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連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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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鍾離渡見了商紅玉踏著小步,緩緩走來。氣好像消了不少。
那商紅玉對著鍾離渡微微行禮。問道:“殿下何事,如此惱火?”
“還不是那太子的事。”
這事兒不說還好。此刻商紅玉一問,鍾離渡倒是更生氣了。
此刻看向商紅玉,沒有好氣:“紅玉。那沙誅可是你推薦給我,讓我使些手段讓他做了新建第九重甲師團的統帥。口口聲聲說是可以助我。我當時就看他不行,還是聽了你的!”
鍾離渡責怪道。
“現在可好。那家夥腦子抽筋了竟然敢易幟!?還什麽自立為王?誰給他的自信?”鍾離渡說著,滿臉憤恨的抄起眼前酒杯又喝了一杯。
“易幟也罷。太子車駕。劫了也好。卻殺不了!倒讓那太子又立了一功!這叫助我!?”鍾離渡說罷,帶著質問的眼神,看向商紅玉。
商紅玉麵對這皇子的盛怒,卻不緊不慢。
輕輕動手,把那鍾離渡眼前的酒,換成了茶。對鍾離渡笑道:“殿下,紅玉已經查明。這事情不是那太子一人做得,是那睹星的離歡當時正在附近,救了太子。那功勞,該是離歡的。”
“我就知道是他!”鍾離渡聽了離歡這名字,更是沒好氣。“可那又能怎麽樣?我總不能去找父皇,說那太子搶了別人的功吧?搶別人的倒還好,搶那離歡的,父皇他連怒都不會怒一下。覺得欣慰也說不定呢!”
商紅玉卻是輕笑:“這麽說。那太子殿下並未在回報書信中提到七殿下咯?”
鍾離渡沒好氣的點頭。商紅玉的笑卻並未停住:“那這樣一來,這沙誅,可不就是幫了顯王殿下的大忙了?……”
“幫我?”鍾離渡不懂這話其中含義。轉頭看向商紅玉:“他何曾就算是幫我了?”
商紅玉笑的著有韻味,饒有深意:“顯王殿下覺得。從您看來,太子殿下從被易幟的第九重甲師團劫了車駕,到擺脫劫持,再到現在回書整頓完畢準備回京。整件事情,殿下是否覺得有何異常?”
鍾離渡聽著商紅玉的話。兀自思索片刻。
抬起頭。不解:“有什麽異常?不都挺正常的。”鍾離渡不禁梳理:“那沙誅腦子抽筋劫了太子。點子不好,恰好趕上那離歡就在附近。把太子救出。現在功勞讓給了太子,太子整軍回京。至於那邪宗的幫忙,應該也是因為那睹星罔尊門主的麵子。怎麽了?”
“殿下說的不錯。”商紅玉肯定道:“這麽一來,一切確實說得通。沒問題。可是殿下忘了。這件事情,在陛下那,可是少了一個很重要的環節的。”
鍾離渡剛才惱怒的情緒,此刻已然平息。思索著,眼睛一亮:“你是說離歡?……”
“是。”商紅玉微笑點頭:“就是離歡。殿下要知道,之所以殿下可以把一切說通,是因為紅玉查出是那離歡把太子救出。可這事情,可並沒有被太子在書信中說清楚。書信中從未提到離歡。也可以說,是那太子殿下出於各種原因,有意隱藏了那有關於離歡的情節。”
商紅玉動作優雅,把那茶杯朝鍾離渡的方向推了推。
鍾離渡則是接過茶杯繼續聽著。
“這麽一來。陛下反而丟失了,有關於這太子被劫一事,最重要的一環。”商紅玉輕輕微笑:“那這一切,在陛下眼裏。還說得通嗎?”
鍾離渡的眼神,顯然已經從剛才的惱火,轉變成了現在的好奇和興奮。
“而且。”商紅玉說著:“紅玉還打聽到。過些日子,為了保證那返回的第九重甲師團不再出什麽意外。會有邪宗的隊伍與其一同進京。想來,也該是那離門主有些信不過自己的隊伍了吧?”
鍾離渡點頭,眼神中卻盡是不解。“所以呢?”
“那離歡這樣的做法。倒也說的通。如此去做,如此去想……說白了。不過是希望可以護太子殿下周全。”
商紅玉聲音仿若耳邊呢喃。
“可恰恰是陛下並不知道離歡一事。一切就變得更難解釋了。”
商紅玉說著。略作停頓。
繼續道:“我們以陛下的眼光去看。那太子殿下體弱多病,並不是契者。車駕被劫,如何擺脫危機,反敗為勝?縱是說有那邪宗幫忙。可一個羅天王朝的東宮儲君又如何調得動那邪宗的騎兵旅團?
縱是那邪宗有言。說是太子殿下乃是從邪宗離開。遇此劫難,幫忙而已。可是百年來,三個王朝明爭暗鬥不斷。羅天太子被劫,難道邪宗最好的做法不是置之不理,坐看好戲嗎?為什麽反倒要幫呢?
整頓隊伍回京。為什麽會有邪宗隊伍一同前來?如今陛下更是身處於遠郊的清涼宮中,遠在帝京的禁軍和隸屬於王朝之下契者高手,遠水解不了近渴。此刻帶著這碩大的師團兵馬回京,究竟意欲何為?”
商紅玉說完。便是對那鍾離渡叫了一聲。“殿下。這才是擺在陛下眼前的問題啊……陛下雖說沙場血性。從不在乎權謀,卻也不傻。難道真的看不出這些問題嗎?難道就真的對太子殿下就心不存疑嗎?”
鍾離渡飲了杯中茶。商紅玉輕輕再次斟滿茶杯。
提醒著說道:“殿下不會忘了那九年前的濛妃之死。曾經得到諸多寵愛的愛妃一夜之間變成逆賊。給予過百般厚望的皇七子鍾離歡被逐出京都。究竟是因為什麽。”
商紅玉說著。緊盯著那鍾離渡。問道:“是因為陛下真的確定那濛妃有意要反?是因為陛下沒有那一口否決朝野聲音的魄力?我想都不是。其原因很簡單。不過因為那陛下腳下的皇座。那是陛下最不容別人觸碰的一顆逆鱗。對陛下來說,那腳下的皇座可以被繼承,卻絕不允許被任何人奪走……這才是關鍵。”
那商紅玉幾乎字字誅心。處處皆是關鍵。鍾離渡不禁又喝了一口茶。抬手示意商紅玉接著說下去。
“那如果這些擺在眼前……”商紅玉輕輕笑著:“顯王殿下難道還覺得之前在殿下眼中,極度清晰的過程對於陛下而言真的還重要嗎?”
商紅玉自問自答:“並不重要。如今以陛下眼光來看,唯一重要的隻有一點。那便是眼前的情況。便是現在陛下身處於清涼宮中岌岌可危。而那太子殿下手握兩萬三千人的第九重甲師團,身邊還有邪宗的精銳部隊也是事實……如果這麽看來,難道殿下還認為。陛下真的對太子毫無半分的懷疑,可以把那顆心放在肚子裏嗎?”
商紅玉說到這裏。故作歎息。“之所以現在,陛下還很開心的說要給太子以賞賜。其原因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因為那人言所謂,輕薄如紙的君臣父子之情。不過因為那君臣父子間的輕薄的信任罷了……”
商紅玉又歎一聲:“可如若這時。那枕邊清風,隨口一句。把這其中隨便一點明晃晃的擺在陛下眼前……”商紅玉抬頭再度看向鍾離渡:“殿下認為,以陛下的性子。會不會選擇調遣離清涼宮最近,無論人數還是實力都比那第九重甲師團強悍不少的第五重甲師團率先控製住局麵呢?可那第五重甲師團統帥,吳奕,實際上是誰的人呢?”
聽了商紅玉這一番論述。鍾離渡已然不自覺的微微點頭。明白了其話中之意。心中更是不禁感歎這商紅玉,不愧是出了名的謀士。雖是女流,下手卻竟然如此狠辣。
那第五重甲師團統帥吳奕。不用說,是鍾離渡自己手下親信。這剛才商紅玉無數的話中之意。已然表明。是要接著那鍾離伐的一絲懷疑。派出吳奕的第五重甲師團予以直接剿滅鍾離陽所帶領的第九重甲師團……
這事情,倒是個穩賺的買賣,說不定真能一舉除掉這太子殿下!可思索片刻鍾離渡卻又搖搖頭:“不可能。就算父皇心中存疑。可那鍾離陽已然是東宮儲君,上那皇位對他而言隻是時間問題。父皇又不是不明白。怎麽會派出那第五重甲師團呢?”
“殿下說的是。”商紅玉肯定道:“鍾離陽已經是太子。說是他要奪權篡位最不可能。這個陛下當然知道。可如若其身旁還有邪宗的隊伍呢?又當如何?小心駛得萬年船,難道陛下就當真不怕?”
“就算是派出第五重甲師團。派出吳奕……”鍾離渡再次反駁,卻被商紅玉直接打斷。
“就算派出第五重甲師團。派出吳奕……”商紅玉輕輕說道:“陛下要做的,也無非是以一種合理的,不傷君臣情誼亦不損父子親情的方式。把太子殿下控製住,帶回來。等到問清楚,這事情對於太子和陛下一樣是有驚無險,誤會一場?”
鍾離渡聽了輕輕點頭。
“可如若那逆子鍾離陽,發現事情敗露。索性聯合邪宗人馬奮力反抗呢?”商紅玉眼神逐漸從柔弱變得狠辣起來。看的那鍾離渡一陣發毛……
“事態一度陷入混亂。兩軍交戰。逆子鍾離陽不幸被流箭射殺……這理由,殿下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