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事情，連娘家那邊都沒法說。

    戚氏能和她說，估計也是實在是沒人可說，心裏憋得慌。

    葉知秋歎一口氣，伸手將戚氏攬入懷中：“嫂嫂你放心，我去查一查這個事情。要是真的，我親自打斷哥哥的腿。再讓爹寫個斷絕書，趕他出家門。你就帶著孩子，重新招一個夫婿！”

    這話說得離譜，硬生生地將戚氏給逗笑了：“胡說什麽。哪能這樣——”

    葉知秋拍了拍她：“你就想想肚子裏的孩子，孩子都有了，有沒有我哥，這日子都有依靠了，怕什麽？他要真敢做這樣的事情，那不是正好成全他？”

    戚氏按了按眼角：“我就是道聽途說的，也未必是真的。”

    “那咱們就去看看。”葉知秋笑盈盈地：“我陪你親自去看看。今天就去。”

    戚氏卻遲疑：“不妥吧？”

    “不親自去看看，怎麽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胡思亂想下去，會影響孩子的。”葉知秋卻已經做好了決斷，轉頭吩咐素練去叫門房套車。說完這個，才想起來不知道地址。

    於是她又問戚氏：“知道地址嗎？”

    戚氏已經被葉知秋的雷厲風行給驚住了，此時一被問，心中還有些遲疑，拽著葉知秋的袖子：“要不還是算了？”

    葉知秋卻堅定道：“必須去。”

    戚氏又遲疑了片刻，最終心中的愁緒還是占了上風，就說出一個地址來。

    葉知秋找了個借口，帶著戚氏出了門。

    林氏還有些不放心，叮囑了好幾遍，讓葉知秋照顧好戚氏。

    直到坐上馬車，葉知秋才不經意一般隨口問了句：“對了，嫂嫂，這個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戚氏也沒多想：“是我從前一個手帕交。她也成婚了，不過丈夫外任去了，她本來跟著去了，前段時間不知怎麽回來了。那日特地來告訴我這個事情的。”

    葉知秋笑道：“那你們關係一定很好。”

    戚氏搖頭：“倒也不算。就是從前接觸多，也不十分親密。不過，也能說說話。”

    葉知秋點點頭：“那也挺好。我就是朋友太少，平時連個來往的人都沒有。從前還是太不討人喜歡了。”

    麵上閑聊著，葉知秋沒將心底的猜疑露出來半點：這個手帕交，真的是為了戚氏好嗎？

    馬車一路就到了戚氏說的地方去。

    葉知秋還真知道這片宅子。

    這一片，是有名的外室宅。十個養外室的，五個都在這裏養著。

    無他，全是因為位置好。

    這一片離貴人區，並不很遠，但價格卻便宜，而且基本都是小宅子，一大家子住顯然是小了點，可若隻是養個外室，那是足夠了。

    也怪不得戚氏會多想。

    葉知秋這會兒都忍不住懷疑：難道真是有了外室？

    最後馬車在宅子門口停下來。

    掃了一眼大門，葉知秋就知道這個宅子估計是剛換了新主人不久。

    大門口的木牌，還很新。

    上麵寫著：阮宅。

    看到這個姓氏，葉知秋心中微微一動，覺得有些熟悉，隻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但來都來了，想得起，想不起，都不要緊，橫豎進去一看，什麽都知道了。

    葉知秋便讓素練上去敲門。

    戚氏緊張地抓住了葉知秋的手，露出遲疑來：“要不還是算了——”

    葉知秋握住戚氏的手：“既然來了，不看看，如何能夠心安？”

    戚氏的手一片冰涼。

    葉知秋反而更加確定了必須進去看看這個事情。

    如果不去，戚氏回家後，也不知會如何胡思亂想。

    素練敲響了門。

    門裏很快就開了，老婦人探頭出來一看，見都是陌生女子，而且衣著華貴，登時就愣住了：“幾位夫人找誰？”

    “我來找我兄長，葉知柏。”葉知秋率先開口，同時通過老婦人的穿衣打扮，大概看出了對方情況：估計是這家主人的仆從，隻是從衣裳和穿戴上看，就知道這家主人應該不是富貴人。

    本來老婦人還一臉糊塗，但聽到葉知柏之後，就臉上露出笑來，“葉郎君剛走不久。”

    戚氏一聽這話，腳下一軟，差點就倒下去。整個人更是瞬間涼透了。

    葉知秋無聲地更加握緊戚氏的胳膊，將她扶住了，而後溫和一笑：“那我可否進去拜訪你家主人？”

    老婦人猶豫一下：“那我進去問問？幾位夫人請稍等。”

    老婦人一走，戚氏便咬牙道：“我們回去吧。”

    隻是聲音都有點哽咽。

    葉知秋卻拒絕了，隻道：“進去看看。嫂嫂別慌。”

    老婦人很快去而複返，麵上洋溢著笑容：“我家主人請二位進去。”

    葉知秋拉著戚氏，一步步跟著老婦人過去。

    素練緊緊地貼著她們，不動聲色地打量。

    隻是見到了那家主人時，葉知秋和戚氏都是一愣：怎麽是一男一女？

    那女子的確年輕，可那男子也同樣年輕。

    兩人並肩站在一起，看著像是一對夫妻。

    二人衣衫都不華貴，可氣度卻都很好。男子俊朗疏逸，眉目之間有豁達之氣。劍眉星目，一看便知是也不是什麽普通人。

    而那女子，自有一股如柳扶風之態，容貌姝麗，清瘦嬌弱，站在男子身邊，頗有些嬌小。

    電光火石之間，葉知秋想起了一件事來：當年葉家出事，也有人替葉家奔走的，那個人，就姓阮。不過他也就是個小小的京官，並無什麽背景，因此沒有起到什麽作用。而且後來葉知柏的屍體扶靈歸來，那位護送屍體的人，也姓阮。

    葉知秋麵上揚起笑意來：“我聽說您與哥哥交情不淺，加上嫂嫂念叨，所以特地過來拜訪一二，也誠心誠意想請您去家中做客。隻是如今過來拜訪，有些突兀，還請貴夫妻見諒？”

    戚氏此時也是打起精神來了，雖然心中複雜，可麵上卻維持很好，尤其是聽見葉知秋的話之後，便也笑著道：“正是，聽聞知柏提起二位，我心中仰慕，今日便忍不住過來了。著實有些唐。”

    那男子笑道：“哪裏哪裏。該我與賤內前去拜訪才是。是我們失了禮數。”

    一聽兩人果真是夫妻，戚氏頓時鬆了一口氣。

    葉知秋則是確定：隻位阮郎君，極有可能就是那一位阮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