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本是青城山上的一條過山風。

    年久成精，化作人形。

    與另外一隻羽鷹魔爭鬥時遭受重創。

    被路過的砍柴人所救下，帶回村中。

    砍柴人悉心照顧，蛇妖昏迷半月終於蘇醒。

    然而蘇醒後的蛇妖，為盡快恢複實力，恩將仇報，將整個村莊的人，盡數吞食。

    隨後，鎮魔司鬼捕追殺，將蛇妖緝拿鎮壓。

    一場農夫與蛇的故事，就此結局。

    觀看完蛇妖記憶後，李小山心情沉悶。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蛇妖該死，該殺！

    可憐的，是那好心砍柴人，以及整個村子裏的無辜百姓。

    但世道如此，妖魔橫行，為禍人間，這樣的慘劇，。

    每天每時每刻，每個地方，都在發生。

    李小山收斂心情。

    將手中的道行丹，直接服下。

    丹藥入體，暖流上湧。

    舒暢的感覺，讓李小山差點吟出了聲。

    帶來的身體改變，比之前那顆一年道行丹，更是顯著。

    隨後，李小山收拾了牢房中的蛇妖屍體，將珍貴之物，上交給鎮守在外的鬼捕，離開了玄階牢房。

    陸陸續續，也有其他斬妖人，從牢房中出來，拖著斬殺後的妖魔屍體，一同前往煉獄房焚燒。

    有些斬妖人看上去，精神還算不錯。

    有些則麵色陰沉，神情扭曲，像被怨念陰氣入體，難以承受。

    今日的斬妖任務完成。

    所有斬妖人，各自回去房間休息。

    李小山關上房門之後，便開始研究毒體。

    這是旁門邪術，隻需要十年道行，便可修煉，門檻並不高。

    將體液淬煉成劇毒，觸之既死。

    作用看上去，也似是有些雞肋。

    但李小山好奇的，並非是毒體，而是斬殺玄階妖魔，所能帶來的好處。

    第一次斬殺的，是黃階妖魔，所得到的，隻是顆一年道行的丹藥。

    這一次，不僅獲得五年道行丹，還得到了一門邪術。

    難道，真的如他所猜測那般，斬殺的妖魔實力越強，得到的好處，就越豐厚？

    作為斬妖人，身處鎮魔司，李小山並不著急。

    因為他知道，斬殺妖魔的機會，還有很多，很多。

    ……

    次日，清晨。

    剛到早膳時間，房門外便傳來敲門聲。

    李小山打開房門，乙七站在門外。

    “山哥，早上好。”乙七滿臉憨笑。

    “有事嗎？”

    “有！”乙七連忙側身，說道：“老謝說想見你，讓我引薦下。”

    乙七身後的，是昨天和李小山交換了斬妖牌的甲十八。

    “山哥！”

    甲十八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李小山麵前。

    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山哥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李小山點了點頭，道：“起來吧，此事不足為外人道也。”

    “絕不亂說。”甲十八滿臉忠厚的說道。

    乙七也連忙說道：“我和老謝是同鄉，我也不會亂講，山哥放心！”

    “走吧，吃飯去。”

    乙七和甲十八，跟在李小山身邊，三人一同往膳房走去。

    還未離開宿舍區域，便看見前方，圍上了一群人。

    走近一看，一個同僚，倒在地上，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青筋暴起，皮膚像是火燒一般赤紅。

    更為可怖的是，他的指甲暴漲，摳抓著地麵，青石板都被抓出痕跡。

    “怎麽回事，吵吵鬧鬧？”

    張文景在一群鬼捕簇擁下，走了過來。

    “回大人！丁九昨天回來，就說不舒服，今早叫他吃飯，突然就變這樣了。”

    張文景蹲下查看，伸出一指，點在丁九的眉心處。

    一道藍光，從張文景指間浮現。

    靈力外放。

    這是玄階修士才能做到！

    李小山心中驚訝，濫用職權，貪財好色的張文景，居然是個玄階修士！

    鎮魔司，果真藏龍臥虎。

    就自己斬殺兩隻妖魔的那點微末道行，在這些強大的修士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看來，自己得更小心些，免得暴露。

    查看完畢，張文景搖頭道：“魔氣入體，怨念纏身，必將化作妖魔。”

    “誰動手，殺了他，今天便不用領取斬妖牌。”

    此話一落，圍繞周圍的一眾斬妖人，紛紛自薦。

    斬殺尚未化作妖魔的人，可比斬殺真正的妖魔，反噬要小得多。

    “我，讓我來殺！”

    “張大人，我來動手！”

    張文景挑了個平日裏，孝敬最多的斬妖人，讓其動手。

    那人毫不猶豫，拿出斷頭刀。

    刀起，頭落。

    幹淨利索。

    周圍的人，除了遺憾這等好事沒落在自己手裏外，並無其他動容。

    這樣的事，他們已經見過了太多。

    明天，那個倒在地上，被人砍頭的，也許就是自己。

    憐憫他人？

    不如飽餐一頓。

    但李小山，畢竟初來乍到，一大早上就見到了人頭落地。

    即便，斬妖的場麵，比這血腥百倍。

    但那是妖魔，這是人類。

    他的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暢，早餐也隻是隨意吃了兩口。

    餐間更多的，是甲十八和乙七，喋喋不休的攀談。

    從他們談話間，李小山對這一處宿舍的情況，又多了幾分了解。

    今早死的丁九，已經入行三年。

    他們這棟由張文景掌管的離火樓宿舍，一共九十餘斬妖人，超過三年者，僅有兩人……不，如今隻剩一個了。

    甲十八和乙七，也將近三年。

    一年是道檻，三年是個劫。

    兩人聊天時，言語中難免帶上悲涼之意。

    乙七看得開，反正要死，死之前也要瀟灑一回，已經存好銀兩，下個月外出之日，前往醉紅塵找那花魁，共度春宵。

    而甲十八則隻想，死之前多存些銀兩，寄給老家的妻子，以及即將出世的孩子。

    也正是這個信念，支撐著甲十八。

    吃過飯，各自散去。

    黑獄司地界不小，隻要不離開區域，斬妖人可以自由活動。

    但一群粗漢子，也著實沒有多少娛樂活動。

    喝酒，睡覺，僅此兩樣。

    日落，月升。

    又到了子時，發放斬妖牌。

    斬妖人排好列隊，等待張文景發放。

    今天，並沒有玄階的斬妖牌。

    李小山領到了黃五號，進入了黃階的牢房內。

    今天他要處決的，是一隻鼠妖。

    這類妖物，修為不高，無法化形。

    看上去，隻是一隻野豬般大小的巨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