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滿身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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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遇白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此時早已是更深露重。
他滿身寒氣,林平給他掌著燈:“讓膳房準備點吃食?”
沈遇白是真沒吃東西,這會兒饑腸轆轆的,他猶豫一下,最終還是沒朝著主院去:“嗯,送來書房吧。”
“王妃說,您回來,叫人去告訴她我一聲。王爺您看——”林平明白,沈遇白是不想打擾了葉知秋。
但新婚夫妻,感情又那麽好!怎麽能算打擾!
沒看見王妃眼巴巴盼著王爺回來嗎!
沈遇白一愣:“她說的?”
林平重重點頭:“王妃十分惦記您,要是明天知道您回來卻沒告訴她,她必定是要生氣的。”
沈遇白麵上已經遲疑起來:“會生氣嗎?”
林平十分肯定:“肯定生氣。反正我家那口子,就會生氣。”
但沈遇白猶豫再三,還是覺得太晚了:“罷了,明日一早她起來再說吧。”
尤其是葉知秋還懷著身孕。
結果沒想到的是,他們在這頭說著,那頭葉知秋卻醒了——晚上憂心忡忡的,沒什麽胃口,吃得也不多,這會兒就餓了。
葉知秋忽然很想吃辣的糟鹵鵝掌,還想過橋雞湯米線。
這兩樣,都是夜市小攤子上受歡迎的吃食。
尤其是過橋雞湯米線,端上來看似連熱氣都沒有,但實際上,厚厚的一層雞油底下,是滾燙的雞湯。
雞湯裏什麽都沒有,想吃什麽自己往裏加,等個片刻,就全都燙熟了。
本來葉知秋還想忍一忍,但越忍,就越覺得口水止不住的冒出來。
她最後隻能挫敗地掀開被子:“這個時辰,膳房還有人沒有?”
今日守夜的是小丫鬟春綠。
春綠也是陪嫁過來的,十分忠厚老實,也知道分寸,算頂了銀紅的位置。
她揉了揉眼睛,篤定道:“有人的。聽花嬤嬤說,膳房什麽時辰都有人。王爺不定什麽時候回來,肯定是要吃東西的。所以府裏就一直都有這個習慣,膳房隨時留人。”
“那你去看看。問問有什麽吃的。如果沒有……”葉知秋猶豫一下:“也不知道這個時辰,夜市還開著沒。”
京都晚上是有夜市的,葉知秋還去過幾次。
夏天晚上,幾乎是通宵達旦。
冬日就不知道了。
“王妃想吃什麽?”春綠問一句,起身準備去膳房。
“想吃過橋米線,辣的糟鵝掌。”葉知秋說著,感覺自己嘴巴裏口水都要止不住了。
她琢磨了一下:現在差不多已經快三個月了,怕是開始出現孕期反應了?上輩子也是,懷孕了,總是會忽然想吃什麽。而且如果吃不到,心情都會變差。
基於這個事情,葉知秋猶豫一下,想著要不然自己掏錢在主院這邊弄個小廚房,晚上煮點什麽吃的也方便。
結果春綠很快就回來了。
春綠道:“膳房正忙著呢。說糟鵝掌沒有,這個一時半會兒也弄不出來,但過橋米線能弄出來。問王妃要什麽菜。是送去書房,還是送來這邊?”
“書房?”葉知秋反應過來:“王爺回來了?”
她隨後將想吃的菜點上,這才道:“你去問問王爺,要不要一同吃。若是他忙,就算了。”
春綠應一聲,又出去了。
不多時,她再回來,便跟葉知秋道:“王爺過來了。說就在這邊吃。”
葉知秋穿好衣裳,也懶得梳頭,隨意用羊角簪綰了個低髻,便出來了。
因為剛才睡了一覺,現在葉知秋的臉頰上還紅潤潤的,隻是穿著常服,加上頭發隻是隨便綰上,所以看上去有幾分慵懶。
但看見沈遇白,她還是很高興:“王爺終於回來了。”
她是真怕這個事情,最後將沈遇白牽扯進去。
沈遇白對上葉知秋滿含笑意的眼睛,頓時明白:她是真擔心自己。
霎時,好似有一股暖流,不知道哪裏開始,但卻潺潺流過全身,使得冰雪消融,更有什麽東西,好似春日裏泥土底下的某些東西,蠢蠢欲動地準備突破出來。
他嘴角不自覺也染上幾分笑意,甚至身上疲倦都掃去了幾分:“嗯,回來了。”
葉知秋坐下來,歎一口氣:“這次的事情,感覺不是那麽簡單。你沒事吧?”
麵對她的直白關心,沈遇白笑容更深,嗓音也一下子更柔軟:“沒事,與我無關。隻是幫著護送三皇子,又順帶查了一下張春。”
說起張春,葉知秋頓時來了精神:“查出什麽了嗎?”
因為太關心這個事情,她忍不住把身體往前傾。
距離近了,沈遇白甚至能看清楚她的眼睫毛,以及她瞳孔中自己的影子。
他忽然發現,葉知秋的皮膚極白,白得像是會微微有點瑩潤光芒的羊脂玉。
也不知是白膚襯的發如潑墨,還是那濃墨似的黑發襯托的膚色更加白。
他忽然意識到,葉知秋真的是個美人。
甚至脂粉不施的時候,隻比妝容精致的時候更加美得驚心動魄。
這樣的美貌,讓他忍不住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他不是沒見過美人。但看了也就罷了,並沒有什麽感覺。
可今日,他覺得,格外的賞心悅目,以及……絲絲縷縷遊走在四肢百骸裏的蠢蠢欲動。
他盯著葉知秋紅潤潤的嘴唇看了片刻。
葉知秋狐疑地出聲:“王爺?”
怎麽麵對麵的,還走神了?難道事情格外不順利嗎?
她微微蹙眉。
沈遇白回過神來,不敢再看,幹脆微微垂下眼眸,盯著桌子上:“張春死了。但是我查到,他有個同鄉,是梅妃身邊那個總管的大徒弟。”
葉知秋一愣:“死了?怎麽會死了?”
“我懷疑是中毒,但太醫查不出來,太醫說,更像是突發疾病。”沈遇白終於不再不自覺地分神。
他平靜道:“陛下本也以為張春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讓太醫仔細查了。但的確沒有下毒痕跡。”
“而且,張春生前,並沒有和誰來往,一切都很正常。”
正常得好似他們的懷疑就是無稽之談。
因為張春身上,除了那小太監的指控,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
葉知秋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