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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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夜幕降臨要早一些,雪日積攢的雲層更是遮住了滿天星河,隻有無邊的雪花紛揚飄落,似乎是明月不滿遮擋,抖動著雲朵。
雪夜的映照下,一匹疾馳的快馬衝至西郊學府大門外,護衛還來不及開口詢問,一塊黑色腰牌便投了過來。
“開門!”輪值為首的是神火營一個排長,不用細看也知道這是禦監司的腰牌,立刻拿過去遞還給申淵,護衛也趕緊將大門打開。
“現在什麽時辰?”申淵掀開裘帽,露出被寒風吹的臉頰,雪中疾速的趕路,讓他臉上出現了幾處凍裂。
“酉時六刻,兄台這是有急事?”神火營是第一批西鄉軍,知道禦監司也是自家人,稱呼自然親切了幾分。
申淵眉頭一皺,沉聲道:“伯爵大人急信,速帶我去見墨棄校尉!”
排長聽到是李逸的急信,一把將頭盔取下,三兩下就將厚重的外甲脫去,動作極為熟練。
完事對微愣的申淵呼喝一聲“跟我來。”轉身便向學府內衝了進去。
本想叫對方上馬的申淵也不拖遝,立刻駕馬跟上,不多時就進入了神火營的駐地區。
墨棄正和墨離在暖爐旁對酒而談,見手下的一個排長隻穿著內衫衝了進來,頓時有些奇怪,墨棄張口罵道:“孫二狗,大冷天的你抽什麽瘋!”
話音剛落,一臉風霜的申淵緊跟著走了進來,墨棄這才知道有事,拿起暖爐上的熱酒遞給申淵和孫二狗一人一杯。
“營長,我在當值!”
孫二狗沒有接,墨棄一把推到他手裏,強硬道:“喝了再去,酒氣便散了!”
孫二狗這才接過,仰頭喝完轉身就跑,估計是要趁著酒熱跑回大門。
申淵仰頭一口喝幹,順便用酒水潤了潤凍裂的雙唇,將懷裏的一封信遞給墨棄,“監事如今在商州城,明日便回,告辭。”
墨棄一把拉住申淵,他們之前在長安城相處過一段時間,自然熟稔,熱情道:“這麽冷的天,申兄一路辛苦了,今晚就留在學府吧,來烤烤火,喝幾杯!”
感受到墨棄的手勁,申淵隻能無奈道:“監事還有幾封信要送入長安,戌時就要關門了,我不能耽擱!”
“戌時?隻剩一刻左右,你恐怕趕不上了,不如將信件給我,你先休息。”一旁的墨離聽到時間緊急,開口說道。
申淵狐疑的看了看墨離,一刻鍾以自己的馬速的確很難趕到,可對方顯然不是超一流高手,又能如何?
墨棄拍著申淵的肩道:“這是我大哥墨離,西鄉軍速度最快的人,放心交給他就是。”
普通士卒申淵不敢轉信,墨棄的話還是可以相信的,從懷裏掏出信件,墨離一把拿過後便衝了出去,等二人到門口再望時,墨離的身影已消失在雪地。
甘露殿裏燈台通明,李濟不愧為一名合格的君王,戌時正點依舊在批閱各地的上奏。
宮殿太大,裝不了普通暖爐,隻能在桌前用炭盆添加熱度。
批了一本奏疏,有些煩亂的將筆擱下,自從兩天前收到躍江河的傳信,李濟心裏一直不能平靜。
信中那句:他知道身世。忽然讓李濟有些措手不及,特別是知道李逸將回長安,一時間讓他這個父親不知如何麵對。
“皇上,秦國公求見!”
段恒的聲音從殿門之外傳來,李濟微微蹙眉後,立馬反應過來,呼了一聲,“快讓秦玨進來!”
秦玨推門而入,李濟有些激動的起身離開書桌,一反常態的走到秦玨身前,親手將殿門關上後低聲道:“可是綿澤回來了?”
秦玨見李濟露出慌亂的舉動,心中有些玩味,人卻一臉嚴肅的行禮道:“見過陛下,綿澤在商州城休息一晚,明日才到長安,隻派人送了信件回來。”
李濟心頭一鬆的同時又有幾分失落道:“你既然連夜入宮,想必他信中的事十分重要,這小子,也不知給朕來封信。”
秦玨謙聲道:“這倒是皇上錯怪他了,信是商州疾送而來,張司正這幾天不再長安,其他人不能在夜裏入宮送信,綿澤想必是考慮到這些,才讓人將信送到臣手中。”
李濟這才點點頭,心中的鬱結消散許多,“信中所為何事?”
秦玨取出信件遞給李濟道:“張大依舊在查火器失竊的事,此番離開長安是追擊賊人去了,綿澤覺得這事另有蹊蹺,擔心張大的安全,想請知節去接應張大。”
李濟邊看邊聽,信上的除了秦玨所說,末尾隻說了一句明日回長安會直入皇宮,秦玨覺得這一句不是重點,所以沒有複述。
“張卿對火器的事太過執著,如今孤身追擊的確不妥,你怎麽看?”
“這事牽涉到綿澤,張司正過於關注也無可厚非,倒是知節回長安,被綿澤推測出來讓臣有些意外,接應張司正是必要的,但知節如今……”
李濟同樣皺起眉頭,陳知節的確在挑了幾個門派後就返回了長安城,但隻有幾位武將知道,他其實是受傷而歸的。
“讓陳知節再去接應是不行了,朕想讓上官融或者侯季去一趟西南,你覺得如何?”
“不妥,上官融如今獨力負責皇城和長安城的禦守,長安離不開他,而侯季剛接了刑部職責,不宜外派,這兩人都無法接應。”
武克明死後,論資曆和能力,的確隻有侯季能接任刑部尚書一職,李濟雖未給他中書仆射的身份,但也給了一部實權,貿然外調的確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李濟和秦玨沉默片刻後,秦玨道:“不如讓臣去一趟吧。”
“你不能去!”李濟斷然拒絕。
“皇上不必擔心,臣如今的身體已恢複九成以上,雖然沒有道境實力,但普通的超一流,還是不在話下。”秦玨溫和道。
李濟還是搖頭,“不是因為這個,而是明日綿澤入宮,朕需要你同在!”
“為何?”
“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而且這次回來,他知道我知道他知道了!”李濟沉聲道。
秦玨呆了一下才聽明白李濟這段繞口令似的話語意思,隨即明白了李濟剛才的反常,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