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出兵今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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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63年8月,三河國全麵爆發一揆眾造反,武田家長?城和今川家吉田城紛紛遭到數千名武裝襲擊,岡崎也遭遇了極大的打擊,包括重臣本多正信在內的一群家臣紛紛下野或者幹脆加入一揆眾,其中尤以本多正信這個鬆平家智囊為甚,他一躍成為了三河一揆眾總指揮,其第一件事便是北上拔取長?城,被兩股一揆眾武裝合圍的長?城在10天後宣告失守,守城武田家大將自殺殉國,而吉田城今川軍也被陸續趕來的一揆眾大軍打了個大敗虧輸,城池幾度告急,可惜,今川氏真不是個雄主,家中也沒有有奇謀的武將,有一名家老竟然還建議氏真放棄吉田,把麻煩全部推給鬆平家,也該著今川家要亡了,氏真就首肯了他的提議,曳馬城的大軍在出發前被生生叫停,吉田城就這樣瞬間成了一座孤城,就在所有人都幸災樂禍的等著看鬆平家被一揆眾征服的時候,三河境內的兩個人卻不約而同的感覺到,大展拳腳的時候終於到了,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鬆平家家督,鬆平竹千代元康,和鬆平家步兵部將孟昭德。

    二人中首先發力的是鬆平竹千代元康,他在岡崎固守了一個月,打退了一揆眾5次進攻,並抽空送信給孟昭德,讓他帶領驤馬陣就在野羽扼守,不許進攻夏目也不許馳援別處。孟昭德明白,元康的這個命令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正是因為此時他必須信任自己,才把岡崎東大門徹底交給他來防守,從信上的一句話“你率領驤馬陣扼守”就能看出,元康雖然不好意思明說,可是已經正式的向孟昭德移交了驤馬陣的指揮權,真正成為領軍大將的孟昭德將書信傳遍營內,三軍上下振奮不已,這個一直以來他們的實際上司終於在名義上也得到了本家的首肯,他們終於是在一個名正言順的將領指揮下了,這在當時本家可以隨便問罪下臣的戰國時代,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大事。

    竹千代在打退了一揆眾的進攻後,立刻將神原康政和本多忠勝召回,首先遣使尾張,重申鬆平家對織田盟友的情誼和忠誠,然後讓本多立刻掃蕩長?城的一揆眾,神原康政則趕赴野羽,要利用他的麵子說動夏目吉信放棄反叛,隻可惜率領一揆眾的本多正信絕非善善之輩,三次設伏本多忠勝,讓忠勝的大軍舉步維艱,困在長?山裏動彈不得,得知北路鬆平軍陷入困境的一揆眾大喜,紛紛湧向長?山,要拿下這個號稱戰國第一勇將“東流猛張飛”的本多平八郎忠勝。

    得知北路進攻失利的鬆平竹千代元康火速調集東進野羽的神原康政大軍回援,就在岡崎境內,往長?山去的官道上,兩軍相遇,一揆眾和神原康政部展開了廝殺,八幡陣雖然戰力極強可惜人數隻有1000,麵對近萬名一揆眾的車輪大戰,最後不得不精疲力竭的敗下陣來,這一退就是20裏地,一路上丟盔棄甲不在話下,被一揆眾繳獲的軍糧等物資就不計其數。

    得勝的一揆眾乘勝進攻,打算一舉拿下岡崎城,可是岡崎城內有鬆平竹千代元康親自守衛,又是3天的進攻,丟下幾百具屍體,徒勞無功,而就在此時,山中的本多正信也寫信過來催促一揆眾未進山的部隊火速推進,合圍本多忠勝。圍攻岡崎的一揆眾這才恨恨的撤軍,向著長?山開進過去。

    此時的三河各地,一揆眾紛紛向北集結,隻有野羽以東的一揆眾因為孟昭德的抵擋無法前進,隻好反複攻打吉田城,在三河今川家的地盤裏燒殺搶掠,孟昭德對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也在納悶,主公大人心中在想什麽,到底竹千代拿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打算怎麽幹呢?

    好在這個問題沒有拖太久,3天後孟昭德就清楚的知道了答案,鬆平竹千代元康密信抵達孟昭德營盤,上麵短短的書寫著“兵進吉田,無視野羽!”

    孟昭德將書信一把扯碎,哈哈大笑道,“果然好元康!好元康!”

    “大人何故發笑?”正在一邊打理財務的政文看到孟昭德的狂態,忙放下手中的活計關心道。孟昭德看看政文並不正麵回答,而是笑著說道,“召集諸位開會,有大事!”

    “是!”

    山下政虎此時帶領瀨戶長治和阿部定秀在北邊操練野羽新招募的士兵,田中旭一和前些日已經被放出來的江之島友成在統籌打造長弓鐵箭,這兩撥人山下政文費了半天勁才拉回來,等孟昭德家中幾位重臣紛紛趕到本陣的時候,陣外驤馬部隊已經全部整裝待發,而孟昭德重盔重甲手拿檜扇坐在馬紮上,一臉微笑,好似看到了鬆平家光明的未來。

    “大人,大哥他們都到了,您要求加緊操練用於山地作戰的新軍也全數拉回來了,成型可以作戰的有350人。”

    “好!天空丸,你坐,大家都坐!你們聽著,主公大人他來信了,咱們等了這麽久,終於要進兵了!”孟昭德檜扇一揮,遙指前方。

    “太好了!大人!咱們身為武家,怎麽能天天待在這個地方不為本家出力,我早就想殺幾個壞人,誰讓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山下政虎重拳一錘,坐下馬紮咯吱亂響,魁梧的身軀險些栽倒過去。

    “哈哈,政虎啊!我真想不通了,你和旭一都是武將,人家為什麽就沉得住氣,你怎麽就老這麽衝動,我讓你做什麽事情都和旭一在一起,你是真的一點都沒學會啊!好了!政虎啊,你是有機會殺那些流寇的,孟昭德向你保證,不過我現在召集你們不是討論進兵,而是要問問你們的意見,有關主公大人來的書信,我已經撕了,內容我講給你們聽‘不管野羽,進攻吉田’!你們說說,主公大人他到底什麽意思!”

    “大人是要我們...”政文略有遲疑,他知道,孟昭德心中早有打算,現在他還要問家臣們的想法,到底是什麽意思,他摸不清楚。

    “好了,別猶豫,說說你們的想法,我就是要聽聽你們的意見,本家的事情都不管了,三河內亂到這個地步,咱們卻要帶兵去今川家占領城池,如果你們想不通,那麽咱們發兵必然士氣不振,所以,今天還是要都攤開了說才行。”

    “是...大人...如果您是這個意思...”政文略一思索,緩緩的說道,“我看,主公大人他是要乘著三家皆內亂的時候擴大自己的地盤,尤其是現在吉田城處於今川主動放棄的情況,而且這裏一向是東三河的要害所在,主公大人可能是要借這個機會正式對今川開戰!”

    “嗯...是嗎,打開駿河的門戶,對今川開戰。友成呢,你怎麽考慮的。”孟昭德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看向了自己的財務大管家江之島。

    “是,大人。”江之島友成先是淺淺的鞠了一躬,才說道,“我不同意山下大人的觀點,我以為,現在三河內亂嚴重,山下大人所謂的三家皆亂其實不對,我家受害最深,今川次之,武田基本無事才是事實,而且我以為,武田放縱一揆眾掌控長?山其實乃是削弱我家的謀略,畢竟亂民掌握長?山就會長期牽製我家的部隊,而且他不用派兵將耗費物資去守一個暫時還用不上的西進通道,等他要用的時候,武田的風林火山足以蕩平鎮守長?山的一揆眾,可是我家就不同了,三河初定,兵力尚且微薄,我們三大主力的兩支現在都被困長?山,剩下的就是咱們這一支部隊,鬆平大人他現在要調動咱們這支部隊,卻不去長?山而去吉田,我覺得是不是迂回之計,讓在三河境內遊蕩的部隊少卻一個後方強敵而全數撲向長?山,然後咱們再從山東麵殺過去或者背麵殺過去形成合圍!”

    “嗯,意思是演戲啊!友成的才思讓我震撼啊,難得,沒想到友成也能在軍謀上表現出這樣的才華,意思是本家要先保三河,對於今川要伺機而後動,好好好...還有誰,旭一,你的意見呢,虎一郎,你有沒有特別的想法?”

    旭一一向在大政方針上不說話,當年的老禪師太原也說他是個帶刺的悶葫蘆,至於虎一郎,他別的沒學會,對於旭一的穩如泰山他倒是拿捏的惟妙惟肖,孟昭德看兩個大將沉默不語心中不快,如此表現將來怎麽獨當一麵鎮守一方啊。

    “大人不公平!”突然,站在帳邊的瀨戶長治說話了,孟昭德心中一愣,如此軍務會議,小娃娃難道也有話說?

    “放肆!黑玉丸!家臣們在回話呢,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和大人道歉!”政虎別看平時悶聲不吭,但是對於一切侵犯或者蔑視孟昭德的行為,他都是第一個跳出來拚命的,而且作為瀨戶的姻兄,他管教更是義不容辭。

    “不必,虎一郎,坐下吧,孟昭德的心胸還沒到因為兩個小孩子的童言無忌就能被擾亂的地步,來人,給黑玉丸和犬八郎搬個馬紮!”

    帳外武士為二人添置了座位,從此後,兩個不滿十歲的小娃娃就算正式加入孟昭德屬臣會議的陣容了,至於兩個第一次到會的小家夥能說出什麽話來,孟昭德乃至政文等人都滿心期待,唯有作為族兄的山下政虎是滿腦門子汗,心中忐忑。

    “好了,黑玉丸說吧,我怎麽不公平了!”

    “是!大人!黑玉丸以為,您問過了所有人的意見卻獨獨不提我黑玉丸,是說我兄弟倆是外人麽,我們的意見不聽也罷麽?當日承蒙大人抬舉收入帳下,半寸軍功未立,連個足輕武士都不是,如果今天黑玉丸還得不到建功的機會,大人要何時才給我們機會,如果一直讓我們倆兄弟扛著刀當個小姓,那大人當初還要我們幹什麽!”黑玉丸清脆的童聲一下下敲打在孟昭德心中,昭德不由一陣驚歎,小小年紀衝勁不小膽子更不小,這樣的人才將來用好了他是獨當一麵的大將,用的不好那就是背後捅你一刀的大患。

    “不可原諒!實在是太放肆了!我劈了你!”此時的山下政虎再也忍不住了,在他的印象裏就是鬆平元康都不能這樣大聲質問孟昭德,他的偶像受到了極大的汙蔑,火冒三丈的山下政虎噌的就跳了起來,手握腰間太刀,衝著黑玉丸就劈了過去。

    “大膽!”孟昭德眼看黑玉丸性命不保,連忙大聲喝止,一旁的田中旭一早就察覺政虎的怒氣早有防備,孟昭德聲音一出,他就縱身而起,一刀擋住了政虎的攻勢,政虎雖然心中有火,可是還有理智,看到旭一的太刀,也不敢再進,隻好氣呼呼的收刀回鞘,一臉委屈的看著孟昭德,等著他的主公的懲罰。

    “都太放肆了!這還是家裏的會議嗎!黑玉丸,我是你的主公!你膽敢這樣質問我!虎一郎!你眼裏還有沒有我孟昭德!竟然敢在我的麵前動刀子!來人!全都給我逐出去!麵壁思過!”孟昭德手中檜扇一揮,兩名帳外執勤的足輕武士就走了進來,不由分說把山下政虎和黑玉丸綁了押了出去,一旁的山下政文看在眼裏樂在心裏,他知道,孟昭德疼愛山下政虎已到無以複加的地步,是不會真正懲罰他的,隻不過是做給黑玉丸看,讓這個衝動的小子好好收收火氣。

    “好了!誰還有話要說嗎,犬八郎,不要害怕,你是不是有話說。”

    一直沒有吭聲的阿部定秀此時慢慢站起身來,跪到了孟昭德麵前,孟昭德一愣,忙道,“不用如此,犬八郎,莫不是要為黑玉丸求情,昭德懲罰他是為了他將來好,你不要再說了,如果隻是這個事情。”

    “不,大人,犬八郎隻是有兩件事要說,第一件事,就是關於此次東征犬八郎的一點意見,第二件事,卻是關於黑玉丸的,如果大人覺得我第一件事情說的有理,請大人再恩準小的第二件事。”

    阿部定秀的話把孟昭德逗樂了,他笑著說道,“好吧,姑且說來聽聽,有道理再議第二件。”

    “是,大人!”阿部定秀磕了個頭後站起身來,緩緩的說道,“犬八郎以為此次三河一揆眾鬧事其實正是鬆平大人要全家東進駿府的信號,其意已明,大人應該不再猶豫,立刻進兵,至於大人今天召開會議討論此事,不過是怕我們不理解而已,完全不必如此,犬八郎理解大人和鬆平大人的用心,犬八郎也相信,諸位大人會堅定的跟隨在大人您的身邊,永不退縮!正可謂兵貴神速,大人當今日動身,執行鬆平大人的命令。”

    “哦?!”孟昭德看著眼前這個剛剛七歲的娃娃,莫非這個豪族出身的小姓真的有如此遠見,猜透了鬆平竹千代的意思,他心中以為整個三河能看透此事的不過他和竹千代而已,沒想到這個小娃娃竟然能語出驚人,孟昭德遲疑了一下,凝視著阿部定秀說道,“你且說來看有沒有道理,如果有道理,咱們今日便起兵東進!”

    “是,大人!”阿部定秀依然不急不躁,緩緩的說道,“其實猜測鬆平大人的意思很簡單,隻要順著時局去想這個問題即可,首先,為什麽鬆平大人不讓咱們去岡崎救援,或者去長?山救援,是他信任本多大人和神原大人嗎,前期犬八郎以為是,可是後來兩位大人的軍隊連吃敗仗,犬八郎又動搖了,不過後來再想想,長?山聚集著鬆平家兩支精銳卻連吃敗仗,鬆平大人自己帶著舊三河武士幾千人卻能守住岡崎毫發無損,是不是鬆平大人帶兵比神原大人他們強,是不是新軍不如舊人戰鬥力高,犬八郎以為不是,犬八郎昨日去河邊飲馬,看到了河中的一幕就想通了,漁民釣魚的時候都是幾次下餌,讓魚故意吃完了才起釣,幾次下來魚的警戒心就鬆弛了,後來魚就越聚越多,它們都以為能在吃光餌的時候順利逃脫,可惜漁民們早在河底布置了大網,等到魚們還在吃餌的時候一網全部兜住,那時候犬八郎就想通了,其實鬆平大人是把這些一揆眾當成魚兒了啊!他幾次戰敗,是要讓分散在三河境內的一揆眾越聚越多最後聚在一起,然後把網收緊,至於網是什麽,隻要想通了這個事情就知道了,正是鬆平大人藏在岡崎城內的部隊,一揆眾幾次攻城沒有占到便宜,他們以為鬆平大人不敢出擊隻會固守,其實他們沒有想過,可不可能是鬆平大人不願意出擊,出擊的時候還沒有到!上萬一揆眾都打不下岡崎,岡崎城裏到底隱藏著多少軍隊,隱藏著什麽樣的軍隊,他們沒有去想,所以他們必敗!至於東進駿府,這裏麵是不是牽扯到另一支偷襲夏目大人的部隊,小的不知,畢竟小的剛剛入家,尚沒有各位大人那般對本家情況了如指掌。可是小的深信的一點,是鬆平大人絕不是在冒險,他一定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讓咱們發兵吉田,所以犬八郎以為,大人應該盡早出兵,早奪吉田,這才是最好的為本家減輕壓力盤活戰局的關鍵!”

    “哈哈哈哈哈!好!”孟昭德興奮地一拍大腿,指著神情剛毅的阿部定秀說道,“好啊!我的家臣裏竟然還有這樣一位眼光不凡思維敏捷的奇才!真是天佑我鬆平家稱霸天下啊!你說的有道理,來,將我這檜扇拿去,將來我就要你手中扇一揮,敵寇萬千人馬瞬間飛灰湮滅!”

    “謝大人!”阿部定秀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接下了孟昭德的櫻花檜扇,孟昭德滿意的點了點頭,溫和的說道,“犬八郎,你說吧,第二件事情,是什麽?”

    “別無其他,請大人放回黑玉丸,懲罰犬八郎!”說罷,阿部定秀噗通跪倒,順勢把孟昭德賜給他的檜扇小心的收到了懷中。孟昭德讚許的看著這個7歲的小家夥,說道,“是要替自己的哥哥求情啊,也難得,重情重義,不過他犯了錯,我一定要懲罰啊。”

    “大人,您誤會了,如果是黑玉丸冒犯了您,犬八郎一定不會為他求情的,”阿部定秀語出驚人,包括孟昭德及其家臣皆愣住了,孟昭德示意阿部定秀接著說,定秀這才緩緩道來,“大人,犬八郎心中的想法已經說出,再無遺憾,隻是之前形勢緊急,犬八郎知道言語措辭中勢必會有冒犯大人的地方,如果大人不能等我說完就懲罰我,不是浪費了一次大好的進軍時機嗎,所以剛才犬八郎用了丟車保帥的法子,讓黑玉丸故意冒犯了大人您,激起山下大人的不滿,讓您把他二人雙雙逐出,隻有山下大人暫時不在場,小的才有機會把話說完,現在已經說完了,小的不能再讓自己的義兄受罪了,就請大人放了我那忠心的義兄,改為懲罰我這個卑鄙的小人吧!”

    說罷,阿部定秀將雙手放到背後,做出一個待縛的樣子,孟昭德看著他鎮定的神情,心中不禁思量,是不是自己真的變了,怎麽讓一個小孩子算計了,是啊,如果不是要刻意在部下麵前立威,他不會把政虎和黑玉丸都逐出去的,剛才自己是不是過分了,因為太在乎一些虛假的客套的東西,反而讓一個乳臭小兒鑽了空子,現在犬八郎這麽說,他還怎麽懲罰他,不是讓人家都知道孟昭德連一個小孩子都算計不過,連一個小孩子他都要斤斤計較了嗎!想到這他不由得又看了阿部定秀一眼,這個小子心機太深了!剛才他對黑玉丸是誤判了,黑玉丸為了自己的義弟可以和他的主公衝突,這樣的秉性不正是絕對的忠心嗎,真希望這樣的忠心將來能轉到他的身上來啊,至於犬八郎,孟昭德心中已經有了定論,要好好培養,這個小子不管心性如何,隻論眼光確實是個難以挑剔的人才,就算一時看不到他將來有何打算,有否野心,總之目前他是能夠為振興三河出力的奇才!就算將來收不住他,難道自己還真怕了一個後輩不成!

    “好了,不說這些了,犬八郎不要小瞧了孟昭德啊,忠心為友反被懲罰是我的錯,你是忠心為家如果我懲罰你那更是我的錯!起來!去叫黑玉丸和政虎回來,聽令了!”

    阿部定秀諾一聲後,快步出帳,不一會身後跟著山下政虎和瀨戶長治返還帳內。孟昭德看著自己的愛將滿臉委屈,不由得心中好笑,但還是忍住了一本正經的說道,“聽令!山下政虎引驤馬陣800人為前陣,命令今日動身兵發吉田,路上對一切障礙予以清除!田中旭一領驤馬陣200人和新兵350人為後陣,出兵兩翼,保護我軍本陣,山下政文為隨軍參謀,江之島友成負責後續糧草接應!然後...嗬嗬嗬...犬八郎,黑玉丸聽令!”

    帳內眾將正在低頭聽召的時候這二個人的名字從孟昭德的嘴中傳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連黑玉丸和犬八郎也不敢相信,這就看出還是犬八郎膽大,他略一遲疑後大聲的回道,“是!”黑玉丸也跟著諾了一聲,孟昭德看著二人說道,“你二人正式成為足輕武士,在我本陣護衛,各帶兵100!”

    “大人...”聽到這的犬八郎略一遲疑,孟昭德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沒兵了是吧,好,我就讓你知道知道咱家的底細,政文,那個事情布置好了嗎!”

    “是的,大人,已經全數到位!”政文低聲回答道。

    孟昭德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次我軍盡出精銳,勢必拿下吉田,我已經讓政文召回了我的500家兵和虎賁衛!其中200人分調你兩人指揮!我自帶300家兵和虎賁衛居中策應!”

    “是!”所有武將齊刷刷的站了起來,大聲的回答道,孟昭德看著自己麾下的武將,深深的鞠了一躬,所有人一愣,隻聽孟昭德嚴肅的說道,“此去吉田,不光有近萬人的一揆眾等著我們,還有吉田城內的今川家部隊,雖然他們被氏真放棄了,但是他們的戰鬥力還在,尤其是鵜殿長照,東海第一虎將,這個人義父生前多次提起,說他乃是今川家的薛禮,東海的屏障,他老人家仙去後就是鵜殿長照大人能撐起今川家的半邊天,所以這次鬆平大人把這個任務交給咱們,確實艱巨啊,他手下的今川步兵不是吃素的,諸位要好好應對,我在此就把鬆平家的未來托付給諸位大人了!”

    “大人請放心,我等必效死命,為大人盡忠!”

    “好!出發!”

    1563年11月7日,孟昭德披掛上陣,一行1900人的軍隊浩浩蕩蕩開進今川家領地,向著前方已經被今川氏真拋棄的悲情英雄鵜殿長照所駐守的吉田城進發,大戰迫在眉睫,鬆平家統一東海進攻今川的第一戰終於打響!

    “大人,”在馬上,山下政文不安的問道,“您這樣大舉壓上,如果本家落敗怎麽辦,您就這麽相信鬆平大人的用兵?”

    “嗬嗬,天空丸啊,其實我哪是相信竹千代,說實話,打從竹千代的密令送到之後我就明白了,他其實布了一步絕棋,此人用兵也許不是天下第一,但是他的禦人和政治手腕確實讓人歎為觀止啊!”

    “大人,天空丸愚鈍,請您明示。”

    “我告訴你吧,天空丸,如果竹千代讓我回軍,那麽他就是缺乏膽略,因為他隻想到了自保,如果他讓我就地打敗夏目,那他就是沒有氣量,隻懂得意氣用事懲罰那些和他有仇恨的人,可是他一不讓我回軍二不讓我攻打野羽,這就證明了一件事情,野羽和長?山都在他的算計之內,在他的眼裏這兩個地方早就被他蕩平了,或者說...壓根就沒有動亂!”

    “大人的意思是...”

    “你若說一般人我信他,你若說本多正信反叛竹千代我是一萬個不信,當時他領導一揆眾的消息傳來後我就已經懷疑,這次竹千代的信正好解釋了一切,本多正信乃是假反,他是按照竹千代的意思將還未完全準備好的一揆眾提前逼反,然後將他們全部聚集到一個地方予以殲滅,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說明為什麽竹千代能那樣鎮定,為什麽我家最具戰鬥力的兩支部隊竟然屢戰屢敗,都是演戲而已!至於夏目大人和野羽,隻要時機到了,他必然會回歸三河,竹千代現在不讓他動作乃是怕長?山一戰不能全殲一揆眾,他是要等著殘兵向野羽逃竄再聚殲一次,這一手乃是他的後招,你不得不承認,天空丸,竹千代是個膽大心細目光深遠的人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