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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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皇帝放下茶盞,語氣不緊不慢地道“當真有此事?”

    平親王見皇帝終於出聲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他難忍激動道“皇帝是天下第一明君哪!自是能明白臣所言句句屬實,求皇上為臣做主哪!臣恨不得刨出心肝來給皇上您看哪,臣不敢有半句假話!”

    說話間他又抬頭看了一眼寧燁桁,將''''是裴亦姝冤枉犬子''''這句話憋回了肚子裏,隻繼續道“臣那犬子就隻是言語上衝撞了林大人而已,也不該將人抓起來投入詔獄啊!林大人定是在公報私仇,臣也不知犬子那幾句胡言怎麽就得罪了林大人哪,真是有失公允!”

    平親王此時已經是聲淚俱下,他好歹是當年皇帝的六哥哥,他不信皇帝真會不顧及往日的情分。

    他從仆人那裏得知他的嫡長子魏炎被林鋒抓了那一刻,差點一口氣沒上的來。

    他自身體垮了之後,哪裏還來生兒子的體力,便一直是支庶不盛,家中兒子便隻有魏炎這一根獨苗。

    前幾年他一個妾室懷了胎,他本著謹慎的心思查探了一番,竟查出是與家丁苟合所有,至此他便清楚了再想要個有出息的兒子已經不可能了。

    但好歹得把延續香火的唯一種子留下!

    於是當日他顧不得再與花香樓的美妓談論風雅,提起褲子便跑。

    在他的追問和調查之下,這才知道是因為那兒子調戲了裴家姑娘幾句,又與大理寺的幾個官員起了衝突。

    在他看來自個兒子與他們有了點衝突不過是一樁小事。

    畢竟魏炎那等逆子幾杯黃湯下肚,便是摸不著南北,一急起來連他親爹都揍。

    隻是林鋒這等活閻王,那就是黑心黑肺黑肝的東西,到了他的地盤,自個那延續香火的種子還不得······

    平親王根本就不敢再想下去,這林鋒不就是仗著皇帝的信任,平日裏作威作福慣了,竟動到他平親王府上。

    他不信皇帝會不認他這個六哥哥,於是他裹著裘便衝到了皇宮外麵,他要麵聖狀告林鋒那廝小人。

    見著平親王神色愈發激動,又欲發表一番慷慨肺腑之言,皇帝微微帶著無奈地將目光投向了寧燁桁。

    “皇上,不如把當事人都招來如何?”寧燁桁微一沉吟,又繼續道“隻是事關女子清譽,便不要過分張揚,李大人為人清正,又是當事人,不如招他和林大人一起過來如何?”

    皇帝嗬嗬一笑道“愛卿思慮周全,準了!”

    平親王內心冷哼不斷,這寧燁桁就擺明了是在偏袒那裴姑娘,她那名譽能夠比自個寶貝兒子的命要緊?

    隻要皇帝願意給他討這個公道,便也罷了。

    很快海福便從外頭進來,低聲道“皇上,林大人和李大人到了。”

    皇帝點點頭“宣。”

    平清王一聽林鋒到了,恨不得撲過去打他一頓,隻是腿······似乎有些麻了,於是隻能扭著頭去看他,臉上難掩憤色。

    林鋒與李穆嚴同在大理寺當差,接到了皇帝的召見,很自然地便撞到了一起。

    他們雙雙入殿,一進門便看到跪在地上的平親王正氣的胡子發抖,而坐在座位上的寧燁桁似乎還向他們挑了挑眉。

    二人假裝沒看見圓滾滾的平親王,徑自走了過去撩起長袍跪地請安。

    皇帝抬了抬眉頭,道“都起來吧!”

    於是三人同聲謝恩,站了起來。

    平親王實在是跪得有些久,腰酸背痛腿發麻,身子又是圓滾成了一團,連站起來有都點吃力。

    平親王有些尷尬,又費勁地扭動起身子來,他大喘著氣,身上還騰騰蒸著熱氣。

    海福見狀,趕緊去搭了一把手,好不容易才將平親王給扶起來,卻差點把自個老腰給閃著。

    眾人都幾乎要憋不住笑意,唯獨寧燁桁一臉淡然的模樣。

    皇帝歎息一聲,“六哥哥,你這身子怎麽一日比一日圓滾了?”

    平親王擦拭著額頭的汗珠,一臉奉承道“臣老了,不似皇上還這般寶刀未老!”

    皇帝溫聲道“給平親王賜座。”

    海福趕緊帶著內侍給平親王搬了張寬敞的椅子。

    平親王挪動著肥胖的身軀往那椅子移去,心中卻是感激涕零,他覺得皇上還是厚待於他,也還記得自個是他六哥哥。

    皇帝肯定會幫他的,他安心了。

    待平清王坐穩後,寧燁桁已經喝完了小半盞茶,海福又殷勤地給他添上了熱茶。

    寧燁桁微微頷首,表示感謝。

    皇帝抿了一口茶,便開始詢問林鋒。

    “林鋒,聽平親王說你抓了他的愛子?”

    平親王歡喜的頻頻點頭,那可不就是他的愛子嗎?皇帝可要為他討回一個公道!

    林鋒毫不猶豫地回道“是的。微臣本是想向皇上您稟報此事,但由於近兩日公務纏身,還未脫得了身!”

    皇帝放下茶盞,“說來聽聽。”

    “微臣因追查魏虎餘黨一事到了酒樓,至樓下便聽到有人口出狂言說自己是混世魔王,一直在喊打喊殺,還聽著他是知法犯法。便上樓一探究竟,上去一看,一自稱是平親王世子的男子正在毆打大理寺官員,還欲淩辱女子。微臣想著親王世子定不是這等草包刁民,而那日刺殺魏虎的便是這般膽大妄為,手握多條人命的刁民,微臣又恐是······所以便抓回去審查了!”

    平親王隨著林鋒的話,從閑情氣定到麵如土色,無論如何都鎮定不下情緒。

    皇帝看向寧燁桁,問道“愛卿以為當是如何?”

    寧燁桁已是將平親王的神色盡收眼底,不由唇勾冷笑道“戲辱民女處於杖刑,重者流放殺頭,毆打朝廷命官處以三年徒刑,重者流放處絞刑。無視旭幀律法,更是虧法取威,以下犯上,重者應當殺頭!”

    此言一出,平親王如何能坐得住,隻騰得站了起來,卻小腿一麻,一個不慎摔在了地上,從牙關蹦出幾句話來“不、不可能,臣那逆子不可能說出那等張狂之話,皇上您不能光聽一麵之詞。”

    李穆嚴卻是一臉正經地道“平親王爺難道是隻聽了幾個下人之言,沒有再找人去打聽打聽?無奈我作為了當事人,將這一切都看在聽在了眼裏。在下身上還帶著傷呢,你要不檢查檢查?“

    他又繼續補充道”若是王爺還不信,還有大半個酒樓的人作證,可要帶人上來對峙嗎?”

    海公公忽地“噯喲”一聲,帶著兩個內侍將一臉惶然的平親王給扶起來了,“王爺何必激動,慢慢地說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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