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三章 林懟懟怒懟宮妃 賈寶玉又惹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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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子騰重傷回京的消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各家府邸。

    自隆盛末年賈家沉寂之後,王子騰借助賈家原本在京營的力量迅速崛起,並從治德二年開始至治德八年,整整七年時間始終擔任京營節度使這個天下第一帥的高位。

    有些人天生就是混名利場的,狡猾毒辣、善於審時度勢,而王子騰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王子騰硬扛著傷痛與疲憊,死撐著保持武將的豪邁,踏進了勤政殿的大門。

    “臣兵部尚書、九省都檢點王子騰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略帶沙啞之聲的萬歲呼聲,讓陷入回憶的皇帝回了神。隻見皇帝穩坐高台,俯視丹陛下拜倒在地的王子騰,平靜的說道“王卿有傷在身,何必行此大禮?大伴,賜座!”

    皇帝的聲音越平靜,王子騰的心中就越忐忑。他盡量保持自己語氣中的恭敬與平穩“陛下龍威日盛,臣不禁惶恐,當持敬畏之心,禮拜我皇!”

    王子騰這一次保持了最謙恭的姿態,始終沒有想過抬頭與君王對視。皇帝在心中暗笑,麵上卻是不顯。

    他對搬來軟凳的夏守忠說道“大伴,扶王卿坐下說話。”

    “謝陛下!”王子騰就坐了半拉屁股,原本想要保持謙恭之色,可惜事與願違,身體本就疲憊不堪,根本堅持不住,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倒了。

    “王卿安心坐下,朕可不想被人說是苛待功臣!”

    皇帝終於忍不住說道“宣兒也是,王卿傷勢如此之重,他竟然帶你倉促回京。卿來信一封告知朕便是,何苦如此苛待自己。”

    王子騰坐安穩後,稍稍喘了一口氣。他解釋道“陛下,是臣堅持要盡快回京的。五皇子殿下勸過臣,不過此時關係重大,臣實在不放心……”

    夏守忠親自守在勤政殿門口,看著站在大殿外麵的大漢將軍在烈日下一動不動,一陣微風拂過,頭盔上的紅纓輕輕飄動。

    殿內不是傳出隱隱綽綽的帝王慍怒,以及王子騰虛弱的解釋,夏守忠好像能夠感受到大殿內外溫度的不同。

    等到半個時辰之後,皇帝的聲音傳了出來“夏守忠,用禦輦送王卿回去,傳旨太醫院,安排精通外傷與藥膳的禦醫進駐統製縣伯府,直到王卿身體恢複為止。”

    ……

    黛玉今日進宮是元春昨日遣了內侍傳召,與其一同進宮的還有榮國府老太太賈史氏。

    自賈赦晉封國侯開始,後宮中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前來鳳藻宮拜訪的妃嬪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光是小皇子收到的禮物就已經堆滿了整整一間屋子,這還不算被元春死活退回去的珍奇寶物,要不然,鳳藻宮中的擺件都能被全部換成金鑲玉的。

    “祖母,孫女實在是有些害怕,這才請了您入宮……還有表妹這邊,那些人話裏話外都在打著聯姻的主意,林表弟我不好傳召,隻能跟你說一聲,當心有人把注意打到你的婚事上去。”

    待賈史氏與黛玉逗了小皇子玩鬧了一會,元春讓奶嬤嬤將已經困倦的小皇子抱了回去,然後讓抱琴去了殿外守著。

    後宮雖說有皇貴妃楊氏鎮守,但元春始終保持著高度的警惕。而且這段時間宮中的氣氛極為不正常,她就更加謹慎小心了。

    元春先是跟賈史氏說了一下這段時間的詭異氣氛,提醒寧榮兩府一定要保持敬畏,莫要恃寵而驕。

    然後把話題直接轉移到黛玉這邊,說起了來鳳藻宮打聽黛玉婚事的妃嬪。

    突然被元春提起自己的婚事,黛玉俏臉一紅,呐呐回道“娘娘……大姐姐放心,我的婚事自有哥哥做主,而且剛入京後,陛下就與哥哥說過,我的婚事,沒有陛下點頭,做不得數的。”

    林如海的臨終謀劃不但給林家留下了足夠的緩衝時間,同時也讓黛玉有了皇家與朝廷的撐腰。

    一位忠貞為國的重臣“累死”任上,若是孤女被人所欺,那帝王與朝廷就丟了大臉了。

    元春想起皇帝的確說過此類的話,便也稍稍安心。不過三人不知道的是,始終關注後宮諸妃的楊氏早就將妃嬪母家打黛玉主意的事稟告給了皇帝。

    皇帝又“無意間”跟高永恒提了一嘴,於是乎,這些家族適齡男子連接多日被人敲了悶棍。至於蒙著臉敲悶棍的人是誰,順天府是查不到,繡衣衛是不敢管也不想管。

    當然,今日元春將賈史氏與黛玉請來宮中,最主要的是想提醒與自己關係最密切的兩家,最近一段日子,京城怕是會有大事發生。

    倒不是元春知道了什麽具體的情況,完全是一種直覺。她絕對宮裏不太對勁,與後宮有些千絲萬縷聯係的前朝好像也不太對勁。

    根據自己的心腹嬤嬤內侍所言,最近守衛宮城的禁軍多了許多生麵孔,這就更加讓元春確信自己十有怕是猜對了。

    “娘娘不必擔心,雖說老大不在,但家中有璉兒掌事,咱們家的親兵也已經練成,與老公爺在時,不遑多讓。”

    賈史氏對於賈家新練出來的親兵還是很有信息的,正確的說,她那個讓人不由生畏的侄子賈敬,雖說不那麽令人親近,但能力真是沒得說。

    想到賈敬,賈史氏便補充說道“而且族中有敬兒看著,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這倒是,有敬大伯在,就是遇到問題,也能想出解決的辦法來。”

    元春也知道賈敬的厲害,便不再多提賈家兩府的事。反而是林府這邊,讓她有些放不下心來。

    若是林樞在京,她也不會如此擔憂。

    元春提議道“你哥哥不在,不如你先去祖母那裏住段日子?”

    黛玉搖了搖頭“不行的,中秋就要到了,我得在家安排節禮之事。娘娘放心,家中還有兩位堂兄在呢,哥哥讓薛千戶送來了書信,對家中之事已經有過安排,不會出問題的。”

    元春再三勸說,黛玉始終沒有答應。林家的有些事黛玉沒辦法跟元春實說,隻能借口縣主親兵證明了林家自保的實力。

    心中的擔憂有了緩解,元春的心情也鬆快起來。

    她讓小廚房準備了午膳,祖孫三人其樂融融的吃了起來。不過鬆快的時間總會有人前來打擾,午膳時間剛過,鳳藻宮的女官就在元春的耳邊小聲說道“娘娘,周貴人在外求見!”

    周氏已經很少露麵了,特別是元春這邊,平日裏偶爾在禦花園碰到,她都會遠遠躲開,最多有憎惡的眼神瞪上幾眼。

    賈蓉一劍砍下了周家二爺的腦袋,賈赦又帶人把周家砸了個稀巴爛。原本借著身懷龍子的宮妃囂張了一段時間的周家,自此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天阿降臨》

    周氏憎惡元春,哪怕元春知道後也隻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還吩咐太醫院精心給周氏保胎,算是賢惠的很了。

    可惜周氏並不領情,平日裏別說來鳳藻宮請安了,就是在皇貴妃那裏,每次也都是草草敷衍的說一句娘娘金安,膝蓋彎都不彎一下。

    今日倒是奇了,周氏竟然會主動來鳳藻宮!她來鳳藻宮又是要做什麽?

    元春正要開口叫人進來,卻聽賈史氏突然說道“不能見,莫忘了周氏如今胎像不穩,要是在鳳藻宮出了事,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這聲規勸,倒是讓元春回了神。老好人裝慣了,她竟然有些犯魔怔。

    “我代大姐姐出去見見她,就說大姐姐與外祖母多日未見,正說體己話呢?”

    “不行,這事怎能讓你一個姑娘家出頭……”

    元春出聲阻止,卻見黛玉嫣然一笑“大姐姐身為皇妃,有些話說不多,有些事做不得,但我可以。最重要的是我好奇這位周貴人是要做什麽,今日我與外祖母入宮請見,宮中誰不知曉,她偏偏挑這個時間過來……”

    “玉兒說的是,相比娘娘,玉兒更合適些。而且有張嬤嬤跟在身邊,就算是出了事,周貴人想給玉兒栽贓,陛下也不會信。”賈史氏提到了張嬤嬤,元春才反應過來。

    要是自己跟周氏起了衝突,出了事還真不好處理。但張嬤嬤可是從先皇後身邊去禦前當差多年的老人,論信任度,十個賈元春也比不了一個張嬤嬤。

    ……

    周氏今日來鳳藻宮當然不是來請安的,聽聞賈家老太太來了,她特意挑了這個時間過來求見,就是為了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去年那場轟轟烈烈的省親將周家推到了巔峰,自己又懷上了龍子,卻因為與賈家起了衝突,不但死了一位至親,還害的周家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話。

    如今周氏胎像不穩,禦醫曾說她這一胎最多隻有三成希望保全下來,而導致胎像不穩主要的問題就是心中鬱結不暢。

    “都怪賈氏……賈元春奪了我的賢妃之位,賈家又將周家害成了這個樣子……”

    周氏在鳳藻宮外等了不短的時間,這會已經感覺腹中有著墜痛。遲遲等不來回應,她看著鳳藻宮的院門暗暗唾棄一聲,想要就此離開卻聽其那位答應自己的前朝秘藥。

    為了得到那份神奇的前朝保胎秘藥,周氏就用手輕撫隆起的腹部,繼續強撐等候著。

    “噠噠……”

    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周氏看到鳳藻宮中走出來一位從未見過的少女。身姿如仙,使得紅牆綠瓦的皇宮都亮了起來。

    “榮佳縣主?”

    周貴人想起了那位傳說中的林家縣主,見黛玉點頭後就眼露厭惡,林家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周貴人,你來找娘娘是有何事?”

    黛玉心細如發,當然看到了周氏眼中一閃而逝的厭惡。她隻是草草點頭算是行禮後,便直言問道。

    周貴人還沒見過哪家的臣子之女如此囂張,心中壓著的怒火當即都爆發開來“放肆,你一介臣女,就是這麽和皇妃說話?”

    “皇妃?貴人是在說什麽胡話?陛下什麽時候冊封你為皇妃了?”

    論鬥嘴,黛玉還從來沒有輸過,當即就駁斥道“見到本縣主你沒行禮問安也就罷了,畢竟你身懷龍子。可你竟敢說本縣主放肆,要不要去請禮部的人來問問,到底是誰放肆!”

    周貴人被黛玉給駁得啞口無言,因為從品級上來說,她的確低了黛玉三級。往常遇到哪些郡主縣主的,人家看在皇帝的麵子上客氣一聲,讓她有些迷失自我了。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沒人教沒人養,怪不得如此沒有教養……”

    周貴人本身就是來找賈史氏麻煩的,可惜沒能碰到正主,隻要拿黛玉開刀。之前預想的情況沒有出現,隻能改變計劃。

    她一邊想著該如何激怒黛玉,一邊罵道“你不是問我來此做什麽嗎?你那表哥幹的好事,竟然禍害到我家去了。今日我就是來討說法的,去叫賈老太太出來……”

    “放肆!周貴人,你是在說老奴不懂如何教養嗎?”

    張嬤嬤悄悄給抱琴打了一個手勢叫她回去稟報,隨後走到黛玉跟前,怒目而視“老奴是奉旨出宮,負責教導縣主。周貴人,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看來你不懂啊!”

    ……

    賈寶玉又一次被吊在了院子中的歪脖子樹上,他上次挨打的傷痕還曆曆在目,沒想到又闖下了禍來。

    今日幸虧是賈璉無聊陪了王熙鳳去了大報恩寺上香,負責整個寧榮兩府還真沒人注意,賈寶玉和周家的姑娘廝混在了一起。

    當時賈璉耳尖聽到了隔壁院子中有賈寶玉的聲音,好奇之下想要推門進去,卻發現院門是被緊緊關著的。

    等到他一腳踹開門時,賈寶玉神誌不清,衣衫不整的抱著一名女子胡亂啃著。嘴中還呼喊著神仙姐姐,明顯是被人下了藥。

    當賈璉衝進去的瞬間,院子外突然出現十幾名壯碩仆人,將整個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一陣激烈的爭執之後,賈璉才弄清楚了那名同樣被下了藥的女子是周家的姑娘,這群人就是來找人。

    至於是誰下的藥,周家的人為何會如此巧妙的出現在此,賈璉根本就查不到絲毫線索。

    根據賈寶玉所說,他今日與一名新認識的友人越好在大報恩寺相見,剛被人領到客院後就突然失去了意識,等到清醒之後,已經躺在自己家中的床榻上了。

    “璉二哥,你要相信我啊,我也不知道為何會發生這種事……”

    賈璉沒有理會賈寶玉的哭訴,反問一聲“你那新識的友人姓甚名誰,哪裏人氏?”

    “潘兄乃是金陵人氏,字茂貞,乃是南直隸的舉子。這次入京是為了提前預備明年春闈的。前些日子我與潘兄在詩會中相識,其人風流倜儻,文采非凡……”

    “行了,我問你,既然你與潘茂貞越好了在大雄寶殿前匯合,為何去跑到客院去?”

    聽到賈璉的問話後,賈寶玉也覺得委屈異常,他蔫蔫的回道“有一丫鬟跟我說,潘兄等了許久未見我人,感覺有些困乏就先定了客院在那裏休息,我便鬼使神差的跟著那丫鬟去客院找潘兄。”

    賈璉差點被氣死,平日裏看起來挺聰明的一個人,遇事怎麽如此湖塗。他不禁罵道“愚蠢至極,我看你是色迷心竅,竟然會稀裏湖塗的就跟著一名女子去了無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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