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朝堂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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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和戴昀兩人想不通。離歡卻似乎思路清晰。
眼神中依舊是那樣毫無畏懼看著盛怒之中的帝君。
“當然有關係。”離歡繼續說道:“第五、第九重甲師團為何交戰?是父皇下令讓第五重甲師團剿殺第九重甲師團嗎?”
鍾離伐聽著離歡的話,沒作聲。這事情自己自然是做不出來的,命令自己也確實沒下過。
“父皇身為帝君,即便那第九重甲師團曾經易幟也定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可既然如此,為什麽兩師團會展開交戰呢?”
離歡自問自答著,繼續說:“隻有一種可能。是第九重甲師團先行發難,第五重甲師團被迫迎擊。是那東宮儲君太子鍾離陽,趁父皇身處清涼宮中,身旁並無重兵,帶著邪宗部隊欲圖起兵奪權!”
離歡一邊說著,一邊轉頭看向那鍾離渡。
“三皇兄。我說的可對?”
被人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說辭說了個幹淨的感覺並不好受。鍾離渡跪在地上,一時之間,肯定否定都是錯。隻好不說話。
離歡也並未多問。隻是轉頭再度看向鍾離伐。輕輕行禮:“兒臣得知此事,實在擔心父皇,便攜罔尊趕往落日嶺。中間卻不想被戴王爺,墨宗主,以受到皇命羅之州軍事演習為由擋在西海沿岸,無奈隻得衝陣。”
離歡說著。便是轉頭看向戴昀,墨玄兩人。
問道:“不知兩位宗主,意欲何為?”
那戴昀和墨玄兩人,本來還等著顯王和印王朝那離歡頭上扣頂反叛的帽子。卻沒想到,這帽子倒是先被離歡給自己扣在了頭上。
此刻隻是紛紛朝那帝君行禮。
鍾離伐看著兩人對自己行禮。輕輕擺手。
這兩宗是自己叫過去封鎖西海沿岸的。所為的也正是擋住離歡。可離歡一番話無疑是映照了自己之前的所有懷疑。反倒是讓自己都騎虎難下。
怎麽說呢?說自己不知道此事,直接把墨玄和戴昀拖出朝堂砍了腦袋?那得罪的可是四大宗中的兩門!可倒也不能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說是自己懷疑兩個兒子造反,刻意為之吧?說出去可太難聽了!
無奈之際。鍾離伐隻得說道:“當時羅之州境內確有演習,不怪他們。”
離歡聽了隻是輕笑。反而轉頭朝著戴昀和墨玄兩人輕輕行禮。
笑道:“那看來是我誤會二位宗主了。”
麵對離歡這樣的客氣。墨玄和戴昀自然也沒法說什麽。
戴昀回著笑臉,對離歡回禮:“七殿下救護帝君心切。大水衝了龍王廟……”
離歡沒再理會戴昀的笑臉隻是轉頭再看帝君。
“兒臣實在擔心父皇安危。無奈隻得衝陣。待到罔尊衝到落日嶺,第五、第九兩師團已經開始交戰。之後的事情,父皇都知道了。”
鍾離伐麵對離歡的這些說辭。有些難辦。隻得再度問道:“兩軍為何無一生還?”
“鍾離陽那叛臣逆子竟對父皇做出如此悖逆之事。”
離歡像是早有準備,回應道:“第九重甲師團先易幟後叛變,其罪當誅。第五重甲師團身為清涼宮附近唯一軍事集團,卻並未對此事率先察覺,對戰一支新兵組成的軍團也難分伯仲,死傷過半。難辭其咎。兒臣一時殺紅了眼,罔尊又足夠強大,便殺了個幹淨……”
話說完。沒等鍾離伐做出反應。離歡便是率先跪拜:“兒臣深知,第五重甲師團罪不至死。願為此事領罪。”
聽著離歡的話。鍾離伐看了看那皇座之下紛紛跪倒的眾人。
離歡一席話, 沒給留出任何過多的餘地。此刻領罪用其話說,也便是護駕心切,誅殺了一支本就死傷過半的帶罪之師。這罪便是領了,也不大不小……
無奈之際。鍾離伐隻是沉聲靜氣:“都起來。”
滿朝文武三位皇子,聽了鍾離伐的話,紛紛起身。
那顯王鍾離渡起身。對於此事還是耿耿於懷,便是上前一步站到離歡身邊:“父皇。如若此事真的如七弟所說。那為何不見皇長兄屍身所在?”
鍾離渡這句話。一來一定是因為對這離歡倒打一耙的事情耿耿於懷。二來,則是想試圖確定那鍾離陽究竟是生是死。畢竟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鍾離伐此刻並未多說。隻是抬起眼眸,看向離歡。
“叛亂已止。逆子鍾離陽屍身,我已處置。”離歡回答。
鍾離渡自然不會甘心這事兒被離歡一筆帶過去的。此刻轉身麵向離歡,追問道:“七弟。什麽叫做你已處置?如何處置?怎樣處置?屍身現在何處父皇尚且不知,如何知道你說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
離歡微微回過眉目,看著鍾離渡,並未說什麽。
鍾離渡則是帶著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借著問道:“皇長兄屍身現在何……”
“人我殺了。”離歡卻打斷著,反倒更加咄咄逼人的對鍾離渡道:“屍身我砍了,剁成好幾塊碎肉,剝皮抽筋褪骨。之後燒了,挫骨揚灰。三皇兄要如何?”
“你!……”鍾離渡被氣的一陣顫抖,指著離歡鼻子吼道:“誰允許你這麽做?生見人,死見屍!這事兒你不懂?更何況那畢竟是東宮太子!你身為睹星門主……”
“我身為睹星罔尊門主……”
離歡絲毫不畏懼那鍾離渡的怒吼。再度打斷:“如何殺人,怎樣做事……還要三皇兄來教?”
說罷。離歡又道:“倒是三皇兄。那逆子鍾離陽欲圖造反奪權,本就該殺。三皇兄不去擔心其意圖如何產生,所有謀劃究竟如何進行,以後如何應對此類事端。倒來追問逆子屍體何在?為何啊?”
離歡看著那眼前殺了皇長兄的混蛋,怒目。隨後便是笑道:“還是三皇兄到底信不過臣弟?以為臣弟不會殺人,三皇兄不然親自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人。”
“你!……”
那鍾離渡被離歡氣的一度跺腳。
“行了!”
鍾離伐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本就是兄弟之間,這麽爭吵做什麽?”鍾離伐說著,再度瞧了瞧離歡。
看著那自己已經整整九年沒見到其再穿蟒袍的第七子。鍾離伐做夢也沒想到,這兒子如今言辭會是這般的狠厲起來了……
沉了沉氣。鍾離伐緩緩問道。
“那太子屍身……你真的燒了?”
聽著鍾離伐的問話。離歡轉身行禮。
雖說麵對鍾離伐那語氣柔和了不少,可那雙眼眸之中的氣焰卻絲毫未減。
離歡說道:“兒臣琢磨著。那鍾離陽造反奪權,乃是皇家大忌,亦是大罪。屍身縱是歸京,也勢必,姓入不了宗廟,名劃不進祖籍。屍體更進不了皇墓。索性自作主張便燒了,也算他死後不必再受罪名苦孽……”
離歡一邊解釋著。一邊再度跪在地上。
“請父皇恕兒臣曾經畢竟與之相交甚好,才擅作主張。”
見離歡又一次跪在地上。鍾離伐並未著急讓其起身。而是繼續問道。
“你自己也說,跟太子相交甚好……”那鍾離伐眼神中的懷疑並未完全消散。此刻緊盯著跪在地上的離歡問道:“如何便忍心真的殺了他?”
離歡跪在那裏。抬起頭,緩緩說道:“鍾離陽欲圖謀逆於父皇,縱是兄長,兒臣也更擔心父皇。犯下如此悖逆大罪,其心當誅,其身當誅……”
“可……”那鍾離伐到底逃不出人的本性,兒子死了自然心痛不已。雖是擺著帝王的架子,沒法流淚。可提及此事,真的把那鍾離陽劃在了“死”的範疇裏去說,卻還是難免心中絞痛。
“可那也是我的兒子……”鍾離伐的聲音終於還是顫抖了。
離歡看著那皇座之上,聲音突然顫抖的帝君。心中自然也不舒服。
不為別的。隻為那鍾離陽冤死,隻為那直到死都不相信父親會害自己的長兄,就算是死!都沒換來那帝王的一滴眼淚……
此刻狠心,淡然。
“您有四個兒子。可我隻有一位父皇……”
“起來吧。”
鍾離伐那卡了老痰的嗓子終於還是說了一聲。便是在離歡起身之際,跟著站起身子:“今日疲累。此等事宜……明日再議。”
說罷,便在那海景的攙扶之下,緩緩離去……
與此同時
落日嶺附近
林野之間
一個身著睹星黑衣常服的青年正靠在一棵老樹上,那青年看年紀跟離歡相差不多,長發束起,隨風飄動。英姿顯露之中卻是鼾聲四起。一旁的幾個手下則是正手握麻繩捆綁著六個人。另有十餘名同樣身著睹星黑色常服的門人在其身旁守護。
六個人中,四個人很是顯眼。一耄耋老者,一中年人,一青年人,還有一個不斷掙紮的女子。那分明便是鍾離渡派去擊殺鍾離陽的四個八階契者和兩個九階契者。
六個人被麻繩捆的喘不過氣。一個黑衣侍從則是緩步走到那青年身前。
對那青年恭恭敬敬行了個禮之後。侍從輕聲喚起青年。
“門主。都做好了。”
“嗯?……”青年被其喚醒,有些不知所措的搖搖頭,隨即看向那被五花大綁的六個人。笑了笑:“好。帶回去,我送歡兒哥一份大禮……”
說罷站直身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