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無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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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昊和遨遊順著三福河奔上遊而去,二人倒也是心大,“隻”因個“每年都有春汛”便想去看看。
隻不過,誰說隨性就一定是漫無目的呢?
遨遊身為東海水晶宮98太子,簡單的一句,“我家管水,卻從未讓三福河發過災”,還不夠?
風昊身為鬼皇道當家扛把子,如何看不出這三福河上遊,淡淡的鬼氣?擲金村那幾個大手身上的鬼氣,於此如出一轍。
傻人有傻福,隨性之人,當有隨性之機緣。
遨遊用木杆插著兩條大魚,興衝衝地往上抹油,撒鹽,抖辣椒麵,嘴裏哼著的,是絕對沒什麽良心的不知名小調。
“同是水裏生,相煎何太急。撒上調味料,你不急我急。”
風昊則靠著棵樹坐著,身旁是一書生打扮的尾生,還有執掌忘川的西門豹。
二人因妲己在南柯迷境中的夢,趁勢帶陰兵侵入夢中夢的百足地府,戰果頗豐,此時出差回家,匯報工作來了。
所謂九幽十八屆,不過是冥府萬千世界的概括之稱。
而被尾生和西門豹夷平了大半個地界的,當是以南柯巨樹為範圍的,一小部“蟲之冥府”。
按風昊的想法,可能是南柯巨樹本身就因其迷境特點,形成一閉合小世界,其上的蟲怪精妖死後,自然而然歸於某“獨立”冥府。
尾生二人匯報的,無非也是因妲己的關係,他風昊幽門中的九幽十八屆,多了些稀奇古怪的陰兵,比如...百足將。
沒錯,當初想要“判仙”妲己的,就是一蜈蚣陰魂。
尾生和西門豹在風昊身旁,畢恭畢敬,時不時對遠處的都羅山指指點點。
“陛下,這當地人給這河與那山起名,頗有些古怪啊。”
風昊點了下頭,同時抬眼去看遠處雪山,對“耿耿於懷”的西門豹說道:“怎麽著,嫌它衝撞了你忘川,三途河的大名?”
西門豹連連搖頭,一本正經,“這是小事,臣豈是那會因區區名號而生恨之人?”
說罷,西門豹和尾生對視一眼,同時點頭。有句話他們沒說。
羅酆山,可是鬼皇統六天九太帝,二十七個大天君,掌管生死,治陰陽神鬼之處!偏偏那山,叫羅豐山?
二鬼雖不知自己如何知曉這些,但看起來,風昊卻沒想起來。這也讓二鬼不好直接開口,隻得等待時機成熟。
成熟?對,待風昊因緣際會,自己探尋。
風昊聞到漸起的...烤魚焦糊的味道,頓時無奈談歎氣,“管他有什麽貓膩,待老子查探一番,正愁搞基建缺錢呢。”
遨遊舉著個外焦裏嫩的大魚,踱到風昊身旁,將木杆遞到風昊眼前,又眨了眨眼,一本正經地問道:“大哥,你要和誰搞基?還擊劍?”
隻需片刻,遨遊便常出現在不算冰冷,但絕對不暖和的河水中,抹了把臉,怒道:“咋回事,咋還打魚呢,不知道現在是禁漁期嗎?”
二人都不是怕行夜路的人,如今春至,就算天黑的比冬天晚一些,也難免還是顯得早了些。
順河而上,河床越發顯得纖細,但水流,卻是比下遊要湍急許多。
隆隆河水翻起點點白花,仍掩不住夜空下,兵刃交擊的刺耳,更蓋不住靈力對撞的點點火花。
風昊和遨遊對視一眼,掩了身形,由一巨石後探頭張望。
卻見夜色下,九人身著灰衣,手中兵刃映著月光,寒光閃爍,將一男一女團團圍在中央。
其中一男人,方臉濃眉,寬鼻闊口,雖算不得如何英俊,倒也算周正,顯得有幾分老實。
一柄金背大環刀於手中舞的虎虎生風,頗有幾分力破千軍之感。
隨他一起的女人,長相中上,身材尚佳,緊緊抿著的嘴唇透著誘人鮮紅,緊身短打將其凹凸盡顯無餘。
雖算不得傾國傾城,倒也有幾分姿色。
一雙分水刺雖吃了短兵的虧,但她出手狠辣,身形靈動,一時倒也逼得灰衣人們不敢近身。
一灰衣人打了個呼哨,怒喝一聲,“撤!”
其他八人手中動作皆停了下來,紛紛撤出戰圈,隨後互相對視一眼,幾個後空翻,消失不見。
被圍攻的男人依舊橫刀在身前,戒備不已。
過了許久,與男人背對背的女人長舒一口氣,收了分水刺,幾乎手腳不穩,癱坐在地。
“師兄,賊人應是走了,你就別端著了。”
男人叫郭怒,卻偏偏生了一副慈眉善目,怒不起來的那種。
此時聽到師妹姚之蓮言語,搖了搖頭,“傳言,羅豐山鬼皇大壽,時常有人埋伏在半路,劫殺想要拜壽之人,師妹,咱們還是小心...”
姚之蓮不耐煩地一擺手,歎氣說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了!”
說罷,姚之蓮舒了口氣,揉了揉腿,又向前一伸,膩聲道:“師兄~~妹妹好似傷了腿~~~你給妹妹看看唄?”
郭怒一聽,竟有一絲慌亂,趕緊收了大刀,蹲到姚之蓮身旁,濃眉幾乎皺成個倒八字,語氣焦急。
“傷了哪裏?對方兵刃抹了毒,得趕緊去毒才行。”
說罷,郭怒趕緊從懷中取出一藥瓶,側過頭,遞給姚之蓮,“師妹,你快抹點傷藥,免得毒性入體,傷了你根骨。”
姚之蓮接過藥瓶,看郭怒轉頭不敢看自己即將“玉腿橫陳”的樣子,頓時來氣,隨手將那藥瓶丟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郭怒耳聽瓶碎,還以為賊人再度來襲,頓時轉頭去看,卻見姚之蓮將褲口一撕,長腿高抬,那白花花的一片,讓他忍不住再轉過頭去。
“師妹,你我奉師命來給鬼皇賀壽...師門本不寬裕,這小瓶靈藥,還是從精雕坊那花大價錢買的,你怎麽...”
姚之蓮見郭怒的樣子,心中也是厭煩,怒道:“我怎麽?你千防萬防,還不是有賊人來找咱們黴頭。如今連壽禮都差點被劫!”
姚之蓮這一聲吼,頓時讓郭怒將靈藥被丟一事拋到九霄雲外,隻是歎氣不語。
聽這一聲歎,姚之蓮轉了下眼珠,又柔聲道:“師兄,你莫怪妹妹,妹妹也是受了些驚,有些口不擇言了。”
說罷,姚之蓮“勉強”起身,給郭怒道了一禮。
郭怒趕忙回神,將姚之蓮扶住,歎氣道:“天明前,咱們還要趕到羅豐山下,師妹,你稍歇會,咱們就趕路吧。我來守著。”
姚之蓮掩住眼中的厭煩,輕輕點頭。
按理說,修行中人,應都不算太笨,偏偏有些自以為聰明的家夥,所做之事,看起來像找死。
風昊和遨遊在石頭後麵連連搖頭,那些個灰衣人,咋可能就真的撤了?
果不其然,就在姚之蓮就著火堆發呆,郭怒四下戒備時,那九個灰衣人毒蛇般再次現身,直撲姚之蓮。
郭怒大驚,怒喝一聲,“師妹小心!”
隨即不顧背後刀槍,直接衝到姚之蓮身旁,舞起大刀攔住大部分攻擊,這才讓姚之蓮免於身死當場。
隻不過,郭怒畢竟隻有一人,雖勉強護住姚之蓮不死,可昏昏欲睡的她,依舊被刀劍傷了手腳。
一聲哀呼,姚之蓮幾乎疼得昏了過去,奈何,她第一時間竟不是拿出分水刺迎敵,而是...
“郭怒!你這沒用的貨,怎麽守的夜?!”
其聲,聲震蒼穹。
郭怒背後中了一槍,幾乎刺穿他整個肩膀,而姚之蓮也在地上翻滾不已,勉強躲過幾刀。
眼看二人即將身死當場,突然一聲震天怒喝,將那九個灰衣人嚇了一跳,而郭怒和姚之蓮也不遑多讓,具是心驚膽顫。
遨遊手持雙錘,一對碩大銀錘於月光下熠熠生輝,火紅錦袍透著血火,也帶著富貴。
“呔!毛賊受死!”
猝然現身之後,遨遊持錘落地,逮著身旁一灰衣人,兜頭就是一錘,口中還跟了一個鏗鏘有力的,“八!”
一聲略有些悶的“噗”聲過後,那灰衣人顱骨碎裂,黃漿迸發,顯然活不成了。
偏偏這一錘,力道極大,砸碎了灰衣人腦殼後,去勢不減,直接砸在地上,蹦起漫天土石,遍地塵灰。
遨遊飛身淩空三腳,將六塊碎石皮球般踹出,遠處頓時再起六聲哀嚎。
六個灰衣人個個捂著腦門,仰頭便倒,震起一片泥灰。
遨遊立足既穩,右手大錘高揚,惡狠狠地再吐一字,“十!”
隻聽“哢嚓”一聲,又一灰衣人扁如碎石。
在郭怒和姚之蓮的目瞪口呆中,遨遊望著轉身就跑的最後一個灰衣人,冷笑連連。
兩柄大錘憑空飛出,順著原地不動的遨遊動作,雙錘交擊。
“砰”一聲巨響,震得河床旁幾塊巨石碎裂,更將夾在兩錘中的脆弱腦殼,砸了個稀爛,甚至,沒遇到丁點阻礙。
郭怒捂著傷口,默默無言。姚之蓮麵色蒼白,瑟瑟發抖。
具靈境!
姚之蓮不過練氣巔峰,郭怒,也不過築基境,那九個灰衣人,則是兩個築基,七個練氣。
不愧是具靈境高手,短短三息,竟將九個賊人盡數殲滅。
風昊一邊歎氣,一邊由巨石後現身,緩緩走向那二人。
與唐浩海那等止水境交過手,靈湧境更是宰了數十個,如今碰到這練氣和築基的對拚,竟讓風昊有些...
怎麽說好,意興闌珊?
風昊苦笑搖頭,暗罵自己,“還抱怨不?讓你說總越境迎敵,如今好了,竟是練氣和築基過家家!”
姚之蓮忍著全身劇痛,迅速起身,幾步撲到遨遊身旁,端莊無比,輕聲說道:“小女子金刀門姚之蓮,不知恩公高姓大名?”
遨遊拎著兩大錘,偏頭去看,“遨遊。”
姚之蓮眼中閃過幾絲光亮,“公子,可是水晶宮中人?”
遨遊“哦?”了一聲,洋洋得意,“不錯,在下正是水晶宮...98太子。”
姚之蓮驚呼一聲,盈盈下拜,“公子活命大恩,請受小女子一拜。家父常言,受人之恩當湧泉相報,小女子願以...”
正說著,姚之蓮瞥見由巨石後頭緩步而出的風昊,微微皺眉。
沒有靈力波動?當是這位太子爺的隨從了?
僅僅瞥了一眼風昊,姚之蓮便選擇無視他,隨即抬頭看向遨遊,柔聲問道:“不知太子爺,可曾婚配?”
風昊瞧見姚之蓮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麽,這是把他當成普通人了啊。
該說狗眼看人低,還是勢力有佳?
倒是那郭怒,捂著傷口挪到風昊身前,勉強拱手,“感謝恩公出手相救。”
說罷,又向著遨遊道謝,“多謝遨太子。”
遨遊少有遇到此種情況,何況聰明如大錦鯉,怎不知道那姚之蓮是將大哥當成隨從?
當下心生不滿,捏緊大錘。也不知這心生不滿之下,會不會過失致這女人死亡。
遨遊收了大錘,對郭怒回了禮,隨即低眼看向姚之蓮,笑道:“你算個什麽東西,輪得到你打聽本太子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