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驤案》_第454章 徐達病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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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歌提醒蔣瓛:“蔣指揮使,恭喜了,快謝恩啊!”

    蔣瓛這才反應過來,叩首道:“微臣,哦不,臣蔣瓛,叩謝聖恩!”

    如今蔣瓛已經位列三品,在洪武帝麵前的自稱也從“臣”變成了“微臣”。

    常歌瞥了一眼蔣瓛,宛如在看一個死人:蔣瓛啊蔣瓛,你以為指揮使的位子是個金交椅?告訴你吧,那把椅子上豎了一把尖刀,刀刃上蘸著七步斷魂散呢!

    洪武帝吩咐蔣瓛:“常歌的資曆其實遠勝於你。這些年他經手了無數大案。如今你雖是他的上司,遇到大事最好還是跟他商量著來,不要獨斷專行。”

    蔣瓛叩首:“聖上教誨,臣牢記於心!”

    洪武帝道:“胡惟庸謀反案已經追查了四五年之久。朕看,胡黨餘孽已經殺得差不多了。自今日起,暫停追查胡案。”

    洪武帝說的是“暫停”,並不是“結束”。

    蔣瓛與常歌齊聲道:“遵旨!”

    常歌與蔣瓛出得乾清宮。蔣瓛道:“常鎮撫使,大恩不言謝!”

    常歌笑道:“指揮使說的這是哪裏話。今後屬下還要讓指揮使多多提攜呢!”

    過了不到半個月,蔣瓛發現自己這個指揮使是徒有其名。跟以前一樣,他隻指揮得動南鎮撫司。至於北鎮撫司,從千戶到力士都隻聽命於常歌一人!這其實是洪武帝最想看到的狀況。南、北司相互製衡才符合他這個皇帝的利益。洪武帝費勁巴力才徹底鏟除了相權,絕不會容忍奴權崛起,威脅到皇權。

    這日,常歌領著常世勳來北鎮撫司上差。

    常世勳被常歌安排到了檔房做管檔總旗。管檔總旗是個沒有風險的閑散職位。不辦案子,不出外差。每日隻在檔房給堆積如山的檔案掃掃灰。

    常世勳對這樣平淡的日子感到不滿。他對常歌說:“爹,不是說錦衣衛經手的都是通天大案麽?什麽時候帶上我辦案,讓我也漲漲見識?”

    常歌敷衍道:“先在檔房掃三年灰,再跟我提辦案的事。可別小瞧了檔房,二十年間的天下大勢、朝局變幻全在裏麵藏著呢。看檔底比聽戲還要有趣。”

    父子二人進得錦衣衛衙門,常歌去了北鎮撫使值房,常世勳則去了檔房。

    蔣瓛正在值房中等著常歌。

    常歌拱手:“指揮使,你怎麽來了?”

    蔣瓛笑道:“遇到一件棘手的差事,正要請教於你。”

    常歌問:“什麽棘手的差事?請教兩個字不敢當。指揮使盡管說便是。”

    蔣瓛壓低聲音:“聖上有旨,命南鎮撫司往燕王、秦王、晉王、周王各處派遣耳目。幾位藩王都是聖上血脈,要是咱們派出去的耳目被察覺恐怕會得罪藩王們。我為難的很啊。”

    第一批就藩的幾位王爺都已成年。洪武帝對這些兒子們不能完全放心。這才下旨命錦衣衛在他們身邊安插耳目。

    常歌道:“橫豎咱們錦衣衛是奉王命辦事,有什麽為難的?盡管派就是了。”

    蔣瓛問:“怎麽派?讓耳目們以什麽身份作掩護?”

    常歌思索片刻後答道:“好辦,諸位藩王都有護軍。讓耳目們充作護軍士兵便是了。”

    蔣瓛拱手:“還是常鎮撫使有見地。”

    常歌苦笑一聲:“嗬,指揮使,我這算哪門子見地啊?你隨便找個衛裏的力士問一問,力士都會告訴你讓耳目充作護軍士兵。我估計你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

    蔣瓛笑道:“聖上不是吩咐過嘛,今後遇大事要跟你商量著來。不能因為我是指揮使就獨斷專行。”

    說完蔣瓛竟屈尊降貴的給常歌親自倒了一杯茶。

    常歌連忙道:“指揮使這是做什麽?這種事兒讓下麵的人做就是了。”

    蔣瓛一臉諂笑,從袖中掏出了一張五千兩的莊票,放到常歌手邊:“半月前你在聖上麵前舉薦我做指揮使,我還沒好好答謝你呢。這五千兩你收好。要是不收就是不給我這個指揮使麵子。”

    常歌眉頭一緊,心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蔣瓛這廝應該是有求於我。

    果然,蔣瓛話鋒一轉:“對了,兩年前妖僧釋空寫的那份供狀.......能否借我回去看看?”

    常歌恍然大悟:好啊,這廝原來是拿著五千兩銀子買我攥在手裏的把柄啊!嗬,我要是沒了要挾他的把柄,以他的性子馬上就會翻臉不認人。

    想到此,常歌笑道:“釋空的供狀?早讓我燒了!”

    蔣瓛一愣:“燒了?”

    常歌微微點頭:“對啊,燒了!你如今已是我的頂頭上司,我怎麽敢收藏對頂頭上司不利的供狀呢?”

    蔣瓛心知肚明,常歌根本不會將供狀燒掉。他這麽說隻不過是在敷衍而已。

    常歌拿起那張莊票,雙手奉還給蔣瓛:“這五千兩你還是拿回去。我著實受不起。釋空的那份供狀你放心,已經化作了一縷青煙。”

    蔣瓛無奈,隻得收起莊票:“那好吧,我先回值房去安排派遣耳目的事。”

    蔣瓛前腳剛走,徐輝祖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常歌麵前:“大哥,快跟我走!我爹怕是不行了!”

    常歌聞言驚慌失措:“義父的病前幾天不是見好了麽?”

    徐輝祖帶著哭腔說道:“昨日我爹的背瘡淌了膿,開始高熱不退。今日太醫院的人給他診完脈,說他恐怕活不過傍晚了。我爹讓我領著你去見他最後一麵。”

    常歌對徐達有很深的感情。除了義父子的關係,還夾雜著對這位曠世名將的景仰之情。他聽完徐輝祖的話悲痛不已,連忙門外侍立的紀綱:“快備兩匹快馬!”

    常歌和徐輝祖出得錦衣衛,騎著快馬飛馳到了魏國公府。徐達躺在病榻上已經氣息奄奄。見常歌來了,徐達揮了揮手:“都出去,我有幾句話跟常歌說。”

    徐達的幾個兒子、幾名妻妾、一眾仆人退出了臥房。

    徐達氣息微弱的對常歌說:“我的壽數已盡。臨死之前,我求你一件事。朝局波詭雲譎,請你多多庇護你的幾個義弟。”(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