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章九一 夜審李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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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衙門的一場鬧劇,最終以京查辦一方兩手空空離去,隻留下一處斷壁殘垣收尾。

    且不說此次事件,究竟是哪一方在廟堂上獲利,對於平頭百姓來說,這可是轟動一時的爆炸性新聞。

    路人們對此指指點點,就連茶間酒肆裏也在瘋傳著城南衙門被京查辦領人砸了的消息,一時間,整個永安城舉城皆知。

    消息的火爆程度,一度蓋過了內務府失竊案,似乎並沒有幾人留意,今天就是距離結案的最後一天。

    在城東一家餃子館裏用餐的倆人,在聽到這一條消息後,頓時沒了半點胃口。

    “真的給砸了?”上官飛燕有些吃驚,她默默瞥了虞戈一眼,繼續說:“京查辦這次做的太過分,若是他們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件事肯定不會輕易翻篇的。”

    “不過區區一個衙門,砸了也就砸了吧。”虞戈皺了皺眉頭,放下筷子,“就是不知,卓捕快他們怎樣了。”

    他知道上官飛燕這是在安慰自己,不過他倒是對城南衙門沒有多少感情,隻是有些擔心卓捕快以及其他公職人員的安全。

    “放心,那幫捕快可精明著呢,估計早就跑的遠遠的。”上官飛燕噗笑道。

    “也是,隻能這麽想了。”虞戈突然起身,向外走去,“走吧,是時候為晚上的那處好戲準備一下了。”

    “去哪啊!”上官飛燕吼了他一句,“我飯還沒吃完呢!你這人…”

    城南衙門與京查辦的恩怨,被人傳的沸沸揚揚,隨著時間推移,不少人添油加醋,更有甚者還編出了一些子虛烏有的事,來博人眼球。

    直到將近傍晚時分,事件的熱度這才平息下來。

    是夜,亥時初。

    在地牢裏悶坐了一天的李玨,突然被一陣鐵鏈嘩啦的聲音喚醒。

    他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強烈光彩,卻又轉瞬即逝,黯然無神。

    開門的不是他所盼望的救兵,而是城東衙門的衙役。

    凶神惡煞的衙役出現在地牢中,不是來送人的,就是來提人的。

    直到此時此刻,他終於確定了一件事,虞戈真的要審他!

    “一屆賤民,反了…反了…”李玨有些不敢置信的大聲喊道,“我要麵見陛下,我是陛下的親外甥,她不會的,她不會這麽對我的…”

    兩名衙役可不管他的瘋言瘋語,當了這麽多年公差,犯人在地牢裏發瘋的場麵他們見得多了,早就見怪不怪了。

    倆人不由分說的提起李玨,一人架著一邊,將他拖出了牢房,一路拽到了公堂。

    剛出地牢,李玨就被外麵刺眼的火光晃得眼睛發疼,他方才認識到是真的天黑了。

    地牢裏隻有一丁點微弱的火光,除了一兩聲哀鳴之外,便隻剩死一般的寂靜,根本無法確認時間。

    進公堂前,李玨左右環視,發現四周燈火通明,沿途招滿了手持火把的官差,刺眼的火光令他本能的伸手遮住眼睛。

    他被摔倒了公堂前,同時兩名官差朝裏麵拱手道:“稟大人,犯人李玨帶到!”

    “退下吧!”一個聲音自公堂內傳來,不溫不怒,卻隱約帶著幾分威儀。

    這聲音李玨很熟悉,是虞戈的。

    前者本能抬頭瞅了一眼,公堂內一片幽暗,但當他抬頭打量時,內部的燭火卻齊刷刷的引燃,瞬間照明裏麵的一切。

    公堂上方高懸一塊牌匾,刻有“公明廉威”四個大字,沒有任何燙金裝飾,隻是雕刻的字跡金鉤鐵劃,似凜風般淩厲鋒寒。

    正下方,虞戈正襟危坐,著一身深色官服,腦袋上壓著官帽,眉目微垂,神色肅穆。

    他麵前的長方形案桌蒙著黑布,周圍是兩排衙役,各自站的筆挺,兩手握著水火棍,眼睛目不斜視的看向正前方。

    虞戈身後,還站著一名女捕快,同樣是一身差服。她左手自然搭在腰間的刀柄上,一雙眼睛泛起點點寒光。

    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非常壓抑,讓李玨感覺胸口發悶,有點透不過氣來。

    虞戈突然抬起頭來,眸光掠過李玨,嚇得後者一個激靈。

    他快速瞥了一眼今晚的夜色,時下正值烏雲摧月,恰如天狗食月一般,一點一點將其吞噬,令夜幕更加深邃。

    他隨手抄起驚堂木,啪的一聲驟然落下,同時厲聲道:“開堂!”

    驚堂木落下的一瞬間,刺耳聲炸響,徘徊在公堂內。

    緊接著,兩排衙役快速顛簸著手中的水火棍,發出整齊有節奏的捶地聲,同時開口壓低嗓子,沉聲喊:“威——武!”

    “帶李玨進堂!”虞戈隨手一揮,喊道。

    立刻從後方走出兩名官差,將李玨提起來,押到公堂內部。

    “堂下李玨,你可知罪!”

    李玨咬了咬牙,看向虞戈的目光中滿是怨恨,說:“我沒有罪!”

    “無罪?”虞戈冷笑一聲,“內務府失竊案中丟失的皇宮秘寶,為何會出現在你的手中!

    你又為何如此狂妄,竟敢公然將盜竊之物,轉贈她人!

    多少人親眼目睹,你卻冥頑不靈,拒絕伏罪,非要等本官將人證物證帶上堂來嗎!”

    “有本事,你帶啊!”李玨突然站起身,發了狂似的衝向虞戈,身上的鐐銬發出鐵鏈嘩啦的聲響,“我是陛下的親外甥,我看哪個敢判我!”

    “放肆!”虞戈身後的上官飛燕突然一聲厲喝斥,她劍眉倒豎,冷若寒霜的眼眸直直的看向李玨。

    一時間,整個公堂內的溫度驟然降低,而被這雙眼睛直接注視的李玨本人,更是感覺心頭一縮,仿佛被人隔空扼住了心髒。

    融元境修行者的領域,能夠瞬間壓製普通人,甚至是一些低階修行者。

    李玨不堪重負,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是發自靈魂的戰栗與屈服。

    “犯人口出狂言,蔑視我武朝鐵律!”上官飛燕收斂目光,左手依舊摁在刀柄上,漠然道:“按律,掌嘴!”

    又有一名官差快步走上公堂,手中持有一根木棒。木棒長三寸,上粗下細,表麵是暗紅色的,是常年被鮮血浸染所致。

    他剛與李玨打了個照麵,未等對方反應過來,便反手用木棒的末端狠狠的戳向李玨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