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石牛晨霧 第62章 依法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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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認識他?”

    陳開在馮世図的神情裏看到懷疑和疑惑,更多地是放下心來的釋然。

    然而這些這些情緒剛剛升起,就被痛苦代替。

    “厄……嗬…呼……嗬…呼……”

    痛苦的低嚎與沉悶砰聲同時響起,緊接著是劇烈的喘息,僅僅片刻猶豫,陳重又是一記重拳,然後不等對方喘勻氣,便要再給這不識相的莽漢來上幾下。

    陳開連忙抬手阻止了他,這個馮世図出現在石牛肯定不是巧合,他是一顆棋子或者木偶的話,那背後執棋或者牽線的到底是什人,是朝堂上,有人對師父有什麽想法,還是西王府的政敵,亦或者,牽涉到謀刺西王的黑手!

    “你們!”終於喘上氣,馮世図眼睛瞪著陳開“到底是什麽人!”

    陳開知道馮世図大概也看出來自己不會殺他,放棄了在這個呆腦筋身上廢心思的想法,最主要的是,從一個棋子的到的信息,在沒有更多信息互相印證的情況下,反而弊大於利,所以他站起身來,示意陳重放人,選擇直接離去。

    “我們是誰,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

    陳重踹了馮世図一腳,順便幫他解開穴道“夯貨,最好長點眼色,如果不是我家少主心善,我早廢了你!”

    馮世図艱難地站起身來,望著遠去二人的背影,挺直了胸膛“我一定要將你們抓捕歸案,交由律法審判!”

    陳開懶得理他,他已經看到師父的背影出現在路口處。

    “師父啊,你老人家倒是趕得巧,這都打完了,你才出現。”

    “沒辦法,他認識我,我也怕他纏著我,跟我算一些人命舊賬。”

    “哦?師父知道這個人?”

    “知道的不多,姓馮,拿過幾個大盜,但因為性格太執著,總是得罪人,所以一身武藝和辦案經驗,卻進不去刑部,常被人稱作瘋捕頭。”

    “好吧,也不知道是誰,把這塊又臭又硬的石頭扔到這裏來的。”

    “不知道,反正跟我關係不大,我隻是聽到動靜來看看,沒有打到你身上的招,再花裏胡哨,曲裏拐彎,也都隻是虛招。”

    “明白,對付虛招,我也可以用虛招,但看不透對手深淺的時候,最好不動如山。”

    “相信你自己能處理,既然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陳開看著忽來又忽去的師父,無奈搖搖頭,讓陳重回去休息,自己又折回書院一趟,確認張老夫子沒什麽事,才回自己的小院。

    第二日,馮世図又來了,不過隻是遠遠地探察觀望,應該是自知正麵對付不了陳重,在尋找其他機會。

    此後接連三日,每日如此。

    “少主,,要不然我再去把他打一頓,至少讓他半個月下不床,或者幹脆把他解決了。”陳重有些忍不住。

    以陳開現在的身份,別說讓陳重打死一個捕頭,就是殺了刑部總捕,隻要報一個失手誤殺,賠些錢財,沒人能把陳開怎麽樣。

    但是一來陳開不想隨意殺人,二來這馮世図這麽個性格,居然能活到現在,打一頓也就罷了,若真是弄殘弄死,怕是有不可預料的後果。

    陳開看了一眼遠遠跟著的馮世図,嘴角揚起笑意“也行,不過還是等明天吧,明天他要是再敢來,重爺爺你就好好揍他一頓,隻要不打死打殘就行!”

    …

    第二天,馮世図果然一如前幾日,早早地來到村子轉悠,遠遠地盯著陳開二人,這也得虧是石牛治安好的出奇,才給了他可以‘專注一案’的時間。

    隻是今天,他沒有前幾天那麽好運。

    陳重看到他之後,直接就迎麵走了上去,馮世図也不退,悍然迎上,很快與陳重扭打在一起,幾十招之後,陳重毫無懸念的將其揍倒在地,製住。

    “嗬,真是呆,也不知道跑!”陳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走上前來。

    馮世図雖然被陳重點了穴道,但還是努力昂起脖子“我堂堂捕頭,豈有見了案犯卻逃走的道理!”

    “好吧,瘋石頭,也算有那麽一丁點可愛的地方,不過你說錯了,我們可不是案犯。”陳開說著,將兩張紙抵近馮世図麵前,抖了抖。

    “任命書,識不識字?幫你念一下吧‘茲有縣民陳開,學識廣博,為人忠直,且熟知律法,特辟為本縣刑律顧問,知刑律之事,行諫議之責’,這是我的。”

    陳開說著晃了晃另一張“這個是他的,意思差不多,特辟緝盜顧問,有幫你抓賊,懲戒不法的義務。我們雖然不入品秩,不領俸祿,但確確實實在一定程度上算是你的同事,縣尊的印簽可以作證。”

    “你…”馮世図氣急,一時卻不知道說什麽。

    “怎麽,你不是要講律法嗎,現在我們有合法緝盜的權力。”

    “證據呢?你有什麽證據證明被你殺的人就是按刑律可以處死的惡人。”

    “嘖嘖,律法可沒有規定我們要跟你負責,向你交代什麽哦。”前幾天事情安排下去,陳重早上也就去劉掌櫃那裏拿到兩張文書,至於其他的,陳開還不清楚,但有這兩張文書,已經夠了,陳開沒心思在馮世図身上浪費時間。

    “好了,馮捕頭,身為同事,我得提醒你,要好好做事,不能玩忽職守,否則,我可要向縣尊大人諫言,治你失職之罪。”

    說完陳開收起兩張文書,示意陳重放了馮世図,自己則直接朝書院趕去上課。

    而陳重則熱心地幫這位剛剛成為同事的捕頭整理一下被打亂的儀容,然後雙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解穴的同時,認真而簡短地激勵到

    “好好幹!”

    然後放任馮世図在風中淩亂,轉身去追上陳開。

    良久,馮世図終於冷著臉離去。

    …

    縣衙後院,是專供縣令大人居住生活的地方,前堂後府,甚是方便。

    婁知縣此刻正在師爺的陪同下,與專程前來答謝的劉掌櫃敘話,果餞清茶,彼此恭維,其樂融融,但是很快,氣氛被打破。

    馮世図直呼呼地闖了進來。

    婁知縣眉頭一皺,師爺便先站起身,來到馮世図麵,一邊使眼色,一邊問道“馮捕頭有什麽事嗎?”

    師爺也是沒有品秩的吏員,但馮世図卻是掛著官身的捕頭,他一把推開師爺,看著婁知縣,直直地問道“知縣大人為何隨意超擢縣民為吏?授其職權?”

    “哼!”婁知縣動了真氣“馮捕頭這是要管到本縣的頭上了。”

    縣尊動怒,擱一般的捕頭,早已經跪地求饒了,但馮世図冷冷地看了一眼劉掌櫃,理所當然地說道“知縣大人若是以權謀私,馮某當然要管一管!”

    “嗬嗬,好啊!”婁知縣氣極反笑“不知道本縣哪裏以全謀私了?”

    馮世図盯著劉掌櫃“那留白居的東家和仆從,身涉命案,知縣大人居然在這個時候超擢其二人為吏,難道不覺得不妥嗎?”

    劉掌櫃笑嗬嗬地站在那裏,也不著急反駁。

    婁知縣也冷笑著一拍桌子,然後將桌子上的一紙文書扔向馮世図。

    “那陸奇峰身為廬州總捕,擅離職守,來我石牛本就意圖不軌,幸好為陳壯士撞見,將其懲殺!,現在州府也已查明陸奇峰生前種種惡事,特意發來文書褒獎陳壯士懲惡揚善之舉,我念其一身武藝,又有俠義之心,授其便宜行事之權,有何不妥?”

    馮世図皺著眉接過文書,仔細翻看,待到看的差不多了,劉掌櫃也從袖子裏摸出一封信笑嗬嗬地地向他。

    “至於那金蛟幫的三堂主,別的無需說,隻這一封金蛟幫幫主的感謝信,馮捕頭也可以看看。”

    馮世図狐疑地接過信,認真看了一遍,大致便是說金三素有惡行,這邊剛找到證據,準備將其繩之以法,正好被陳重誅殺,特意來信感謝陳重仗義出手,幫忙清理門戶。

    事實讓馮世図無話可說,陸奇峰和金三如此,那癩疤子更不用多說,其作惡的證據他手裏就有。

    剛來石牛上任,他聽到吳青柳幾個本地捕頭對陸奇峰評判之後,本來打算先找出凶手,緝拿歸案,然後在查清楚真相,癩疤子就算了,如果金三和陸奇峰確實死有餘辜,並且殺人者不是出於私怨、謀財等惡意動機,他自然會替殺人者求情,《夏律》裏本就有“誅惡者,酌情論處”。

    如今事情卻變得很奇怪,好像是他想要借機為難那主仆二人,而縣衙、府衙,甚至金蛟幫都在幫那主仆洗清冤屈?盡管其中蹊蹺很多,但事實證據列舉的很充足,真相已然大白,一切順利成章。

    “既然如此,我會盡快核實證據結案。”說著他將文書和信件揣進胸前,毫不避諱地對婁知縣說道“隻是這位劉掌櫃和背後的東家,來曆不明,知縣大人和他們打交道,還是要多小心些。”

    婁知縣聽了這話,正要發作,劉掌櫃已經先一步笑嗬嗬地道“馮捕頭放心,我們都是守法之人,來曆清白的很,隻是不便告訴馮捕頭罷了,依照《夏律》,我等不涉案,馮捕頭是沒有過問戶籍權力的。”

    馮世図盯著劉掌櫃,向婁知縣拱了拱手“打擾知縣大人了,告辭!”然後徑自離去。

    婁知縣看著馮世図的背影,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後換上一副笑臉“劉掌櫃見笑了,這姓馮的剛到任沒幾天,仗著自己京師的來頭,跋扈的很,後麵我一定好好管教管教!”

    劉掌櫃默契地笑笑“新人麽,多磨練磨練就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先告辭了,縣尊大人有時間了,常去店裏坐。”

    “一定,一定。”婁知縣笑著應下,也不知道他是說一定好好磨練馮捕頭,還是一定多去留白居坐坐,或者都少不了。

    假意挽留一番,婁知縣將劉掌櫃送出內院,婁知縣冷冷地吩咐師爺

    “去,把吳青柳找來。”

    師爺趕緊應下去叫人,心道

    今日之後,這馮捕頭在石牛,怕是寸事難成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