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愣在了原地，夾著的煙也停在了嘴邊，是啊，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對酒吧的夜生活感到越來越遙遠，也已經很久沒有喝酒喝到深夜。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改變了許多，而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成了可可口中的“好人”。我開始想起，我會在下班後特意留下將沒做完的事情處理完，會在下班後買菜回家一個人做好飯，也會安靜地在路口等著車走完在過馬路。變得越來越接近現實，我不知道該怎麽稱呼這種變化，或許這就是一個趨於成熟的過程。而成熟和不成熟之間的差距是什麽，我一時陷入了煙霧繚繞之中。……吃完飯，因為我倆並沒有喝太多酒，可可提議讓我騎著電動車帶著她回宿舍。在酒精的刺激下我沒有猶豫，跨上來時的電動車然後載著她，在無人的街道上將沒有三十邁的油門擰到底。可可一手抱著我，嘴裏唱著我聽不懂的語言，辛苦我還意識清醒，將外套脫下，擰成一條繩套住她的腰，將我倆綁在了一起，這才防止她沒有摔下去。隻是讓我崩潰的是，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房間鑰匙在哪兒，我看著渾身隻有一部手機的可可還在不停地翻著口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奈蹲在牆角來休息片刻。“不可能啊，我鑰匙沒在口袋裏就是在包裏才對啊。”“那你包呢？別告訴我你把包忘店裏了。”“對啊”，可可一拍腦袋，眼睛亮了起來：“我把包放到辦公室了，我當時一聽你請客就沒打算帶包，怕你反悔，嘿嘿。”我都被氣笑了，手指著她不停地顫抖：“你可真是老謀深算啊，哥們在你心中是那樣的人嗎？”可可就跟沒聽到我的抱怨一樣，像是想到了什麽愁著臉：“哎呀，辦公樓下這會兒已經關門了，沒辦法取了。”“漂亮！”，我鼓著掌：“看到了吧，這就是你不信任我的下場，另外我在幫你一次：外麵有個賓館離這兒不遠，走過去十分鍾不到……要去酒店的話你得開車過去。”“你舍得我一個女孩子自己過去嗎？”“放心，法治社會沒人會害你……大不了我把110電話給你，你記一下。”，我拿出手機作勢要寫下電話的樣子。“我不管，你跟我一塊去。”，可可不聽這些，拉著我就往外走。“去去去，哥們有房子不住去酒店住，錢多得燒得慌。”我打掉她的手，拿出鑰匙朝她炫耀道：“我先回了，你一會兒到了記得給我拍照片，我也挺擔心你的，不然你爸肯定饒不了我。”“對了，我去你房間住不就行了。”，可可擋住我，突然說道。“這就是想了半天的天才主意？不過我拒絕，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去找房間去。”，我想都沒想拒絕到，臨走前又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以示警告。“哎呀，你睡地上我睡床不就完了。”，可可趁我不注意，突然一個箭步順走了我放在口袋的鑰匙，不容我拒絕地朝我房間過去：“你也別矯情了，我一個女孩子都不怕你擔心什麽，難不成你還想做什麽不成？”“不，這次我真的擔心你爸饒不了我。”我欲哭無淚，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不過轉念一想她說的也沒錯，大不了我睡地上就行。懷著複雜的心態，我跟在可可後麵進了我的房間。意料意外的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可可也許真的累了，她看到床後倒頭就睡，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一時竟有些哭笑不得。歎了口氣替她脫掉鞋子，把被子蓋好。我躺在雙人沙發上，將衣服裹得緊實，安穩後身上漸漸有了熱氣，而我也慢慢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第二天我是被一陣驚叫聲給吵醒的，那開蓋在頭上的衣服，我強忍著睜開眼睛，就看見張可可坐在床上一副懊惱的模樣。“完了完了，都這個點了。”我摸索著打開手機，才發現已經九點多了，連忙起床去了廁所洗了把臉，等我收拾完走出來已經不見可可人了，看樣子先我一步走了。等我走到辦公室回到工位上我的腦子裏還是充滿了混亂，迷茫得嘴裏叼著煙發著呆。可可踩著灰白搭配的運動鞋走到我麵前，遞給了我一罐剛從冰箱裏取出來的咖啡，接過手，一股涼意直衝上我的大腦，刺激下我清醒了許多，長長地吐了口濁氣。“呼……這些，舒服多了。”“那是，有我出馬，還有解決不了的事兒。”，可可昂起脖子，得意的皺了皺鼻子，驕傲的就像一隻大公雞。我抬起頭瞅了她一眼：“你包找到了？”“嗯。”，她點點頭，隨後俯下身對我指著自己的臉：“我還特意回去補了個妝，你看看好看不，你看看好看不？”可可絕對是那種不化妝都好看的女性，雖然幼稚的脾氣讓人覺得跟孩子一樣，但她遮住眉的劉海下是一雙明眸皓齒的大眼睛，正忽閃忽閃地眨著，加上她的性格，看誰都給人一種驚奇，青春的感覺。此時，她背著手把臉湊到我跟前，一雙明淨如水的眸子似有秋水劃過，掠動起了漣漪，這麽近的距離一下讓我有些受不了。“好看好看”，我將她的頭撥到一邊，敷衍地回答道。隨即站起身開，邊收拾著文件邊說道：“你車鑰匙帶了吧，正好跟我去現場一趟，管道的采購目前還沒有全部齊全，去看看還有什麽情況。”“啊，我還沒有吃早飯。”可可一臉的哀怨。“走吧，路上給你買，陳輝應該也快到了。”我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撫道。等我將車停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對麵從車上下來的陳輝，他也剛到。我提醒了可可一聲，然後提著包這才打開了車門。“沐老弟，這麽巧，昨天離開時候都沒給我說一聲。”“陳哥，昨晚某人急著喊我，能不快點麽”，我笑著遞給了他根煙，不動聲色地調侃了句身邊的可可。頓時她一下變了表情，一字眉變成了八字眉，在我後背暗戳戳地錘打著。“哈哈哈，小姑娘都這麽有趣……走吧，其他人還再等著。”，陳輝示意我進去再說，他沒有多問我和可可的事，也許不在意，也可能是昨晚我離開酒吧後他和楊雪的交流並不平靜，這才沒顧得上，不管是因為什麽，現在我反而更好奇他兩之間到底說了什麽，才會讓陳輝一大早這麽高興。簡易的屋子裏，推開門就看見已經有好幾個人提前到了，正在座位上交流著，聽到開門聲才轉過視線，看見是陳輝連忙站了起來。“陳總……”“都坐吧，”，陳輝壓了壓手，示意都坐下，喝了口茶，看著其中一個人問道：“劉部長，你讓我把人召集過來，有什麽事說吧。”我順著目光看了過去，一個男的手裏拿著資料站了起來，是寶圖的負責人，在他旁邊坐的是另一家承包商高迅的人，他看著陳輝正色的說道：“陳總，我們之前專門采購管道的一家公司出了問題，據說一直跟我們對接的人被換了，新來的經理一直跟我們抬價，現在購買的管道隻送來了一部分，還有一些被對方壓著不出貨，除此之外我們還提前墊付了20萬元的定金。”聽到這裏，陳輝沉著臉看著他：“我記得這個公司就是你介紹的吧？你給我說現在出了問題？”“抱歉……不過情況屬實，”，對方低著頭臉色難看，不過並沒有狡辯什麽：“我已經和對方的負責任重新取得聯係，不過他一直不跟鬆口，對方說要麽接受新的定價，要麽把定金退給我們……”“他們打算抬價多少？我們給的算是市場上的高價了吧。”“每根管道漲價130塊，我們這次采購了4500根，還有2000根沒有送到。”可可在邊上聽了半晌伸過頭向我忍不住問道：“這管道有這麽緊缺嗎？我看大家都憂心忡忡的。”“隻能說現在很緊缺”，坐在她邊上的薛朗點著頭，麵色嚴肅卻壓低著聲音：“沒記錯的話這是在你們百通來之前就已經敲定的事，所以才一直沒說，你們三家負責采購現場的所有材料，每家負責哪種都會交流清楚，這樣進度要快上不少……這個事當初交流過，合同上也寫著。也就是說，現在這批管道全權是他們負責，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其他人去管這個事。”可可點著頭明白了原因，我趁機追問道：“那我們現場還剩下多少管道？”“這……”劉記看著手中的報告說道：“昨天我找人統計過了，就現在的進度，目前我們還剩下的管道夠整個項目使用，我們商量了一下，可以先著重項目其他方麵工作的進程，先拖延幾天，不過就算是這樣，管道最遲也會在一周內使用完。”辦公室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來，陳輝手指嫻熟地敲擊著桌麵，沉吟了半晌沉著嗓音道：“繼續跟他們交涉，告訴他們，我們可以高於定價每根35塊的價格找他們繼續采購，後續也會按這個價格走，130塊太高了，沒這個可能，行的話讓他們盡快把材料運過來。”“明白……要是一直談不攏呢？”“那就讓他們滾蛋！哪來的回哪去。”，陳輝忍不住發起火來，指著麵前的劉部長大聲的喝斥著：“還有這事兒辦不了的話你們也別想管了，這裏坐著不止你們一家，其他人都能負責，真要是耽誤了進度你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