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醉酒賦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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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凡的一雙眼睛,名為永恒瞳。乃是邪宗秘術暗瞳隻存在傳說之中的最高層次,號稱擁有改變過去的力量。似乎在整個邪宗的曆史上也隻有李一凡一個人,真正擁有了永恒瞳。
離歡雖說不知道這麽多。可一個睹星的門主,羅天的皇子倒也不算是見識少。這雙眼睛強不強大他早清楚。
此刻問了。李一凡眉目輕動。
“為什麽突然想學。”
其實。對李一凡而言,倒也不是不願意把這瞳術教給離歡。想一想,這邪宗的瞳術現在雖說也有所傳承,那邪宗李長夜,李一凡曾經見過。其本身就是暗瞳的修煉者。可這離歡呢,畢竟跟自己相處了有九年之久,其品性良善李一凡比誰都清楚。
自己一個活了四百年的老東西,把這瞳術傳承出去,倒也算是有些自己的傳承。
可是想來。這離歡以前對此事可從未有任何的提及。此刻說出,可絕對不是某種突然開了竅的緣故,李一凡更害怕離歡那些正經理由……
“你這瞳術是好東西。我怎麽會不知道?”離歡輕笑著,並未正麵回答。
可想來想去,也不願意隱瞞什麽。把那歎息努力嚐試放在最輕的程度。
“以前不學……覺得自己用不上。反正凡事抓緊投降,認真服輸。誰也不能拿條鹹魚怎麽樣……”離歡苦笑著,又拿起一個茶盞輕輕斟茶:“可現在要辦的事情多了,有些事情上……”
抬眼看向李一凡。那雙眸子裏少有呈現的堅定,總讓李一凡心裏不忍。
離歡也少有的嚴肅起來:“有些事情上。我不想投降,更不能輸。”
早想到李一凡會沉默。離歡也就那麽笑著:“我知道。你為我擔心,可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要不……”
臉上嚴肅緩緩消散。離歡的笑容變得輕鬆不少,半分懇求,半分犯賤。
“考慮考慮?”
“不用了。”李一凡輕輕擺手。“想學就給你。”
那話說完。離歡隻覺得雙眼一陣漆黑,隨之再見光明之際,原本黑色的眼眸已經呈現出跟李長夜一樣的暗紫色。眼前事物似乎已經出現細微變化,每一個細節都好像可以逐漸放大,變得極度清晰……
啞口無言之中。李一凡說道:“這雙眼睛叫暗瞳。邪宗秘術,三個層次。暗瞳為最低層次,再往上,依次是寂滅瞳和永恒瞳。至於如何變化,怎樣開發,都得看你自己的造化。暗瞳的使用,也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沒事了?”
李一凡滿不在乎,看向離歡。
離歡此刻,便是依舊半張著嘴巴,不知道說什麽。緩了半晌,才征過神。
他原本以為,這事情沒這麽簡單。李一凡會不會教自己並不確定,離歡甚至想過如果李一凡不同意是不是要去找千亦尋個方法。而就算這家夥同意,離歡也都做好了被這殺人不眨眼的混蛋,直接伸手扣眼珠之類的痛苦準備。說回來再不濟也要李一凡給自己本秘籍,自己潛心鑽研,最後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才能慢慢掌握。反正自己看過的什麽仙俠小說之類的,都這麽寫……
一陣不可思議。離歡索性拿著鏡子照了又照。
“這就完了?”滿臉錯愕,對李一凡問道。
李一凡斜眼瞧了離歡一下。依舊是那種什麽都不在乎的表情。“你還想怎樣?”
“哎不不不!這樣最好!”離歡趕緊擺手。雖說心裏不理解,不過順利的事情誰能拒絕?剛要說聲“多謝”那李一凡的身影卻已經消散。
李一凡不清楚自己就這麽隨意且草率把那邪宗的頂級瞳術教給離歡是對是錯。就本人而言,其實自己並不願意讓離歡學了這瞳術去。
不為別的。隻是怕這小子走上自己曾經那條不歸路。
可話說回來。李一凡自己便從來不是那種做了事情還會後悔的磨嘰主。所以對於從前那條不歸路,自己也從未找出一個不該走的理由。既然如此,也就更沒理由去攔著離歡。心裏隻能不斷找些“其他什麽都無所謂”的借口。
次日清晨。
洪韭可是真看不懂這位七殿下的改變。更想不通,一個從前不睡些懶覺就會醒的家夥,當真就能這麽輕鬆愉快改了壞毛病……
這位七殿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好像不會睡覺了……每次自己的叫醒服務,都變得極為順暢。基本便是自己敲幾下門,其便會穿好衣服走出來。這點倒是讓洪韭十分欣慰,也萬分擔憂……
走出房間。洪韭這樣除了吃就是睡的主,自然提議吃些早飯。結果便想當然被離歡否掉。問過了目的地是墟尊寒泉臥寢,這胖子挑不出毛病。
畢竟那墟尊的寒門主可是跟自己臉紅脖子粗好幾次。隻怪是自家這位七殿下言而無信,回來便走……想想也是,離歡去一趟,自己好交代。隻是有一個問題存在,這墟尊寒門主,那在睹星,可是個跟離歡同等級別的好睡人士。
這麽早的時間。洪韭拿腦袋擔保,那寒門主一定起不來!建議離歡還是老老實實跟著自己吃個早飯再去,而離歡一邊的答複也很簡單:還有正事,沒起就走!
聽了解答。洪韭才明白是自己白白欣慰。原本以為這七殿下終歸有點良心,知道這睹星中有個姑娘真心為自己擔憂要去看看,沒成想,到頭來竟然此般糊弄,那感覺好像都沒有對那邪宗李長夜半分的好!不禁在背後給這玩弄姑娘情感的王八蛋套了個“花心大蘿卜”的私下稱號……
離歡沒有顧及。這寒泉從小便跟自己一塊長大,自己始終當妹妹看待。說句不儒雅的,這小家夥縱是女孩兒,光屁股的模樣自己也還真沒少看!
輕輕推開房門,原本以為會看到個趴在床上,鼾聲四起的小老虎……結果卻完全出乎了離歡和洪韭兩人預料。
那寒泉不知何時起了床。此刻正手握一根狼毫小錐,學著離歡模樣懸腕書寫著什麽。
筆者有懸腕、臥腕之說。初習者,手腕無力當以臥腕書寫更好。隻是離歡那一手筆墨丹青,師從三任帝師王旭。那倔驢老頭兒從來有著一套屬於自己的歪門邪說。
對離歡要求完全相反。要離歡從初學便懸腕,待小成才可臥腕。嘴上念念有詞,說什麽:心無力則意無力,意無力則腕無力,心無力道筆亦無鋒!
離歡從來認為這是套歪理。可不信歸不信,不按照要求來便得挨那老頭言語犀利嘲諷,破酒葫蘆打頭!沒辦法,隻得半推半就學下去。幾年下去,也不知道是這王旭當真嚴師高徒,還是離歡自己太過天資聰穎,真就練出離歡一手筆墨丹青的本事。
此刻見離歡輕輕推門而入。寒泉眼眸一閃。
拋下筆叫嚷一聲:“離歡哥哥!”幾步便抱在離歡身上。
離歡揉揉那小丫頭腦袋,將其扶住。
寒泉叫嚷之中,則是抬起頭,仔細瞧了瞧離歡那雙已然成為暗瞳的暗紫色眼眸。“離歡哥哥……你眼睛怎麽了?”
洪韭從來粗心,之前一直沒注意到。此刻聽了,趕緊跟著去看。緊接著一度跟著寒泉叫嚷起來。離歡見這胖子在旁邊叫嚷,隻跟寒泉安慰一句“學了些新本事。”便轉頭看向洪韭。沒好氣問道:“你許下的腦袋,什麽時候交賬?”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睹星中兩位好睡人士便是一個賽一個起得早。洪韭摸不著頭腦,此刻聽了,也不願多想,先留住這頭腦才是。
識相點頭。尬笑:“七殿下先聊,我……我出去嘿嘿……”說罷帶著自己許給離歡的項上頭顱趕緊離開。
離歡把寒泉重新拉回椅子上坐下。眼神看向桌子。
桌子上,是一張薄宣紙,其下覆蓋是離歡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所作的一首《醉酒賦瓊樓》。
“小樓雨,瓊樓賦。小樓宇,瓊樓覆。我自醉酒衣楚楚,敬我同袍知歸路。衣楚楚,意躊躇……”
其上宣紙,顯然是寒泉用以臨摹。寫到這,倒也摹得幾分離歡筆鋒……
瞧著那宣紙上自己所寫。離歡咂舌:“你這字,摹得軀殼,少了神魄。”
寒泉自然聽不懂這些。隻知道,好像不是句什麽好話。抬起頭,對離歡撅嘴:“那如何才有神魄?”
“相當由心生,字也一樣。”離歡輕輕笑起來,細心道:“勿學他人事事,字隨心相而生。”
“字隨心相而生?”寒泉雖說不明白離歡話裏深意,卻也算聽懂字麵意思。不太服氣道:“那為什麽離歡哥哥平日窩窩囊囊,孬中帶慫……這字倒是寫的蒼勁狂放,氣勢磅礴?……”
寒泉話沒說完。便是被離歡直接掐住臉蛋兒。
離歡瞧著這小家夥當麵嘲諷。佯怒喝問:“小混蛋!你說誰窩窩囊囊,說誰孬中帶慫呢!?”
“哎哎哎……”寒泉被揪住臉蛋兒,言語模糊叫嚷起來:“別別……別掐……疼疼……”
“你離歡哥哥也就跟你那故兒姐如此!平日裏強橫著呢!”鬆開手。離歡瞧著那小丫頭偷偷吐舌頭,知道其不服氣,也懶得搭理。
轉而仔細摸摸寒泉額頭,問道。“怎麽了。今日太陽西邊升?突然起早練字。不是從來都說這筆墨丹青的活計枯燥乏味嗎?”
“離歡哥哥這話說的……我還不能進步?”說罷,寒泉重新拿起那根狼毫小錐,懸腕。
“離歡哥哥不是總說,練字亦修心嗎?我知道離歡哥哥要做些大事了……我成日心浮氣躁的……怕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