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看著眼熟！”知華認出那人的臉之後，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這不是大小姐院裏的小廝嗎！”

    若不是江北寧及時地捂住了她的嘴，下一秒她就要驚呼出聲。

    “小點兒聲，你想讓別人知道我們在這嗎？壞了別人的臨門好事可要遭人嫉恨的。”江北寧刻意壓低了她的聲音，麵色嚴肅地對著知華說，“此事就裝作沒看見，不能露丁點馬腳，聽見沒？”

    知華驚恐地點頭，花費了好一會功夫才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等江北寧的手挪開，她還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兒，一時竟不知說點什麽好。

    眼觀一旁的江北寧神色平靜，頓時心生佩服之情。

    事實上，江北寧的內心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這樣風平浪靜。

    盡管早就料想到江楚鈺不會這麽輕易罷休，但有能力買通宮內的人，敢在皇後的麵前動手腳，這一點還是讓她難以按捺住心中的驚異。

    “行了，看來今兒還是得去會會我這位大姐姐。”江北寧穩了穩心神，當即下定決心，不能一直處於被動的狀態，“畢竟作為妹妹，姐姐升了位份，去道聲喜也是應該的。”

    剛走到江楚鈺的院門外，就感受到院子裏熱鬧的氛圍。

    “恭喜大姐姐升太子側妃。”

    江北寧一走進院門，一臉喜氣的江楚鈺臉色還是僵硬了幾分。

    不過數秒後，她又恢複虛偽的笑意。

    “妹妹來得也是巧，這事我才剛從祖母那聽說，這一會兒功夫就連妹妹都知道了，妹妹這聲恭喜，倒叫我有點突然。”

    這話謙虛得叫人挑不出錯處來，可江北寧還是聽出了話背後的諷刺之意。

    諷刺她消息靈通？

    不過她這得意的笑聲，大半個江府聽見了，想讓別人猜不出她有喜事也難。

    老夫人正巧也在院子裏，神情古怪地睨了江北寧一眼。

    這下可糟了，江北寧不覺有些懊悔，正想告退，卻被老夫人一聲止住了腳步。

    “嫡孫女，你倒來得挺快。”

    她雖話說得輕飄飄，可語氣中的責怪意卻呼之欲出。

    “祖母，您不知道，我昨日被那小廝陷害的時候，還是寧妹妹出言助我的呢。”江楚鈺挽住老夫人的手，語氣親昵。

    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了，江楚鈺竟會在老夫人麵前替她說話？

    怕是非奸即盜。

    果不其然，她就聽得江楚鈺補完了後半句話。

    “要不是寧妹妹據理力爭，平陽郡主也不會特意讓間院子給我們，最後引得攝政王出麵，將那陷害我的小廝拖出去杖斃了。”

    嗬，明麵上口口聲聲說要感激她江北寧出手相助，暗地裏卻暗示袁老夫人是江北寧一步一步將這件事情鬧大的。

    袁老夫人有多愛惜江家的見麵，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看來她今天是不能幹脆脫身了。

    “嫡孫女，你可知你昨日所為，一個不當就會毀了你姐姐的名聲！”

    袁老夫人當即拉下了臉，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祖母，昨日孫女所為都是為了相府考慮。”江北寧暗自吸了口氣，不卑不亢道。

    誰知還沒等她發作，老夫人率先怒斥。

    “好一個為相府考慮！”隻聽得她冷笑一聲，“作為嫡女，你可知相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這樣鬧，鬧得連郡主都知曉，還驚動了攝政王。你說說，這對相府的名聲有何益處！”

    見老夫人情緒激動，江楚鈺連忙替她撫背順氣。

    “祖母您可息怒，我知道妹妹的心是好的——隻是好心辦了壞事罷了。”說畢，她佯作微惱的模樣，對江北寧道，“妹妹也真是，明知祖母年歲大了，不能動氣，你隻順著祖母的話說就是了，又何必忤逆祖母呢！”

    “祖母雖然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相府榮辱，其實不然，依我看，祖母的心是偏向大姐姐的，大姐姐能得祖母這般關懷，我心裏替大姐姐高興。”江北寧的一雙眸子中充斥著譏諷意，“不像我，是個嘴笨的，不會討祖母喜歡。”

    江楚鈺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地嘲諷她阿諛奉承，她當即連麵子上的假笑都繃不住了。

    隻冷冷地哼了一聲，別過頭去，儼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老夫人最見不得江楚鈺這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立刻變本加厲起來。

    “你怎敢這麽說你姐姐？如此不顧長幼之別！我看你真是被教壞了，惡意揣度你親姐姐不說，還有如此的心計，實在有失我江家的門麵！”

    她似是氣極了，重重地喘著粗氣，一根指頭差點戳到江北寧的額頭上。

    “祖母言重了，孫女不敢遑論江家的顏麵，隻是祖母您張口閉口的相府門麵，小姐聲名，那孫女的名聲難道就不是名聲了嗎？難道您就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孫女的名聲被一小廝毀去？這樣的長幼尊卑，實在可笑！”

    這話一出，可算是戳中了老夫人的痛處，徹徹底底地將她激怒了。

    隻見她額上青筋突起，指著江北寧的手微微顫動：

    “好，好！江北寧啊江北寧，你今兒可算是厲害了！”她突然拔高了聲音，“二小姐出言不遜，罰去祠堂跪三天三夜，好好反省反省！”

    江北寧聽此，不覺笑出了聲。

    “我去跪祠堂？那麽大姐姐與人私通怎麽辦？豈不是要去浸豬籠？”

    一聽到她提起私通一事，江楚鈺頓時變了臉色，看江北寧的目光更是帶了濃濃的敵意。

    現在她最忌諱有人在她麵前說私通二字。

    老夫人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你大姐姐現如今是皇後娘娘欽點的太子側妃，誰敢給她委屈？。”

    “可祖母您別忘了，我還是皇後娘娘認定的正妃！您罰我跪祠堂一事若是被皇後娘娘知道了，豈非是打了皇後娘娘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