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部長臉色難看沒有說話，陳輝作為宇航在雅安的負責人，絕對有能力說這樣的話，要是真讓他們把這個事兒讓出去，我估計百通和另外一家單位隻會是更高興。接下來就是一些雜七雜八事情，百通這邊跟上了當初定下的進度，我翻看著底下的報告，比預想的要快上一些，甚至要比當初另外兩家都要快，這讓我心裏穩定了不少。離開了會議，我在施工地又待了一會兒，確認沒有事之後才和可可開著車離開了現場。坐在車裏，我嘴裏塞著剛剛買到的包子，可可抱著一杯豆漿用吸管咕嚕咕嚕地喝著。“沐明哥，你說他們能繼續談妥嗎？”，可可忽然轉過頭，問起了剛才會議室的事情，順便把喝剩了一半的豆漿遞給了我。我隨手接過來一飲而盡，頓時順暢了許多。盯著前方我搖了搖手說道：“可能性不大，薛朗也說了，這個事半個月前就已經有了接觸，直到現在還沒有眉目，估計就算是再過去也不太可能。”“加價也沒用？”我沒有說話，思考了半晌後歎了口氣道：“先回去吧，這件事有些不對，這件事兒不像是單獨一家公司能幹出來的，有點趁火打劫的意思……陳輝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等有結果了再說。”並不是我回避可可的問題，隻是我心裏莫名地有些不安，他們這個時候換經理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好訊號，尤其是我們的貨物，突然中斷繼續發貨這本身就不是一個正常的情況，現在隻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轉動方向盤，將車開到位置，我跟可可重新回到辦公室。打開電腦，找到薛朗發給我整個雅安市材料的供應地和廠家規模，讓我意外的是今天會議上提到的那個廠家是本地最大，也是風評質量最好的企業，除了它已經之外已經沒有其他公司可以吞得下這麽大的訂單。怪不得敢提價這麽高，我算是有了明目，同時也讓我更加對這次重新談判的不看好，哪怕是已經加價了，我不免有些擔憂。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下午陳輝來辦公室找我的時候，他推開門的瞬間讓我有些詫異，難道他是來找我喝酒的，這麽心大。“我剛又去了現場回來，來說個事。”，他搬了張椅子，隨手坐在我對麵。“寶圖沒有按早上說的那樣來，他們把進度抓緊在了管道上麵。”我瞳孔猛地收縮，驚訝地站了起來，沒想到他們會把注意放到這個上麵。可可也在旁邊聽著，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他握緊的雙手放下又抓緊：“沐明哥，怎麽辦，他們要是把管道用完了我們用什麽？怎麽能這樣啊？”我坐下來抽了根煙，重新冷靜了下來，冷笑了起來：“嗬嗬，還能這樣搞是吧，那是不是我今晚就把所有管道搬回去也可以，明天誰也別好過。”“沐明，你冷靜點，我過來就是來解決問題的。”，陳輝揉著眉目耐心的勸解到，看樣子今天他也沒怎麽閑著。“成，你說，我聽聽你給個合理的方案。”“所有的流程都按照早上定下來的方式來，我稍後會起草一份文件，誰要是在亂來耽誤了其他人的進度都算他的。”我的臉色緩和了許多，這算是對我來說最為合理的方法了，目前百通在這邊缺少根基，不管是工程還是其他方麵，都少不了要和其他公司多交流，真要起了衝突反而並沒有好處。“一會我會去寶圖和高迅一趟，給他們說明白，文件稍後就會發下來，你們安心做好自己該做的，有問題了找我搞定，隻要別給我故意耍小聰明和耽誤了工期就行。”“明白。”，我轉為笑臉，連忙給陳輝遞了根煙點上，轉而忽然說道：“寶圖這次操作這麽緊急，按道理來說他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價格上麵才對。”陳輝沉默著沒有應答，他長出了口煙氣就推門而出，臨走時隻留下了一句：“等這件事查清楚以後再下定論吧。”隻剩下我和可可對視兩眼麵麵相覷。臨到夜晚下班後，我們倆人簡單地吃了飯之後漫步在無人的長廊街道上，車來車往壓紮著水泥地令人難耐的吱呀聲，冰冷的空氣撲麵而來，街道兩邊的店鋪裝飾著五彩繽紛的燈，看得我眼花繚亂。“沐明哥，你為什麽會選擇來雅安呀？”，可可突然想是想起了什麽，問道。我看著她敞開的大衣裏麵隻有一件薄薄的襯衫，伸過手，替她把衣服扣子一個一個係上，取下圍巾來套在可可的脖子上緊了緊：“為什麽，可能是想通了，不過可能是根本沒想通……你這話問得好奇怪，我想調過來就來了唄。”“不是不是，你看你在這邊都沒有個朋友什麽的，要不是我陪你，你看你一個人多可憐啊。”“可憐？一個人有什麽好可憐的，你看一個人可以玩，也可以睡覺，一個人還可以吃到撐，就像昨天晚上去飯店，也不用擔心會有人跟你搶。”“可你一個人看著好孤獨。”，她說完這句話，她低下頭去，然後又抬起頭看，就這麽看著我。我想到了蘇琴，我已經有半個月沒和她有過聯係了，距離會讓兩個人之間越來越思念對方，也會讓兩人變得越來越淡，可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我來這裏僅僅隻是為了好好生活，回去後有一個升職的機會。漸漸地，我相信了自己的鬼話，連吐出的煙圈都那麽的理直氣壯。“沐明哥，你有喜歡的人嗎？”可可突然輕聲問道。我沒有絲毫倦意，耳朵比平時都要好，可是我沒有正麵回答可可的問題，我拿掉煙，就這樣直愣愣地盯著她。“哎呀，我就是隨便問問。”可可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轉過頭解釋著什麽。確認她沒有多想，我的心放鬆了下來，將抽了一半的煙重新接上，邊踢著路上的易拉罐邊隨口說著：“喜歡的人……應該沒有吧。”“哦，我還以為你喜歡蘇琴那樣的呢。”可可跟在我後麵，不緊不慢。我欲言又止，好像所有人都以為我喜歡蘇琴，可可這樣，林暖和齊陽也這樣認為，就連妍月都問過我類似的問題。可到頭來隻留下迷茫的我一個人彷徨。靜下來仔細回想，我確實和蘇琴有過一段曖昧的關係，她親吻過我，可我從來沒有回應，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沒有作為一個主動的人。那這段曖昧的時光又能不能被稱為戀愛，我想是不能的，我沒為這段曖昧的時光付出過任何東西，我照樣日常上下班，甚至照樣會去酒吧定時打卡，我在酒吧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都要比在蘇琴那多。這段曖昧的時光短暫又夢幻，以至於沒有多少話和可可細細說，我隻能在沉默後微微地搖了搖頭：“我和她是朋友，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直到回到房間裏我還沒有從剛才回過神來，躺在床上，我沒有開燈，可也沒有閉上眼睛，我在深邃的黑色裏盡情地辨別著每一個企圖看得見的東西，享受著黑暗。這些日子，我都是如此度過。雖然我說得大度，可還是會忍不住想起在西安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回想過去，被糾纏在時間的牢籠裏。黑暗中摸索成了我唯一可以擺脫束縛的方式，當我入睡之後一切又會像夢魘一樣再次出現。我歎息一聲，換了個姿勢重新躺下，過去的都已過去，再睜開眼隻有現在和未來，我深刻明白這個道理。隻是盡管我看得透徹，卻怎麽也難以釋懷。……事實上寶圖的人還是估計得太保守了，在第五天的時候已經沒有多餘的管道給我們三家單位供應，進度卡在了這一環。我和從百通過來的施工的負責人緊趕慢趕著商量了一番，還是決定先去趕工另一個方向的進度，可這一時也拖不了多長時間，管道鋪不了，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動工，這樣下去工期隻能吞下去，沒辦法，我隻能又找陳輝商量。我進去他辦公室沒多久，其他兩個單位的人也相繼跟著進來。陳輝二話不說，對著寶圖的負責人就是一頓詢問：“我不想問為什麽管道的數量跟你當初設想的不一樣，被你們耽誤的時間宇航也不會去幫忙。你現在最好告訴我，你們把管道的價格談下來了，不然這一切都由你來負責！”劉部長鐵青著臉色，半天說不出話來：“陳總，價格對方出價到75元，不然說什麽也不賣……”沒等說完，陳輝立即就打斷了對方，他看著我和高迅的負責人：“好了，還差兩千根管道，你們兩家單位有什麽想法？我還是原來的意思，每根溢價到35塊，能多少錢拿下來是你們的本事，有剩餘的資金我不過問，誰有想法？”我沒想到陳輝這麽果斷，二話不說就取消了對方的寶圖的資格，由此可以看出來宇航對這個項目足夠的重視。不過我現在卻管不上這些，高迅已經在邊上坐起來計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