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白清淼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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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他要有多大的勇氣才敢下了千絕散,這無色無味的毒藥,隻要服下一點兒便是神仙也救不了。
他是抱著一定要言璃月死的心下的毒,同時還害死了另外三個人,都身份不凡。
溫景爍,當朝太子,雖說不得聖心,可也代表了一朝威儀,他死在了藥王穀,朝廷不會善罷甘休的。
卿衍是清道觀的觀長,不止受老百姓的尊崇,連皇家也對他禮遇有加,他也死在了這裏,藥王穀隻怕日後難在江湖立足。
還有白靈靈,是白鳳青的師妹,白鳳青一向對這個調皮可愛的師妹照顧寵愛,如今也死在了他的手裏。
可以說,他這一下毒是陷藥王穀於萬劫不複之地,金童知道,他都知道的,這麽做是背叛了白鳳青,是藥王穀的千古罪人。
可是他說過的,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為玉女報仇,如今他真的報仇了,又怎麽能允許錯了呢?一定不會錯的。
金童在自己心裏篤定,他沒有錯,他為玉女報仇了,終於報仇了,可是……為什麽,他的心這麽亂……
其實這世間很多事都取決於一念之間,愛恨之間總飄零著萬世情緣,正邪之間唯愛不能妥協。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很多錯誤都是在於一念之間的取舍,對了便皆大歡喜,錯了就永墜閻羅。
很明顯金童選錯了。
可人往往是不願意接受現實的,更何況後果已經造成難以挽回,金童隻能堅持著最後的信念,他自己給自己借口。
言璃月是殺死玉女的凶手,她該死,那其他人隻能自認倒黴了,誰讓他們和言璃月待在一起的。
他沒錯,金童不停地給自己建設心理防線。
可是不管怎樣,他看著這藥王穀的一草一木。
這麽美的地方在不久以後會因為他毀於一旦,他便不能接受。
可以說是藥王穀養育了他和玉女,他們自幼父母雙亡,兄妹倆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吃不飽穿不暖,多少次都差點死去。
後來是藥王穀收留了他們,他吃的第一頓飽飯,穿的第一件暖和的冬衣都是在這裏。
在藥王穀裏,玉女學會了讀書識字,針線女工,他學會了武功,還成了掌門人的親信。
可是說是藥王穀成就了他,沒有藥王穀也許他和玉女早就餓死街頭了。
可是他又做了些什麽回報它呢?
因為他,藥王穀的百年基業就要毀於一旦。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了,既快慰又悔恨。
人在陷入困境的時候就想逃避,金童又在玉女的墓前待了一會兒就準備回去收拾東西逃離藥王穀。
他不知道要怎麽麵對白鳳青,麵對接踵而來的指責,唯一能做的就是馬上逃離這裏。
看不見了,聽不見了,他的心會不會平靜一點兒。
若是有一天藥王穀真的慘遭滅門,他會回來的。
他知道,他卑微的身份改變不了什麽,但他願意為藥王穀殉葬。
都是因為他,那便讓他與藥王穀一起長埋吧!
就這樣金童趁著夜色出了藥王穀,黑暗中隻看得見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這方璃月已經醒了過來,在吃第一口的時候,她已經發現了食物中摻了東西,是很常見的迷藥。
是金童下的藥。
按理來說,金童現在一根筋的認為是自己殺了玉女,那肯定是恨不得要了她的命,怎麽會下迷藥這麽小兒科的東西。
那就隻有一個解釋了,是白鳳青掉了包。
他們現在還不能打草驚蛇,得弄明白蝶舞背後的人是誰,又在哪裏。
所以她裝作什麽也沒發現地吃了下去,也沒告訴白靈靈他們。
一般的迷藥頂多昏睡了一會兒,也沒什麽大問題,讓金童覺得自己下毒成功了,那麽接下來就該蝶舞出場了。
她有預感,蝶舞身後的人一定要出現了,畢竟已經到了收網的時候了,不是嗎?
她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麽想著璃月繼續裝昏迷等著蝶舞。
果然沒多久,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有人進來了,不用說一定是蝶舞,言璃月忙調整了氣息。
正如她所想的,來著的確是蝶舞,她蓮步輕移,看上去心情極好。
目光掃過這一屋子倒著的人,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
她居高臨下,眼光首先落在溫景爍身上。
“太子殿下啊,您恐怕也想不到自己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吧,其實,您這麽豐神俊朗,我是不想你死的。”
蝶舞語氣帶著對溫景爍的欣賞,準確的說是欣賞他的外表。
或許在對方眼裏,他也就隻有長相能拿的出手了。
璃月聽著蝶舞的話暗自咬牙腹誹。
“不過,誰讓你倒黴呢!非得要和言璃月攪在一起,記得到了閻羅殿,記得說是言璃月害死你的!”
蝶舞的語氣突地變得狠厲。
言璃月聽聞這話,對對方的思維簡直無語。
或許無論是什麽原因都是自己的錯。
又看這倒在地上的白靈靈,隻是隨意一掃,無足輕重的人不必太在意,隻隨意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到了言璃月這裏,蝶舞的眼神變得瘋狂,欣喜是怎麽也掩不住。
“言璃月,你終於死了,早知道殺你這麽容易,我之前何必費那麽多功夫。”
蝶舞走到她麵前。
“這千絕散還真是好用,無色無味,任憑你嗅覺多麽靈敏也發現不了。嗬!我就不信我鬥不過你。”
蝶舞冷哼一聲:“瞧你現在還不是死在了我手裏。”
廢話真多。
這是此時言璃月心裏唯一的感受。
真是的,不就來看看她到底有沒有被毒死嘛,這個女人不知哪裏來的這麽多話,真是聒噪,跟隻蒼蠅似得討厭。
璃月心裏不停地思索著,可是蝶舞好像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她站起來四處看好像在尋找什麽。
終於在另一個角落看到了她想找的人——侯卿衍。
蝶舞走到他身邊,推了推他,沒反應,蝶舞的心好像被提了起來。
不會他也吃了千絕散吧,她提醒過的呀,不要吃送的飯,她這幾天就會下手了,可他怎麽……
看著“卿衍”昏迷不醒的樣子,蝶舞是真的慌了,她怎麽把他給毒死了,他死了她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蝶舞使勁兒晃著卿衍。
“你怎麽可以死,你醒過來,醒過來啊,你死了我做的一切又有什麽用,我一個人怎麽辦……”
聽著蝶舞悲傷的哭聲,言璃月詫異,蝶舞喜歡侯卿衍?那侯卿衍呢?
一直被晃著的侯卿衍醒了過來,他拉住了蝶舞一直晃的手。
“好了,我沒事,別晃了,沒被毒死也被你晃死了。”
蝶舞頓時大喜過望:“你沒事?太好了,你沒事,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說著直接撲在了他懷裏。
“我沒吃,隻是裝暈的,為了不引起他們的懷疑。”
侯卿衍被蝶舞死死抱著有些不大自在,但也沒推開。
蝶舞哭夠了,看著他道,“那你嚇我作甚麽,我還以為你……”
侯卿衍突然靠近,用手指點著蝶舞的嘴唇。
“我想要的東西我還沒拿到怎麽會死?”
蝶舞看著他俊雅的臉,不禁閉上眼睛,送上自己的唇。
這兩個人在這兒膩歪可苦了言璃月。
她還正想著這倆人不會在他們幾個“死人”麵前上演活春宮吧,可真是不嫌瘮的慌。
不過也不是毫無收獲,至少知道了這個侯卿衍肯定不是侯卿衍。
畢竟他認識的侯卿衍又怎麽會和蝶舞扯上關係呢?
他那般的人,一身如墨竹雅致,節勁,清冷,高華氣度,還有那海之波瀾,山之嶙峋的氣魄,是她平生僅見。
侯卿衍起碼是不會這麽的……呃……怎麽說呢,是……輕浮吧。
璃月在心裏不確定地掂措著形容詞,她實在無法想象真正的侯卿衍和蝶舞癡纏的樣子,想想就有損那人的天人之資。
“清淼,你真的沒事嗎?”蝶舞還是不放心,拉著他看來看去。
果然是白清淼。
璃月聽著他們的對話已經想到了,可此刻親耳聽到,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以前真是太小看他了。
那這麽看來的話,她之前在來藥王穀的路上遇到的就是白清淼易容的卿衍,她當時還奇怪卿衍來藥王穀做什麽。
不過在璃月眼裏,侯卿衍來無影去無蹤的,他的想法也是令人難以捉摸。
她隻當對方是閑來無事隨處閑蕩了,加上後來還幫了她一把,璃月從沒懷疑過他。
可真正的侯卿衍是不會做這種事,璃月卻沒有想到白清淼會易容成卿衍的樣子。
的確,如果是侯卿衍的話,她是不會去懷疑的。
怪不得始終找不到白清淼,原來是他以最不會引人懷疑的身份一直待在他們身邊。
任誰也不會想的到白清淼就隱藏在他們之間。
這白清淼膽子倒是大,還當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
難得的是,白清淼他一直裝的這麽好,簡直是天衣無縫,這些日子以來都沒人懷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