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究於作畫的左郎不得不承認，這些畫作筆鋒細膩，造型精致，人物栩栩如生，的確是名家大作，但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是誰的作品。

    左郎將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闡述出來，而秦時卻沒有停下。

    “左大人，您上前摸一摸。”

    左郎連連擺手拒絕，說道：“這不合適，若是弄髒畫作可不好？”

    “這真相就藏在觸感之中，左大人要是摸了便明白了。”

    左郎一頭霧水，但還是走上前照做，當他的手觸碰到畫布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愣在原地，如同被下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

    那畫布細膩柔軟，哪裏像是布，更像是皮，而且不像是動物的皮，摸上去就像是金貴養育而成的女人的皮膚。

    左郎驚訝萬分，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秦時，說話都有些結巴。

    “這難道……難道……”

    秦時明白對方已經感受到這些畫布的與眾不同了。

    他冷冷說道：“左大人，若是您有什麽話，便直接說出口。真相才是最重要的！想來，您一定也不希望這些人枉死，不是麽？”

    然而如果這是真相的話，那麽這個真相未免也太殘酷了。

    左郎定了定心神，此時才回頭朝皇帝行禮，深吸一口氣說道：“啟稟陛下，這些畫作乃人皮畫。”

    此話一出，朝堂之上一片嘩然。

    這如同誌怪小說裏麵描述的內容一般殘酷的真相，讓人如何接受？

    皇帝不愧是皇帝，聽到這話坐在金鑾殿上，依舊保持沉默。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左郎，說道：“左愛卿，你確定有沒有感覺錯？”

    “臣認為確實如此。若是臣一人的供詞不足以讓人新蝠，在堂上還有許多對畫作研究頗深的大人，都可以來嚐試一下。”

    聽到這話，皇帝的目光便在朝堂之上掃了一圈。

    但是去觸摸死人皮這種犯忌諱的事情，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做的。

    所以不少人聽到這話，都連連後退。

    但皇帝怎麽可能給他們不服從自己的機會。

    他直接換出幾人的名字，讓幾人上前驗證。

    而結果，都如左郎所言。

    即使是沒有觸碰過人皮畫的人，這種與普通畫質以及皮草完全不一樣的觸感，也讓他們心中震撼。

    雖然畫栩栩如生，但是在他們眼中這一切隻剩下一種感覺——毛骨悚然。

    秦時此時才朝皇帝行禮，說道：“父皇，這便是我的證據。”

    皇帝眯著眼睛說道：“即使如此，那凶手是誰？和這證據如何關聯起來？”

    秦時指著畫作落款出的一枚印章的印記，說道：“這就是關聯點。”

    隻見那印記扭曲，看起來與其說是印章，倒不如說是符咒。

    在朝堂之上，沒有哪個大臣會用這樣的東西做自己的印章。

    但是戶部尚書看到這枚印章的時候，臉色顯然越發難看。

    而秦時隨即從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一枚印章。

    “眾所周知，前幾日我唐突的冒犯了戶部尚書，到其家裏搜查證據卻什麽都沒有搜到，然而我的屬下卻看到了這個便順手帶走了，恐怕戶部尚書這些時都在找，對嗎？”

    此時戶部尚書才從群臣之中走出來，瞟了一眼那印章，拂袖怒道：“這東西老臣從未見過。請大皇子自重，不要含血噴人！”

    “尚書大人所言極是，不過……”

    秦時笑著看向皇帝，說道：“不知聖上這幾日看到的工部尚書奏章之中，是否看到一些奇怪的痕跡？”

    皇帝心下了然

    他讓太監將這幾日的奏章都拿出來．而戶部尚書的奏章，則被放到了最上麵。

    雖然奏章本身並沒有什麽奇怪之處，但是秦時要求皇帝將奏章用鉛粉塗抹，皇帝聽聞雖然覺得奇怪，但也照做了。

    很快，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現了。

    奏章封麵的硬質封麵上，在鉛粉的映襯下，一枚印章的痕跡很快便出現了。

    而這枚印章的樣式，和人皮畫上印章的樣式，別無二致。

    皇帝勃然大怒，直接將戶部尚書的奏章摔了出去：“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出乎秦時的意料，此時的戶部尚書居然鎮定自若地跪下來，說道：“聖上，老臣冤枉啊！”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你還說你冤枉？”秦時隻覺得眼前人簡直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可理喻。

    然而戶部尚書卻冷冷轉過頭來，看向秦時，說道：“殿下，老臣倒是想要問問你，你一直在被關禁閉，昨夜才被終止了禁令，就算這些證據是真的，是您的部下給你的，但是您又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得到呢？”

    秦時抿了抿唇，無法回答。

    因為這些東西，毫無疑問是偷運進來的。

    為了瞞過城門的守衛以及可能存在的細作，秦時不惜上演了一場苦肉計，放了一把火將自己的宅院燒了。

    一來可以趁亂讓李謙將東西運進來，二來他要是運氣好，說不定皇帝會因為同情放了自己。

    不過即使不放過自己，他也相信，李謙可以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任務。

    隻是現在看來，結果如他所願而已．

    但他這些計劃，是萬萬不能告訴外人的。防火燒自己的院落，且裝作受害者，這無疑是欺君之罪。

    何況這其中，還摻雜著之前他專門派人在京城中傳播自己和二皇子之間的糾葛，如此自己受害，二皇子的名譽也會因此受損。

    要是這些都被捅出來，就算查清楚真相，秦時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秦時深吸一口氣，隨即鎮定下來，說道：“尚書大人，您是因為自己沒有銷毀這些寶貴的證據，如今被揭發，所以想要反咬我一口麽？要是你想知道我怎麽得到的，你是不是應該先說說看，你這些東西怎麽得到的。哦，對了，若是您想說是別人送你的，大可不必，畢竟，醉仙樓那邊還有其他證人，所以我勸你不要說謊。”

    聽到醉仙樓這個詞，戶部尚書原本直立著的脊梁，不再那樣堅挺。

    他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時，聲音都有些發顫：“你……你怎麽會……”

    “尚書大人，你是認識到我知道的太多了，不打算隱瞞了對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