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方丈圓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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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能再次回到藏經閣修行,看著熟悉的老麵孔和期待的新麵孔,他知道,他會和老麵孔更加親近,和新麵孔更加合作。

    藏經閣經過上次的事情後,平靜了很多。了能如日常一般跟著慧行大師在藏經閣修行。

    在一月之後,正在盤膝練功的了能卻聽到藏經閣裏的武僧在三三兩兩,竊竊私語。

    他們的臉上都不約而同露出了擔憂之色,甚至是傷感之意。

    了能並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著什麽,因為這段時間,了能專心於藏經閣的所有事情,隻要慧行大師吩咐的,了能都會去竭盡所能的辦好。

    平日裏,他白天專注於藏經閣的修行,晚上盤膝打坐修煉內功,也算是勤奮。

    當了能在拿著抹布擦拭竹製書架時,卻聽有兩個藏經閣武僧在彼此低語道:

    “你知道嗎?慧定方丈怕是不行了。”

    “你別胡說八道,慧定方丈平日裏最注重養生了,怎麽可能身體不好。”

    “嗨,這麽重要事兒,我怎麽會胡說。我的好友是方丈室麵前的小沙彌,他告訴我的。

    真的不知道慧定方丈故去之後,誰會接任方丈之位。”

    “嗯,看來此事傳得沸沸揚揚,還真的不知道何人接位,我倒是希望度相首座繼任方丈之位。

    畢竟,我是來自達摩院的,度相首座成為方丈,到時候,達摩院肯定會更好的發展,更加強大。”

    “這位師兄,你別一廂情願好嗎?首座可不止度相一人,你別忘了,咱們少室寺有五大堂院,五個首座,他們每個人都可能是下一代方丈的人選。

    我是來自般若堂的,我還希望永明首座成為少室寺新一代方丈。”

    兩個來自不同堂院的少室弟子彼此之間吐露心中想法,忽然,在他們彼此一番話說完之後,卻變得相互沉默不語。

    然後,如陌路人一般,各自幹著自己手中的活。

    了能從兩個少室武僧口中得到的消息之後,對於方丈慧定的圓寂,他心中有一絲悲傷,但更多是期待。

    畢竟,他的師兄是羅漢堂首座了空,而且還是慧定方丈最親近之人。

    如果說,誰能夠成為少室寺下一代方丈非他的師兄了空莫屬。

    忽然,他心裏開始有了自己的小九九了。

    他的師兄了空如果可以順利成為下一代少室寺方丈,那麽他直接從羅漢堂首座的師弟,轉眼成為少室寺方丈的師弟。

    那他在少室寺的地位那就一躍千丈,誰也不敢小瞧他,而且,出去喝酒吃肉那就更加方便了。

    想到這裏的了能,他的心裏好似花朵盛開,有點喜形於色。

    但又怕別人看到,隻能臉部緊緊貼著竹製書架,以免被別人看出來。

    慧定方丈將要圓寂的消息,在整個藏經閣鋪散開來,雖然,作為藏經閣閣主的慧行大師,嚴令藏經閣所有人都不許再傳播這個消息,否則嚴懲。

    但在藏經閣所有武僧之間卻起著微妙的變化,漸漸的,所有武僧都很自然成為了五個陣營,每一個陣營都屬於一個堂院。

    平日裏,隻有同一個堂院來得的少室武僧才會在一起聊天敘話,而隻要遇到其他堂院來得武僧,彼此之前會保持沉默。

    如果,非要開口,那也是非常禮貌的相互打招呼。

    而這樣的打招呼,對於大家來說,卻隻是保持明麵上的和諧罷了。

    從這一刻開始,非同一堂院來得少室武僧,將會成為潛在的敵人。

    這樣的氣氛對於所有藏經閣的武僧來說是非常壓抑的,而對於藏經閣閣主慧行大師來說,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他能夠管控藏經閣,卻不能管控人心。

    藏經閣這樣的情況,是愈演愈烈,慧行大師看著他們彼此的緊張態勢,他也隻有放低了對所有藏經閣武僧平日的要求,隻要他們不爆發矛盾,什麽都好商量,慧行大師現在需要的是藏經閣的穩定。

    就在整個少室寺感覺,少室寺天要變的時候,那天終於來臨了。

    慧定方丈在沒有任何征兆的情況下,在方丈室內,他盤膝坐在蒲團之上,整個人雙手合十麵對日月光芒佛像。

    但虔誠的他,已經隨日月光芒佛而去了。

    慧定方丈圓寂的消息,使得江湖所有人都為之震驚,少室寺上下陷入悲傷和痛苦,舉寺如素。

    少室寺所有武僧都身穿白衣,腰紮黑絹條,淚流滿麵,悲痛神傷。特別是作為羅漢堂首座的了空更是雙拳緊握,猛錘地麵,悲痛欲絕的他,連手敲破流血都不覺得。

    江湖上大中小門派都前來少室寺的日月光芒殿,祭奠圓寂的慧定方丈。

    而五大堂院首座都排成一排,盤膝坐在蒲團之上,在慧定方丈的遺體前,接受各門派來人的拜祭,然後禮貌的還禮。

    當天夜裏,五大堂院的首座都沒有離開日月光芒殿一步,都靜靜的為慧定方丈而守夜。

    入夜之後的日月光芒殿是格外的安靜,安靜到路過日月光芒殿的少室武僧都是用輕功走路的,生怕弄出一絲聲響而打擾到慧定方丈的安眠。

    到了午夜之後,五大堂院首座都紛紛圍坐在一起,在短暫的彼此沉默後,還是羅漢堂首座了空先開口道:

    “各位師兄弟,方丈已經圓寂。

    逝者已矣,少室寺的事情還要繼續。現在,我認為,有兩件事是必須要緊急著去辦的。

    一、護送慧定方丈的遺體入聖僧穴,讓他老人家能夠早日入聖僧穴安眠,也方便日後我少室全體武僧瞻仰祭拜。

    二、慧定方丈已經圓寂,少室寺方丈之位不能懸空。

    雖然慧定方丈圓寂前,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但在他的心中,我們五個堂院的首座,都應該是繼任方丈的最佳人選,我希望咱們之間商量處一個結果來,何人來繼任方丈之位。

    了空的話說得很清楚,其他四大堂院的首座都深以為然,但是,他們卻保持沉默。

    他們沉默的緣故不是因為了空的話裏還有什麽欠妥當之處,而是,對於方丈繼任之事,都不願意首先表態。

    畢竟,誰都不願意主動說自己願意當新一任的方丈,到時候,會成為其他四大堂院首座的潛在敵人。

    而誰都不肯說話,反而又會陷入僵局,這樣拖下去,對少室寺是有害無益的。

    就在五大堂院首座都繼續表示默然的時候,有人踏步進入日月光芒殿開口道:

    “各位首座,你們都是慧定方丈生前選出來的最優秀少室武僧,然後,坐上你們現在這個位置的。

    老僧希望大家在方丈的人選上,能夠不要遲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就算是自己想做新任方丈也無妨。

    畢竟,咱們少室寺的每一任方丈都是所有少室寺武僧中最強、最優秀的一個。

    老僧明著對你們說,方丈之位就在你們五大堂院首座中,角逐出來,希望你們能夠快點解決此事。”

    踏入日月光芒殿的是藏經閣閣主慧行大師,慧行大師說話倒是快人快語,這也讓安靜如死寂的大殿中,終於有了一分生氣。

    五大堂院首座彼此相互對望之後,都還是保持著各自的一份矜持,都不願意首先開口。

    慧行大師看到五大堂院首座依然是一個個不肯表態,他頓時是痛心疾首,他快步來到已經圓寂的慧定方丈遺體前,雙手合十麵露憂傷之色述說道:

    “師兄,你雖然已經故去。

    雖說死者為大,我這個做師弟理應不能對你埋怨太多。

    但今天,作為師弟的我,也不得不對你提出怨言了。

    想當初,你提了五個年輕有為的少室武僧成為五大堂院的首座,雖然,少室寺上下是一片嘩然。

    但作為師弟,我是非常佩服你的雷霆手段和敢於用新人的氣魄。

    可惜,如今你已經故去,你提出來五個堂院首座,卻沒有繼承你的優點。

    他們一個個優柔寡斷,冷酷無情,視少室寺危局而不顧。

    師兄你在用人方麵是有眼無珠,怎麽就用了他們五個沒用的東西。

    我少室寺的未來何在,少室寺千名武僧何去何從,希望師兄你能夠泉下有知能夠保佑少室。”

    慧行大師麵對慧定方丈的遺體說得好不慷慨激昂,甚至是痛徹心扉,心中對於少室寺的前途,也是感到深深的憂慮和惆悵。

    圍坐在一起的五大堂院首座,每個人的臉上都展現出一份羞愧和難過。

    其實,他們知道慧行大師明著對慧定方丈的遺體說話,而那些話卻是實際說給他們的聽得。

    此刻,在五大堂院首座之中,有人輕咳了一聲後,眾人都看向那發出輕咳之人,他乃戒律院首座戒允。

    戒允在蒲團之上,坐直了身子,嚴肅的目視眾人後,對著其他四大堂院首座道:

    “各位師兄弟,雖說慧定方丈圓寂之前沒有留下任何遺言。但是,眾所周知的是,慧定方丈最親近的是了空首座。

    我覺得不如提名了空首座為新任方丈如何?”

    戒律院首座戒允的提議,卻是讓其他四大堂院首座之外,除了空之外,都紛紛向了空側目。

    而了空本人對戒允的開口和立場表示了從內心之中的動容和感動。

    畢竟,他們倆因為了能吃肉喝酒違反戒律的事情,而鬧得很不愉快。

    了空是極力的偏袒了能,而戒允要維護少室寺的法度,兩個人隻要一碰麵那就是針尖對麥芒。

    彼此是根本看不順眼,不是冷眼相對,就是反唇相譏,互相奚落。

    他現在終於知道戒允不是一個小肚雞腸,而是心胸開闊之人,在關鍵時刻,他會力挺自己。

    此刻的了空覺得戒允是自己最親密的戰友。

    了空有了戒律院首座戒允的支持,信心倍增。

    不過,他觀察到般若堂首座永明,達摩院首座度相以及菩提院首座德正都沒有支持戒律院首座戒允的意思,反而是臉上露出不甘和怪異的表情。

    了空看在眼裏,心如明鏡,他知道他們三大堂院的首座心中都有爭奪方丈之位之心。

    這讓原本有了一絲生氣的日月光芒殿再次陷入了鴉雀無聲的境地。

    了空看到這個情況,思慮再三,對著其他四大堂院首座,左手單掌直豎道:

    “了空在這裏多謝戒律院首座戒允師兄的支持,可慧定方丈並沒有留下遺言,表示何人來執掌少室寺方丈之位。

    既然,慧行大師也提出了方案,那麽我們五大堂院首座都有成為新任少室寺方丈的資格。

    那麽,不如我們公平競爭,以武會友,用武功來決出新一任方丈的人選。

    不知各位首座的意下如何?”

    了空的提議,除戒律院首座戒允之外,其他三大堂院首座都表示同意。

    以各自比武切磋,手下見真章,是最直接也是最讓人信服的方式,他們畢竟都是少室武僧,用武功來爭奪少室寺方丈之位,那是最好的選擇。

    而在一旁靜聽五大堂院首座談話的慧行大師,聽到是這個結果後,一直虔誠的目視大殿中的日月光芒佛像,雙手合十,嘴裏一直念叨著“阿彌陀佛”。

    看來,他是在祈求少室寺的五大堂院首座雖然以武會友,來決出少室寺方丈之位,但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彼此之間不要有什麽損傷。

    五大堂院首座將要憑武功高低來角逐新一任方丈之位的消息,在整個少室寺裏不脛而走。

    五大堂院首座也是摩拳擦掌,積極備戰,但五大堂院的弟子彼此之間的關係變得更為緊張。

    大家平日裏,雖然都有自己練功的區域,相互遇到之後,都會相視一笑,或者彼此打招呼,說說話,甚至還能夠進而成為跨越堂院的好朋友。

    可如今,各大堂院的弟子相見好似最熟悉的陌生人。

    因為,五大堂院首座之間方丈之位的爭奪,就算已經成為跨越堂院的好友,也隻能選擇斷交。

    如果,還有人堅持要繼續成為朋友交往下去,那會被各自堂院的武僧視為異類,被人孤立。

    誰也不想落入這樣的境地,隻能隨大流而行事相處。

    作為藏經閣閣主的慧行大師看到這樣的情況,在藏經閣內是越來越嚴重,甚至各大堂院武僧相互隻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雙方都會很不友好的怒目而視。

    有些脾氣比較暴躁的,甚至是出言來還擊,慧行大師每次都要出麵來調解他們之間的矛盾,搞得是不厭其煩。

    慧行大師看到這樣的情況是層出不窮之後,決定把五大堂院所有武僧都返還各自堂院效力。

    他情願身邊能夠用的人少一點,也要保持藏經閣的安靜。

    甚至他對著所有原藏經閣的常備武僧命令道:

    “五大堂院武僧之間的摩擦和矛盾是越來越大,但是,我們藏經閣的人必須要保持中立,也要置身事外。

    切莫!陷入到他們的紛爭中去,切記,切記!”

    藏經閣閣主慧行大師已經開始動作了,希望他和藏經閣可以最大程度的保全。

    慧行大師的行動,已經證明了五大堂院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隨時一觸即發的時刻。

    因為慧行大師的決定,了能再次回到了羅漢堂,回到羅漢堂的他,覺得是一身輕鬆,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暢。

    其他地方再好,羅漢堂才是他真正的家。

    他第一件時間就是去首座室見師兄了空,告知他回來的事情,以及藏經閣發生的事兒。

    但在了能來到首座室,卻沒有見到師兄了空的身影。

    他進入首座室之後,因為之前跑得比較急,天氣也格外的熱。他頓時感到口幹舌燥,正好目視首座室的桌案上放著半碗清水。

    了能是了空的師弟,他們之間沒有什麽太多的忌諱,他直接端起桌案上的半碗清水,直接喝了個底朝天。

    清水過喉,濕潤異常,整個人也好似從炎熱之中,進入了清涼。

    可就在清水下肚之後,了能卻再也不能行動一步,抬起左腿的時候,是感覺腿上有千斤重擔,整個人暈暈乎乎,隨時就要跌倒。

    了能勉強支撐自己,踏出了一步之後,整個人就昏了過去,直接倒在了地上。

    長老絕心正好是來找首座了空匯報這個月羅漢堂弟子的功夫習練情況。

    進入首座室的他,第一時間發現了了能摔倒在地上。

    他連忙扶起了能,呼喊了能的名字。可了能卻是任你如何呼喊,如何搖曳,他依然雙目緊閉,昏迷不醒。

    長老絕心,很快注意到,了能的雙唇成深藍色,而且,嘴角還疑有深色血跡的跡象。

    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了能肯定是中毒了。

    知道了能中毒之後,他連忙扶著了能躺在首座室的床上,然後,來到屋外四處張望,尋找首座了空到底在何方。

    但他卻遲遲看不到了空的蹤跡,長老絕心沒有辦法,隻能重新回到首座室。

    他把了能從床上扶起來,然後,他盤膝來到了能的身後,雙掌貼於他的後背,開始發動內功為了能逼毒。

    長老絕心的雙手已經貼於了能的後背已經快一壺茶的功夫,他自己累的已經雙唇發白,用了畢生功力為了能逼毒。

    可奈何了能所中之毒,霸道非常。長老絕心,根本不能逼出了能身體中的毒素,急的他是深恨自己武功不精,隻能期盼首座了空能夠早點回來。

    長老絕心沒有辦法了,隻能發動所有羅漢堂的弟子去尋找了空。

    在所有羅漢堂弟子的廣撒網之下,終於,在後山佛心崖找到了正在習練光明拳法的了空。

    了空從羅漢堂弟子口中得知,了能中毒的事情之後,和慧根大師連招呼都沒有打,直接向著羅漢堂飛奔而去。

    但他來到首座室看到還在努力的長老絕心,以及中毒頗深的了能之後,他快步來到長老絕心的身邊,對著他感謝道:

    “絕心,辛苦了。還是由我來吧。”

    長老絕心看到首座了空終於趕到,他一顆懸在嗓子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長老絕心把替了能逼毒療傷的位置讓給了了空,了空二話不說,盤膝坐好,雙手緊貼了能背部,快速入定。

    一股強大而有力的內力向著了能的本體而去,了空的內力比起長老絕心要好上很多,再加上他熟練羅漢堂專屬內功《阿羅漢神功》,以及非少室寺首座才能修煉的《金剛不壞神功》。

    他的內功根底是非常的深厚,從上一次他為了疏通了能右上臂的經脈堵塞,已經可以完全看出來了。

    了空的強大內力使得中毒已經入深的了能終於有了反應,他的嘴角已經開始流出大量藍紅色的汙血。

    隨著毒素從了能口中流出,了能自己也慢慢開始恢複了意識,不住的開始咳嗽。

    長老絕心看到了能終於有好轉的跡象,對著還在為了能逼毒的了空報喜道:

    “首座,了能老弟的毒已經開始向外排了,我看了能老弟的傷快要痊愈了。”

    了空聽到長老絕心的帶給他好消息,他的心也終於安穩了一些。

    在他收功之後,扶著了能小心的躺在床上之後,替了能把脈。把脈完畢後,原本已經有些安心的了空,頓時目露焦急之色,甚至是非常著急的對著長老絕心道:

    “不對!了能的情況還很嚴重,必須另想辦法。”

    長老絕心聽到了空說出的結果,卻是驚訝詢問道:

    “首座,你不是已經替了能老弟逼出不少毒了嗎?怎麽了能老弟的情況還是不樂觀。”

    了空立馬背起了了能對著長老絕心解釋道:

    “了能這次中毒不是那麽好解的,況且上次,我已經用內功替他療傷了一次,他的經脈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

    如果,我所料不差,了能中的應該是少室獨門毒藥——藍玫香。

    快,你陪我一起去菩提院一趟,這事還要請菩提院首座德正幫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