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吃飯的樣子算不算好看，不過卻充滿了食欲，這點也很符合她這種頗為豪放不羈的性格，一口飯下去腮幫子看上去都鼓了起來，咽下去都在用力，我把碗往她跟前遞了遞：“喝口粥順順，別噎著。”她頗為豪邁地端起碗來就是猛灌，臉色總算是好了許多，接著就將空碗往我麵前一遞：“還有沒有？我還要。”我還震驚在她這麽好的胃口當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好把碗推回去安慰著她道：“晚上不能吃太撐，消化不好。”她皺著小臉，糾結了半天又把碗遞了過來：“那你給我多盛點湯就行，我不吃飯就是了。”“零食今晚也不能吃了。”我盯著她認真說道。“哼。”可可明顯有些不開心，直接轉過頭不再跟我說話。我無奈地起身給她盛了碗湯過來，也許可可知道這是今天最後的一碗飯了，就連吃相都變得優雅了不少，安靜的一口菜一口粥地慢啄了起來。我低頭夾了口菜，吃著飯，也很享受兩人之間相處在一起難得的平靜與安寧。而在這安靜下隱藏在我內心深處的無聊和孤獨逐漸作祟起來，我看著對麵認真對付碗裏事物的可可，終於忍不住內心的疑惑問道：“話說，我還沒問你，你為什麽會過來這邊？”“啊，什麽？”她抬起頭，似乎沒聽見我剛才問的話。“我說，你為什麽會想要跟我過來這個項目，這邊可不比你在西安舒服，你是怎麽跟張董說的？”這其實是我一直想要問的問題，我不信可可會無緣無故地選擇來雅安這邊，不說別的，就光說她爸張嘯都不會同意。而且我可不認為她是來這邊學習來的，就憑她的身份，就在百通可是有大把的學習機會，這讓我很不理解。可可似乎對這事並沒有考慮過，她的碗遮住了大半的臉頰，嘀咕著：“哪有為什麽啊，我就正常來的唄。”我沉默地點了點頭，沒在追問，接著吃著晚飯。可可放下碗，她用筷子在裏不停地戳著，接著說道：“反正我在西安又沒有熟悉的人，公司也不需要我做什麽，還不如跟你一起呢。”“這會剛好是市場回春期，越往後百通接到的活就會越多……我聽齊陽說張樂最近在公司挺認真的。”她聽後直接往桌子上一趴：“你可別想著用這個來說教我啊，我可是知道的，你都沒這麽積極過。”雖然我一直清楚自身的狀況，可當從可可嘴裏說出來我還是一時心情有些失落。盡管我覺得已經不再如此，但成見就像一塊燒紅的鐵塊，已經將我的一舉一動深深地烙印在了生活的每一處角落，平凡且懶惰，所以他們才會如此簡單地說出事實。我對可可解釋道：“沒有，我就是問問。”“非要說的話，我就是覺得跟你在一起挺開心的，所以就跟著你來了。”我大腦一時有些宕機，可可說的每一句話都出乎我的意料，讓我忍不住瞎想：“什麽叫跟我在一起開心？你可別亂說啊。”“哎呀，我又沒說錯。”她跺腳將桌子都搖晃了兩下：“整天跟老頭子待在一起煩死了，他就隻知道讓我對著報表看這看那的。”“那也是對你好，哥們想看還看不到呢。”“所以說跟你待在一起才輕鬆啊。”可可不知道有沒有聽見我的話，她笑嘻嘻地看著我：“雖然你跟老頭子一樣囉嗦，不過你允許我吃好吃的，還不會讓我在家裏也跟上班一樣，一點都不輕鬆。”我有些哭笑不得：“就這麽簡單？”“是吧是吧？你也覺得很簡單對吧，我其實可好說話了。”可可驕傲地挺直了腰板，可愛的樣子讓我都忍不住想吐槽幾句：“那誰給你買零食吃你就對誰好啊，小心被人拐跑了都不知道。”“嘻嘻，我可不傻，哪能這麽容易上當……不過沐明哥你要是對我好我肯定被你拐跑。”“你可別，到時候警察叔叔找到咱兩我還成拐賣人口的呢。”她依舊沒心沒肺地跟我嬉笑，我無奈，隻能勸她趕緊吃飯別再想這些無聊的故事，而我們幼稚的對話也就此沉默，結束在了晚飯結束以後。而送走她後我才慢悠悠地收拾起了桌子，等到洗漱完後，我靠在廚房的木門邊上取了根煙悠閑地抽了起來。我才注意到，今晚的月亮很圓，就連燈光都朦朧了幾分。可此時我完全沒有欣賞的意思。吐出悠長的煙絲，我眯起眼，掏出手機在手上有意無意的轉悠起來，直到剛才我突然想到了梁洛，我記起了他老爹就是開了一家材料公司，不過因為他有工作的原因，梁洛沒有繼承家裏的基業。走到客廳到沙發上坐了下來，我撥通了電話號碼，不一會就聽到了對麵欠揍的聲音：“沐子，多長時間沒聽到你消息了，我以為你栽在外頭了。”聽到熟悉的腔調我心裏莫名地鬆了口氣，頓時笑了笑：“這段時間忙，沒時間打電話回去。”“這話我相信，你沐明找的借口一般不會這麽爛，這樣看來東明路那姑娘白瞎惦記你了。”我想了好久才記起來東明路指的就是蘇琴店鋪的位置，不過因為附近有一個學校和咖啡館，我隻記得這兩個標誌性建築，其他的實在想不起來。我感慨道：“你倒是記得清楚，不過要你去做什麽，難道蘇琴遇到了啥事？”“那倒沒有，不過哥們說過承包了店鋪裏的供應，自然不能馬虎，前兩天我還過去了一趟……我說，人家姑娘貌似對你挺上心的，你都不問問情況關心一下。”梁洛和我開著玩笑，可我卻笑不出來，我的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了和蘇琴離別的那個晚上她對我說的話，我的心一時間有些沉悶下來。我以為時間足夠長就能讓我和蘇琴斷了關係，可她真誠的表白此時在我的印象裏越來越深。我一直有些內疚，其實我不是沒時間給蘇琴打電話，可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就像個逃犯一樣躲避著警察的追捕。可這樣的自欺欺人騙不了任何人，此刻梁洛提到了蘇琴，不知怎的，我的心一下子鬆了下來。到我知道還有重要的事要問，所以就沒有耽誤時間：“哥們關心的話就自己問了，還需要你個大老爺們幫忙。”他聽上去有些失望：“我還真以為你不好意思了呢……所以這次你找我是有其他原因？”我恩了一聲說道：“是遇上了一些事兒，這次打電話也是這個主要原因。”“成，你說就行，跟我你還客氣什麽。”梁洛沒等我說完就主動說道。我抽了口煙組織了下語言說道：“我這邊需要一批管道，事情有些緊急，我記得你家好像就是開建材廠的，所以想跟你了解一下。”我順便把整個事情說給了他聽，對麵沉默了一會，隨即說道：“這樣……你先把數據發我，我問問老爺子什麽想法。”“好。”我點點頭，頓時感到輕鬆了不少，我笑著對他說道：“電話裏說不清楚，哥們不多說廢話，等我回來後。”“成，到時候聚一下，叫上齊陽。”就在我以為他要掛斷的時候，梁洛忽然捏著賤兮兮的嗓子道：“對了，沐子，難道你真的不想聽聽蘇琴過得怎麽樣嗎？”“不在意，麻溜滾蛋。”“嘖，不想就不想吧，等你自己去，沐子，可別辜負了好姑娘啊。”我掛斷了電話，看著顯示已結束通話的界麵，眼睛失去了焦距。事實上我確實想知道蘇琴的情況，可我還是下意識地拒絕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兩個人。抽完最後一口煙，我抬起頭，月亮被黑色的雲層籠罩，此時窗外沒有了顏色。我一時有些沉悶，而這種沉悶源自於我想了解蘇琴的近況卻又抗拒的心情。盡管這個夜我睡得很晚，第二天還是早早地起了床，甚至比以往更早。在眼睛還沒有睜開之前，我就已經站在了馬桶跟前解開了褲子撒了泡尿。然後洗漱完後我徹底清醒過來手機震動下我收到了信息，打開才發現是梁洛的消息。“沐子，你說的管道這邊有儲存，價格也在控製內，至於後續的合作你親自和老爺子談吧，我把號碼給你。”我心裏一喜，這下總算是解決了燃眉之急，為了防止意外，我連忙給陳輝發過去了消息。片刻後我先一步到了辦公室，手裏提著從外麵買到的早餐。簡單的吃了一點，我打算去陳輝的辦公室和他聊聊。直到我進了辦公室才發現他和手底下的人一個個地都精神萎靡，看上去像是一晚沒睡似的。他手裏拿著圖紙正研究著，等我過去拍了拍桌子他才反應過來：“什麽情況，是有什麽大事兒？”“沒有，就是召集人商量商量，給你們定下規矩，別想著再給我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