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年招娣憤憤不平的撿起鍋鏟，不甘心的繼續炒著菜，嘴上念念叨叨道。

    “戚民也不是她親生的，咋就偏偏對他好？還不是他心眼多，哄媽高興，你咋就不知道哄哄媽，讓她把手上的好東西都拿咱家來！”

    “你咋就天天惦記著別人的東西。”

    戚富心裏憋著一團火，他知道自己沒用，沒能讓家裏人過上好的日子，這是他的心病。

    但，年招娣幾次三番的提起，不免心裏有點煩躁，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沒用的現狀。

    “你要是有本事，我惦記他們的幹啥？咋就成我惦記別人的東西了，媽是別人嗎？以後她老了，還不是咱們給她養老送終，那就算不是親生的婆媽，咱還不是伺候她養老。”

    招娣氣得聲調都高了一個度，在屋裏吃飯的蘇玉和戚老二等人全都聽見了。

    蘇玉吃飯的手頓了頓，臉色不太好看，隱隱在壓製著怒火。

    “奶，以後我給你養老，大伯媽太凶了，她肯定對你不好。”

    四丫小手握成拳，眼神恨恨的盯著廚房的方向，咬牙切齒的模樣甚是可愛。

    聽此，蘇玉淡然一笑，瞥眼瞧見四丫碗裏的粥沒多少了，她把自己碗裏的粥分了一半給她。

    “奶，我夠吃的。”

    望著碗裏的粥，四丫慌亂的端起碗，要把粥倒回蘇玉碗裏。

    “你不是說要給我養老嘛，你多吃點才能快快長大，難道你是為了哄我開心的？”

    蘇玉擋住她，佯裝生氣的模樣說著。

    “沒有，我是個大孩子，說話算話的，奶我沒哄你。”

    果不其然，四丫著急的站起來，拍著胸脯做保證。

    信誓旦旦的樣子瞬間讓蘇玉的煩惱，煙消雲散了。

    “好，我相信咱們的四丫，快吃吧。”

    蘇玉安撫著丫頭，柔和輕笑著。不過，一旁的二娃盯著廚房和蘇玉看了看，眼神晦暗的垂下去，默默喝粥。

    ……

    廚房裏的鬧劇，還在繼續，戚富有心阻攔卻說不過自己媳婦，最終隻能無奈禁聲，沒搭話。

    戚國屋裏，卻有著截然不同的一麵。

    “嗬，大嫂也真夠傻的，當麵她不罵，背地裏倒是罵得響亮。”

    王大花坐在木凳子上，趴在門上豎起耳朵聽隔壁的罵聲，幸災樂禍的嘲諷。

    “你別去惹麻煩。”

    在一旁抱著三丫暖腳的戚國，濃眉緊皺，小聲警告道。

    王大花不以為然，走到床邊，手伸到被子裏取暖，臉上樂開了花般，無情取笑道。

    “之前我還當她變聰明了，沒想到都是裝的。我能有她傻，又不是腦袋打鐵了，沒事招惹媽的不痛快。”

    “你明白就好，大妹剛才的話，是不中聽，但媽還是護著咱們的，你以後到媽麵前，說話注意點分寸。”

    見自家媳婦這麽懂事，戚國擔憂的心得到絲絲欣慰，免不了叮囑著。

    “我知道，行了，你先去拿糧出來，待會我去弄飯，這個點了都餓死了。”

    王大花從戚國懷裏抱過有些昏昏欲睡的三丫，吩咐男人去忙事，她則躲著偷會懶。

    ……

    等戚家人全都吃完飯後，天也漸漸黑沉。

    林牧早早給蘇玉的熱水袋裏灌了熱水，還燒了一杯溫熱水給她。

    戚玉梅則是一直沒出房，吃飯這些都是戚民送到房裏去的，洗臉洗腳的水還是戚富送去的。

    按照蘇玉的話，就是什麽都別送，給她慣的。

    但，奈何幾個做哥哥的到沒計較什麽，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同時，這樣的對待也引得年招娣和王大花心裏不痛快。

    自家男人，連自己都沒這麽伺候過，反倒伺候起小姑子。

    小姑子要是懂事就算了，多少心裏還有點安慰。

    可，戚玉梅的做法和說話都太傷人了，兩人做為嫂子，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

    ……

    夜晚的山河村，四周皆黑。

    戚家人早早便躺上床，進入熟睡中，幻想著有朝一日能改變如今的生活。

    “砰砰砰。”

    靜謐的夜裏，突然傳來一聲聲劇烈的敲門聲。

    屋裏的蘇玉，被噪聲吵醒，她好看的眉目擰成一團，睜開仔細聆聽動靜，發現是有人在敲她們家的大門。

    疑惑間，蘇玉穿好衣服，打開門邊瞧見林牧和三個兒子們，手上拿著棍子慢慢靠近大門邊。

    而門外，火光搖曳中一群人影射在牆上。

    “戚富，我是棟梁。”

    門外，戚棟梁扯著嗓子朝裏麵喊了一聲，手上敲門的動作沒停，反而敲得更起勁了。

    “你先把門打開，村裏出事了。”

    見是熟人，林牧扔下棍子，其他人也匆忙扔掉手上的‘武器’。

    戚富疾步上前，打開院門，赫然看到前排兩三個婦女，眼眶泛紅，滿臉擔憂的衝上來問。

    “戚富，你下山的時候看到俺家那口子沒啊？”

    “是呀，戚富啊，你看到你王叔了嗎？他跟著你一起進深山去來。”

    村裏的王嬸子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旁的兒子兒媳怎麽勸，都勸不住。

    “啥叫跟我一起進深山了？”

    戚富站在門邊，都懵了，完全聽不懂大家夥說的意思。

    反倒是戚民，眉目緊皺疾步上前，看向戚棟梁問道。

    “棟梁哥，有多少人沒回來？”

    “唉，有六個人沒回來。”

    大隊長歎氣道，神情凝重，盯著幾兄弟教訓道。

    “他們肯定是因為白狐狸，進深山去了，你們在哪放的狐狸？回來的時候，怎麽不把他們一起喊回來。”

    “大隊長你說這話就冤枉我們了，我們沒進深山放狐狸啊，就在山的另半山腰給放了，當時跟著去的人，我們也喊了，還看著他們往家裏去的。”

    戚國站出來，對於戚棟梁的責怪，他心裏不服氣。

    本來讓放狐狸的是大家夥，現在人不見了，咋還怪上是他們放狐狸的事！

    “戚國，你講這話就沒良心了，那要不是你們抓到狐狸，俺家男人能不見嗎？”

    二狗他媽叉腰擠進來，指著戚富等人張嘴就罵，還叫囔道。

    “俺那家口子，要是出點什麽事，俺跟你們沒完。”

    “對，俺家男人要是有點什麽閃失，俺也跟你們沒完，嗚嗚嗚。”

    旁邊的年輕媳婦，也是個厚臉皮的，哭哭滴滴的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