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們是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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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慶一點沒慌張:“我說過,不管縣令信否,我都要對付武植,縣令大人不妨先聽我說完。”

    陳元和沉喝:“你說。”

    西門慶道:“前些時日,縣令大人的嶽母過壽,在侍郎府搭建戲台,當時有縣令大娘子親自監工,武植隨身保護,卻發生了一件意外。”

    陳元和盯著西門慶:“發生了什麽意外?”

    西門慶道:“戲台忽然倒塌,將縣令大娘子和武植壓在下麵。”

    “啊?有此事?本官怎麽沒聽說過?”

    西門慶冷笑:“什麽人敢說?隻因為縣令大人不知當時發生什麽。”

    西門慶添油加醋將當時的情景再現,著重說出被砸在下麵的武植和李月娘的情景,在西門慶口中,意外就成了野合。

    西門慶道:“此事件之後,大娘子對武植處處維護,無論去何處都要隨身帶著武植。

    大娘子應邀帶著武植前往汴京城外南山賞花,被人看到不雅之事,此種情節我不便多說。

    大娘子對武植的關切更有超脫之處。

    武植不知何故持刀闖白虎節堂、潛進禁軍大營劫牢,這麽大的事情,也有大娘子給武植作證:武植當時沒有離開侍郎府。

    大娘子如何確定武植沒有侍郎府?

    這等罪名一旦查實,就得搭上李侍郎的身家性命,大娘子卻做了。大娘子為什麽要拚著賠上身家性命也要保護武植?大人,還需要我再多說嗎?”

    這一件件的事,西門慶就好像在一邊觀看一般,陳元和的臉色陰沉得就像三九天的寒冰。

    西門慶道:“大人,戲台事件之後,施工人員全部被辭退,小人派人將現場幾人攔下來,許以重利帶到陽穀縣來,大人是否要詢問一番?”

    “啪!”

    “氣殺我也!”

    陳元和把茶杯摔在地上。

    武植有才華嗎?

    有!那是絕對的。

    但是,天底下有才華的人車載鬥量,想讓禮部侍郎看重,鳳毛麟角。

    武植隻去了一趟京城就被李侍郎看重,陳元和也奇怪,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如此!

    尤其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陳元和一直對這個還沒有自己兒子大得俏麗媳婦心中有隔閡。

    迎娶李月娘為繼室,這是各取所需。

    李月娘身有惡疾難以出嫁,陳元和身有隱疾,急需要李月娘這個漂亮媳婦隱藏隱疾,又看中李月娘假的勢力。

    所以說,兩人的夫妻感情跟本沒有想象的深厚,真正的局中人才了解兩人的夫妻情是怎麽回事。

    現在聽西門慶道來,陳元和怎麽不暴怒?

    “當當當。”

    外麵傳來敲門聲。

    陳元和怒喝:“何事?”

    衙役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大人,宋押司求見。”

    壓了又壓,陳元和道:“讓他進來。”

    宋江進門,開門見山:“陳大人,小人這趟來陽穀縣,也是為了貴縣押司武植而來。”

    陳元和盯著宋江:“宋押司,你這是何意?”

    凶狠得目光似要吃人。

    這宋江先是很客氣得告了一聲罪,隨後說:“陳大人有所不知,我和那武植其實也有恩怨,我有三個兄弟,就是死在武植手裏。

    在宋某看來,武植不過是機緣巧合誤打誤撞有了些名氣,骨子裏還是那個不過三尺高賣炊餅的小販,這種人,怎麽會懂得禮義廉恥,怎麽會懂得知恩圖報。

    陳大人一手提拔與他,他就該誓死效忠大人。

    而他做的事,卻令人不齒,此番宋某前來陽穀縣,就是想把某些事情通報大人。”

    陳元和剛剛緩和的臉色又變成千年堅冰,死死盯著宋江:“你要說什麽?”

    宋江道:“宋某在汴京城也有幾個朋友,這一陣子汴京城發生的事情可是不少,但是,每一件大事都似乎牽扯了這位武押司,宋某未曾親眼得見,不便多說,但是,無風不起浪。”

    陳元和目無表情的道,“原來如此!不知道宋押司有沒有對付這個武植的辦法呢?”

    此時此刻,陳元和動了殺機,不管李月娘和武植的事情是真是假,現在已經有兩個人明裏暗裏在說,武植就不能再活著,武植必須死。

    宋江成竹在胸地說:“其實要對付這個武植並不難。他雖然精明,但是成事時間終歸太短,隻要從他身邊人下手即可,據我所知,武植身邊有好幾人身上都帶了案底。

    宋某前往前往青州訪友,路上遇到兩名綠林眾人,他們最後食言,自擂自誇在京城幹了大事。”

    陳元和與西門慶彼此對視,兩個人異口同聲:“快快說來!”

    宋江卻是慢悠悠得轉了話題,“先不說這件大事,武值身邊從京城帶來兩名精悍之輩,其一叫做拚命三郎石秀,幹的專門是殺人越貨的勾當,所犯下地罪,砍十次頭都不為過!”

    還有一個叫時遷,江湖諢號鼓上蚤,乃是一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要給他按上罪名,那就跟路邊拔根小草一樣簡單。

    其三,武值還收了一個潑皮做兄弟,此人名叫鬱保四,諢號險道神,在家鄉打傷人命跑到此地,憑此三點,辦武值一個窩藏罪犯的罪名一點不為過。”

    “還有嗎?。”  西門慶仿佛已經看到了武植的死期,緊緊的握著拳頭,連忙問。

    “最重要的就是石秀和時遷都參與牢劫獄事件??????”

    正當宋江滔滔不絕地跟西門慶和陳元和講述如何對付武植的時候。

    在屋頂之上,趴著一個精悍青年,非是旁人,正是鼓上蚤時遷。

    宋江三人的交談全被時遷聽了滿耳,時遷心說:宋江啊宋江,我一直敬重你的名聲,還想投靠與你,哪裏想到你竟然是兩麵三刀偽君子。怪不得大哥一直對你美好印象,可惡得黑三郎!

    悄悄退走,在無人角落現身,然後大搖大擺直奔武值的辦公地點。

    武家大院。

    武植帶著武鬆迅速回到了自家院子,石秀、鬱保四、白勝帶著一幫小弟,已經等候多時。

    武植麵色嚴肅地說:“弟兄們,眼下擺在我們麵前,有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

    “宋江聯合西門慶要挾陳元和縣令要殺我,所以眼下你們有兩條路。

    第一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我會給每個兄弟兩百兩銀子的安家費,從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咱們的兄弟情義到此為止。

    第二就是跟著我一起反抗,這條路非常艱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丟掉性命,身為你們的大哥,我是希望大家各自取兩百兩銀子回家。”

    石秀連忙上前:“大哥,小弟雖然跟大哥時日不算長,但是小弟這條命是大哥救的,就是大哥的,刀山火海小弟亦往。”

    鬱保四道:“小弟自從追隨大哥,才感覺自己還像個人,大哥哪裏去,小弟就哪裏去。”

    “在大哥來的時候,兄弟們就已經下了決定,我們要跟大哥一條路走到黑,大哥去哪我們就去哪!”

    “是啊,大哥!在別的地兒我就是一條癩皮狗,隻有大哥你把我當人看!”

    “大哥,我們跟定你了!”

    ??????

    見眾人如此,武植感覺自己做人還行, “既然這樣,從今往後,我帶你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白勝問道:“大哥,咱們現在是不是馬上就要走了?”

    見武植點頭,白勝又說:“大哥,這西門慶欺男霸女,魚肉鄉裏,那是陽穀三害之一,大哥降龍伏虎,為陽穀縣除掉二害,不如大哥再把西門慶這第三害除掉。”

    武植淡淡一笑, “直接殺了西門慶,會讓咱們徹底成為打家劫舍的強盜,西門慶要殺,宋江這小人也要殺,卻要講究謀略,就像宋江要殺我,先給我扣上無數頂大帽子一樣,讓我死不瞑目。

    要殺他們二人,也需要給他們扣上全天下人都承認的必殺帽子。

    咱們兄弟不能因為殺幾個惡人,而成為強梁。

    我們兄弟是瓷器,不能因為這些瓦罐自毀前程。”

    一時間眾兄弟熱血沸騰:“我們是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