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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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華卓然在富城的保和堂療傷,一晃半年就過去了。
保和堂的葉子秋是個醫術特別高明的人。齊樹林帶著兩個手下將華卓然一送來,葉子秋就悉心檢查了他全身。發現華卓然全身三十六處受傷,彈片嵌入他的肉體最深處幾乎傷及髒腑。
葉子秋將三十六塊彈片取了出來,給他敷上金創藥,再用繃帶束縛好。
然後是口服中藥,加食物調理,華卓然的病情是一日好做一日。
一個月之後,華卓然就能翻身。兩個月之後,華卓然就能下地走動。
在這期間,葉子秋的女兒葉媚媚,遵照其父的囑咐,盡心盡力服侍華卓然。
華卓然是營長,營長已是蠻大的官了。葉媚媚以為華卓然會有官架子,所以開初並不怎麽看好他。
但是後來她覺得華卓然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輕浮狂傲之人。在她眼裏,華卓然溫文爾雅,風流倜儻,跟年畫上的羅成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古美女愛英雄。華卓然在葉媚媚的心目中就是英雄。所以在服侍華卓然的過程中,她傾注了自已所有的愛。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葉媚媚傾注的關心、關愛,深深地打動了華卓然。
但是,他不能接受葉媚嵋的愛。為什麽?道理很簡單,他是國家的人,他要隨時出兵打仗。如今國家正處多事之秋,他有責任為國分憂,而不是沉溺於兒女情長。
所以,基於這一點,華卓然就盡力回避葉媚媚的目光。
華卓然的這種態度,一度使葉媚媚很是傷心難過。她總是想,為什麽自已的一往情深,換得華卓然是一臉的冷漠?
後來還是父親給她釋了疑。
父親說,華卓然是軍人,軍人是要隨時響應國家的號召,奔赴沙場,馬革裹屍還,你不要誤解他。這其實是他的大愛。
聽了父親一席話,葉媚媚再看華卓然的冷漠,就不是難過傷心了。
也許她對華卓然的胸懷已經了解,對他的思想己經洞悉,她並不覺著他們之間不可逾越。
這一天,陽光正好。華卓然想去後花園裏坐坐。後花園裏有翠竹林,有假山,還有一泓清水……
但是華卓然卻不能提出來,他不想打擾葉媚媚,或者換句話說,他不要葉媚媚的幫助,盡管葉媚媚一直是在幫助他。
然而葉媚媚卻窺破了他的心思。葉媚媚麻利地給他換好藥,然後拿出一對拐杖,往他麵前一遞:“唔!”
華卓然冷言道:“幹什麽?”
葉媚嵋莞爾一笑:“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華卓然擋回她遞過來的拐杖,依舊冷漠地說:“我什麽也不想幹!”
葉媚媚並不惱。不僅不惱,還笑悠悠地說:“華營長,心裏想的與嘴裏說的不一樣,這叫不誠實。來,你拄著拐,我扶著你。你需要活動活動!”
也許是“活動活動”的話讓華卓然軟了下來。他不再吭聲了。隻是依照葉媚媚的意思,雙手挾住雙拐。
葉媚媚在一邊扶著,他們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動著。
他們挪到了後花園。
葉媚嵋選了一個既背風又向陽的地方坐了下來。
這個地方正是假山的前麵,左邊有一畦竹林,右邊有一泓清水。清水繞著竹林,流向假山的後麵。葉媚媚知道,那是後花園唯一的一座人工湖。
華卓然抬起頭來,雙眼迎著秋陽。這個時候的秋陽,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威力,而變得溫柔無比了。
他很想看出去,看到廣袤的大地,看到如潮流般的軍隊,看到他的部隊。兩個多月了,他與他們互不知曉。他們現在到底怎樣了啊?
齊樹林送他過來的時候,他還一直昏迷著。他昏迷著,齊樹林就帶著手下走了。所以華卓然也不知道最後是誰送他來的,現在他們又去了哪裏?
問葉子秋經理,葉經理就說:“華營長,是一連長齊樹林帶著兩個士兵送來的!”說著就將湯鐵鎖寫給他的信給了華卓然看。
從信中的信息可以知道,這葉子秋是湯鐵鎖的表舅,湯鐵鎖寫信就是讓表舅幫著治好華卓然的傷。
這個鐵鎖兄弟,這次救了華卓然的命,他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還有他的幾百號兄弟一一當然他知道與叛軍的那場血戰,他的兄弟可能所剩無已!一一還有他的隨從金寶……
“華營長,你來後不到半月,我表哥就派了兄弟來,一是看你的傷情,二是告訴你,他帶著二三十個兄弟輾轉找部隊,竟然一直沒找著。”葉媚媚突然對華卓然說。
葉媚媚像是很知道華卓然的心裏,話語裏總是他急需了解的信息。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華卓然突然親切地問道。
“你來不到半個月的事。”葉媚媚說。
“為什麽不及時告訴我?”華卓然有點生氣地說。
“我爸爸說,不告訴你,是為了你的傷!你當時傷得太嚴重了,稍有不慎,就可能有生命之虞!”葉媚媚說。
“那後來為什麽還不告訴我?”華卓然這次是真生氣了。
“後來不告訴你,是因為我表哥一直沒有再來信,也沒再派人來聯係。這麽久,估計他們也是生死未卜。”葉媚媚趕緊解釋道。
“為什麽有如此的想法,難道他們一直沒有找到大部隊?”華卓然問。
“我也是聽小道消息說,有一支官軍部隊撤往袁水的上遊一一荷溪地區,碰到那裏的幾股土匪,他們力竭被滅。那裏的土匪很猖獗,他們把被俘的官軍頭領點了天燈。”葉媚媚說。
“什麽?點天燈?”華卓然駭然地問,“還有這等事?知道被害的是誰嗎?”
“我父親聽後以為是表哥遭遇不測,於是派人去荷溪地區查問。回來的人說,被點天燈的是兩個人,一個叫桂順興,一個叫範冬生,不是我表哥他們。”葉媚媚說。
華卓然聽後叫了起來:“哎呀,怎麽不是你表哥?這兩個被點天燈的人,桂順興是我的二連長,範冬生是我的三連長。兩個連長被點了天燈,你表哥湯鐵鎖,還有齊樹林,豈不危險麽?”
“是嗎?可是打探的人是這麽說的。”葉媚媚有點不安地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