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日軍的細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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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社消息:當年對731部隊的航拍圖,但隨著日本投降,731部隊為了毀滅證據,炸掉或焚燒了絕大多數的建築物。
這則消息不僅附有航拍圖,還附有資料圖。
提起侵華日軍第七三一部隊(簡稱731部隊),人們都會想到這支“惡魔部隊”在中國東北犯下的累累惡行。
抗日戰爭期間,731部隊及其同黨,在浙江等地也犯下了罄竹難書的罪行。
讓我們追尋曆史的腳步,重現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寧波市民胡賢忠今年94歲了,86年前一家人慘遭飛來橫禍的場景,他仍難以忘卻。
1940年11月,他的姐姐、弟弟、父親、母親相繼在10天內死於鼠疫。
禍首是日軍細菌武器。2015年出版的由中共浙江省委黨史研究室所編的《日軍在浙江細菌戰專題研究》一書記載,1940年10月27日下午,一架日軍飛機在開明街上空撒下麥粒、小米等。
“那天下了一場雨,原本落在屋頂上的麥子、小米等全衝到老百姓接雨水的水缸裏。”胡賢忠說。
幾天後,胡家隔壁的豆漿店老板得急病死了,胡賢忠的姐姐也發熱了。
“一開始父母以為她是冷熱病(瘧疾),醫院也當瘧疾給她醫。結果,第三天她渾身發燙發腫,皮膚發紅,淋巴結腫大,當天晚上就沒挺過去。然後是弟弟、爸爸和媽媽……”
據不完全統計,當地因這場疫情死亡的,僅有名有姓的就有135人。為了防止疫病擴散,開明街疫區的全部房屋被焚毀。
衢州市區的羅漢井5號,有一幢兩層的木結構小樓。它曾經的女主人黃廖氏是日軍發動細菌戰後當地首批遇難的鼠疫病人。
如今,這裏是侵華日軍細菌戰衢州展覽館,已被列入全國首批國家級抗戰紀念設施、遺址名錄。
院落的天井裏豎立著一根石柱,石柱上刻著黑色大字“一九四零”。
“我的叔叔和姑姑也是在1940年死於日軍細菌戰。”館長吳建平指著展覽館門外的一麵死難者姓名牆告訴記者。
“1940年、1942年和1944年,日軍在浙江實施過大規模的細菌戰。像1942年5月日軍發動浙贛戰役時,就曾大肆施放細菌武器。”
中共浙江省委黨史和文獻研究室二級巡視員、研究員包曉峰說。
包曉峰告訴記者,除了這三次大規模襲擊外,從1939年到1945年,日軍多次在浙江實施細菌攻擊,投放過鼠疫、霍亂、副傷寒、痢疾、白喉、炭疽等病菌。
抗日戰爭期間,浙江是我國遭受細菌戰災害最重的地區之一。日軍細菌戰直接導致約6萬人死亡。實施者主要是731部隊,以及“榮”字1644部隊。
在義烏市稠江街道崇山村,村邊的林山寺裏曾發生過可怕的惡行。
1942年11月,日軍細菌戰部隊打著治病的幌子,把鼠疫病人騙到林山寺進行人體實驗。
崇山村村民王建政告訴記者,自己的曾祖母和叔叔都死於那場災難。
“給我接生的接生婆王菊蓮,也被抓到寺裏,後來從糞坑的坑洞裏逃出來了。她和我媽說,我叔叔是死在寺裏的。”
據浙江省檔案局摸底調查,浙江省檔案館館藏檔案中,累計有79卷、約7000頁的檔案包含日軍細菌戰相關內容。
其中有日軍利用飛機和派人實地播撒毒物的詳情、當時的官方機構對日軍實施細菌戰的調查、各地疫病發病情況的逐月登記表以及各地的應對措施等,形成了一條完整而有力的證據鏈。
寧波、義烏和衢州都興建了揭露侵華日軍細菌戰罪行、緬懷遇難同胞的紀念設施。
在開明街鼠疫災難陳列館,多年搜集史料的受害者家屬裘為眾帶來了一批老報紙的複印件:
“從目前搜集到的史料看,除了開明街,寧波還有多處受到過日軍細菌武器的襲擊。”
林山寺邊的侵華日軍細菌戰史實(義烏)陳列館今年對公眾開放。作為義烏市侵華日軍細菌戰受害者遺屬協會法人代表,王建政經常去館裏走走看看。他說,希望有更多的人了解這段史實。
吳建平除擔任侵華日軍細菌戰衢州展覽館館長外,還有項工作,就是為在抗戰中罹患“爛腳病”的老人們提供誌願服務。
當時,日軍鐵蹄所至之處,不少人患上一種奇怪的“爛腳病”,這種病一旦粘上,便很難痊愈。
在衢州市衢江區峽川鎮峽口村,93歲的老農吳發貴從四五歲起,左小腿和左腳上就開始潰爛。
“我們村裏有個姚家祠堂,當時中國軍隊駐紮在祠堂裏,日本飛機就來轟炸。聽老人們講,當時大家都逃到山上,親眼看到一顆炸彈在水塘裏爆炸。”
吳發貴的兒子吳小榮指著門口的一口水塘告訴記者,“我爸爸就是小時候在塘邊被草上的刺紮了腳,然後開始爛腳的。”
2015年,上海交通大學東京審判研究中心兼職研究員王選通過中國扶貧基金會和上海王正國創傷醫學發展基金會在網上發起“細菌戰爛腳病人救助”公募活動,為“爛腳病”患者籌集醫療善款進行手術治療。
“我們的手術治療是在2015年9月18日正式啟動的。”浙江省衢化醫院創麵修複科副主任葉春江回顧說。
他們累計收治了衢州等地87名病人,除7人因為身體原因不能上手術台外,其餘全部實施了手術。
“看著老人們腿上原本反複潰爛的傷口慢慢愈合,心裏很欣慰。”葉春江說。
吳發貴是第一批接受手術的老人,如今除了左腳麵上偶有破潰外,“爛腳病”已基本痊愈,時常拄著拐杖在村裏遛彎。吳小榮高興地說:“老爸苦了幾十年,現在終於舒坦了。”
1941年10月,國民政府軍事當局鑒於日軍戰線過長,兵力分散,補給運輸困難,第3戰區命令第49軍第26師、第105師收複紹興。
第78團冒著日軍密集炮火接近紹興城南,第3營營長楊鬆林帶著一個步兵連搶先渡過城河,攻入五雲門。
國民政府軍的入城使日軍大為驚慌,日軍一麵立即配置火力封鎖城河,阻止國民政府軍後續部隊渡河,一麵集中兵力堵擊攻入城內的中國部隊。
楊鬆林部與敵展開激烈巷戰,最後在彈盡援絕的情況下,全部壯烈犧牲。
第77團進至禹陵廟後又逼近稽山門,幾次試圖渡河均未能得手,而此時日軍則向中國軍隊後方發起進攻。
在此情況下,進攻紹興的國民政府軍各部隻好後撤,在途中再次與敵遭遇。
當時日軍處於山地峽穀之中不易疏散,在中國軍隊炮火襲擊下傷亡較大,被迫撤回紹興城內。
這次戰鬥雖未能收複紹興,但予敵以重大打擊,日軍傷亡慘重。
1942年5月15日開始,日軍分左、中、右三路在東起奉化、西至富陽約150公裏的正麵采取分進合擊的戰術,在空軍的掩護下侵犯衢州。
這是浙贛戰役的起點。
在衢州保衛戰中,國民政府軍與占優勢的日軍激戰4晝夜,共斃傷日軍18000餘人,同時也付出了2200多名官兵傷亡的代價。
浙贛會戰從1942年5月15日開始至8月底結束,曆時3個多月。
據國民政府統計,在浙贛會戰中日軍傷亡45661人。這說明中國軍隊在一定程度上達到了消耗日軍力量的目的。
但整個戰役是日軍取攻勢,國民政府軍取守勢,日軍在中國腹地長驅直入,達到了破壞中國國際機場的目的,並長期占領了金華、蘭溪等戰略要地。
在浙贛戰役期間,侵華日軍731部隊和容字1644部隊再次在浙贛沿線的金華、龍遊、衢州、義烏、浦江一帶實施細菌戰。
1942年9月,日機先是在崇山村上空投下了鼠疫菌,致使當地居民染疾後陸續死亡。
此次鼠疫流行達兩個月之久,全村發病391人,死亡386人,有19戶人家滅絕。
1942年11月18日,日軍侵入崇山村,用槍刺逼村民檢查身體、吃藥、噴藥水,然後就把村民拉到山林寺,對平民百姓開膛挖胸進行活體解剖,事後又在崇山縱火焚燒,400餘間房屋被焚。
日軍在侵占建德、蘭溪、金華、衢州等地時,還多次使用毒氣,致使大量中國軍民中毒或死亡。
日軍於1942年發動的浙贛戰役並未能消滅浙贛地區的國民政府主力部隊,其所占領的地區除金華、蘭溪9個縣外,大部分被國民政府軍克複。
日軍視為重要戰略區域的京滬杭三角地區仍然處於國民政府軍(包括新四軍)的馬蹄形包圍中。
日軍為了擺脫中國軍隊的包圍,抑或為了打擊中國軍民的抗日意誌,有意識地在這些地區實施滅絕人性的細菌戰。
一隻小小的跳蚤,圖片放大後形容可怖。它的下方,附有六行日語——六種讓人不寒而栗的細菌學名:鼠疫菌、霍亂菌、副傷寒菌、傷寒菌、痢疾菌、炭疽菌。
毒蟲和惡疾的背景,是砰然炸裂的火光。
在這張圖片的左麵,則是一份日本戰報的一小段截圖,裏麵有多個地名:廣豐、玉山、常山、衢縣、麗水……作戰名稱用日文“ホ”編號。
戰報中還有多個殺氣騰騰的字眼:毒化、幹燥菌、鼠-蚤-人間感染。
這兩張圖片刊載在一部抗戰痛史的封麵上。這部痛史就是41萬多字的《侵華日軍細菌戰在麗水(1942-1944)》。
——這是浙江麗水一群普通人走遍市井鄉野,持續調查20多年的成果。
他們中有退休老幹部,高校黨校的教師,檔案部門、衛生部門和新聞單位的工作人員,還有不少村民。
浙江麗水,古稱處州,建置於隋代,2000年撤地建市,其市域麵積占浙江全省陸域約六分之一。
武夷山自福建向東北延伸,進入浙江,化作了仙霞嶺、洞宮山、括蒼山的層巒疊嶂。
山間溪水奔流,匯成了浙江的第二大河流甌江,從而構成了麗水“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地理格局。甌江貫穿麗水全境,在下遊的溫州注入東海。
因為有適合堅守的地利,1937年底杭州淪陷後,浙江省政府及附屬機關遷至麗水地區,浙江的不少學校也紛紛遷入,像浙江大學就在其中的龍泉縣設立了分校,直至抗戰勝利。
當時的麗水是全省抗戰的政治、經濟、軍事中心,1939年4月,周恩來就曾以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政治部副部長的身份來麗水視察。
麗水還擁有一座軍用機場,是中國東南沿海地區重要的空軍基地。
正因如此,依山傍水的麗水城成了日軍攻擊的目標。
據原中共浙江省委黨史研究室編著的《日軍侵略浙江罪行史》記載,麗水是浙江全省遭遇日機轟炸最為嚴重的地區之一,據不完全統計,8年間麗水各縣共被炸450多次,其中的麗水縣(今市區所在地)被炸365次。
1942年6月至8月,1944年8月至9月,日軍兩次攻占麗水縣縣城。其間,日軍燒殺淫掠,罪行罄竹難書。
麗水兩次淪陷,均與美軍在太平洋上的攻勢有關。
1942年,日本本土遭到了美軍杜立特航空隊的空襲,因擔心美軍利用華東的多個機場再襲日本,日軍發起了浙贛戰役,進犯麗水是一次配合作戰。
1944年,日軍在太平洋戰場上一敗再敗,導致日本本土與南洋日軍的海上交通線中斷。
為此,日軍在豫湘桂戰場發起了“一號作戰”,企圖打通中國大陸到中南半島的大陸交通線,而進犯麗水、溫州也是一次配合作戰。
兩次淪陷中,麗水不但經曆了槍林彈雨,還流行了惡疫。
日本關東軍731部隊、“華中派遣軍”的“榮”字1644部隊等細菌戰部隊在當地實施了嚴重違反國際公法的細菌戰,鼠疫、炭疽、傷寒等惡疫肆虐橫行。
《侵華日軍細菌戰在麗水(1942-1944)》封麵上的那張戰報圖片,就來自日本“中國派遣軍”司令部作戰參謀井本熊男的作戰日誌。
這部日誌直到1993年才被日本學者發現。在第9卷,井本記下了1940年9月18日關東軍參謀山本吉郎對細菌戰的說明:
“廣泛使用稀釋彈藥和少次數散布濃度大的情況下,後者選定溫州為目標(台州、溫州、麗水)……”
而日軍對麗水實施細菌戰的時間還要更早,至少可以追溯到1940年,當地疫情一直延續到抗戰勝利之後,新中國成立之前。
據麗水市侵華日軍細菌戰受害者史料研究會調查,從1942年至1947年,僅麗水縣(現麗水市主城區蓮都區)鼠疫傷亡人數就有1926人。而在麗水全市,細菌戰的受害者至少有1.5萬人。
“我家裏有5人感染鼠疫,祖母、姑母、伯母、表兄和堂兄,隻有我姑母被伯祖父治愈。”
《侵華日軍細菌戰在麗水(1942-1944)》的主編、麗水市蓮都區麗光村村民莊啟儉告訴記者:
“我小時候去上墳,父親經常和我說起那段曆史。”
莊啟儉的伯祖父莊虞卿曾考中秀才,曾長期在寧波、杭州、上海行醫,並曾在上海的醫科大學任教。
“1945年春天,我堂兄莊啟興死於鼠疫。1946年8月29日,奶奶莊戴氏在房間裏納鞋底,突然有隻老鼠從腳邊跑過,隨後又發現自己大腿上被跳蚤叮了一個包,不久就高燒不退。
伯公診斷是鼠疫,先給奶奶服用中藥,又用血清針劑注射,但是第二天傍晚,奶奶還是去世了。我大姑母趕來探病,也被傳染,還好幸運地被伯公醫好了。”
“我家當時住在麗水城中心的太平坊,那裏有個‘老人角’。20世紀80年代,老人們在那裏談天說地,都會說起日本人如何凶惡,也會說當時流行的鼠疫是日本人搞的。“
”所以我1997年在義烏經商的時候,聽說當地成立了日軍細菌戰中國受害者訴訟原告團,就馬上想到了麗水的情況。”
1997年,莊啟儉在街上遇到了在當地外事部門工作的初中同學徐軍龍。徐軍龍告訴他,將有一批日本友好人士前來調查日軍細菌戰史實。
莊啟儉自告奮勇地參加了前期的史料調查工作。
“我記得第一站是去聯城鎮白前村。當地有位老人叫占炳亮,已經84歲了,曾經在當地的白善小學擔任校長。“
”1940年秋天開學後不久,學校裏暴發疫情,學校老師呂有同的兩個兒子同時病倒,1周後雙雙去世。去買第一口棺材的人還沒有到店裏,後麵的人又趕上來了,說還要再買一口……”
時至今日,莊啟儉還記得那對苦命小兄弟的小小墳頭,墓碑上還有“朝俊朝林(民國)廿九年秋立”的字樣。
“老占和我說,兩兄弟的父親沒過多久就回老家縉雲壺鎮去了,後來也沒有回來過。”
1997年12月25日,日本民間和平組織“日軍細菌戰曆史問題揭露會”一行8人來到麗水,莊啟儉以受害者家屬和調查者的身份參加了座談,並提供了調查資料。
同時,“侵華日軍細菌戰麗水受害者協會”開始籌建。
“看到日本友好人士提供的資料,我們才知道,原來日軍曾兩次對麗水實施過細菌戰,也明白了為什麽那些老人記憶中的日本人那麽凶惡。”
莊啟儉說,老人們一聽要講日本人侵略的事情就麵帶懼色。他們會想到空襲警報和飛機轟炸,說當時都不知道能不能撿條命活下來。
每每回憶,大家都會撫胸長歎:“嚇死人、嚇死人……”
從1998年12月中旬到次年1月上旬,“侵華日軍731部隊細菌戰罪行”圖片展轟動了麗水,不少村民還從鄉間趕到城裏觀看。
冬天天黑得早,大家在展板前你一言我一語,遲遲不散。
“1998年,我們和義烏方麵的日軍細菌戰中國受害者訴訟原告團聯係上了,11月份,我們去義烏參加悼念活動。我在會上提出,可以把海外送來的731部隊細菌戰罪行展板拿到麗水展覽。”莊啟儉回憶說。
“老莊做事很認真,也能做文字工作,所以2000年的時候,各地原告代表一致決定,特邀他擔任原告團副秘書長。”
當時的原告團團長、浙江省曆史學會抗戰史研究分會會長王選回憶說。
義烏和常德方麵已經於1997年組成了原告團,麗水方麵沒能趕上訴訟。
“我當時就和老莊說,希望他們能把麗水的相關史實搞清楚,把問題做實。”
1999年,麗水的細菌戰受害者和家屬、麗水地區新四軍研究會的老幹部、地方誌願者組成了一個調查會,走遍了麗水城鄉。
從2013年8月起,麗水市檔案局等多個部門啟動了為全市近200名細菌戰幸存者口述建檔的工作。
2015年,麗水市侵華日軍細菌戰受害者史料研究會經民政部門批準成立。
“當時的不少誌願者已經是老人了,但是不辭勞苦地去挨家挨戶地調查。”
莊啟儉記得一連串的名字,當年,到富嶺鄉要找劉蘭土;到碧湖鎮可以聯係湯益友;城關鎮的抗戰老兵嚴錦文老人年過百歲還惦記著調查工作。
在抗戰中親曆小水門鼠疫的退休教師胡雷祥老人,找齊了在舊城改造後各自搬遷的原住戶……
“還有一些農村誌願者是受害者的後代,每次接到通知,他們都馬上放下農活,來城裏開會,路費都是自理的。他們通過各村的老年協會去調查,效果很好。”莊啟儉說。
當時的調查工作,多虧了這批土生土長的誌願者,本書編委中也有不少誌願者。王選也表示,最有價值的,就是書中的民間曆史調查。
“我們的調查是非常紮實的。”莊啟儉的書架上放滿了曆史書籍和調查資料,他抽出一冊“麗水市侵華日軍細菌戰幸存者調查表匯編”:
每一張調查表上,都貼有幸存者的照片,要填寫年齡、性別、文化程度、身份證編號、住址、聯係人,以及當時的傳染情況、醫治情況、後遺症,還有家庭成員、親戚、鄰居、其他人的同時傳染情況,以及幸存者的簽名和指模……
“我們當時還給幸存者錄像,就是希望他們健在時能夠把親身經曆保留下來。”
《侵華日軍細菌戰在麗水(1942-1944)》的初稿完成於2002年,今年由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有100多篇親曆者、幸存者的口述曆史納入書中。
莊啟儉說,出版周期這麽長,一方麵是需要不斷地豐富史料,有不少史料是他們在市外、省外甚至是日本搜集到的,另一方麵也是在籌措經費。
“後來王選牽線搭橋,聯係上了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和國家記憶與國際和平研究院,他們資助了一部分出版經費。”
“其實我們的調查工作背後,也有許多人在支持,不少中國和日本的學者都到麗水來和我們一起調查,還有不少大學生誌願者。大家都希望能把這段慘痛的曆史記錄下來,昭示後人。”
《侵華日軍細菌戰在麗水(1942-1944)》的結尾細數了一遍從1997年至2020年的民間調查工作大事記,莊啟儉說,這也是一段曆史。
如今,莊啟儉是麗水市侵華日軍細菌戰受害者史料研究會的會長。須發漸白的他,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有更多的年輕力量加入調查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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