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鈺投去求助的目光，老夫人終於開了口，眼神中一片冰冷:“你一個閨閣小姐，總是日日在外拋頭露麵，成何體統！”

    “是我的不是，忘了祖母年事已高，眼神不好，沒讓知華將我剛才帶的麵紗呈給祖母瞧一眼。”江北寧麵不改色的回。

    老夫人有些生氣:“沒想到你竟是這般不目無尊長的東西！”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祖母問都不問孫女一句，便直言孫女敗壞相府名聲，孫女實在委屈。”江北寧回懟。

    “你還敢頂嘴老夫人！我看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江楚鈺趁機挑撥。

    “咦？我瞧姐姐沒戴麵紗，不如把我的麵紗給姐姐吧？免得姐姐在外拋頭露麵，叫人說是不守閨閣的規矩。”

    “我何時不守規矩？妹妹，我可是跟祖母一道出去的。”江楚鈺瞪著她，麵帶委屈的替自己辯解。

    “姐姐可不要隨意冤枉妹妹，我不過是好心借麵紗給姐姐，若是不想要便不要了，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呢？”

    “你！”

    江楚鈺本來氣急敗壞又突然扭過了頭，看著身旁的老夫人，“妹妹誤會了，我們可不是去市井，祖母一心向佛，說要給皇後娘娘求一尊玉如意，我順道去求一串平安符，何來拋頭露麵之說？”

    江北寧突然想起上一世，當時似是江楚鈺自己去廟裏求了同心結，跟太子私相授受。

    不過就是拿紅色繩子編的民間小玩意兒，加上她幾句花言巧語，就把太子哄的鬼迷心竅，把她當個寶貝寵著，那同心結也日日帶在腰間。

    也是，江楚鈺自幼跟在柳姨娘身邊，耳濡目染，張口便知如何討得父親和老夫人的歡心，自己因母親去世的早，養成了怯懦的性子，又不知這些情趣，可不是就不受寵？

    她嗤笑一聲，“平安符？聽說太子奉皇命要去趟北方，平安符可是個好東西，不過姐姐如今隻是與太子定了親，還沒嫁入太子府，便這般上趕著給太子府送東西，怕不是日後想將整個相府的東西都送給太子？那日後我們相府直接改個名字，叫太子別苑好了。”

    袁老夫人愣了一下神，雖然她一向是疼愛江楚鈺的，但她更重視相府的榮耀，自然容不下旁人算計相府。

    江楚鈺到底還是個孩子，沉不住氣，讓人隨便激兩句就著了道。

    “寧兒，你可不要青天白日的冤枉人，阿鈺這符是給自己求的，相府上下都知她心地良善，她斷斷不會做出私相授受的這種事，你可別在這信口開河，讓旁人學了舌。”老夫人軟了些語氣。

    江楚鈺透過老夫人和江楚鈺兩人站著的縫隙看到了身後人的衣角，連忙轉了話鋒。

    “是，祖母的教誨，寧兒自然會銘記在心。”江北寧低頭，用委屈的語氣認了錯。

    “你這張口就汙蔑人的性子，定然是要改一改的。”

    老夫人話音剛落，江楚鈺便步步緊逼。

    “祖母，我看妹妹也不是成心的，別罰太重了，隻讓她去祠堂反省，便罷了吧。”

    袁老夫人隻當是江北寧知錯，才突然間開始態度放軟，因此變本加厲:“你今日雖戴了麵紗，但閨閣女子理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這丟的不是自己的臉，而是整個相府的臉麵，況且你今日出去還帶了個小哥回來，誰知道你過幾日會不會再帶什麽阿貓阿狗來相府，身為相府嫡女，居然一點都不矜持！今日還多番與我頂嘴，我看罰你去祠堂跪上一晚都是輕的！”

    江北寧跪在地上，假意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寧兒知道錯了，還請祖母重重責罰，寧兒斷不敢有半句怨言。”

    知華本來還想勸小姐幾句，怎能沒來由的受這種氣，突然間也看見站在老夫人和江楚玉身後的人，連忙跪在地上。

    身旁的元福見狀，也跟著跪下。

    “小姐犯了錯，我這個下人也無從辯解，老夫人若是要罰，便連我一同罰了罷！”

    “我看你們二人就該將女子三從四德抄上幾百遍！身為女子，居然這般不檢點！你雖是嫡女，可阿鈺是你的長姐，你見了姐姐，不但不行禮，還在言語上處處失禮，根本沒有相府嫡女的半分氣度！”袁老夫人繼續責罵著。

    “祖母，這也怪不得妹妹，畢竟嫡母去世的早，妹妹對我母親又有些隔閡，自然是沒學這些規矩，衝撞了我們，想來也是無意，祖母可不必這般動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江楚鈺在一旁故意提起江北寧去世的母親。

    站在他們身後的江暮皺了皺眉。

    江北寧攥緊了拳頭，極力壓下心頭的怒火:“祖母，寧兒知錯了。”

    “鈺兒過不了幾日，便要嫁進太子府，我看你現在也該早早的學些規矩，見了皇親貴戚該怎麽行禮，日後見了你姐姐便該怎麽行禮，以後鈺兒的事，你也少插手。”

    “寧兒全聽祖母的。”江北寧依舊跪在地上低著頭。

    “既然知道聽話，以後就注意言行舉止，你先回自己的院兒裏，這個月就別出門了，若要采辦什麽東西，就遣你身邊的下人去……”

    不等老夫人說完，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母親！”

    是相爺的聲音。

    江楚鈺和袁老夫人，二人皆是一愣。

    江北寧跪在地上，輕輕的揚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