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一個篇子的參考價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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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下旬,雖然在路上浪費了許多時間去欣賞風景,並且繞路去拜訪了一些必須要會見的客人和朋友。但海寧終歸還是在機器仆人們的速度優勢之下,在5月之前到達了葡萄牙的裏斯本。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因此也算是熟門熟路。甚至不需要葡萄牙內閣派人陪同就可以熟練地穿梭在裏斯本那廢墟一般的街道上。不過他的臨時住處並不在這裏,而是環球集團在裏斯本郊外購買的一處農莊,那座農莊的占地麵積非常廣闊,即便是乘坐馬車,要穿梭於兩端之間的話也得需要三個小時。
不過他之所以前來市區晃蕩,也並非是全無目的的。哪怕是在18世紀,哪怕有環球集團的加持,一些曆史和經濟規律,也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城市,這種繁華的聚居區,對於媒體產業,尤其是傳播途徑比較原始的媒體產業來說,還是發展的絕佳之地。如果現在就去農莊的話,恐怕一些報紙上的精彩內容就看不到了,海寧剛想看一下,葡萄牙人對環球集團,對法國人,對英國人的態度究竟是怎樣的?
最新出版的報道當中,法國派往印度的新任總督德·拉利侯爵也出現在了參戰的戰船上——他希望馬上趕到自己的任所。在此期間,英軍的波考克上將得知了敵人正在前來的消息,因為特別擔憂這一據點,所以也正在趕來,並於4月29日抵達了聖大衛堡,看到了乘有法國總督的那兩艘艦船。
隨後,法軍馬上出動,右舷搶風出港,朝北方和東方而行,此時正刮東南風,法軍還發出信號,提醒護送拉利侯爵的那兩艘軍艦和護衛艦;不過,拉利下令不要理睬。後來有很多人認為,他的這一做法就算不是導致他和德阿克準將之間相互嫌惡的原因,也勢必加重了二人之間的怨氣,從而使得法國在印度的戰役失敗了——但此時這樣的結果還沒有出現,英國艦隊正在竭盡自己所能的迎擊法國人,他們已經跟法國人一樣右舷搶風列好了陣勢,用那時常見的方式發動了進攻,也收到了常見的效果。7艘英艦受命散開,攔住了法國的8艘戰艦,而4艘領先的戰艦,包括波考克上將的座艦,則井然有序地投入了戰鬥;最後3艘呢,不管是否因為其自身的過錯,反正沒有及時參戰,不過我們要記住,在此種進攻中這種現象是常有的事。法軍準將德阿克看到英軍前鋒與後衛之間留有空擋,便製定了將英軍分隔開來的計劃,並且發出了一起轉向下風的信號;不過,因為他太過性急,所以等不及部下做出回應,便將自己的座艦滿舵掉頭轉向下風,後衛艦船紛紛跟隨,可前鋒艦船卻還是保留著原有的航向。
英國的波考克上將親曆並且完全了解這次海戰,他對德阿克準將的評價比法國史學家的評價更高,下麵是他關於此時細節的詳細描述:“下午四點半,法軍陣列中的後衛離他們的旗艦已經相當近了。我方的3艘後衛戰艦收到了近距離交戰的信號。不久之後,主帥德阿克改換了陣形,開始順風航行;他後麵的第二艘軍艦,在戰鬥中的大多數時間都處於‘雅茅斯’號(即英軍的旗艦)的尾舷方向,此時靠攏過來,開了火,然後便轉向了下風;幾分鍾過後,敵人的前鋒艦船也都轉向下風了。”
這一描述絕非與法國人的描述相矛盾;從中可以看出,法軍是想通過排成縱隊超過英軍,從而讓英軍的主艦進行集結機動。此時法軍已經順風駛向他們那兩艘落了單的戰艦,而參戰的英軍艦船則受損嚴重,無法追擊了。此戰使得英國艦隊並沒有減輕聖大衛堡的壓力,所以,這一點恐怕會像曆史上那樣,不可避免的在6月2日聖大衛堡便投降了。
當然這一關於曆史本來麵貌的消息是不會泄露給葡萄牙讀者或者是任何國家讀者的,但是這一細節也給海寧提供了一個巨大的靈感。按照道理來講,沒有人能夠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除非是某些個江湖騙子。但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容易驗證了,畢竟隻需要稍微等待一段時間,所謂的未來預言就可以驗證了,因此一般的江湖騙子是斷然不敢用這種事情來渲染自己的所謂神通的,可是海寧和他的環球集團根本就不是江湖騙子,因此也不需要在意這一方麵的事情,更何況,經過這麽久的發展之後,即便不參考曆史的原來樣貌,環球集團也已經掌握了大數據預測等一係列的重要手段。如今他們雖然不能像拉普拉斯妖一樣準確的了解現在的每一件事,並以此為依據去預言未來事件的每一件事情,但他們也已經多多少少的可以窺探到其中的一些奧妙了。
更何況這方麵的東西還不需要透露給葡萄牙或者任何盟友。即便是像那種招搖撞騙的騙子一般將關於未來的曆史告知於這些人,海寧也隻需要去翻翻曆史書就可以做到七七八八了。至於其他那些有力的補充,目前來看用藥的概率還實在太小。
在這樣的邏輯之下,海寧立刻宣布將在葡萄牙設立一處研究未來學的沙龍。這種事情在法國一般都是由那些貴族婦女來做的,原本她也準備找一個馬甲來做這件事情,不過在發展初期這樣信得過的人手還相對缺乏,更何況馬甲的所作所為不一定符合他的心意,因此他也隻能自己來親力親為了。
好在,他這處沙龍的討論內容實在是太過吸引人了,以至於消息剛剛傳出之後就有很多人慕名而來。由於這是在歐洲,所以來賓當中有很多人都在關注著,最近仍在進行的戰爭,他們希望海寧能夠為他們提供一些這方麵的見解。不同於其他那些招搖撞騙的家夥,海寧並沒有急著拿出自己的技能來炫耀,因為這些人當中很有可能有一些投機分子想著利用戰爭的變化來謀取某些利益,這其中以商人最為常見。而環球集團也以這種方式來謀取利益,這就意味著商人們將有可能會侵占集團的利益,因此海寧並不準備給他們留下任何的機會。
在第一次沙龍當中,海寧隻是大膽預言了一下奧蒂莉女皇對法國國王的一些不滿之處。雖然他的說法非常大的,而且極具煽動性,可對於那些真正掌握著消息的人來說,這種變化導致已經在他們的預料當中,法國人丟掉了在西北德意誌地區的陣地,並已然無法繼續對股市構成威脅了,這當然會讓奧地利感到不滿,因為那意味著奧地利將會承受更多的來自普魯士的威脅。
當然一些不了解其中內情的人還是對海寧的說法非常感興趣,整個過程當中他們都聽得津津有味,甚至有些人還做了詳細的記錄,並準備拿回去和他們的朋友們炫耀,一下幾位來自宗室的成員,更是認為國王也有必要來聽一下海寧的學術。
是的,像那些高級的江湖騙子一樣,海寧不光用神秘主義的東西來忽悠人,還有那些豐富的學識來裝點自己的門麵,這樣一來,崇拜人文主義和啟蒙思想的歐洲君主們,不可避免的會受到或多或少的影響。
果然,葡萄牙國王和他的寵臣蓬巴爾侯爵隨後全國閱讀了海寧的演講材料。
現在我們已經掌握的消息是:1758年4月月初,因為無法保住在德意誌的陣地,法蘭西王**隊被迫撤退到萊茵河左岸。法蘭西王國駐維也納大使斯坦維爾侯爵艾蒂安·弗朗索瓦再次收到了一封暗示和平必要性的信。這封信指出1758年戰役的主要目的便是恢複和平,但這不僅僅是一個籠統的建議,因為信中甚至給出了恢複和平的條件和可以作為調停者的大國。同時,法蘭西王國還表達了一個真誠的願望,即在戰爭持續期間,戰場應從西裏西亞轉移到薩克森。
而我們關於此事的推特是這樣的,瑪麗亞·特蕾莎對此一定會感到十分憤怒,因為按照法蘭西王國的提議,西裏西亞將仍留在對手手中。雖然我們有一些觀察者認為,瑪麗亞·特蕾莎無法相信法蘭西王國的所有友善都隻是虛假的,目的是掩蓋與腓特烈大帝單獨締結和平協定的決心,但他對法國人的失望依舊是溢於言表的。
而在奧地利境內,已經有人建議瑪麗亞·特蕾莎繼續掌控西裏西亞。而法蘭西王國堅持維護薩克森的利益,這不光是幹涉了德意誌傳統區域內的某些邦國事務,更讓奧地利在與普魯士戰爭當中所取得的一定籌碼,比如薩克森的某些土地,不可能順利的轉化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如果這樣的要求是來自於一個強權國家,那也就罷了,但來自於一個剛剛吃了敗仗的法蘭西,對於任何人來說恐怕都是無法接受的。
如此種種行為,讓瑪麗亞·特蕾莎認為,自己正在成為法蘭西王國政策的玩物。一段時間內,考尼茨-裏特貝格侯爵文策爾·安東的偉大政治成就似乎將使事情變得更加艱難。因為有時候在麵對盟友的時候,不像麵對敵人那樣可以幹淨利落的發起攻擊。
為了證明這一點,海寧甚至還信誓旦旦的表明說,一名普魯士的間諜曾經截獲過一封寫給考尼茨-裏特貝格侯爵文策爾·安東的書信。不過這名間諜隨後被環球集團抓捕,你注意集團如今也已經闕值了這封書信當中的具體內容。瑪麗亞·特蕾莎在這份書信當中明確表示,這場戰爭必須繼續進行,但不再考慮法蘭西王國的幫助,因為法蘭西王國的援助微不足道。
瑪麗亞·特蕾莎認為今後必須尋求與俄羅斯帝國建立緊密的聯盟。奧地利大公國單獨與俄羅斯帝國結盟的行為,幾乎表明奧地利大公國與大不列顛王國重新建立了聯係,因為俄羅斯帝國則從未與大不列顛王國正式分離。如果瑪麗亞·特蕾莎的建議得到采納,那麽考尼茨-裏特貝格侯爵文策爾·安東的整個偉大計劃就會徹底失敗,政治格局也會回到原點。
當然這隻是一種擔憂而已,並不是海寧的預測,相反,海寧的預測給出了另外一種答案:新型關係的建立往往需要一段時間來穩固基礎,法國和奧地利的關係似乎更符合這一邏輯。至少那位考尼茨侯爵絕不會那樣輕易放棄。
考尼茨-裏特貝格侯爵文策爾·安東對瑪麗亞·特蕾莎選擇的路線感到十分驚慌。為了讓瑪麗亞·特蕾莎滿意,考尼茨-裏特貝格侯爵文策爾·安東煞費苦心地向她證明了新製度的優點,但這並不像證明舊製度的缺點那樣容易。
長期受大不列顛王國壓製,是瑪麗亞·特蕾莎做出政治決策的弱點之一。考尼茨-裏特貝格侯爵文策爾·安東借此使瑪麗亞·特蕾莎繼續相信他的觀點。海寧也以此為依據推測說:如果斯坦維爾侯爵艾蒂安·弗朗索瓦膽敢再次用激烈的言辭提出法蘭西王國的主張,那麽他所能夠得到的結果一定是出乎意料的,瑪麗亞·特蕾莎至少會在表麵上擺出一副已經采納了考尼茨-裏特貝格侯爵文策爾·安東的提議的樣子——甚至海寧都能夠想象得出那時候的具體細節:女王陛下不僅拒絕立即回答,而且表示有必要將此事提交到議會進行討論。
以後事者或者相對公平的角度去評論的話,瑪麗亞·特蕾莎之前的判斷,也就是沒有受到考尼斯侯爵影響的那個判斷恐怕是完全正確的——瑪麗亞·特蕾莎從法蘭西王國那裏得到的幫助幾乎毫無用處,而俄羅斯帝國對普魯士王國的打擊則幾乎使腓特烈大帝屈服。但法蘭西王國確實沒有做出令瑪麗亞·特蕾莎產生懷疑的兩麵派行為。1758年春天,查爾斯·路易·奧古斯特·富凱元帥撤換了一直效率低下的戰爭部長,為法蘭西王國的軍事行動增添了一些活力。而這樣的事情在以後絕對不會少見,畢竟法國本身也麵臨著巨大的軍事壓力,為此相關人員肯定會不惜代價的進行改革,其目標領域,甚至有可能從軍事延伸到外交和更廣泛的區域當中去。事實上,海寧已經從曆史文庫當中尋找到了這其中的許多冬季,其中之一甚至成為了他在葡萄牙貴賓麵前的表演項目。他大膽的預言說,最晚推遲到1759年12月,貝尼斯神父就會被撤職。從那以後,斯坦維爾侯爵艾蒂安·弗朗索瓦也就是,此時正在維也納和女王陛下不斷叫囂的那個家夥,將會接替貝尼斯神父的職位,成為舒瓦瑟爾公爵。以派駐在奧地利的大使,接替這一負責法國全方位外交事務的職位,毫無疑問將會傳達出一個明顯的信號,而且也幾乎可以確定會收到相應的效果,那就是:奧地利大公國與法蘭西王國的關係得到緩和。
到此時為止,唯一值得擔心的是:但法蘭西王國的財力幾乎消耗殆盡,因而無法提供承諾的巨額補貼,否則維也納方麵將可以從這一變化當中得到更大的好。另外海寧還根據相關的曆史記載做出另外一個大膽的預測,雖然法蘭西上下正在進行人事變動,但因為這些人其實都處於相同的政治環境甚至教育模式,所以無論他們如何換來換去,其結果仍然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這也就意味著,新將軍們效率低下,而政府的疲軟則使聯盟失去了預期優勢。
事實上,考尼茲侯爵或許確實低估了俄國人的力量,灰色牲口在戰場上帶給普魯士人的壓力遠遠超過了不止五個法國,同樣也超過了遠遠不止十個奧地利。若不是雙方在巴爾幹和奧斯曼問題上存在著不可調和的衝突,恐怕奧地利大公國甚至奧地利匈牙利聯合王國都可以憑借俄國這個盟友,可以在世界曆史舞台上苟延殘喘的更久。
隻可惜作為一個女人,她在政治上的行動力被遠遠超過人沒所想象的因素所約束著。雖然她看上去仍然是一個強勢的女人,但海寧非常清楚,她本人的內心世界也存在著很多猶豫不定的因素。因此,即便他做出了清晰的判斷,也不可能對考尼茨侯爵的新製度構成威脅,最多也就是進行一些調整罷了。
相對於法國的**無能來說,奧地利在這方麵的表現更加猶有過之。對於這位女王來說,實際上有更多的大臣需要被更換,但她在這方麵同樣麵臨著各種各樣的阻撓和壓力,以及內心的猶豫不安。總之在海寧後來的預測當中,奧地利的政治變革被認為是不可能以劇烈的方式進行。
他沒有告訴那些葡萄牙朋友們的是,在原本的曆史上,那這些奧地利的重要大臣換屆之前,大部分戰役已經結束了。瑪麗亞·特蕾莎終於鼓起勇氣將丈夫弗朗茨一世無能的弟弟洛林公爵查理·亞曆山大撤職,然後將統帥權交給了陸軍元帥利奧波德·約瑟夫·馮·道恩伯爵。瑪麗亞·特蕾莎一如既往地為自己的世襲領地而戰,並且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壯大波希米亞的軍隊上。隨後的戰役充分表明了敵對雙方領導者能力的鮮明差距,也表明了戰爭結果不分勝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