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頭疼的繡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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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眸看向平親王,“六哥哥還想替子開脫不成?”
平親王有氣無力地坐在座位上,幾乎將頭垂到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聲音夾帶著顫抖道“微臣不敢,是微臣錯了,沒有教好那逆子,更不不該聽信下人妄言!”
皇帝若有所思地用指節叩了叩桌麵,歎息道“朕便相信親王所言,既然沒有教好便好好教教,其身不修,何以齊家,更何談治國平天下,至於這詹士府的差事便免了罷!”
平親王猛然抬頭,皇帝這是要罷了他的官職,他隻麵若死灰,為了兒子的性命卻不得不點頭,“一切由陛下做主。”
皇帝又交代道“親王往後可莫要再隻聽任片麵妄言,要廣聽人言,才能以“德理”二字服人。”
平親王的心口如同插入了一把刀子,鮮血淋漓的景象在他腦子裏糊開,他啞著嗓子回了一句“謹遵聖恩。”
皇上有些乏了,也懶得再看他那副淒切的模樣,便揮揮手向寧燁桁道“這是大理寺的事,接下來便交給你處置了罷!”
平親王心頭一震,這大理寺的事兒不是一向由林鋒負責嗎?怎麽會交給寧世子處理。
寧燁桁朝皇帝躬身行了一禮,回了聲“是!”
出了大殿,寧燁桁向林鋒道“林大人,你親自陪平親王去一趟獄裏將平親王世子接出來。既然親王世子不是魏虎餘黨,便讓他去京兆府自行領罰,一切隻依律行事便是。”
平親王挺著圓滾滾的肚子一直在後追,聽到還要將自個兒子送到京兆府領罪,差點沒罵出聲來,他算是發現了真正黑心黑肺黑心肝的是這寧燁桁。
“遵命。”林鋒領命,大刀闊斧地走到平親王身邊。
平親王嚇得身子一抖,這林鋒······想幹什麽?
林鋒伸出手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向他道“平親王請吧!”
平親王從鼻子裏哼出一聲,率先拂袖走了。
平親王將魏炎從獄裏接出來時,魏炎頭發蓬亂,形容憔悴,已是在獄裏嚇得魂不附體,他心疼地寶貝心肝地正要去扶,卻被他那逆子一拳砸傷了眼。
於是林鋒決定親自送魏炎去京兆府領刑。
京兆府的官員見是林大人親自登門,於是下手一點兒也不手軟,這番受了仗刑,魏炎已是被打的皮開肉綻,隻剩半條命。
見著魏炎活著回來,平親王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一道晴天霹靂卻讓他徹底僵在了當場。
他前陣子和一江南富商去放印子錢,他將自個的房契土地、莊子鋪子一概壓了上去,現下是半個子沒撈著,而他的家產全被那個江南的富商給卷跑了,還絲毫追查不到那人的蹤跡。
前來稟報的管家猶猶豫豫地問道“要不要去報官?”
平親王腆著大肚子一腳踹過去,還報什麽官?旭幀律法嚴厲禁止放印子錢的作為,一旦被抓獲便立即流放充軍,這是要他丟掉爵位······
他隻能暫且吃下這啞巴虧,再慢慢著手底下的人去調查。
平親王一臉失魂落魄地坐在太師椅上,對於發妻的啼哭充耳不聞。
他的差事也沒了!以後府上隻能過著清貧的日子了。
這些年他靠著詹士府的差事撈到了不少油水,加上食邑俸祿,日子過得要有多風光便有多風光。
以後平親王府可就要沒落了,反正要靠著他那廢物兒子是不行了。
而當魏茵得知自個馬上要變成窮光蛋後,他對魏炎那點兄妹親情頓時蕩然無存,她一臉嫌惡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哥哥,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是高高在上的平榮郡主,怎麽能沒有錢?
她雙眸放出凶光,害平親王府變成這樣的是裴亦姝那賤人,她不會放過她。
平親王哀歎一聲,常言道,''''酒是穿腸毒藥,財是惹禍根苗,色是刮骨鋼刀'''',他算是明白了。
色是刮骨鋼刀?平親王在心中反複吟誦著,他忽然將目光放在了女兒身上,這不還有指望嗎?
他這女兒雖是性子驕縱了一些,亦是京城排的上名號的美人。
魏茵被她爹看的發毛,正欲避開,卻被她爹一下攥住了手。
“女兒啊,這是榮及家族的事,這刑部陸江風是當今皇後的親哥哥······”
·····
還未聽完她爹的胡言亂語,魏茵便神色激動地一把推開了他,她厲聲嗬斥道“你瘋了,竟讓我去給陸江風做繼室,他縱是家財萬貫又如何,他的年紀當我爹都綽綽有餘了······”
平親王強壓住心中盛怒,’氣是雷煙火炮’,女兒還不懂事,他要好好地籌謀籌謀此事。
魏茵腦中又浮現出她傾慕已久男子的模樣,她眸色一沉,暗暗下定決心她一定要嫁給他。
耳邊又傳來她哥哥的哀嚎聲,她有一瞬間寧願他死了。
……
裴亦姝在慈寧宮內正盯著一個紅色荷包發愁,恨不得將它看穿一個窟窿來。
旭幀傳統,女子出嫁時要親繡嫁衣。
於是在太後娘娘貼心地為她準備了宮中的最好的繡娘,手把手教學,應是很快便能領略到針線刺繡的精髓罷。
但很不幸的是,裴亦姝上輩子再加上這輩子,壓根就沒有好好學過繡活。
以至於……她連最起碼的穿針引線都學了半個時辰。
兩日學習下來,裴亦姝也算是能繡上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圖案。
繡娘再次從她身後探出頭來,就看見那紅色荷包上繡的一團疙瘩“……姑娘,您這次是在繡牡丹嗎?”
裴亦姝一雙美眸微微閃爍,“······這的確有些似還未盛開的牡丹花苞!”
這要是在她司衣閣,這般’天賦異稟’的人早該卷鋪蓋走人了,繡娘艱難道“姑娘,咱們要繡的是鴛鴦戲水······”
裴亦姝不由想起寧燁桁的戲謬之言一池的鴛鴦!
又是鴛鴦?
裴亦姝眉心微微抽痛,使出’暗器’將老是在耳邊嗡嗡作響的蚊子一體貫穿。
繡娘瞠目結舌。
反應過來時立馬縮回了身子,靜若寒蟬般立在裴亦姝身後,半響方才小心翼翼道“姑娘,刺繡之事貴在用心哪·····”
裴亦姝早沒了耐心,抬眸看了一眼正倚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的太後,她有些猶豫地問道“姨祖母,這嫁衣非得親繡不可嗎!?”
太後已是到了年老耳背的年紀,聽成了她要開始繡嫁衣了,暗暗想著這孩子果真是個心靈手巧的。
於是太後歡喜問道“姝兒這是有長進了?”
裴亦姝眼神閃爍,便猜到是太後給聽岔了。經過這兩日的相處,她已發覺若是隔遠了同太後說話,這太後便會常常耳背。
見著裴亦姝的繡品時,太後嘴角抽了抽,想要提點幾句,不經意間又瞥見了裴亦姝纖纖十指,上麵已經浮現出了零星斑駁的血點。
太後瞬間便把那些提點之語都給吞回了肚子裏,她隻道“此事不著急,何況寧世子這不才剛求親,繡嫁衣的活兒你可以慢慢來……”
裴亦姝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有些頭疼道“……這繡活可真是難於上青天。”
太後娘娘寵溺一笑,正要勸慰她幾句,卻見魏真開心地躥了進來。
裴亦姝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眼裏閃爍著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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