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皺起眉頭：“沒有半點可疑。就是最大的問題。”

    沈遇白“嗯”了一聲，又道：“不過，他身旁的人說，他十分恨我。”

    葉知秋驚訝了一下：“為什麽？”

    沈遇白麵色古怪：“因有一次我打了勝仗回來，進宮時等在偏殿，在偏殿中看見一枚落葉，還拿起來賞玩。那時他負責掃灑，回頭就被罰了。他覺得，若不是那一次，他早就升上去了，後來也不至於去做掌燈太監。”

    葉知秋驚住了，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良久，她才神色複雜地問沈遇白：“那你還有印象嗎？”

    沈遇白搖頭：“不記得了。”

    就算有，也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葉知秋覺得還是有點接受無能：“就為這個，恨你？那他針對我——”

    “那邊是兵丁們休息的地方。你是女子。”沈遇白提起這個，神色漸漸冷凝：“不管是名聲，還是真有那色膽包天的……都與你不利。”

    葉知秋思忖片刻，輕聲道：“就算他恨你，他不至於用這樣的辦法來折騰我。畢竟，如果不能確保這件事情一定會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他做這樣的事情，又有什麽用？”

    如果真的那麽恨一個人，絕不可能就隻是這麽一點惡心的手段。

    甚至都不保證一定會有效果。

    葉知秋冷笑一聲：“要麽就是有人被安插在那了，要麽那就是個幌子。張春的死，絕對有蹊蹺。”

    沈遇白沉默片刻：“可查不出。”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他揉了揉眉心：“隻查到他和梅妃身邊蔣福喜的大徒弟是同鄉，有過一些來往，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疑之處。”

    但現在這樣，隻恐怕就連這一點的可疑也不敢盡信——畢竟有可能是故意被留下來的一點痕跡。

    葉知秋輕聲道：“這個事情，先拋開不提，四皇子那邊，王爺都知道了吧？”

    她特地叫林平派人去送信，他當然知曉，此時便道：“這些事情，我不打算沾。最好，葉家也不要沾。”

    他看住葉知秋，語氣多了幾分鄭重：“陛下暫時沒有立儲的打算。”

    葉知秋點點頭：“陛下還是春秋鼎盛的時候，這個時候立儲，除非是下了大決心。”

    如果說，先皇後生的嫡長子還在，那麽這個事情自然不用多說，絕對是嫡長子的太子之位。

    可話說回來，當年還來不及立太子，先皇後和大皇子先後就去了……也是讓陛下心中難以下決斷的緣故。

    太早立儲，也未必是好事。

    這些事情，也沒什麽可說的，不多時，膳房送了吃的過來。

    還沒端過來，葉知秋就聞到了雞湯的香味，頓時所有心神都被勾走了。

    葉知秋雙目一下都明亮起來，看得沈遇白止不住想發笑。

    沈遇白吃的也是雞湯麵，不過配了許多的菜。

    他看著葉知秋那邊諸多小碟子，還有些好奇：“這是什麽？”

    “過橋米線。”葉知秋跟沈遇白解釋：“聽說是有個書生要用功讀書，因此就住在學堂裏發奮，連中午也不回家吃飯。他妻子就每日來給他送午飯。可路途太遠了，夏天還好，冬天飯都冷了。最後，她妻子就想出了這麽一個吃法，熬好的老母雞湯上的油，加上砂鍋，能保溫很久。走到了，湯都還是燙的。將這些米粉和青菜放進去，正好燙熟了。”

    說完之後，葉知秋還有點驚奇地看沈遇白：“難道王爺沒吃過？”

    沈遇白搖頭：“未曾。”

    葉知秋告訴他：“我第一次吃是在夜市上，尤其是冬天，吃上一鍋，身上都暖了。夜市上有一家特別地道。回頭王爺如果有空，我們可以一起去嚐嚐。”

    頓了頓，她又看一眼自己的過橋米線：“要不，嚐嚐這一份也行。”

    雖然很想吃，但她仍舊大大方方地推過去一些。

    沈遇白看著那雞湯，想了想：“那過兩日，我們去夜市上吃吧。”

    葉知秋一下來了精神：“那到時候我們不吃晚飯，直接過去吧！夜市上吃的可多了！”

    她不知道，說起夜市，她眼睛都在閃閃發光。

    沈遇白失笑，卻也莫名期待起來：和她一起逛夜市嗎？

    葉知秋已是低頭去撥弄菜了。

    先將鵪鶉蛋，透明的魚片，火腿，還有肉卷放進雞湯裏，再將豆芽和青菜也放進去，最後才將那乳白的米粉也放進去。

    而後靜置片刻，她才動了筷子。

    此時鵪鶉蛋已熟了，魚片火腿和肉卷也都熟透了。

    挑起一根綠豆芽放進口中嚐了嚐，確定菜也熟透了之後，葉知秋正式的開吃。

    廚房大概也知道晚上吃多了不好，所以準備的菜分量都不多，哪怕是米粉，也不過兩筷子。唯有豆芽給得多。

    葉知秋挺喜歡吃綠豆芽的，脆脆嫩嫩，燙熟了，也沒有豆腥味。隻有沾滿了的雞湯鮮美。

    沈遇白也是真餓了，吃飯都比平時更急一點。

    或許也是看她鼓著腮幫子吹氣，吃得又香又認真，他也被感染了。

    兩人相對而坐，各自吃飯，雖然沒有說話，可屋裏卻一片安謐和寧靜，又帶著一點點煙火氣息。

    平凡，簡單，卻莫名讓人心安。

    吃飽喝足，葉知秋饜足地往後一靠，摸著肚子歎息：“真是罪過。半夜吃這麽多。”

    按照養生來說，半夜是應該少吃些的。餓一點也無妨。吃多了，不僅對腸胃不好，也影響休息。

    但這種時候，不吃感覺也會影響休息：餓得睡不著。

    反正吃飽了，慢慢地就覺得有點困，葉知秋打了個哈欠：“時辰不早了，王爺快去休息吧。”

    “嗯。”沈遇白應一聲，而後讓人收拾了桌子，準備熱水，打算沐浴就寢。

    葉知秋則是回了房，重新漱口後，躺下沒多久就睡過去。

    於是第二天，她就起晚了。

    這個時辰，去春暉堂都太晚，幹脆也就不去。打算在家偷得浮生半日閑。

    隻不過，老天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

    剛將茶泡上，摸出一本醫書來準備看，素練就過來報信：“有人去春暉堂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