第303章 一個騙子的參考價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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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因果輪回,報應不爽,聽上去好像很符合邏輯,但實際上,這種被廣泛認為出自於佛教徒之口的話語,充滿了佛教特有的回避世俗的特色。說到底他們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根本不在乎,現實的情況是這樣的,歐洲的曆史就清晰的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騙子最後都得以善終了。

    當然,這不是鼓勵人們去做騙子,不過是試圖告訴大家,要和生活裏的敵對勢力做鬥爭是一個漫長而痛苦的過程。雖然不是總有刁民想害朕,但也確實總有惡棍要消滅。

    海寧深深的明晰這一點,在前往歐洲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有鑒於環球集團甚至他本人都不能再被視之為不夠了解歐洲的陌生人,所以這一次他的行動注定將會在歐洲範圍內掀起一係列的驚濤駭浪。

    不過現在歐洲海麵還是比較平靜的,因為海寧的飛剪船還停泊在西貢港口。像這類原本隻用來運輸茶葉這種輕質商品的船隻,如今在環球集團的改造之下已經肩負起了更多的客運任務。海寧專屬的這幾艘飛剪船就是為了運輸他那龐大的後宮團而準備的——這一嶄新的團體也並非所有人都會前往葡萄牙,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前往葡萄牙。後宮團當中的核心成員,並不會通過這種周期漫長的運輸方式送到目標地點,按照他的最新規劃,正是人家會和他一樣,在機器仆人們的背上被送到葡萄牙去。這樣一來他們隻需要幾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而在這一過程當中,歐洲的各大國也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其中仍然與法國的相關事物最為讓人關心。這件事情還要從去年法國與普魯士的那一場著名的羅斯巴赫會戰說起。

    在當時,結成反葫蘆式同盟的法國、俄國和奧地利,同時向普魯士的複興地帶發動了向心突擊。腓特烈的唯一機會就是阻止法軍和奧軍合兵一處,所以他匆忙西進迎擊前者。11月5日,他在萊比錫以西大約25千米的米謝爾恩發現敵軍。法軍足有30200人之多,此外還要加上由薩克森—希爾德堡豪森的約瑟夫·弗裏德裏希親王指揮的10900名帝**隊官兵,總人數頗為壯觀。盡管在人數上幾乎處於1比2的劣勢,腓特烈大帝還是急於求戰,在貝德拉村和羅斯巴赫村之間占據了朝向西麵的陣地,它距離法軍營壘約有4千米。其後發生的是軍事史上最具決定性的以少勝多的戰役之一。

    普軍炮兵巧妙地部署在高於敵軍的陣地上,用一陣炮擊讓推進中的法國和帝國步兵灰心喪氣,而目睹己方騎兵被擊潰更讓後者士氣低落。所以,當可怕的普軍步兵以戰鬥隊形出現在他們視野裏後,就不存在什麽抵抗了。普魯士的勝利來得十分迅速、輕易、徹底,大部分法軍步兵都來不及開火。

    戰後統計的結果,更是彰顯出了普魯士人壓倒性的優勢,普軍傷亡共計23名軍官和518名士兵,其中陣亡人數分別為3和162。他們對手的損失包括700人戰死、2000人受傷以及超過5000人被俘,俘虜中包括5名將軍和300名軍官。此戰結果影響深遠。英國人對此印象相當深刻,他們隨後否決了《克洛斯特采文協定》,繼續敞開錢袋給盟友普魯士提供補助金。法軍則要退進冬營裏舔舐傷口,再也不能在歐陸戰局中扮演主要角色。自此之後,他們的努力局限於德意誌西北部,在那裏,法軍屢屢敗於漢諾威—不倫瑞克聯軍(此時由腓特烈大帝的內弟不倫瑞克的費迪南德親王指揮),羅斯巴赫之戰造成的創傷在這一係列未能遠離該戰場的小規模衝突當中仍然時常複發。

    腓特烈大帝成功地在羅斯巴赫將一隻腳拔出泥淖,可另一隻還深陷其中。當奧軍大舉進入西裏西亞,於11月24日奪取其首府布雷斯勞(弗羅茨瓦夫)時,那隻腳實際上陷得更深了。奧軍在人數上至少兩倍於對麵的普軍,因而得以離開城市,在奧得河以西的洛伊滕與普軍交戰。1757年12月5日,腓特烈大帝在此地取勝,這或許是他最偉大的勝利。由於此戰擊敗的敵軍在訓練、士氣上都遠好於他曾在羅斯巴赫打垮的烏合之眾,勝利就更值得讚頌了。這場會戰結束後,感恩的幸存者們唱起了路德宗的頌歌:“現在,讓我們全體感謝上帝。”隨著奧軍被迫撤出包括布雷斯勞在內的西裏西亞,在將要成為“七年戰爭”的那場戰爭中,充滿征戰的第一年以對普魯士非常有利的方式結束了。

    對同時代的人們來說,在兩場會戰中,羅斯巴赫會戰是影響更大的一場。說到底,奧地利的失敗在戰爭史上並不具備什麽罕見價值。擊潰一支法國大軍就是另一回事了,考慮到法軍享有的人數優勢和它對手的暴發戶特性,這就更為特別了。

    一個故事很快便廣為流傳:法**官們曾在戰鬥前夕高傲地評論,聲稱他們紆尊降貴與“勃蘭登堡邊疆伯爵”交戰是賜予後者“高度的榮譽”。因此,伏爾泰認為羅斯巴赫會戰給他的國家造成的恥辱要大過克雷西會戰、普瓦捷會戰和阿讓庫爾會戰,而他也不是唯一一個這麽想的人。會戰的消息傳到法國時,公眾果然寒心了,此後再未表現出任何戰爭熱情。在1757年的早些時候,政府就已頒布了一條目的是恐嚇那些指責國王外交政策的報紙法令,威脅要處死被控犯有撰寫煽動性出版物罪行的人。羅斯巴赫會戰讓政府和公眾間的疏離更加徹底。1758年4月,時任外交大臣的貝尼斯悲歎道:“現在,我們的國家比任何時候都反對戰爭。在這裏,人們對普魯士國王的熱愛到了瘋狂的程度,因為能夠有效組織事務的人總會令人欣賞。維也納宮廷則受人憎惡,它被視為依靠法國變肥的吸血動物,人們對見證它擴張領土少有熱情——事實上,對見證法國擴張領土也是如此。”

    法國已經中立,德意誌諸侯也漸漸失去了參戰興趣,但腓特烈大帝依然麵臨著與俄國和奧地利的兩線作戰。他想要把敵人分開,在絕望的鬥爭中度過了此後的4個年頭。1758年春季,在同英國人簽署的補助金新約的鼓舞下,他打算征服摩拉維亞,希望以此威脅維也納,迫使瑪麗亞·特蕾莎單獨媾和。這一嚐試剛以失敗告終,他就不得不奔向東線,因為俄軍已征服了東普魯士,正向勃蘭登堡本土推進。雙方的力量正在這附近不斷匯聚,並最終會釀成發生在1758年8月25日的曹恩多夫戰役。

    不過現在那場著名的戰役還沒有爆發,1758年的上半年,對於七年戰爭的這場來說,似乎顯得格外平靜了一些,實際上各個方向上的衝突依然在繼續展,菲特烈大帝的被動局麵也正在日益加深,雖然從英國人那裏得到了又一筆財政津貼,而且他的軍事才華也得到了英國盟友的充分肯定,但是,這種杯水車薪的補給方式,仍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他所遇到的危機。

    這個時候,這位名噪一時,甚至流芳百世的偉大帝皇,終於想起了他和環球集團之間的約定。自從1757年的上半年兵敗奧地利之後,這位大帝就啟動了與環球集團之間的秘密協定。但他隨後又通過自己的努力扭轉了局勢,因此也有一些人認為他應該立刻反悔,甚至連他自己也是這麽想的。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環球集團似乎沒有及時讓他履行諾言,相反的集團還有意無意的給他提供了一些幫助,這其中最為要緊的就是販賣各種武器了。

    雖然這些武器方麵的支持,並沒能在實際上拉開普魯士王國與其他敵人的武力差距。甚至像法國和俄國這樣的敵人還得到了環球集團的更多幫助,但就目前的情況來說,如果沒有這些幫助的話,普魯士很有可能已經遭受到了更大的打擊。環球集團的所作所為,似乎更多的是在保持一種均勢。

    普魯士人都認為已經看透了環球集團的把戲,他們隻不過是想讓歐洲的戰爭進行得更久一些,這樣才更有利於他們攫取更多的利益。這並不是什麽罕見的手段,隻是有一個非歐洲的組織使用出來的時候難免讓人感到有些怪異。不過,環球集團終究不是奧斯曼帝國,它不會引起整個歐洲的集體反對。而且就算引起的話,那首先倒黴的也是法國和俄國這樣的傳統盟友,像普魯士王國這樣的國家,反而不一定會受到多大波及。總之無論是命理還是暗裏,無論是正著還是反著,普魯士人似乎都不虧。

    腓特烈大帝也已經明確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關注著環球集團的最新動向,那些從屬於環球集團的報紙媒體,成為了他完成這一操作的絕佳途徑。

    如果說來也是奇怪,這些報紙的內容真是包羅萬象,無所不容。除了報道自己所發現的某些事情之外,他們甚至還轉載一些其他報紙和雜誌的內容並且進行討論。這種轉帖行為在當時還不怎麽為人們所熟知。然而在環球集團的媒體上,這種行為似乎正在變得司空見慣。

    眼下就有這麽一篇:

    在絞刑結束後,根據1758年4月刊行的《紳士雜誌》報道:“一個大約9個月大的孩子被遞到劊子手的手中,劊子手拉著兩具屍體各自的一隻手撫摸孩子的臉,這樣做了足足9次。”孩子的皮膚上有粉瘤(可能是癤子),這樣做是希望死人能治好孩子。

    這看起來可能有點奇怪,但是從古希臘和古羅馬時期開始,橫跨整個中世紀,將人的身體部位用於醫療的做法一直十分流行,雖然人們的科學意識已經越來越明顯,但即便如此,這種行為預計一兩百年之內才會逐漸消亡。屍體被找來,不僅是為了像上述那樣通過碰觸治病,還有食用、飲用以及其他方式。人們一般將其稱之為食人、吃人肉或屍體醫學。

    看到這充滿諷刺的話語,就連腓特烈大帝也笑了起來。從環球集團的角度來講,這種不科學的經驗主義,甚至根本就是謠傳的內容,理應受到打擊。

    如今的戰爭製造了更多的屍體,也不知道海寧曾經諷刺過的那些吃血饅頭的人,是不是在這段時間裏變得更多了起來。如果不是有這場戰爭的話,腓特烈大帝倒是很想和環球集團那些筆杆子們聊一聊。作為一位啟蒙思想時期的君主,他在文學方麵也是很有興趣的。

    比如當他讀到一位法國曆史學家這樣的評價時,他也會露出會心的微笑:“英國人在孟加拉的成功,是理解並應用了杜普雷的政策所致。”

    在如今的時空當中,英國人其實並沒有在孟加拉獲得成功,但在環球集團的宣傳機器當中,他們是成功的,因此法國人在分析的時候,正單元引用了錯誤的數據,不過知道是誤打誤撞和原本的曆史相聚在了一起。

    至於這位杜普雷有什麽政策呢?這位法國人的想法在事實上開啟了200多年之後許多霸權國家仍在沿用的思路,當然這樣的套路已經早就出現在世界曆史的長河當中了,隻不過當英法兩國麵對印度的時候,這一做法才被成體係的應用起來,所謂杜普雷的政策,也隻不過就是主張幹預並控製印度地方的那些土邦而已。這些事情即便對於腓特烈大帝這種不相幹的人來說,也已經不算陌生了。是的,即便是腓特烈大帝也偶爾會關注一下印度那邊的情況,因為那就是英法之間角力的關鍵一環。沒有人想要看到盟友們露出來的頹勢,而英國人在這方麵也像他一樣沒有讓對方失望。

    可這樣一來,法國人難免就坐不住了。除了曆史學家提出的那類諷刺之外,還有許多現實的利益在等著法國的貴族們。英國人的成功讓他們看到自己的策略並沒有什麽問題,但可能也沒讓他們看清楚自己為什麽沒有成功。

    倘若英國沒有掌控海洋,那麽現有的所有成果,尤其是最新取得的那些,英國既不可能維持下去,也不可能加以依賴。

    雖說印度的形勢如此,使得在一些勇敢、精明之人的領導下分散開來攻城略地並審慎尋找盟友以加速其成功的少數歐洲人,能夠在無數機遇中抓住自己和其他更多人的命運,但必不可少的一個前提就是,他們不能自相殘殺,因為一小撮自己人就能讓本已搖擺不定的天平倒向另一個方向。

    正當克萊武在孟加拉作戰時,比西——那位法國殖民者杜普雷曾經的副手——侵入了奧裏薩邦,占領了英國人的工廠,掌控了馬德拉斯和加爾各答之間的大片沿海地區——這一做法甚至在部分層次上侵犯了環球集團的利益,但環球集團的相關產業並沒有在這一行動當中遭到任何損害,因此他們並沒有急於向法國人討要說法,而是采取類似於做官級別的態度,等待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同時,一支由9艘艦船組成的法國艦隊——然而,因為其中大部分艦船都屬於東印度公司,所以都不是一流的戰艦——也帶著一支1200人的常規陸軍部隊,往龐迪切裏而來;那個時候,這可算是在印度作戰的一支龐大的歐洲陸軍了——至少他們的潛在敵人,駐龐迪切裏沿海的英國海軍在人數上就不占有什麽優勢了,但我們可以認為其實力與即將到來的法國艦隊差不多旗鼓相當。此時,說印度的未來仍然多變不定,無論怎麽說也不過分,因為最初的交戰便表明了這一點。

    需要強調的一點是,英國人在龐迪切裏之所以能夠駐軍,是因為海寧沒有主動幹涉的緣故,否則他們也需要交出這裏的控製權,但因為環球集團允許英法兩國在它已經控製的殖民地進行貿易——這在當初是誘使他們在戰敗之後同意環球集團控製印度土地的一個條件,所以英國人的武裝力量仍然可以在港口附近停泊。因為環球集團在這一帶的火力優勢逐漸明顯,所以後來也沒有發生什麽衝突之類的事情,但如果敵人換作是法國人的話,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1758年4月26日,法國艦隊抵達了龐迪切裏南邊的科羅曼德爾海域,並於28日在英軍的聖大衛堡基地外泊了錨。雙方就此進入了彼此的攻擊範圍,一場大戰不可避免地要被觸發了。有意思的是在戰爭開始之前,環球集團就利用發達的通信網絡將此事公布在歐洲公眾麵前,因此這成為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幾乎可以用文字同傳直播來進行報道的海外戰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