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雷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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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能因為新任羅漢堂副首座濟風責罰四個羅漢堂弟子,而想在師兄了空麵前,替他們訴苦,希望了空能夠為他們說話。
可作為羅漢堂首座的了空卻下令師弟了能盤膝打坐修煉《菩提心法》。
了能不敢違抗師兄了空的命令,隻有很不情願的按照師兄了空的話去做。
一個時辰過後,了空從打坐入定中醒來,跟著叫醒了還在打坐,卻依然心神有些不定的了能。
了空盤膝而坐在蒲團,雙臂很自然的放於膝蓋之上,對著了能詢問道:
“你今天修習《菩提心經》感覺如何?”
了能對著師兄了空回答幹脆道:
“挺好的。”
了空對於了能的回答,卻是身子微微向前傾,緊跟問了他一句道:
“真的嗎?”
了能目視師兄了空仿佛能夠看穿他心思的眼神,他沒有再對師兄了空隱瞞,頗為苦惱道:
“今天,習練《菩提心經》總是無法完全入定。”
了空聽到了能所說之言,是完全屬實後,對著他訓誡道:
“了能你永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是一個少室寺武僧。作為少室武僧,切記不能打誑語,欺騙日月光芒佛,欺騙方丈、首座、長老、寺內高僧以及師兄弟都是要受到責罰的。
說吧,你今天到底有什麽事要對我講。”
原本了能因為新任副首座濟風責罰羅漢堂武僧的事情,想要師兄了空為他們做主。
他先前看到師兄了能是風風火火,心情頗為激動,甚至恨不得要把所有對副首座濟風的不滿對著師兄了空全部發泄出來。
但此刻的他,卻因為長達一個時辰的打坐練功,覺得心情變得平複了很多。
他以非常平靜的語氣對著了空雙手合十道:
“師兄,作為師弟其實對羅漢堂管理事務,理應不應該多問。
但是,我看到副首座濟風對我羅漢堂武僧太過嚴苛,這羅漢堂到底你是首座,還是他是首座。”
了能說著說著,原本平靜的情緒就開始有些波動了。
了空靜靜的聽完師弟了能的話後,對著了能道:
“了能,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一件事兒,這羅漢堂不是我了空的羅漢堂,而是少室寺的羅漢堂。
副首座濟風他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為了整頓少室寺的清規戒律。
羅漢堂的弟子在副首座濟風的督促下,能夠更加嚴以律己也是好事。
我勸你也安分點,你這小子在少室寺喝酒吃肉那是出了名的,小心別犯在他的手裏。”
了能聽到師兄了空竟然是如此理解副首座濟風做得事兒,也是重新理解了了空心中的想法。
他細細想來,師兄了空考慮的格局就是大,想得也更多,反而是他自己渺小了。
了空看到師弟了能不說話,他對著了能道:
“好了,你別想太多,我不用你擔心。
昨日,我已經和藏經閣的慧行大師打了招呼,明日,你就去藏經閣修行。”
了能聽到師兄了空要他去藏經閣,他就有點怏怏不樂了。這不是因為他對慧行大師或者對藏經閣有偏見,而是他回到羅漢堂沒多久,又要離開師兄了,他有點舍不得。
不過,師兄了空這麽做,也是為了了能著想。
用了空的話就是,去藏經閣可以更好的修行,另外,還能,繼續潛心修習《菩提心法》,讓了能爭取早日能夠擺脫藍玫香的折磨。
了能聽到師兄了空對他的一片苦心,最後,慢慢的離開羅漢堂首座室。
在了能離開之後,長老絕心卻不知在何時,早就在首座外,等待多時了。
長老絕心進入首座室,來到了空的麵前對著他進言道:
“首座,弟子覺得了能老弟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這副首座濟風自從來到羅漢堂不久,他為了能夠快速樹立自己的威信,對羅漢堂武僧的管理是近乎苛刻。
羅漢堂武僧現在和副首座濟風麵對麵之時,他們情願繞道而走。如果,無法繞道,那就是低著頭快步從他本身匆匆走過。
現在,羅漢堂弟子見他畏懼如大蟲啊。
再這麽下去,羅漢堂弟子會戰戰兢兢的在這裏修習,到時候,修行肯定要大打折扣,還望首座看在眾武僧平日裏盡心竭力的份上,幫幫他們吧。”
長老絕心對著了空一番話之後,他自己是一臉愁容,甚至要雙手合十在了空麵前跪下。
了空看到長老絕心的擔憂,他起身走近長老絕心麵前幾步,低語道:
“你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長老絕心看到了空仿佛看透了他的心中所想,立刻對著了空更是單膝跪倒哭訴道:
“首座,弟子有難處沒什麽。但羅漢堂的武僧們何必要受到如此苛刻的責罰,還望首座替他們做主啊。”
長老絕心的話說得很隱晦,也很婉轉。
但了空已經聽出來長老絕心話裏的所有意思,看來,這個新派來的副首座濟風,不但對羅漢堂武僧嚴苛。長老絕心也是在他麵前也是很狼狽。
此刻,了空的腦海裏已經閃過無數的思緒,他最終,隻是扶起對著他單膝跪倒的長老絕心,送給他一句話道:
“絕心,現在,我們唯一可以做得也就是兩個字‘忍耐’。
副首座濟風對我羅漢堂上下如此嚴苛的雷霆之勢,也是因為有人在後麵支撐他,才會如此。
我希望從你開始到羅漢堂所有武僧能夠堅持住,當然,我也會找濟風去談的。”
長老絕心聽到了空能夠這麽說,他也是銘記於心,穩定情緒。
在長老絕心離開之後,了空喃喃自語道:
“希望德正方丈能夠適可而止。”
次日,了能離開了羅漢堂來到了藏經閣。
藏經閣裏的一切如同他離開之前,幾乎是沒有任何的變動。
依然是藏經閣閣主慧行大師管理,隻不過,因為上次藏經閣被夜襲慘劇,死了不少藏經閣優秀的武僧,增添了不少新麵孔。
當了能見到藏經閣閣主慧行大師之後,慧行大師卻直接用手放在了能的左胸心髒處。
不過多會兒,慧行大師對著了能的身體放心道:
“了能,你體內的毒已經對你沒有什麽大礙了。”
看來,師兄了空已經把他相關情況全部告知了慧行大師,慧行大師看到了能再次來到藏經閣後,對著他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道:
“無論少室寺如何,這裏還是一片淨土,你在這裏就好好生活吧。”
了能並不明白慧行大師此話到底為何意,在他看來,慧行大師乃是少室寺的得道高僧,說話自然是高深莫測了一些。
他在藏經閣的生活也是和以前一樣,跟著慧行大師處理藏經閣的事務,另外就是習練《菩提心法》。
了能在藏經閣的生活簡單而平靜。但相對於了能的生活,羅漢堂卻猶如炸開了鍋,一滴水掉入滾燙的油鍋內,兩者相碰自然要冒出不一樣的節拍。
作為羅漢堂新任副首座濟風,對於羅漢堂所有武僧的言行已經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了,隻要,他們有任何一點點做得不好的地方,輕則嚴厲斥責,重則就是體罰或吃板子。
過了隻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可以說所有羅漢堂武僧都在副首座濟風那裏吃了虧,他們看到濟風就和見到鬼沒什麽兩樣。
而濟風卻看到別人對著他繞道而走,反而是自以為是,抬頭挺胸,左手單掌直豎,邁步瀟灑,一副羅漢堂掌權人的模樣。
作為長老絕心比其他羅漢堂武僧稍微日子好一些,不過,他的壓力更重,副首座濟風總是指責長老絕心管控羅漢堂武僧太過散漫,才會出現如此不堪的情況。
長老絕心實在對羅漢堂武僧下不了手,一來,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二嘛,其實,羅漢堂武僧表現還是不錯的,在了空的管理下,也不是一味的嚴加管理,而是有寬有緊,張弛有度。
了空看到大家的日子不好過,天天頂著沉重的心裏壓力在羅漢堂,於是,他決定找副首座濟風攀談一番了。
副首座濟風平日裏,喜歡坐在羅漢堂大堂之內,在最當中的位置放一個蒲團,然後,端坐之上開始打坐入定。
了空也搞不懂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有大堂內設置的位置不坐,非要坐在羅漢堂正當中。
萬一,有人在羅漢堂裏走來走去,這最中間的位置是大家大概率會經過的地方,難道,就不會彼此相撞或者他濟風被踩踏嗎?
他一撩僧袍下擺進入羅漢堂大堂之內,看到副首座濟風依然如往常一般在羅漢堂大堂最中間的位置放一個蒲團端坐之上。
了空來到副首座濟風的身邊,看著他還在打坐入定,也沒有打擾,而是,直接來到羅漢堂的主位上坐下,靜靜的等待濟風打坐結束。
他自己本人最忌諱打坐入定被人打擾,自然也不會去打擾別人的打坐入定。
了空在等待濟風的過程中,並沒有閉目養神,也沒有同樣打坐,而是雙目直直的看著副首座濟風。
在副首座濟風醒來之後,發現羅漢堂首座了空已經不知何時已經坐在羅漢堂大堂之中了。
副首座濟風在羅漢堂內,對長老絕心以及其他羅漢堂弟子幾乎是沒有什麽好臉色。
但對待了空,他的臉色還是舒展了不少。
畢竟,了空是羅漢堂首座,副首座濟風無論如何,他都要給了空麵子和最起碼對上位者的尊重。
濟風看到了空直直的看著他,他被了空瞧得渾身有些不自在。
他為了緩和羅漢堂內的沉悶和他自己被了空直視的尷尬,於是,起身對著了空左手單掌直豎詢問道:
“首座,你是什麽來得。找我不知有何事嗎?”
了空對著濟風雙手合十口中說了三聲“阿彌陀佛”後,對著他道:
“我少室寺對待世人都是以慈悲為懷,普渡世人,非大奸大惡者不會對其嚴厲責罰,替天行道。
濟風副首座應該也是受我少室寺多年教化之人,相信也是秉承我少室寺的待人之道。
作為羅漢堂首座,我很想問問濟風副首座,你為何對我羅漢堂弟子如此嚴苛,甚至嚴苛到讓我等少室寺弟子,見你如見大蟲一般的恐懼。
你如此行事,有悖於我少室寺的待人為寬的傳統吧。”
副首座濟風聽到了空的一席話,他知道了空終於來找他興師問罪了。
他對著了空不緊不慢的回答道:
“了空首座,你的想法我濟風有些不敢苟同。
雖然我少室寺對待世人是慈悲為懷,但是,相對於少室寺內的武僧卻是嚴加管束,否則也不會製定管理森嚴的清規戒律。
作為羅漢堂的管理者,更要以身作則,帶頭執行。
當然,某些人對待屬下,還是過於寬縱,屢屢違反寺規。
德正方丈也是為了能夠嚴明我少室戒律,特命我前來,重嚴少室規矩。
還望了空首座不要阻止德正方丈對少室寺一片苦心。”
麵對了空的質問,副首座濟風也是毫不慌張,直接搬出了德正方丈,來壓製了空。
了空聽到濟風如此說,他也真的不好說什麽。畢竟,塵世之中有這麽一句話:
官大一級壓死人。
德正是方丈,他了空是個首座,相對而言,德正在少室寺的地位肯定要比了空的來得高。
雖然,濟風直接把背後的王牌——德正方丈請了出來,但了空卻是毫不畏懼。
他對著濟風微微一笑道:
“濟風副首座,方丈既然有此心,我們當然要配合和執行。
但凡事皆有度,如此這般暴風驟雨般的行動。下麵武僧肯定會有抵觸情緒,我個人建議,濟風副首座下次見到方丈的時候,能不能對下麵人慢慢來。”
濟風聽到了空竟然敢反駁他,等於是反駁德正方丈,他沒有給予了空任何的好臉色,而是對著了空正色道:
“了空首座,請你還是以德正方丈的意思來執行寺中清規戒律,你如此冥頑不靈下去,戒律院首座戒允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了空聽到濟風提到戒允,他現在才知曉。為什麽這段時間沒有見到戒允,原來戒允應該是受到了什麽嚴厲的責罰。
他心中真的對德正,已經開始重新審視了。
了空對著濟風詢問道:
“戒允,他到底怎麽了?為何你們要如此對待他。”
濟風麵色如常的回答了空道:
“戒允,身為少室寺戒律院首座,卻縱容少室寺武僧違反寺規,已經被裁撤,現在,由德風擔任戒律院首座之職。”
了空聽到濟風如此說,已經對成為方丈的德正表示汗顏,心中腹誹道:
德正,你的動作未免太快了。這麽急迫的要把我們這些原來的同門師兄全部趕走,你難道連一點師兄弟的情分都不講了嗎?
濟風筆直的站在了空的對麵,此時的他眼中已經沒有了對這位羅漢堂首座的一點尊重,也沒有給了空臉麵,反而是如看待下屬一般望著了空。
他看到了空沒有說話,他自以為已經占了上峰,就準備等了空再次開口的時候,直接把準備好的台詞,用對付戒允的手段宣布廢除了空的羅漢堂首座之位。
可了空卻沒有理會麵前這個耀武揚威的濟風,而是,直接快步從他身邊略過,離開了羅漢堂。
濟風看到了空如此無視他,他那自以為是的表情瞬間一滯,卻隻能目視了空以極快的速度越走越遠。
了空不知道離開羅漢堂大堂去了何方,而在藏經閣內,戒色紅著眼睛對著還在用抹布查實藏經閣書架的了能傾訴道:
“酒肉僧,我師兄戒允隻怕是時日無多了。”
了能聽到戒色爆出如此消息,頓時驚訝道:
“春夢鬼,你師兄戒允身體康健,怎麽會一下子垮了呢?”
戒色對著了能淚流滿麵道:
“你在藏經閣是不知道,少室寺裏已經是天翻地覆了。
新任方丈德正,為了快速掌控五大堂院,已經任命了般若堂、達摩院、菩提院新的首座人選。
隻有戒律院和羅漢堂還是昔日老人,可德正已經等不及了。
他利用我的事兒,強烈指責我師兄戒允,不作為,屍位素餐,枉為戒律院首座。
我師兄一時怒氣攻心,再加上舊疾複發,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現在,隻怕是隻能和床榻相伴了。”
戒色的不停哭訴,了能隻能無聲的抓住他的肩膀,希望他不要太過哀傷。
他對著戒色反問道:
“春夢鬼,你師兄既然已經氣的躺在床榻之上,你作為師弟為何不去他身邊服侍,卻反而在我這裏哭訴,這是你現在應該做得事嗎?”
戒色卻快速擦去眼中淚水,對著了能情緒激動道:
“酒肉僧,你以為我戒色是那種做事不知輕重緩急的人嗎?我本想在師兄身邊侍奉。
可我師兄嚴令我離開戒律院,德正已經如此雷霆手段,我肯定也會被波及。
我隻能從戒律院出來,如此排除異己的方丈,會放過我嗎?
我今天來就是想勸你,你也做好準備。
我先走一步,你我江湖有緣再見。”
了能聽到戒色準備離開少室寺,他心中對戒色有些不舍。雖然說起來,他們隻不過是在佛心崖的時候認識的。
可人與人之間,認識時間的長短並不能完全代表什麽,如果,雙方脾氣相投,互為知音,也是不旺相識一場。
了能聽到戒色要走,詢問他道:
“春夢鬼,你真的打算要走嗎?”
戒色卻是再次留下傷心的淚水回答了能道:
“少室寺,生我養我,我對少室寺是非常的不舍。
但我相信,我師兄戒允的話,不會有錯。我也是萬般無奈才選擇離開的。”
了能看到戒色去意已決,他也不再相勸,而是對著戒色叮囑道:
“春夢鬼,塵世中的生活不同於少室寺的生活,你要重新開始。希望你能夠在塵世中好好活著。”
了能對戒色的話隻有寥寥幾句,但他對戒色離開少室寺還是表示了擔憂。
可既然,他已經選擇了離開少室寺,還是他師兄戒允給他指的路,那就祝他一路順風吧。
在戒律院的一間偏僻的房間內,不停的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麵色蒼白,身體消瘦的前戒律院首座戒允,躺在床上,氣喘籲籲的呼吸著,他仰望著上方的天花板,雙目之中盡是空洞。
他的眼中是無盡的憤怒和思念,他的憤怒是針對新任方丈德正的惡行,而思念是對於已經圓寂方丈慧定。
他不斷的咳嗽,臉上時不時出現劇烈咳嗽而出現麵色潮紅,卻很快沉澱下去,恢複了臉色的蒼白。
很快一個人影出現在他房間的門口,戒允在激烈的咳嗽聲中,對著外麵大喊道:
“德正,你難道就如此急不可耐,非要,把我等同輩師兄弟全部趕下去嗎?”
戒允對德正的怒吼,換來的是了空伸出右手輕輕的撫摸他的前胸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就少說話,安心養病。”
很快,戒允就感到胸前一股暖意,他們作為首座都學過《金剛不壞神功》。
《金剛不壞神功》之中,有相關於護住心脈等五髒六腑篇,可以達到一定程度的保護身體內髒的功效。
麵對了空對他的療傷,戒允卻是躺在床上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了空,你還是不要耗費內力了。我這已經是多年落下的老毛病,這次,複發如此嚴重。
我看自己去見日月光芒佛的日子不遠了。
我在這裏叮囑你一句,你還是早做準備,現在少室寺五大堂院首座,隻有你還是老人。
德正下一步,一定會針對你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