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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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暫時還要留在長安,不需要西去。
但是之前製定的計劃,還是要實施的。
最起碼,商隊是要盡快組建起來的。
否則,難道要就這樣,一直用武家的錢財?
即便是媚娘,姑姑不介意,但是李安介意啊!
這種行為,在這個時代,與贅婿無疑。
而贅婿,是最不受人待見的。
君不見,每每軍令之上,都是發死囚,贅婿,商人,出征某地。
這種地位,根本就是奴隸炮灰。
即便是落不到李安的身上,但是還是與人的名聲有礙。
若是在這個時代,壞了名聲,再想人人追隨你,那根本就是千難萬難。
李安還有自己做皇帝的雄心壯誌呢,怎麽可能因為一點錢財上的事,就壞了名聲?
因此,在留在這個莊子上之後,幾人立刻就兵分幾路。
王大眼去長安打探消息。
賀懷恩則留在莊子上照顧戰馬。
而李安,則是前往九嵕山,探查山路地形,為了之後剿滅土匪做準備。
因此,聽到王大眼這麽一問,李安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少爺,可是此去不順?”
見李安的臉色不對,賀懷恩連忙問道。
而李安也是長歎一口,有些頹喪的說道。
“豈止是不順,而是根本不可能。”
此時,幾人的午飯,已經吃完。
桌上,是大兔奉上來的茶水。
李安將手中的茶杯,微微傾倒,倒了些許茶水在桌麵之上後,抬起手指,在桌麵上畫出了大略的地圖,這才歎氣說道。
“山上的賊人雖多,但是戰鬥力並不強悍。”
“若是這些人,身處平地之上,借著赤兔的馬力,就算是將這些人全部殺光,也用不了一時三刻。”
“可九嵕山山勢險峻,地形複雜,無法憑借馬力,隻能用兩條腿丈量。”
“而一旦攻入山寨,若是這些山賊,一心想著逃跑的話,想要追都沒地方追去。”
“我們想要的是活人。”
“而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拿下九嵕山上的山賊。”
“若是想要把這些人一網打盡,至少需要兩百人同心協力,把守各條要道,堵住山賊出逃的道路,這才能將他們如甕中捉鱉,一體擒拿。”
“可是如今,我有上哪裏去找兩百人的隊伍去?”
說著,李安走到堂屋正堂的桌子上,隨手扯過,被扔在桌子上的一個錦袋,將錦袋當中零零碎碎的東西,倒到了幾人的麵前,撥出當中的印信,心有不甘的說道。
“難道,要讓我再去一趟軍營不成?”
這個錦袋,正是當初皇上,用來交換李恪的補償。
幾人現在都已經知道,這裏麵裝的是什麽了。
金子什麽的,倒是無所謂。
其中最為貴重的,則是左武衛中郎將的印信。
中郎將,已經是朝廷中的高層武官了。
被李安打敗,驚懼而死的杜君綽,就是左監門衛的中郎將。
此人從隋末亂世,以反賊起家,投靠大唐,立功不小。
玄武門之時,更是為當今皇上,立下了汗馬功勞。
積功如此,這才領了中郎將的職位。
而李安,之前就是校尉。
出事之後,非但沒有貶斥,反而一路高升。
這種反常的升官,引起了李安的極大警惕,因此,這才踟躕不定。
不知道要不要接受這個職位。
一旁的王大眼,也是撥弄著一堆金錠當中的魚符,神色不定。
有些事,作為臣僚,並不能代替主君下決定。
但是其中的深淺,卻是必須要說明的。
當下,略微一沉吟,王大眼有些猶豫的說道。
“若說是陷阱,不大可能。”
“但是惹人嫉妒,則是必然的事情。”
“軍中最重資曆,若是沒有什麽本事和來曆,就算是身具高位,也未必能讓士卒服膺。”
“左武衛軍營,就在長安附近。”
“以少爺現在的名聲,士卒倒是不用擔心。但是營中的校尉,旅帥,出手掣肘,則是肯定會發生的。”
說到這裏,王大眼再次遲疑片刻,這才說道。
“況且,官場最重規矩。”
“若是少爺不去赴任,自然是誰奈何不了我們。”
“但是一旦踏足這個泥潭之中,就再也沒法輕視皇命了。”
“守在莊子當中的馮德宏,必然要見。”
“他帶來的旨意,也必然要遵從。”
“得失之間,左右為難,還需要少爺,好好的斟酌。”
朝堂雖然平靜,但是底下卻暗流湧動。
皇上大概也覺察到了,左武衛中郎將,這個職位確實封的有些唐突了。
因此,這才會迫切的希望李安早日赴任,立下戰功,在朝廷之中,站穩腳跟。
所以,頭天返回長安,第二天就把馮德宏給派了過來。
給李安帶來了一個任務。
那就是護送契丹酋長大賀摩會,返回草原。
有了突厥人王庭騎兵,潛入長安之事。
皇上也怕,這大賀摩會,被突厥人半路截殺,引得北方諸部落驚恐,息了反叛突厥的心思。
這才會想著讓李安護送此人。
但那時候,安福門的變故,才剛平息。
朝中也不知道是什麽態度。
李安怎麽可能放棄保護自己的家人,而轉頭去保護一個契丹人?
因此,不假思索的拒絕了皇命。
還得到了獎勵:高級肥料十袋。
這才舍得給二兔,重新種辣椒和草莓。
可沒過幾天,這馮德宏又帶來了皇上的旨意。
說是頡利可汗咄苾與突利可汗什缽苾之間的衝突,一觸即發。
此人也有了降唐之心。
因此,想要讓李安,北上幽州,接應此人返唐。
即便是李安拒絕,此人也不走。
索性就住到莊子中的農戶家中,非要讓李安,接受這道旨意不可。
而如今,隻要選擇了接任左武衛中郎將這個職位,則必然要接受皇上下達的這個旨意。
也就是說,九嵕山剿匪這一目標,必然要拖延下去。
直到從幽州回來後,才有這個機會。
這便是李安遲疑的原因。
“騰!”
推開座下的胡櫈,李安站了起來。
如今的局勢,算是穩定了下來。
想來,也沒有人,敢再冒天下之大不韙,對自己的家人出手。
有了李恪的教訓,打蛇不死,怕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因此,北上,也不是不行。
斟酌了良久,李安再次坐了下來,沉聲開口道。
“喊馮德宏過來吧!”
“這一趟幽州,看來不去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