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是才子，左瀾同樣是才子。

    而且蘇木十八歲的時候，連童生都不是，左瀾卻已經成了舉人，兩者之間相比，其實後者要更加天才。

    蘇木這兩年才做出那麽多轟動的大事，而左瀾起點更高，萬一兩年後做出更加轟動的事情呢？

    所以現在左瀾站出來，眾人立刻就來了興趣，期待兩人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左瀾毫不怯場，昂首挺胸，傲然拱手，與空中的蘇木隔空對望，“我叫左瀾，為鄉試亞魁，見過蘇解元！”

    他說“蘇解元”這三個字的時候，將語氣咬得特別重，誰都能聽出他這是在冷嘲熱諷。

    蘇木一甩袖袍，淡然自若，“原來是左兄，幸會！”

    周圍文人麵露不屑，相比於左瀾的氣勢洶洶，蘇木這話顯得太輕飄飄了，在外人看來，這就是底氣不足。

    畢竟左瀾都這麽針鋒相對了，但凡一個有血性的人，都會毫不猶豫動手，但是蘇木還是在這強裝鎮定。

    程行瞥了他們一眼，悄然退去。

    等會兒的舞台，都是他們的，接下來，就看蘇木如何“舌戰群儒。”

    左瀾繼續大聲道：“蘇解元，久聞你文采斐然，這次更是奪得解元名頭，在下不才，想向蘇解元討教一番！ ”

    所有人精神一震，好戲登場了。

    蘇木臉色依舊淡然，這幾天城中針對他的流言蜚語滿天飛，不止是寒門文人，其中肯定還有那些世家大族的影子。

    因為以往解元名頭都是由世家大族壟斷，每次鄉試，那些世家大族基本上是輪番當解元。

    結果蘇木一來，直接就打破了這種格局。

    區區一個寒門文人，竟然能穩壓所有世家子弟，這教那些心高氣傲的世家大族怎麽能忍？

    說白了，就是蘇木考的太好，觸犯了世家大族的利益。

    這一場文鬥，異常凶險，如果蘇木輸了，肯定會被江南府文道群起而攻之，而且還不止是世家大族，就連那些寒門文人，也會毫不猶豫落井下石。

    別說什麽都是寒門文人，應該相互幫助，寒門文人之間，一旦有了利益衝突，下手肯定會比誰都狠。

    不過，蘇木既然敢來，就已經做好了被群毆的準備，更何況他剛剛那一番話，更是激起了文人的怒火，這一場文鬥，不可避免。

    “既然左兄想要討教，那在下肯定不會退縮，如何切磋？”

    左瀾道：“蘇解元曾有‘四詩上聖報’的美談，想必詩詞方麵肯定是有大才，左某不才，在詩詞方麵也略有造詣，想向蘇解元文鬥詩詞！”

    “好，左兄不愧是亞聖左家少爺，真是君子！”

    “都說蘇解元詩詞雙絕，而左兄居然敢挑戰蘇解元的強項，這就叫知難而上。”

    誰也沒想到，左瀾居然選擇挑戰蘇木最擅長的詩詞，而他這個做法，更是引起了不少文人稱讚。

    當然，像陳晉、阮正始、曹修然等幾個文人，則是不屑一顧。

    誰不知道蘇木打破了大唐文荒，作出了大唐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鶴鳴九皋”詩詞，光是這份成就，天下文人誰又能比得上他？

    然而，左瀾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你蘇木不是擅長作詩嗎，那我就在詩詞方麵打敗你，那樣才更有成就感。

    蘇木心中暗笑，但臉上卻不動聲色，“左兄，你想怎麽比？”

    “以詩詞文鬥，而且這詩詞不許沿用前人詩詞，由我們現在自己想一首詩詞，再用這首詩詞文鬥，決一勝負，如此？”

    左瀾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附和，“就該如此，兩人同時想詩詞，不限體裁，不限立意，再以紙上談兵的方式顯現出來，兩者相鬥，就能分出高低。”

    這種文鬥，明顯比普通文鬥要有水平許多。

    因為尋常文鬥，一般都是沿用前人詩詞歌賦，來拚文氣強弱。

    而這種原稿文鬥，就必須得使用新的詩詞，以原稿相鬥，這是一位文人發揮出來的最大威力的手段。

    就如高長林，本來隻能和那妖皇打成平手，但是有了原稿之後，他就能一舉誅殺妖皇。

    兩個文人文鬥時，如果一個文人使用原創詩詞，另一個文人沿用前人詩詞，那就算前人詩詞是鶴鳴九皋級別的詩詞，也不一定能打贏文思泉湧的原稿詩詞。

    不過文鬥時寫出新詩詞，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要是動作太慢的話，恐怕還沒寫出來，就被別人給秒殺了。

    “既然左兄願意以原稿文鬥，那在下就奉陪到底。”蘇木拱手應道。

    左瀾立刻取出文房四寶，研墨之後，開始動筆。

    “劍剛卻思柔，人文反氣橫。”

    “殺意凝不開，點點梅雨愁。”

    “天意佐生成，殺人無昏曉。”

    題名《殺人劍》

    寫完之後，文氣在他周身匯聚，然後成了一把把白色小劍。

    看這數量，起碼也有上百把。

    上百小劍，漂浮在左瀾身邊，蓄勢待發。

    而他寫詩的宣紙上，文氣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

    這篇詩作，竟然是文思泉湧。

    眾人臉上笑意更甚，沒想到左瀾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構思出了一首文思泉湧的詩詞。

    而且瞧這殺意，很明顯就是一首戰詩啊。

    另一邊，蘇木也沒閑著，略微一思考後，就開始動筆。

    左瀾見蘇木還沒停下筆，便冷冷一笑，身邊近百小劍，齊射而出。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萬箭齊發？”

    “憑這些小劍的威力，如果蘇解元再寫不出戰詩抵抗的話，怕是會被戳成刺蝟。”

    “這下子，不死也得一身殘。”

    “最慘的還不是這個，他文鬥一旦輸了，就會被廢掉解元名頭，甚至還得遭受文名攻擊，身敗名裂！”

    “活該，早就看他不爽了，什麽第一才子！”

    陳晉在人群之中，聽到四周的閑言碎語，忍不住搖了搖頭。

    說實話，能待在他身邊的人，基本上都是在這次鄉試落榜的文人，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寒門文人。

    蘇木明明是寒門文人的代表，結果現在嘲諷聲音最大的人，卻也是這些寒門文人。

    一群人自己沒能力出頭，就見不得別人出頭，想把那些站起來的人又給踩下去。

    可悲可歎！

    陳晉突然覺得很幸運，在這樣一個窮酸腐朽的環境中，他卻能獨自保持清醒，冷笑望著四周的風言風語。

    這大概就是眾人皆醉我獨醒吧。

    轉眼間，近百小劍，就到了蘇木麵前。

    這些劍並不長，每把不過半米，但要是同時被這近百小劍戳到，鐵打的身體恐怕都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