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使者張寒,挖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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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偉二年一月八日上午,張寒騎馬帶著隨從來到涼都門前。

    他抬起頭,望著陰沉天幕下的這座古老城池,心情略微複雜。

    兩個月前,他還和匈奴人提木站在一起,觀望大軍攻城。

    可結果卻是十萬匈奴大軍全軍覆沒,不可一世的匈奴首領提木被殺,涼都一戰成名,名傳天下!

    而被修複的城牆上,那一道道裂縫和缺口的痕跡,是他東燕提供的投石機造成的。

    正思緒飄遠,一聲厲喝傳來。

    “你們是什麽人,下來接受盤查!”

    張寒低頭一看,發現是兩名手持長戟,身穿銀甲白袍的北涼士兵。

    “大雪龍騎?!”

    張寒看著這兩名身材挺拔,麵目冷峻的士兵,眉頭一挑。

    聽聞剿滅了十萬匈奴大軍的最大功臣就是大雪龍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單是那士兵身上的殺氣,便令張寒內心凝重。

    如此精銳,東燕可有能與匹敵的?

    “下馬!”張寒說。

    一眾人員下馬,等待檢查。

    “兩位壯士,我們是東燕來的使臣,煩請通報一下。”張寒客氣地說。

    “東燕使臣?”大雪龍騎士兵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隻是深深看了一眼張寒,便派人去通報了。

    而對於他們東燕使臣的身份,大雪龍騎士兵也沒有任何禮待,將他們的行禮翻了個徹徹底底,還扣下了兩把寶刀。

    “進城者不得攜帶利器,出來後再還給你們!”大雪龍騎士兵說。

    張寒下意識地以為這是他們要過路費,當下一笑,掏出兩塊銀子遞給大雪龍騎士兵。

    “什麽意思?”大雪龍騎士兵眉頭皺起,冷聲說,“收回去!”

    “不夠嗎?”張寒又加上幾塊,遞過去沉甸甸的一袋。

    “我說了,收回去!”大雪龍騎士兵嚴肅地說,“你再這麽做,我就按照北涼律法,以行賄罪對你進行逮捕!”

    張寒看著大雪龍騎士兵的眼神,方才明白對方是認真的。

    他歉意一笑,收回銀子,難以置信。

    “居然有看門士兵不收銀子?!”

    張寒身後,隨從們也都詫異,他們剛開始還以為對方是瞧不起他們才不收,可對方的語氣裏沒有任何其他情緒,隻有一股子正氣。

    “這是什麽樣的士兵啊?”張寒震驚了,他咽了口唾沫,“如果戰場上麵對如此猛士,恐怕隻有固守不出才有一線生機吧?”

    於是,張寒一行老老實實地交了武器,走入了北涼城。

    城內一派祥和景象,商鋪興旺,行人川流。

    但引起張寒注意的是城門口貼的告示。

    “貪官汙吏錄!”

    張寒眯眼查看,發現這上邊書寫居然都是一些大官,諸如六部尚書、侍郎的不在少數。

    隨從好奇去詢問路人:“兄弟,這上麵寫的這些狗官都怎麽處理的?該不會是隻張榜不處罰騙你們吧?”

    路人聞言笑道:“怎麽可能,新君是好君王,這些狗官都在刑場被殺了,我們可都看著呢!”

    “我的天,真的殺了這麽多官員?”張寒再次被震驚。

    他本以為一個月前從北涼傳來的消息是假的,可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這兩百多個官員,全都被殺了!

    張寒倒吸一口冷氣。

    “按情報裏的說法,是寇準擅做主張殺的,那他得到了什麽處罰?”

    張寒向下看,在貪官汙吏錄末尾看到了一行字。

    “右丞相寇準擅行專權,判殺百官,但念其初心憂國為民,所殺皆為佞臣,故處罰金銀一百兩。”

    張寒沉默了。

    看到這個處罰,他就明白這背後是誰在主導這一切了。

    “北涼新君.....”

    張寒仰起頭看了眼天幕,思索片刻後說:“走,我們四處看看。”

    一行人從正陽門進入,環涼都而行。

    一路所見,百姓安居樂業,每百米就有一軍亭維護秩序,而百官居住之地,奢華不在,房屋皆除了金漆銀雕,平平無奇。

    城內不見乞丐,即使是住所最簡陋的南巷也被整修。

    總而言之,一派生機勃勃,萬物競發之景。

    張寒望向皇宮的方向,由心底感受到一股懼意。

    如果北涼新君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態勢,幾十年後......

    或許,一個終結亂世的帝皇就會君臨天下!

    “張寒先生?”一聲呼喊。

    張寒轉頭,看到一名表情肅穆的禁軍統領。

    “正是在下。”張寒答道。

    “陛下邀請您入宮。”禁軍統領說。

    “恭敬不如從命。”張寒應道。

    不多時,禁軍領著張寒一行進入了皇宮。

    皇宮。

    龍川對於張寒這人是有些興趣的,根據已經初具雛形的錦衣衛調查,就是這人去聯係匈奴進攻的北涼,又是他在涼都守衛戰大勝之後奉梅落雪之命去遊說各國,聯合對付北涼。

    而且模擬器裏,張寒還堅守城池,致使薛仁貴將軍的進攻受挫。

    “或許是個人物?”

    “那就拉攏拉攏,撬了梅落雪的牆角?”

    龍川思索後決定在大殿內擺下盛宴,等待張寒的到來。

    他要以最高禮遇來對待張寒,這樣,就算不能撬了女帝的牆角,也要讓女帝對張寒心生間隙!

    畢竟張寒曾遊說匈奴進攻涼都,險些致龍川於死地。

    那為什麽龍川要對張寒這麽好?

    以梅落雪冷傲的性格,必然會懷疑!

    “東燕使者張寒覲見!”

    老太監的聲音高高地響起來。

    禮樂奏響,張寒沿著階梯緩步走上來。

    龍川審視著這個三十多歲的瘦削男子,隻見他步伐沉穩,眼神平靜,不卑不亢地走到台前,對自己躬身行禮。

    “使者張寒拜見北涼皇帝。”

    “所為何事?”龍川問。

    張寒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又從木盒裏拿出信封,雙手捧著遞上去:“聖君,這是我東燕皇帝的書信。”

    “梅落雪的?”龍川笑問。

    張寒對龍川直呼女帝名諱沒有什麽反應,禮節性地笑道:“是。”

    “接過來吧。”龍川對老太監說。

    老太監接過書信,隨手放在了一旁。

    張寒見到這種局麵心頭一跳。

    東燕和北涼正針鋒相對,此時東燕女帝親筆的書信應該有足夠的分量,可龍川的態度很隨意。

    而且在正式場合這麽做,也是在表明態度。

    ——北涼對東燕很強硬。

    張寒心中歎了口氣,準備無論如何保全尊嚴和國格。

    但接下裏龍川的一番話,卻使他愣住了。

    “張寒,這書信朕日後再看,”龍川笑道,“但你可知道今日這宴席是為何而設的?”

    張寒眨眨眼,掃視四周,愕然發現迎接自己的居然是北涼的最高禮節!

    七十二舞女,三十六禦座,十八武將,九大文臣。

    一雙雙眼睛灼灼地看著張寒,讓張寒的呼吸都微微緊張起來。

    張寒的大腦急速運轉。

    宴席為何而設?

    絕不是女帝的書信,那玩意兒都被隨手丟到一旁了。

    是對東燕的重視?

    也不是,要重視書信也不會隨手丟。

    那是什麽?

    忽然,張寒瞳孔一縮。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

    而這種可能,將使他陷入麻煩之中。

    龍椅之上,龍川注意到張寒眼神的變化,微微一笑:“沒錯,張寒先生,這宴席,是為你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