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枚，這是全部清點後的數據，而且丟失的都是添加了鐵片的改良版，墨棄那邊也帶來了羅昊的清點結果，果然丟了十一枚模型。

    “這事依然有蹊蹺，十一枚模型，丟失十五枚，說明賊人第一次最多帶走四枚，那剩餘的他又能藏在哪裏？”秦璐一臉凝重。

    張大不解道：“坑洞放十一枚並不難，秦姑娘為何認定隻能放九枚？”

    “因為土質！火庫為了防止雨水浸入，李逸用了直道的火燒法夯實，所以地上剛順著痕跡挖出的土皆是塊狀，我每次放入後再嚐試鋪好，發現最多放入這些，才能將其中碾碎的土鋪在旁邊，多一枚都不行，張大人能發現這個坑洞，一定是箱子旁邊有土質不一樣的灰塵散落。”

    張大點頭表示秦璐說的沒錯，思索片刻低聲道：“秦姑娘蘭心蕙質，觀察入微，這一番推斷絲毫不差，所以那入庫竊取之人必然帶出二十九枚，他身上如何能藏六枚？”

    “有一種可能，他們入庫的隻有兩人，這兩人負責入庫並且是一夥的，薛禮和王玄策守在庫外，不然以他兩的為人，不可能私藏。”

    “薛禮或王玄策為何不進來？他們對這種事應該不會掉以輕心。”蘇定方疑道。

    張大也疑惑的思考起來，墨棄卻在一旁開口說道：“應該是因為他們不會開窗，鐵針開窗法在新兵中不是秘密，但神火營不屑學習這種技藝，所以這入庫的兩人可能都是新兵。”

    秦璐不悅的輕哼道：“技藝並無低三下四和偷雞摸狗之說，任何技藝隻要用在恰當的時候，都是一種保命和完成任務的手段，墨校尉應該好好引導神火營將士。如果是這樣，我甚至懷疑薛禮和王玄策當晚沒來過。”

    秦璐教導半年，嚴肅起來完全是一副夫子的神態口吻，墨棄雖比她大了十多歲，這一刻也隻能唯唯諾諾的應著。

    “不要以為我是隨意說的，這話出自李逸之口，你可知道，他還為你們準備了極為烈性的迷藥，下一步便有使用各種毒藥和迷藥的訓練，戰場上無所不用其極，才能讓自己的袍澤少流血！”

    秦璐看出墨棄剛才不以為意，語氣愈發重了兩分，秦玨和蘇定方反而齊齊點頭，秦玨說道：“逸兒這話沒錯，對敵時不可悲天憫人！”

    秦璐又道：“如果是這樣，那麽他們第一次為何隻帶六枚？我覺得這裏麵有蹊蹺，便是因為數量，我猜測他們分為兩次，是因為要為不同的兩批人送去。”

    “這又是如何推斷的？”這次不僅是張大，就連秦玨和蘇定方也是同樣疑惑的看著秦璐，不明白這種事如何推斷。

    秦璐走到窗前，指著上麵的劃痕說道：“這便是證明，他們是分兩次來的，窗欞和鎖頭旁邊的劃痕各有兩道，表麵看上去隻進了兩次，但我能推斷這兩次的間隔最少不低於三日。

    張大人，你仔細看看窗欞這兩道劃痕，其中一道上還隱有蠟的粉塵，而另一道更圓潤一些，這就能證明時間的間隔不低於三日，用化學的術語來說，這叫氧化反應。”

    化學對眾人來說，同樣是一個新奇的詞匯，張大雖聽不懂，但也相信秦璐的話，沉聲道：“秦小姐，你說的化學和物理，學府都教嗎？我想讓禦監司的人來學府學習。”

    秦璐點頭道：“自然可以，明年三月，可以專為禦監司的人開一個學堂，這本就在李逸的考慮之內，現在先說這裏的事。

    我之所以要與張大人說清楚這間隔的時間，是因為相隔數日，這裏很可疑，如果隻有一方需要，六枚已經足夠，而且當日返回再帶走一批，比隔幾天再來顯然更容易一些。我推測他們分兩次的原因，定然是第二次要給不同的人。”

    張大皺眉在腦中飛速的推斷一番，目光閃爍著說道：“不排除這個可能，如此一來，查案的難度要大一些，但也不會有遺漏。”

    蘇定方沉聲道：“那麽這事就麻煩張大人查個水落石出，至於皇上那邊，還是由我入宮稟告吧。”

    張大搖頭道：“還是我去吧，此事關係重大，蘇將軍去報的話，難免被皇上責難。”

    “你們誰去都不妥！”秦玨肅然道：“如果是張司正去，定方就有瞞而不報的責任，如果是定方去，這事的責任難免會有降職的可能，還是我去吧。畢竟我說算是家事，定方找我或我請張大都不會觸怒皇上！”

    蘇定方和張大都不再爭辯，他們一方麵知道李逸的身份，一方麵更清楚秦玨的分量，哪怕他在長安修養了十多年，但李濟對秦玨與其他的臣子完全不同，連公孫無諱都不及。

    一群人離開火庫時皆感歎今日的種種，然而他們並不知道，就在火庫清點的同時城北郊外的一處山穀中，一枚手榴彈被引爆，驚雷般的聲音在山穀裏回蕩了許久，驚起大片飛鳥。

    李秉賢心有餘悸的看著遠處濃煙，對身側的文俊說道：“孤以為報紙和武苛皆有誇大其詞的嫌疑，如今觀得此雷，才知所言非虛，聽說還有一種炮彈比此物威勢更大，武苛為何不取？”

    文俊恭聲道：“武苛說了，炮彈沒有模型，不能偷梁換柱，但兩者的原料相同，這種手榴彈比炮彈輕了許多，五枚的量已足夠仿製，淩雲觀的器房道長已在路上。”

    李秉賢滿意的點頭道：“方才被炸死的那個侍衛，你負責身後的撫恤，多給他家人備些銀錢，孤沒想到這個手榴彈的傷害範圍，比武苛說的還要大，另外四枚由你暫時保管。”

    “殿下仁厚，我這就去辦！”文俊欣然領命，待李秉賢上馬離開後才召集侍衛離開。

    而與此同時，西郊的一處遼闊的荒地上，李勇和侯磊也剛做完測驗，兩人臉上的震驚與太子那邊如出一轍。

    李勇心裏一陣，剛才要不是侯磊力勸，他還想更近一步觀察，現在看著被鐵片穿透倒地的幾名侍衛，後背都涼了一片。

    “武苛這混蛋！說是三丈的殺傷範圍，結果六丈外的侍衛都死了，要不是你謹慎，本王今日非得交代在這！”李勇惡狠狠的說道。

    侯磊反而比李勇鎮定一些，“雖然武苛說這威力不如炮彈，但我父親說李逸三炮就轟開了古郡城門，所以我才讓王爺退後一些，當真是萬，武苛或許不是有意欺瞞，畢竟他也沒見過，而且五枚全交給了王爺。”

    李勇輕哼一聲，隨即又興奮的說道：“本王已聯係了道門高人來長安，等這手榴彈仿製成功，我那太子二哥又能如何，隻是本王不放心武苛，才拿出一枚試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