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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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將明。

    唐觀的一聲驚呼,頓時惹的行軍之中的隊伍,再次發生了變化。

    這人在之前,便和長安的眾位權貴子弟一樣,都是正兒八經的紈絝。

    可在他加入了李安的軍隊,曆練了一番之後。

    很快。

    整個人變的都不一樣了。

    唐觀家中有錢,也不是個吝嗇的性子。

    再加上為人頗有同情心,能為了一個目標,俯下身子去吃苦。

    不過短短幾個月,就已經曆練出來了。

    被軍中的士卒,全然當做自己人來看待。

    因此。

    隻聽唐觀的呼聲之中,稍微帶了一點驚惶。

    很快。

    跟在後麵的隊伍之中,便已經有人握緊了武器,不動聲色的靠了過來。

    劉仁軌能被皇上看重,自然也是能力超群之輩。

    尤其是警覺,遠超常人。

    若不是因為這個優點,早在陳倉,在和魯寧爭鬥的時候,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哪裏還有之後的一番風波?

    所以。

    在唐觀才剛驚呼出聲的時候,他便已經開始警戒了。

    待見到有士兵靠近。

    都不用特意去多想,整個人的汗毛先豎了起來。

    還不等唐觀,做出什麽反應。

    他倒是率先一笑。

    “哈哈哈!”

    “莫不是小公爺誤會什麽了?”

    笑罷之後,劉仁軌這才繼續解釋道。

    “小公爺莫要多想。”

    “問這個問題,並不是我想要打探是多麽。”

    “而是這件事兒,早已人盡皆知。”

    “好奇之下。”

    “我這才想要,聽一聽,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過。”

    “若是小公爺不便,那就不說罷了。”

    “我們盡快南下就成。”

    劉仁軌的這一番解釋,本就是敘述他所知道的事實。

    可這話一出口,非但沒有打消唐觀的疑慮。

    反倒是讓他更加的驚懼了幾分。

    以至於直接勒停了戰馬,讓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

    如此反常的舉動。

    讓劉仁軌真是驚到了。

    他連忙回頭一看。

    正要問一問唐觀,這是想要幹什麽呢。

    可還沒有等他開口。

    唐觀反倒是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劉長史!”

    “你說是人盡皆知。”

    “這到底什麽怎麽回事兒?”

    同樣是親兵,但親兵和親兵不同。

    尉遲寶琳的親兵,有同為親兵的父親看護,自然不算是什麽。

    可唐觀的這個親兵,是花錢買來的。又怎麽可能擔當起衝陣的責任?

    因此,自鄜州南下以來,他便一直跟在曹煥章的身邊,待在後軍之中。

    並不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麽。

    而劉仁軌,見唐觀鄭重如此,心下也是一愣。

    生怕這其中,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關節,連忙再次解釋道。

    “唐公子切莫著急,有什麽事兒,我們慢慢再商量。”

    “這事兒,乃是李總管親口所說。”

    “他就是用這個理由為借口,堵住齊國公的嘴,讓他意圖放過頡利可汗的算盤落空。”

    “此事不光是我知道。”

    “在場的武連縣公,齊國公,乃至我們帶下山來的,千餘士卒,全都聽的一清二楚。”

    “被這麽多人知道了之後,可不就是人盡皆知麽?”

    “莫非。”

    “這其中,有什麽利害之處?”

    “不便傳於他人的耳中?”

    劉仁軌一臉狐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旁邊的唐觀,已經大手一拍額頭,驚恐的叫了一聲。

    “完了!”

    說罷,再也顧不上帶路的命令,旁若無人的一撥馬,掉頭就走。

    竟然反身開始北上。

    見此情形,劉仁軌又驚又怒。

    南下傳旨,是自己的責任。

    他能從縣尉,縣丞這種卑官,轉成監察禦史,全憑皇上看重他的能力。

    為此。

    劉仁軌還不惜得罪了當朝的宰相。

    可若是不能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務,沒有了皇上的庇護。

    別說一輩子,呆在監察禦史的位置上了。

    恐怕性命,都難以保全。

    因此,他哪裏可能容忍,此事,再起波瀾?

    所以。

    一見唐觀,居然旁若無人的,開始北返回。他也毫不示弱的一馬當先,縱馬追趕。

    一邊追,一邊放聲喊道。

    “小公爺!”

    “唐公子!”

    “唐觀,你這是想要幹什麽?”

    “難道,想要對抗蘇校尉的軍令嗎?”

    劉仁軌這話一出,依舊沒有攔住唐觀的奔逃。

    可一旁的軍士聽了之後,心下盡皆一凜。

    軍令是什麽?

    是大山,是鋼刀。

    李安在待遇上,不虧待任何人。

    可在軍法上,卻遠比一般的部隊,要更加的森嚴。

    要不然。

    也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就將幾萬烏合之眾,訓練成能與王庭突騎兵對衝,而不落下風的精兵。

    此次南行,事關朗將的大事兒,不容忽視。

    因此,蘇烈這才會專門找了唐觀,帶人南下。

    這就是軍令。

    若是無令北返,這無疑是冒犯大將的權威。

    不說是李安的軍法。

    就算是旁人的軍隊,也斷然不能容忍此事。

    違期不至,動改師律,這兩個慢軍的殺頭之罪,便是為了應對這種狀況。

    小事上。

    大家可以幫著自己人。

    可事關軍令的大事,誰敢讓唐觀自作主張?

    因此。

    還不等劉仁軌發怒。

    兩百軍士,已經率先攔住了他。

    然後。

    一個一個,盡皆驚恐的問道。

    “唐觀,你發什麽瘋?”

    “你敢慢軍不成?”

    這便是軍威所在,非權威深重,不能有此成就。

    一聲令下,如山陵崩,九死未悔。

    後有追兵,前有阻攔。

    如此形勢,就算是想要北返,也走不了了。

    他隻能無奈的再次勒停了戰馬。

    而此時。

    馬術不精的劉仁軌,終於追了上來。

    發出了和一眾軍士,同樣的靈魂質問,道。

    “唐觀!”

    “你發什麽瘋?”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讓你如此驚恐?”

    “難道,這也有什麽不可說之處不成?”

    劉仁軌這話問出。

    “唰”一下。

    幾百人的視線,瞬間全都集中到了唐觀的身上。

    逼的唐觀,不得不把心中的擔憂,給說了出來。

    因為。

    不能說服眾人的話。

    在事關軍令的大是大非之上,別想他人,會盲目追隨。

    不說自己,隻是一個“小公爺”,就算是莒國公親自來,都決然不可能。

    勒停了戰馬的唐觀也不多想,喘著粗氣說道。

    “那事兒,被禁軍士兵知道了之後,已經相當於滿世界大嚷嚷了。”

    “不用一兩日,恐怕整個長安,都會知道,朗將手中捏這某些人背叛的證據。”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