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能理解陳輝此時被供應商擺了一刀的事為此心煩，可心裏還是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攤開手道：“那您可別對著我說，找其他兩家去，他們可要比我積極多了……我這兒還剩倆包子，要不來點？”這話其實我沒有撒謊，畢竟我知道寶圖和高迅過來的人物都是各自公司的中層領導了，都有著要晉升的想法，而我在百通又不是什麽大人物，所以我沒有什麽可在意的，之所以能過來參與這個項目，還是多虧了劉啟瑞的幫助。陳輝顯然也調查過這一點，知道我沒有什麽可圖的，所以基本上沒對我使過什麽臉色。他接過我手上的早餐，簡單地咬了一口靠在背椅上問道：“我看到你消息了，說吧，什麽事兒？”我自覺地抽了把椅子坐下，將一早打印好的關於梁洛老爹工廠的信息和管道的資料遞了過去：“我找到管道的供應商了，你看看合不合適？”陳輝拿著資料，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他帶著些許驚訝的表情看著我：“說實話，我沒想到第一時間聯係好廠家的是你們，我還以為會是寶圖或者高迅的人會來找我呢。”“這話聽起來好像對我們沒有多少信心啊。”陳輝笑了笑也沒有說話，低頭翻閱起了資料。其實我也明白他會說出這種話的原因，但有些話他並不能直接地說出口，所以麵對夜的不滿，陳輝聰明地沉默了下來不再說話。我無聊地翻弄著辦公桌上不知道是誰的玩具，將它拆開又重新安裝好。不多長時間之後陳輝合起資料，眉毛不由地上挑了一下：“有意思，我倒沒想到你會給我這麽一個驚喜。”我按住心裏的激動看向他，詢問道：“那你意思是……可行？”陳輝沒有立即回答我的問題，他起身找出一袋速溶咖啡衝好之後遞到了我手上，然後給自己也重新接了一杯，喝了一口後突然開口道：“方案我看了，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能第一時間讓對方把管道按時送過來，一期工程的管道項目我可以做主給百通。”我抑製不住的心動，下一秒就要笑出來一樣，沒等我再說話，陳輝話鋒一轉，遲疑道：“不過……”我一愣，著急地追問道：“怎麽，還有什麽問題嗎？”陳輝點了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地說起了別的話題：“沐明，你覺得融創這個整體項目怎麽樣？”我有些疑惑，卻還是如實回答道：“很有前景，不管是位置還是時間都選得很是時機，我看了這兩年有關雅安的一些動向，目前官方有意向雨城區發展，聽說去年又有一府重點高中將有意在這裏落座，而且就目前趨勢而言，目前留在本市的年輕人一年的比一年多，這對項目來說更是一個驚喜。”陳輝笑了笑，感慨道：“當初看中這塊地皮的可不止宇航一家，國內不少產業都看中了相同的一塊地方，甚至還有不少中外合資的企業，最後宇航和官方達成了不少協議才拿下了摘下了這塊地方。”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話，但為了拿下管道的采購權，我不介意恭維的說著“讒言”。“而其中達成了一項共識”，陳輝看著我，慢慢地說道：“就是要項目建設的過程中，不影響項目正常運作的策略下，希望能夠帶動雅安的整體基礎產業……我明說吧，包括並且不限於本地的施工單位，施工人員方麵，還有……有關項目各方麵材料采購優選考慮本市的地方產業等等。”我愣在了原地，一時間竟無法消化陳輝的話，他並沒有急著催促我，端起了咖啡自顧自地喝著以給我消化的時間。短暫失神後我終於回過神來，我強裝鎮定地追問道：“你現在給我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一期工程已經到了末尾，我可以將這批管道的采購權給你，而至於二期，三期，這不是我一個人能說得算的事。”“你之前給我可不是這麽答應的。”，我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此時我顧不得上場合，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傻子被人哄得團團轉，此時在眾人麵前表演著醜陋的演出：“所以你們宇航是什麽意思，所以現在又是什麽意思，所以我他媽跟個傻逼似的給你把問題解決了，現在準備卸磨殺驢？”“沐明，你冷靜點，別跟個瘋子一樣。”，陳輝揮手讓辦公室的其他人都出去後，才沉著聲音，手指頭將桌子敲得砰砰作響：“我沒說二期，三期工程就這麽定下來，你要是繼續發瘋回自己辦公室去，我這裏不是你胡來的地方。”我知道自己此時有些失態，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機會就這麽在我眼前溜走……我太需要這筆錢了。欠妍月的錢每天就像一塊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而正是因為有了目標，才使得我不再向以前那般迷茫。雖然我有時真的有了身心疲憊的感覺，可對我來說這就是眼前支撐著我不再頹廢的理由，我害怕那段日子。眼看著機會就要再次消失，我怎麽能不著急。可不管我心情再怎麽變化，此時我也不得不低眉順眼地重新做好，接受這個不妙的消息，一時間，我的心涼了半截。陳輝抽著煙，他也許看出了我的難處，或者知道這次的事情自己沒占理，一時間搖了搖頭歎息著：“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但這是宇航談下來的事情，我不能置之不理。”接著忽然語氣緩和道：“沐老弟，這樣算下來，我們算是有共同話可言……我有話直說，當初我以為會是寶圖或者高迅的人先一步解決問題，所以我就沒考慮這麽多，沒想到……”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倒是讓我有些驚訝。”我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抽著煙，此時我內心煩悶，不想陪他在這裏兜圈子。“嗬嗬，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沐明，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宇航沒有和當地談成什麽絕對的協議，雖然我不能直接把後期的采購權就這麽給你，但是可以給百通爭取到一個合作的機會，與當地企業同時擁有采購額機會。”我腦海裏閃過一絲念頭，隨即明白了陳輝的暗示。也許，項目上一直采用當地提供的材料，恐怕沒有我想的那麽複雜，僅僅隻是因為當地有足夠的材料才圖以方便。顯然，陳輝的意思很明顯，和當地合作是最好的選擇。隻是，我想到了其他的可能，不由得向陳輝擔心地問道：“這麽做靠譜嗎？你覺得本地的廠家願意給我們入夥的名額。”“嗬嗬，原本確實有些難度，到現在有個機會就擺在麵前。”，陳輝指著我提供的資料：“一期工程管道缺少是對方的原因，百通可以借用著‘對信用存疑’的借口和當地談，這樣是最好的辦法。”我思索著陳輝的提議，良久後又搖了搖頭：“這麽做恐怕不太夠，你也明白，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你們宇航來決定，我還需要得到宇航的支持。”陳輝笑了一聲：“當然，我們會針對這次影響，爭取讓你們拿到更多的采購權。”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你為什麽跟我說這些，我怎麽感覺你跟我說的有些多了。”他歎了一口氣：“說實話，這種狀況已經不是一次了，在之前雖然沒這麽嚴重，但也出現了拖延工程進度的事，資源送來的不及時是最大的問題，高層已經給了我不小壓力。這次借著這件事情，我希望能有個人出來攪局，當然，我希望你找的廠商不要出現這種情況。”我一時間明白了陳輝的意思，不過我並不在意他這麽利用我，相比起來拿到後期項目管道的采購名額，這點小事不算什麽。我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思考了一會忽然問道：“你們給當地固定的最低額度有多少？”“管道額度總量的13%左右，其他材料固定額度我稍後會讓薛朗發給你。”我感慨道：“你們這是拿百通當槍使呢，這是要讓我被黑鍋啊？”陳輝笑了笑沒有否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畢竟這個項目完了之後你們就走了，宇航在雅安乃至全省未來會有不少的安排，我不能把事情做得難看，你懂的。”對於他這麽直率的語氣讓我有些無語，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然明知道這麽被人利用讓人不爽，但陳輝坦誠的態度起碼讓我心裏好受了不少。“這件事不急，沐老弟，你回去和百通商量要不要合作，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做主給百通另外一些材料的采購額，你們有時間去考慮……現在先不說這個，先把一期所需要的管道輸送過來，先讓我看到東西。”我將思慮拉了回來，暫時不去想這些東西：“管道不是問題，現在隻要你們同意後，我就會讓那邊立馬將東西輸送過來，最遲在明天早上就可以趕上。”“嗯，時間趕得上。”陳輝雙手交叉著點了點頭：“我不希望出現質量不過關的情況，沐明，你清楚這會是什麽後果。”我沒有說話，無聲的點了點頭，顯然，陳輝對於現在的局麵迫切地需要一個突破口，而如今這個突破口就在麵前。“回去吧，雅安這邊現如今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你現在應該把重點放在這件事上。跟百通商量好後再來找我……希望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