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桃李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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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史論,對蘇木而言根本就不是問題。
因為他對於這些曆史人物的理解,甚至比他們本人還要透徹,畢竟多研究了上千年。
五道史論寫完,還有學策。
“周禮言農政最詳,諸子有農家之學;近時各國研究農務,多以人事轉移氣候,其要曰土地、曰資本、曰勞力、而能善用此三者,實資智識。”
這道學策,一看就是農家出的。
想了一下,蘇木就有了好主意。
“聖王在上,而民不凍饑者,非能耕而食之,織而衣之也,為開其資財之道也,故堯、禹有九年之水,湯有七年之旱,而國亡捐瘠者,以畜積多而備先具也…”
“民貧…”
這時候,蘇木就跟提前知道答案似的,腦海中各種知識瘋狂湧出,而他則是筆走龍蛇,十分從容淡定。
至於結尾…
蘇木就留了一首詩。
“稻雲不雨不多黃,蕎麥空花早著霜。”
“已分忍饑度殘歲,更堪歲裏閏添長。”
嗡…
寫完之後,紙張表麵有文氣流動,可卻隻在表麵流轉,似乎被什麽力量緊固住了一般。
每次考試的紙,都是特製的,能夠封住文氣,等批閱考卷的時候,才會解封,然後閱卷人會根據文氣多少,來決定排名。
之後,就是聖人策。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
二十道聖人策,皆出自聖人傳記。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出自《史記?李將軍列傳》,意思是桃樹和李樹不主動招引人,但人們都來看它們開出的鮮花,采摘它們結出的果實,在樹下走成了一條小路。
這就變相的說為人品德高尚、誠實、正直,哪怕不用自我宣傳,自然而然就能受到人們的尊重和敬仰。
漢朝初年,飛將軍李廣擅長騎射,當時他鎮守邊疆城池,讓蠻族十分忌憚,不敢正麵與之為敵。
於是,他們就從已經攻陷的人族城池裏,抓出近千人族,然後當著李廣的麵前,將他們一個個剖腹挖心。
此深仇大恨,讓城中將士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在眾將士請求之下,李廣下令打開城門,領城中數千將士,和蠻族決一死戰。
然而這樣正中蠻族下懷,城門剛開,數萬蠻族一擁而上。
雙方人數差距太過懸殊,不過一個時辰,轉眼間就隻剩下李廣一人。
然後,李廣臨危不懼,挽弓搭箭,以鎮軍之威,一箭穿心,當即便有上百蠻族斃命。
隻可惜,雙拳難敵四手,李廣一人,實在難敵上萬蠻族。
最後,他以一己之力,殺了近千蠻族,然後在數位蠻王的圍攻之下,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直到死,他依舊昂首挺胸,右手緊緊握住一杆長槍,而他的頭,卻放在槍尖上麵。
槍尖從他下巴洞穿,鮮血順著槍杆落下,銀色的長槍,也被染成了紅色。
李廣死,卻並非死在敵人手中,而是選擇了自盡,一個體麵的方式。
或許是害怕自己倒下,所以他才用長槍撐住自己,站著死。
事後,蠻族蠻王欽佩他的英勇,攻占城池之後,竟然罕見沒有屠城,而是將城中百姓都趕出城。
並且,蠻王還親自為李廣立了一塊碑,然後將李廣的屍體還給了大漢,讓他們好生安葬。
事情傳遍大漢,全軍將士紛紛跪地痛哭,而老百姓更是出城迎接李廣的遺體。
因為路不平坦,百姓害怕驚擾了李廣的在天之靈,於是數十萬百姓來回踩踏進城的路,將路給踏平。
所以史聖司馬遷就在《史記?李將軍列傳》中記載,“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沉吟片刻,蘇木這才提筆。
“非薄今人愛古人,今人祗說李將軍。”
“英雄豈遂無如廣,歎息廖廖久不聞。”
末了,題名。
《李廣》
簡單明了,一目了然。
寫完後,宣紙中的文氣又凝實了幾分。
竟隱隱要衝破這禁錮。
…
二十道聖人策對蘇木而言,算不上多難,因為它的意思是固定的,隻需要根據它的意思,延伸出內容就行。
而這文章,卻是隨機,而且還必須得緊貼意思,不能偏題,否則寫的再好,也依舊沒分。
“有征無戰,道存製禦之機;惡殺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頃塞垣夕版,戰士晨炊,猶複城邑河源,北門未啟;樵蘇海畔,東郊不開…眷言籌畫,茲理何從?”
這道題的大概意思是,“打仗必然會死人,殺人絕不是好事情,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最近邊境多事,朝廷正在討論征伐之事,如果能通過外交努力,實現罷戰息兵,那是最好的,對此,你有什麽好建議?”
這道題,蘊含著兵家和縱橫家思想,而且還緊跟時事。
抽到這題,是不信,也是幸運。
“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這一句,點題!
而後,便是引入。
既然是反對戰爭,那肯定要先突出戰爭的殘酷。
同樣是一首詩。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牆走,老婦出門看。”
“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
“…”
一首《石壕吏》,足以點透戰爭的殘酷。
作為杜甫“三吏三別”之一,《石壕吏》講述了安史之亂後的大唐有多亂。
正好,大唐幾十年前也經曆了西史之亂,它同樣讓上百萬人葬身。
“麟德十三年,大唐遭史無前例之變故…”
文章最後,蘇木有感而發,情不自禁添了一句。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寫完,放下毛筆,麵露興奮長舒一口氣。
程行坐在最前麵,見蘇木如此開心,心中難免好奇,不知道他寫了什麽。
不過,在考試沒結束之前,誰也不許看考生考卷,哪怕他是主考官,也不能壞了這個規矩。
等了十幾分鍾,外麵響起鍾聲。
府試的卷子很快就被收攏起來,收好的卷子要重新封存,等送往文院之後,才能打開。
等一切完畢之後,便要進行封存。
程行站起身來,看著那一摞考卷,手中拿著一塊玉佩,在空中揮了兩下。
一絲絲文氣從玉佩中釋放出來,附著在那些考卷上。
做完這一切後,程行才一甩袖袍,淡然道:“將所有考卷收好,由我帶回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