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遼東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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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前田桃還有些詫異,但隨後就在方濤懷抱裏釋然:這個笨蛋又想歪了,不過這樣的懷抱雖然有些緊,可也挺舒服……
兩個人就這麽一直不肯分開,良久,方濤鬆開臂膀道:“寶妹,在老家的時候一說起我們的婚事我都說不願意,你時常跑到江邊駕小船,為的就是打條大魚給我解饞,可我吃了之後卻不肯領情……你恨過我麽?”
前田桃搖搖頭道:“沒有啊!我為什麽要恨?我知道你那時候處境不好,怕我跟著你吃苦受罪才那麽說的!現在不都好了麽?”
方濤猶豫了一下才慢吞吞說道:“可是……我總是覺得我們之間好像少了點什麽……雖然拜了堂,可我覺得你還是寶妹,不是妻子……我是說,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是自家妹子那般,卻從來不曾有過書上說的那種晝夜不離的感覺?”
前田桃愣了一下:“你沒喜歡過我?”
方濤搖搖頭,又點點頭:“以前沒有,這會兒好像有了一點點……”
前田桃眉頭皺了起來:“這話什麽意思?怪怪地。”
方濤想了想,解釋道:“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我是心疼你,遇事總是要擋在你前麵,可今天你說起剛才那些話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舍不得了……才知道你對我來說這麽重要……”
前田桃明白了方濤的意思,認真地點頭問道:“我可以為你去死,因為我知道,為了保護你而死,我會更有意義!就算是我死了,老天爺也會讓我再回到你身邊;我也要你答應我,為了我,要好好活著!然後,再去想自己會怎麽死去。”
方濤用力地點點頭:“嗯!活著的時候好好活,然後再去考慮將來怎麽死,等我們都死了,再讓後人去評價我們是怎麽活的!”
兩人的手緊緊地攥到了一起。
兩人攜手出門的時候,招財已經一身甲胄地站在了門口。方濤有些詫異地問道:“胖子,你這是幹嘛?”
招財哼哼唧唧道:“這麽大的事兒也不叫上我,咱們還是不是一家子?這趟去河南又不是去殺韃子,你們能去溜達,就不興我去看美女啊?”
方濤和前田桃同時翻了白眼。這一趟雖然不是開戰,可明白局勢的都明白,河南此刻遍地災民,稍微有一點動靜就會醞釀大禍;到時候就不是殺韃子這麽簡單了,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無法計算的災民人海徹底淹沒,沒準還會被餓急了的災民當糧食果腹:有那麽好玩兒麽?
招財見兩人不說話,又是一陣哼哼唧唧:“算命的說過,我有天神護體的,這輩子要銀子有銀子,要女人有女人,老天爺肯定不會讓我死在河南!你們倆帶我去就是運氣好,天神罩著的時候也順便把你們倆罩住……”
“行了行了!”方濤被招財逗樂了,“熟人都明白你這是想同甘共苦,不熟的還以為你腦子燒壞了呢!去就去吧,隻可憐不知道哪匹馬會倒黴催的被你騎!”
招財的眼睛立刻瞪了起來:“嚇!這個別擔心,阿姐已經說了要調上好的馬給咱們使呢!就在安慶碼頭上!怕個甚?”
前田桃笑了:“有錢就是好!”
“那快走!沒準趕得上到開封吃頓包子!”招財揮了揮手中的西洋斧槍,“你們倆的家夥已經幫你們搬來了!”
前田桃扭頭看了看牆腳,果然都在。走過去將鐵槊拎起來遞給方濤,自己則抄起了倭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誰說要‘走’了?披甲全速跑,三炷香之內不到下關碼頭,你們都別吃晚飯!”說著,手中的倭刀不拔,直接揚了揚,作勢要打。
招財立刻一個激靈,撒開腳丫就往外跑;方濤苦笑一聲,拎著鐵槊也跑了出去。前田桃看看手中的倭刀,輕輕笑了笑,自言自語道:“一把太刀,一把打刀……哪裏是什麽倭刀嘛!沒想到居然得用這個了,家傳的劍術,老爸自己不練,我也沒學過幾天嘛……”收好刀,前田桃深吸一口氣,跟著兩人的步伐跑了出去。
沒有什麽人送別,前田桃趕著氣喘如牛的方濤和招財上船之後,直接吩咐起錨。當三艘戰艦啟航的時候,暮色漸漸降臨,而前田桃則在晚飯之後直接鑽進了方濤的座艙之中,隨身帶著的則是一份夜間炮擊訓練計劃。
……………………
“劉,韃靼酋長會守諾麽?”甲板上,奎斯提斯望著頗不平靜的鴨綠江入海口,不無擔憂地問道。
劉弘道則是看著渺無人跡的江岸,語氣淡然道:“一定會!哪怕是賠本買賣他也會來。因為他需要青甸鎮的支持。至少,口頭上的支持也行。”
奎斯提斯不解道:“為什麽?他想要奪取政權,為什麽還要得到敵人的支持?”
劉弘道轉而盯著奎斯提斯道:“從名義上講,青甸鎮一直都是他們的家族恩人,這是他們無法逃避的實事;有些事情,青甸鎮投出的讚成票未必奏效,但是青甸鎮投出的否決票肯定會被當作拉他下台的證據。他不得不顧忌這些……”
“看,他來了!”奎斯提斯突然指著江岸,提高聲音道,“江麵!江麵上遊有東西下來了!”
劉弘道收住話茬,舉起望遠鏡看了一下,微笑道:“木材,上等的木材!”
地平線上同時出現了兩撥人,一波在岸上,白色棉甲一人雙騎;一波在江麵上,有駕著小船的,有水性好一些的幹脆站立在粗壯的木料上順江而下,僅靠一根長長的木杆保持平衡。
“唔……東西到了……”劉弘道點點頭道,“吩咐下去,各船派出小劃子準備接貨……等等,主力艦退後百步左滿舵打橫,左舷炮手就位;左右遊擊艦隊先派快船從兩翼抄上去接應,小心點。”
“劉,你在擔心什麽?”
劉弘道微笑回應道:“這不是擔心,而是例行公事。對方順流而下速度很快,又都是大型木料,如果對方決意突襲,縱然不用火攻,這些個大型木料的衝撞也能讓咱們吃虧不少了。等會兒咱們的貨船還得上岸交割貨款,這個架勢一擺,對方也不敢把咱們怎樣。”
多爾袞和多鐸是一塊兒來的,不過他們倆沒什麽閑心在江麵上晃蕩,而是在岸上各帶了兩個牛錄隨著順江而下的木料一塊兒趕過來。漸近的時候,多鐸就冷冷地哼了起來:“哥,青甸鎮防著咱們呢,這架勢,不是包抄麽?”
多爾袞斜了斜眼道:“咱們在岸上的林子裏不也埋伏了十個牛錄麽?你這是笑話誰呢?王八笑烏龜,誰能比誰好到哪兒去?”
多鐸在馬背上有些訕訕,哼哼兩下道:“哥你就是好說話,這麽多木料都沒賣幾個錢,換做我,怎麽說也得敲上一筆……”
多爾袞笑笑,不置可否。兩人帶著手下策馬跑到平坦一些的岸邊擺開陣勢,抬頭再看時臉色齊齊變得煞白。
“這麽多……”多鐸結結巴巴。
“如此巨艦,難怪橫行海上……”多爾袞的眼神中充滿了豔羨。
海麵上波濤起伏,千餘艘大小戰艦陣勢整齊地在海上漂浮,林立的桅杆將海麵籠罩得如同森林。從岸上的角度看去,張起的風帆將海麵遮蔽得嚴嚴實實,遠處望不到邊,近處居然看不見海麵。
“長陵一戰,青甸鎮數千騎兵隻一個回合就擊潰了吳克善手下的上萬蒙古兵,順帶連兩紅旗的精兵、鑲白旗的精銳包圍……”多爾袞低聲道,“隻一個回合啊!如今他們有這麽多船,那能裝得下多少……”
多鐸咂吧了兩下嘴道:“就算剩下的都是步卒,戰力哪怕隻有那股騎兵的三成……咱們恐怕也不是對手。”
多爾袞歎息道:“早就不是對手了!青甸鎮前後二百餘年,大清才多少年?金銀之類的家底來的雖然容易,可這二百年攢下將才、戰力底子哪是我們這幾十年就能趕上的?縱然大清與青甸鎮全力相拚,最後的結果恐怕也是兩敗俱傷啊……”
多鐸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哥,依我看,這次劉家也是故意這麽幹的,恐怕能調來的船都調來了,全部家底都在這兒,就是為了給咱們個下馬威……”
“就算是下馬威咱們又能怎樣?”多爾袞語氣有些無奈,“青甸鎮就是想告訴我們,以後別得寸進尺,否則誰都落不到好!這裏頭沒什麽陰謀,而是明擺著的恐嚇,懂麽?”
多鐸怔怔地望著海麵,良久才道:“哥,你說如果咱們真的有青甸鎮支持的話……”
多爾袞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這件事我已經私下盤算許久,隻能說一句,不太可能。青甸鎮需要的是一個內訌的大清,不是一個被整合完畢的大清,如果我們把皇太極壓製得太死的話,青甸鎮絕對會站到皇太極那一邊去……”
“那怎麽辦?額娘的仇就不報了?”多鐸咬牙切齒道。
“報!絕對要報!但是我們隻能私底下準備,”多爾袞將手中的馬鞭攥得緊緊地,“要用最小的代價,最快的速度,在青甸鎮反應過來之前直接除掉皇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