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人性的悲歌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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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來臨,槍聲終於停了下來,數以萬計的勞工排隊穿過由士兵看守的小路走回了勞工營。隨後便是晚飯時間,食物十分有限,多是已經發了黴的黑麵包,每人半碗野菜粥,碗裏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但他們隻能強忍著嘔吐的衝動將這些食物咽下去。
“這玩意真難吃!”落月皺著眉頭,碗中的食物對她來說實在是難以下咽。
“如果順利的話今晚我們就會回歸,出去就有好吃的食物。”
落月想了想還是把飯碗遞給身邊的人,饑餓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即使一周不吃飯她也能保持身體的狀態,超級血清足以在饑餓狀態下支撐她的身體。
勞工營裏沒有電燈,隻有昏暗的油燈,橙黃色的空間裏傳來的是眾人吞咽的聲音。
四號勞工營裏,冷風正將自己的飯碗遞給弟弟,這裏每天的食物都嚴重不足,他總是會將自己的食物分給弟弟一些,同時還不忘安慰弟弟。
“我當殺手的時候什麽苦沒吃過,餓肚子根本就不算什麽。”
冷言低著頭往嘴裏送黑麵包。
“你覺得岑逸他們可信嗎?”
冷風並沒有立即回答,他又向弟弟講起了自己曾經的故事。
“那應該是我成為殺手的第二年,在南美洲的一個小國家,我的任務是刺殺一個販毒幫派的頭目,雖然當時的我隻身一人,但那對我來說根本沒有難度,我曾經在一隻軍隊的保護中刺殺了目標,而那個幫派裏頂多隻有一百個人而已,但我最後還是失敗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冷言已經聽煩了他的“故事”,頭也不抬地繼續喝粥。
“因為他有一個妹妹,當我的刀抵在他的脖子上時,他隻求我不要讓自己的妹妹看到自己的死,他還說了一句我到現在為止都忘不掉的話。”
“作為哥哥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妹妹,至少讓她認為自己還是個好人就好。”
冷言看著自己的哥哥,他永遠都讀不懂這個男人的心。
“其實他妹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個毒販,那個男人在死前也希望維護自己在妹妹心裏的形象,這就是我放棄任務的原因。”
“所以因為岑逸有個妹妹,就值得相信?”
冷風摸了摸弟弟的頭,幽歎道:“你根本不懂當哥哥的心啊。”
午夜,四個身影前後鑽出了勞工營,他們徑直來到圍牆邊,圍牆上被剪開的鐵絲網已經被修好了,冷風從地上挖出一把鉗子,那把鉗子一看就是他從自己的世界帶進來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沒有被士兵收走,就像他弟弟的電腦一樣。
落月不等三人,縱身一躍就跳過了圍牆,三人隨後剪開鐵絲爬了過去。
此時軍營中的篝火已經燃燒殆盡,但仍然有士兵在巡邏,冷風以最快的速度將剪壞的鐵絲網擰在一起,以防巡邏的士兵發現端倪。
四人按照之前定好的分工,兩人一組,岑逸和冷言負責在周圍警戒,而落月和冷風想辦法進入室內。
兩組人分散開來,從營地的兩邊向內推進,將製造出的動靜盡量縮小。
觀察好巡邏衛兵的位置後,岑逸給了落月一個信號,落月用衣服包住拳頭,猛然一拳便擊穿了房門,而此時巡邏士兵距離這裏至少五十米,根本不可能聽到聲音。
屋裏床上躺著一個已經喝醉的男人,悶響聲同樣沒有吵醒他,落月身形閃動,衣服蒙上他的臉部,匕首劃過脖子,血液直接封閉了氣管,除了血液中氣泡爆裂的聲音,男人發不出任何其他的聲響。
“殺死軍官一人,獲得積分100分。”
落月退出房間,將門管好,一切都悄無聲息,開始向下一個目標趕去,此時巡邏的士兵正向兩人所在的地方移動,兩人選擇躲在房子後麵,等士兵走遠後再繼續行動。
營地的另一邊,冷風也得手了,不過中途出了個小插曲,那軍官的床上躺著一個金發女郎,她並沒有喝太多酒,在冷風下刀時醒了過來,冷風隻能用刀柄將她敲暈。
按照計劃,落月和冷風要先各殺4人,隨後開始為隊友準備“半死不活”狀態的敵人讓他們補刀,目前的刺殺還算順利,但計劃的難點就是如何保證軍官活著卻無法向周圍的士兵傳遞消息,起初的計劃是先解決士兵,但當四人進入營地後才發現,或許是因為先前那次失敗的刺殺,整個營地裏竟然被安排了6支巡邏隊伍,而且他們的行進路線是被設計過的,根本不可能逐個擊破。
第二個房間,同樣的步驟,岑逸等巡邏士兵走遠後發出信號,落月進入房間,但這一次的聲音似乎吵醒了裏麵的人,岑逸在房間外麵聽到了響動,連忙觀察距離這裏最近的巡邏隊伍,還好他們並沒有聽到。
“殺死軍官一人,獲得積分100分。”
落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關好房門後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岑逸從後方追了上去。
就這樣,兩邊的行動進行得都很順利,雖然巡邏士兵讓計劃的時間比原來增加了不少,但好在僅此而已。
“殺死軍官一人,獲得積分100分。”
落月的積分已經來到400分,計劃進入下一階段,那就是為岑逸準備“半死不活”的軍官,這一點對於落月這樣缺少醫學常識的人來說原本是很難的,但好在冷風是這方麵的高手,他的方法是“擊打後腦和脖子的連接處”,據他所說,那樣可以讓人瞬間失去意識,但要注意力度不能太大,否則可能直接導致目標死亡。
落月在收到岑逸的信號後進入了下一個房間,好巧不巧,裏麵的人正趴在床上,床單上滿是新鮮的嘔吐物,落月走上前去,然後按照冷風教給她的方法打出掌刀,那人便從昏睡變成了昏迷。
在收到落月的信號後岑逸也鑽進房間,隨後將房門緊閉,落月將匕首交給了他。
雖然這已經不是岑逸第一次殺人,但之前的兩次和現在的心情完全不同,第一次是為了救那個女孩,同時心懷著對繼父的恨,而第二次是幫助自己的好友解脫痛苦,這兩次的負罪感都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但麵前的這個男人可是完全不認識自己,雖然他也知道這是在副本之內,並不是現實世界,但在自己眼裏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人,有呼吸,有脈搏,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快,士兵快過來了。”落月催促著。
岑逸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隻能揮動匕首紮進了男人後腦和脖子的連接處,隻聽到一聲悶哼,呼吸和脈搏都消失了,岑逸完成了對他來說第一次的“殺人”。
“殺死軍官一人,獲得積分100分。”
巡邏隊伍走遠後,兩人鑽出房間,向著下一個房間走去。
此時毒氣室後麵的焚屍爐附近已經堆滿了屍體,因為白天衛軍槍決了很多勞工,再加上先前負責焚化屍體的士兵被殺,新來的士兵不熟悉流程,所以導致屍體堆積如山,兩個新人隻能整夜工作。
“喂,你來這裏之前有人告訴過你這裏的情況嗎?”
“當然沒有,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我死都不會來的,這裏簡直就是地獄!”
新來的士兵癱坐在地上,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他們以為自己在做一場噩夢,但伸手卻能摸到那柔軟的屍體,被這樣的場景折磨了整整一天,他們的精神幾近崩潰。
“該死的,這根本就是畜生的行為,我不要做畜生!”
“可是我們能怎麽樣?如果我們不做可能也會被殺。”
“我不信他們會殺害自己的同胞!”
“還有他們做不出的事情嗎?”
兩人沉默了,焚屍的臭味讓兩人幾乎絕望,即使他們現在很疲憊,卻根本無法入睡,因為他們在被自己的良心譴責。
其中一個士兵起身走向麵前堆積如山的屍體,他看到了一個短發的女人,她的臉上盡是汙穢,子彈洞穿了她的心髒,她瞪大了眼睛,嘴巴張開,似乎在呼喊自己的不甘。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士兵跪在了女人麵前,對眼前的一切他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利爪直接洞穿了那名士兵的胸口,他滿臉震驚地倒在了地上。
“喂,你怎麽了?”
後麵的士兵連忙起身過去查看,可下一秒卻失去了自己的頭顱。
新鮮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後,被黑影一腳踩了個稀碎,新鮮的血液從修長的指甲縫隙裏滴落在地上。
黑影是個男人,皮膚森白,眼窩深陷,寬鬆的長袍將他全身籠罩在內。
男人走向先前死去的士兵,俯身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血液順著尖牙不斷湧入他的口腔。
片刻後,屍體已經完全失去血色,而男人則將目光轉向麵前那張不甘的臉。
“看來你死得很不甘心,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如果你能從這裏活著出去,就來找我,我會給你一切。”
說完,男人伸出食指,一滴白色的液體從指縫掉進了奧利維亞的嘴裏。(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