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六五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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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他與茳杳的臥房,茳杳已然換了一身睡袍,長發披散著搭在肩上,又順著筆直纖細的背向下滑落。

    她正在小桌上打著算盤,應該是在算今日的收入。見虞戈回來,她指尖停在算盤的珠子上,然後抽離,起身為虞戈倒了一杯熱茶。

    茳杳把茶遞給虞戈,又拉著他坐下,伸手嫻熟的為他按摩肩膀,說:“今天累壞了吧,誒,收益不錯,頂上平時兩天的收入呢!

    孩子們都睡了吧,聰聰那孩子睡覺不踏實,可得給他蓋緊被子。”

    “都睡了。”虞戈抓住茳杳的手,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讓後者頓時紅了臉。

    “這是幹嘛…都老夫老妻了…”茳杳羞澀道,腦袋緩緩低了下去,非常自然的貼在了虞戈的肩膀上。

    “這些年,辛苦你了。”虞戈一遍揉著茳杳那雙操勞到長了繭子的手,一遍歎道:“以前,你的手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手。”

    “那是以前拉,如今我也人老珠黃了。”茳杳回應。

    “不會。”虞戈低頭親吻茳杳的手,說:“在我心裏,現在的你依舊是最美的。”

    “有多美?”茳杳忽兒抬頭,挑起虞戈的下巴,問道。

    虞戈將她抱起,緩緩走到床邊,將她放平,然後附身下來,悶聲道:“看一輩子也不膩的美…”

    這一晚,他們將彼此交給了彼此,他們纏綿著、難舍難分…又需時時刻刻壓製聲音,注意響動,免得吵醒了睡在隔壁的兩個孩子。

    夜深了,可若細細去聽,還是能夠聽到那不時傳來的呢喃聲,壓抑著、享受著、釋放著,最後化作一聲聲心滿意足的長歎,這才讓夜色重歸於寧靜…

    次日清晨,初嚐禁果的少年照常推開臥房的東窗,掃了一眼樓下對街賣豆幹的攤子,又朝著朝陽緩緩伸了個懶腰,隻感覺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

    按照慣例,他起床準備四人份的早餐,待一家四口吃過早飯,又拿起掃把掃了掃門前的落葉。

    伸手擦了擦額上的細汗,不禁發現已經入秋了,這時,門後正在櫃台撥動算盤的茳杳,忽然說道:“天涼了,今天早些關門吧,咱們去挑兩塊布子,得給孩子們添點衣裳了。”

    虞戈回頭看了茳杳一眼,正巧瞅見聰聰那小子端著一杯撒了一半的熱水,放在比他還高的櫃台上,奶聲奶氣的說:“娘,喝水!”

    “聰聰真乖。”茳杳接過水杯,又不住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腦袋,臉上露出寬慰的笑。

    虞戈看在眼裏,不禁感覺心頭一暖,應了一聲好。

    如此辛苦勞作,日複一日,眨眼間,便過了三個月光景。

    不知什麽原因,許是虞戈故意討好,又或是兩個孩子漸漸習慣了虞戈的存在。

    比起三個月前,聰聰和慧慧明顯對虞戈放開了不少,尤其是慧慧,終於讓虞戈明白為什麽說女兒是當爹的上輩子的小情人,更是貼心的小棉襖。

    三個月後的一個晚上,孩子們已經早早的睡去,而虞戈卻披起一件衣裳,坐在一樓靠東的一張桌子上。

    他伸手撫摸這張桌子,桌麵油跡斑駁,卻被擦的鋥亮。

    這張桌子和這間酒肆一樣,承載了太多他與茳杳之間的記憶…將近十年,除了晌午,他與茳杳都是在這張桌子上吃飯的。

    茳杳披了一件衣裳,手裏端著一盞油燈,緩步走下樓梯,見到虞戈,便笑問:“這麽晚了你還不回去休息,躲在這裏做什麽,你莫不是忘了,明天還要起早送聰兒去學堂報道呢。”

    “哦…沒忘。”虞戈晃過神來,不舍的抽回手去,說:“隻是突然有些感慨,一晃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嗬嗬,這要是放在以前,你能想象若幹年之後,咱們會是這個樣子嗎?”

    茳杳眉頭微皺,她走上前來,放下油燈,又將披在身上的長袍解下,係在虞戈身上。

    虞戈急忙伸手退阻:“我不冷,你…”

    茳杳卻是堵住了他的嘴巴,說:“我身體已經沒事啦,你就是我的藥。”

    說完,她不禁紅了臉,即便隔著朦朧月色也能清楚的注意到在她臉上泛起的緋紅。

    “話說,你為何要這麽想,莫非…”茳杳抓住虞戈的手,帶著緊張的口吻,說:“莫不是後悔了當初放棄一切,跟我回到這酒肆,過清貧日子?”

    虞戈搖了搖頭,笑道:“沒有…實話跟你講了吧,說句不爭氣的,我虞戈這輩子的理想非常簡單,就是跟你白頭偕老,再添一兩個娃娃,哪怕是過清貧日子我也樂在其中。”

    茳杳聽後鬆了口氣,說:“那你為何要一副苦臉扮相,我還以為…”

    “茳杳。”虞戈猛然轉過身,正麵麵對著她,一臉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瞞著你,算算時間,已經整整十年了。”

    見他神色如此認真,茳杳便知虞戈一定有大事要講,便笑著搖頭道:“沒事,不論什麽事情,我都會原諒你的。”

    “你變了,從前的你,不會這麽得過且過的。”虞戈搖頭道。

    茳杳麵色一怔,擠出一絲苦笑,說:“那還能怎麽辦,你我已是夫妻,又有兩個孩子…即便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也會原諒你的…”

    “我的小九,不是這樣的。”虞戈緩緩站起身,走到東窗邊,背對著茳杳。

    茳杳頓時愣住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那句話說錯了。

    窗邊的虞戈沒有說話,茳杳也沒有出聲,平日裏難舍難分的倆人僅隔著幾步遠,可這一刻,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牆壁落在了她與虞戈之間。

    氣氛忽然有些沉重,而率先打破沉靜的是虞戈,他轉過身來,月光從東窗照下,又自少年消瘦的兩肩泄下,染白了他的發。

    “我那從未謀麵的生母,名叫戈青蓮,是早年間參加兵諫的叛賊。”語氣一頓,水霧已染濕了虞戈的雙眸,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當年我母親生下我之後,便隻身一人去了溫州,後來戈家軍兵敗,我母親亦被生擒。

    茳杳,是你的父親,當時的陳留王茳澈,將我母親軟禁,並折磨致死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