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驅狼逐虎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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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坐帳內的孟昭德把玩著竹千代從後方快馬送到的燒瓷大碗,碗壁上貼著薄薄的一層沙子,他時而看碗時而眺望天空,湛藍的天清澈無雲,鳥兒自由自在的俯瞰著地上的碌碌眾生,孟昭德想起了前些日子被迫自殺的水野定本,這個三河大豪族可是一揆眾的財政主心骨啊,他的存在正是一揆眾能夠迅速的大規模移動的主要原因,竹千代能夠快馬突襲斬掉了他,代表三河平定戰要開始了,卻不知這個年紀輕輕的小狐狸要從何處下手呢,長?山?是不是就敢這樣賭一賭一揆眾都是傻瓜,沒人威脅到本多正信的生命,或者...難道他為了大計連本多都打算放棄了嗎,哎,這個元康啊,是個梟雄,另外心也狠毒啊。
“大人,”身著鎧甲的山下政文走進帳內,他看著孟昭德把玩元康送來的手信不禁一個哆嗦,孟昭德瞬間就察覺到了,慢慢的放下那個大碗,招呼政文坐下,才緩緩說道,“怎麽了,政文,是友成運糧遇到困難了嗎?”
“大人...”政文將戰刀卸下,靠在帳邊,才坐在孟昭德右手的馬紮上,“大久保一平被處斬了。”
“哦?那個人是......大久保忠鄰的本族舅舅吧!”
“對,大久保大人身在岡崎,他親眼得見此事,據來人說,大久保大人在其舅舅行刑前法場攔駕,表示願意用鎮守岡崎城得到的軍功換一平大人不死,已經被鬆平大人叱責了,而且被貶不許再帶兵防禦岡崎。”
“嗯......這倒不似竹千代的作風,我以為他隻會忍呢,可是一平無罪啊,他不是一向宗的信徒啊,我聽說他隻是負責城下町政務的副所司而已,怎麽一個算賬的竟然也會身首異處呢!”
“大人,這個天空丸已經證實了,乃是大久保大人在未得到鬆平大人許可的情況下鬥膽收編了不願意再跟隨一向宗一揆眾的300浪人,並把他們安置在岡崎城下町5裏處,後來鬆平大人追查岡崎財政紕漏的時候懷疑多處倉庫被襲擊乃是熟悉情況的浪人所為,大久保一平大人承認了自己收留了幾百名浪人,平時都有召喚,到城下町幫忙收拾防務,搬抬物資。鬆平大人說他這是毫無遠見,養虎為患,連帶著300浪人和他同時斬首了。”
“嗯...連自裁都不允許嘛,不知道大久保忠鄰心中是什麽滋味啊!那麽你怎麽看呢,天空丸,是不是一平大人真的如此昏聵呢?”
“天空丸不知,隻是隱隱覺得是不是鬆平大人手段過激了。”
“嗯,過激...我看正正好啊,”孟昭德說著拿起竹千代送來的大碗,晃著對山下政文說道,“瞧瞧,這個都來了,你看看是什麽意思?”
“大人...”
“好了,你早就知道竹千代的意思了,說說看,做家臣的本來就是為了主家腦袋別在腰帶上過日子的,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吧!”
“是,大人,這是個燒瓷碗,碗壁有沙,燒瓷者日照也,是暗示鵜殿長照,碗壁有沙是必殺,意思不可留此人,鵜殿長照必殺!”
“嗯,你說得對啊...可惜,竹千代太小氣了,他知道我和鵜殿長照大人在今川家時常有來往,其實他自己都是鵜殿大人家中座上客,他都忘了!現在我帶兵來打鵜殿長照大人,他怕我念了舊情,還特意告訴我,一定要殺掉鵜殿長照大人,哼哼...這還是對我不放心啊!就好像你說的大久保一平一樣,其實他一個文人懂得什麽勾心鬥角,不過是出自善意留下幾百條人命而已!但是竹千代是一容不得家臣自己招納武士,二容不得這些說翻臉就翻臉的一向宗殘餘,一平大人嘛,好心碰上了壞時候,成了殺雞給猴看的犧牲品哦,可惜!可惜!”
“那大人您...”
“鵜殿長照大人好英雄!可惜,我也不得不殺了他,不然竹千代能放過我嗎,能放過你們嗎,天空丸,咱們追隨鬆平是要為天下人謀福祉的,有時候再痛苦也好,都要為了大業犧牲小我的,我個人的性命尚且不在乎,鵜殿長照大人嘛......隻恨他碰上了庸主,或者生在了亂世啊!”
“天空丸明白了...大人,那咱們下一步怎麽辦!”
“我想過了,如今咱們麵對的是鵜殿長照的3000今川軍和吉田城外的9000一揆眾,如果分兵拒敵不明智,如果拉一打一則會造成將來咱們在外交上的窘困,因為不論拉哪方最後你還是要消滅他,交往的盟友隨即被摒棄,這樣以後哪家還敢和我孟昭德坐在同一個屋簷下談事啊!所以我想,用驅狼逐虎,先打垮一揆眾,然後真刀真槍的和吉田城鵜殿長照大人較量一下。”
“大人心思縝密自不會錯的,不過,一揆眾向來是打家劫舍為主,固定物資很少,咱們和他們打,如果他們打不過勢必要跑的。”
“我想過這點,這種流竄勢力最不好剿滅,所以我認為要攻心為上,政文,你知道大明的春秋時候,有一個二桃殺三士嗎?”
“書中讀過,莫非大人要學晏嬰?”
“自古貪利者和愚者一樣,都是目光短淺心胸狹隘的,兩個桃子都能讓三個人失去冷靜,我大軍還不能讓幾千人馬各打各的如意算盤嗎?你去傳令,政虎帶領驤馬陣800人攻打吉田城外左營一揆眾,不許破寨隻許攻打外圍,如果對方出擊務必全殲!如果對方堅守,則圍住四麵,不給他們逃生機會,之後如何動作再聽我將令!再命田中旭一帶領550名軍士卸下盔甲,放馬山上,務必要讓被圍左寨一揆眾看見,然後在其背後虛設本陣,時不時要有小姓和酒菜出入,做出我就在那裏的樣子。最後,讓瀨戶長治和阿部定秀各引25名虎賁衛埋伏在敵軍中營和右營往左營來的路上,如果敵人馳援務必不許出聲,緊緊跟隨,直到左營能夠看到個大概的時候再從後麵動手,不許開槍不許廝殺隻許用強弓遠遠射擊,要引誘他們來到我真正本陣即為頭功一件!”
“得令!”山下政文聽完孟昭德的交待,利落的站起身鞠了個躬便走出大帳。片刻後,孟昭德就聽到了外麵嘈雜的人聲馬聲腳步聲,大概又一盞茶功夫,所有聲音漸而轉小旋即鴉雀無聲,孟昭德此時慢慢的踱出本陣大帳,外麵齊刷刷的站立著500名尚未布置任務且已經跟隨孟昭德多年的今川家舊軍,孟昭德的府上家兵。
孟昭德嚴肅的看著他們,巡視著每一個整裝待發的勇士們,傾聽著他們均勻的呼吸聲,一刻後,孟昭德才低低的說道,“此戰!重心乃在我等!我將和你們同在!務必把進入你們視線內的每一個流寇亂民統統殺死,記住,他們燒殺,他們搶掠,他們**婦女甚至連10歲小童也不放過,我要你們帶著仇恨,帶著怒火,好像他們侵犯的是你們的家人你們自己一樣!你們什麽話都不許說,什麽聲音都不許發,我隻要聽見你們的戰刀劃破長空的聲音,我隻要聽見他們的哀號!所有人聽令!出發!”
說罷,孟昭德翻身上馬,一名足輕武士緊跟其左右,扛著孟昭德的長槍‘虎突’,大軍靜悄悄的一言不發,向著吉田城進發而去。
再說得令起兵的山下政虎和田中旭一,兩個人各領兵馬前往左營,因為這次田中旭一隻是負責誘敵和搭建假本陣的任務,所以心中不免鬧著情緒,山下政虎和旭一相處久了,也多少會了點謙讓,就讓他引兵走在前麵,自己把隊伍編成後隊,路上的幾道一揆眾關卡都是田中旭一帶兵擊潰,殺的田中旭一好不快活,看的山下政虎好不心癢,二人共計一千三百五十人一路殺到一揆眾左營之後,山下政虎再不相讓了,大斧一揮,800驤馬陣武士瞬間就對一揆眾左營完成了四麵合圍,一些散在寨外沒有堅守崗位的一揆眾士兵被山下政虎親自操刀,殺了個七葷八素。田中旭一壓住兵馬,隻待一揆眾左營全部注意力都被山下政虎吸引之後,才慢慢帶兵繞道後山,去了左營邊上唯一一個製高點,大軍快速搭建了假本陣,然後所有兵士卸下鎧甲,跟著田中旭一喝酒吃肉,大聲吆喝,做出了全部鬆平軍都在此處的假象。
這一招把駐守左營的一揆眾小頭目氣的七竅生煙,他本是三河漁夫出身,根本不懂得韜略,一揆眾鬧事,他因為當地認識的人多被推舉為首領,本來以為能吃香的喝辣的,甚至打掉一個城池當幾天城主呢,現在倒好,先是碰上了鵜殿長照的今川軍,自己的弟兄折了上千人,好容易商量定了分三個營盤駐守,等到岡崎附近的一萬人馬拿下長?山之後合力再打吉田,現在竟然又來了鬆平家的正規軍,而且都對著自己來了,幾仗下來散在營外的弟兄沒一個回來的,都做了刀下之鬼,看架勢中營和右營屁事沒有,他坐在帳中是越想越氣,最後幹脆嗬斥下屬,立刻突圍出去,請中營救援。
隻可惜他麵對著山下政虎的嚴防死守,一批批出營求救的手下紛紛落馬,再沒有回歸,最後他幹脆命令緊閉寨門,自己就坐在大帳裏喝酒,到最後爛醉如泥的呼呼大睡,如此喝了睡睡了喝,一熬就是3天。
“老大!快看,中營那邊來人了!”到了第3天快黃昏的時候,一個小卒衝進大帳,喚醒了正在沉睡的小頭目。正睡得昏沉沉的小頭目一下子坐了起來,大聲的嚷嚷道,“奶奶的!他們還記得老子啊!快取我的刀來!隨我殺出去,出出我的惡氣!”
“不好了,老大!他們看到圍攻咱們的人多,媽的...媽的,他們撤了!”剛剛提好刀準備出帳的小頭目和又一個衝進來的小卒撞了個滿懷,而其道出的消息則可以說是給小頭目心上更重的一擊。
“什麽!不可能,他們這麽不講義氣!隨我看看去!”小頭目手中刀一揮,帶著手下們就衝出營帳去,後進來的那個小卒順著吉田城的方向一指,大聲的喊道,“老大你看,他們真撤了!”
小頭目順著小卒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隊一揆眾軍都是屁股對著自己,三三兩兩的越跑越遠,趕著天近黃昏,他也實在看不清到底來了有多少人馬,不過每一個都是越跑越遠乃是確定無疑的,又看了一會直到援軍徹底沒影了之後,小頭目才恨恨的將刀扔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倒了,“王八蛋!這群沒有仁義的東西,看著我在這苦撐不來救援,好容易來人了,竟然懼怕人家勢大,連打都不打就跑了,你們他媽的遠江人是人,我們三河人就不是人是嗎!奶奶的,等著瞧,老子如果大難不死,勢必要你們人頭落地!讓你們看看咱們三河人的戰鬥力!”
放下惱羞成怒的左營一揆眾不說,其實他們看到的真是中營和右營的救兵,這次圍攻吉田城的總指揮乃是遠江一揆眾大頭目,當地豪族井伊勇介,他自幼出家,後因為棲身寺廟被流民騷擾才還俗回家,回家後苦心研究兵法,且一直暗地利用家中人脈和財力收集武器,乘著這次一揆眾大暴動的機會他振臂高呼打算成就一番事業,隻可惜他畢竟不如本多正信和夏目吉信等人在三河人民心中威信大名聲廣,所以岡崎他沒法染指,總指揮他當不上,就連駐守野羽也沒有他的份,最後隻能用自己的老本組織一部分人馬又拉攏了左營這一批三河漁夫自封了吉田一揆眾總指揮,試圖打下吉田坐鎮一城。之前麵對鵜殿長照的軍隊他屢屢受挫,使他深刻的明白到一揆眾的實際戰鬥力低下,所以他改為扼守三處要道,讓今川鬆平之兵不能救援,而把希望寄托在了手握數萬兵馬的本多正信身上,希望他能早日攻克岡崎,和野羽的夏目大人會合,來幫他蕩平吉田,哪知道三營才剛剛修立幾天功夫,鬆平家的大軍就已經神速抵達,他隻好按照當初的約定,一營有難其他兩營務必立刻馳援,點起了3000兵馬向左營殺來。哪想到都已經看到左營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殺出了小股的騎兵,而且每一個都配帶著強弓長箭,自己的後隊人馬紛紛被放翻,火冒三丈的井伊勇介在其親弟弟的勸說下,決定先不救援左營而是返身開始追殺這小股騎兵部隊。隻不過這樣一來卻讓左營一揆眾誤會,他們是被井伊勇介拋棄了,真是一將無謀累死三軍,統帥無能全盤皆輸啊!
追擊小股騎兵的井伊勇介和其大軍個個心中有氣,自打起兵以來一次勝仗沒打過,鵜殿長照就夠難對付了,現在傳說中最具戰鬥力的三河兵也出現了,是不是最厲害的敵人都到他們這邊來了,本多正信和夏目吉信是幹什麽的,他們難道就要慢悠悠打下岡崎坐收漁利嗎!不過他們再也沒機會去看別的一揆眾是什麽下場了,因為追出5裏地的一揆眾大軍突然發現那一直在前麵的騎兵部隊不見了,映入他們眼簾的乃是500名整齊站立的足輕武士,他們誰都不說話,就是看著一揆眾大軍,看的他們心裏直發毛,他們每個人都沒帶弓箭,沒帶長兵器,不過他們的戰刀可是夠亮的,就是日落黃昏,都能稍微看到刀上泛出的青光,這500人的正前方是一名騎馬大將,隻見他手舉長槍,緩緩的策馬而來,井伊勇介搞不清楚他要幹什麽,一時間愣住了,還是其弟井伊常仁反應過來,低聲的說道,“哥哥,多少都是一戰,為什麽不乘現在他離大軍較遠快馬斬了他,擒賊先擒王啊!”
“對,常仁啊,你不說我都要忘了!所有人聽令!跟著我拿下那個將軍!”恍然大悟的井伊勇介拔出腰間太刀,策馬就衝了上去,一揆眾大軍遲疑片刻後,也紛紛挺起長槍雉刀殺了上去,對麵騎馬大將不是別人正是孟昭德,他於馬上微微一笑,手中長槍緩緩一揮,霎時間一揆眾軍陣後方左右各殺出25名騎兵,每個人都嘴銜竹管馬上口罩,隻聽到低沉的轟隆隆的馬蹄聲,頃刻間虎賁衛已經殺入敵陣,一揆眾大軍瞬間亂作一團,這時的孟昭德再長槍一揮,他身後的500名足輕武士紛紛高舉戰刀衝了過來,300步的距離瞬間歸零,兩軍就此戰做一團,這500家兵不愧是舊今川軍出身,東海第一步兵部隊的餘威在他們的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麵對彎刀陣一揆眾大軍毫無抵抗能力瞬間就告潰敗,緊跟其後的孟昭德軍如砍瓜切菜一般將稍微跑慢點的一揆眾士兵斬翻在地,井伊勇介也沒料到對方竟然會設伏,隻得和自己的弟弟策馬逃竄,孟昭德坐在馬上看著二人遠去,並不急著追趕,而是喝令瀨戶長治和阿部定秀繼續夾攻兩翼,並指揮步兵緩緩跟在其後,一路下去將井伊勇介攆到了吉田城城下町。
“大人,現在如何?”策馬近前的瀨戶長治興奮的問道孟昭德,孟昭德看看漫山遍野的一揆眾微微笑道,“看戲咯,都到了吉田城下,我不信一揆眾不動心思,你和犬八郎各帶人馬鎮住我的左右翼,我倒要看看把一揆眾逼到這個地步了,他們能否展現出不同的戰鬥力,正好,咱們也領教一下鵜殿長照大人的用兵。”
“是!”瀨戶長治諾了一聲後,引軍迅速向左翼散去,孟昭德則壓住本陣兵馬,緩緩散開擺成一字長蛇陣,就是不讓井伊勇介的部隊有回竄的可能,已經被趕到城下町的井伊勇介仰天長歎,這是拿我當成什麽了,我堂堂男子漢,自認也是個有血性的,哪能受到這樣的侮辱,罷罷罷!今天就要一戰,倒要看看天意在誰那邊!想罷,井伊勇介迅速聚攏散成一片的一揆眾將士,大軍劍指吉田城殺了過去。孟昭德於馬上看著這一切,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揆眾不過是農民流寇盜賊而已,他卻能夠做到讓這樣的軍隊統一聽指揮,在逆境下迅速集結,倒是個人物,把這樣一個強敵轟到鵜殿長照大人那邊去,他也正能好好露幾手真功夫我看看了!”
要說吉田城裏的鵜殿長照,此人乃是今川家太原雪齋禪師之後的第一戰將,勇武冠絕東海,且智謀深遠,最大的特點是其臨危不亂,總能在一團亂麻中迅速切中問題的要害,當年今川家鼎盛時期,尾張和駿河會戰,今川義元派出了全家的頂級陣容,太原雪齋任總大將,朝比奈泰能任副總大將,部將包括岡部元信、鵜殿長持、鵜殿長照、朝比奈泰朝等人,當時尚且年輕的鵜殿長照就是在此次會戰中大展拳腳,麵對尾張織田家重臣三麵夾擊尚能不慌不忙連設三道弓箭陣將敵人擊潰,很好的保護了本陣的安全,戰後得知的太原雪齋禪師就留下了“我之後此人必是今川家屏障”的話語,今川義元更是極力拉攏和他結為親家,此人得至厚大恩便一心一意輔佐今川,就連後來岡部元信得勢,排擠今川重臣都沒能撼動長照,在今川義元人生最後一次領兵被織田信長桶狹間合圍的戰役中,鵜殿長照被委以今川氏真護衛部將的重任,正是有他帶領的3000人馬護衛,織田信長才不敢貿然的追擊進入三河。隻可惜今川氏真是個無能之輩,而掌握家中大政的岡部元信更是容不得這個比自己厲害10倍的勇將,所以一路進入遠江之後,今川氏真就下令鵜殿長照為吉田城和上鄉城城主,名義上是就地駐防,抵禦西邊的敵人,實際則是被排擠出了今川家的權力中心,後來還不放心的岡部元信因為攜帶今川義元首級突圍有功,用此功勞換來了高天神城城主之位,自己帶兵遏住了這個西連遠江東靠駿河的東海要地,並讓其兄長岡部晉勤統兵5000代理城防,自己仍然回到駿府城擔任家老職務。這次三河一揆眾暴動,之所以今川氏真一兵一卒不發遠江,多半都是岡部元信從中作梗,尤其是朝比奈泰能之後其子朝比奈泰朝也受岡部元信照顧,家中眾將無人站在鵜殿長照一邊,最後終於落得一代名將無家可歸獨守孤城的窘境。現在孟昭德大軍來到,雖然英雄惜英雄,昭德深愛其才,可惜鬆平元康已經下了嚴令,長照必殺!如此一代忠臣良將命運如此悲慘,實在是造化弄人,亂世無情啊!
遠遠地看著吉田城的孟昭德不免流下了同情的淚水,他知道,鵜殿長照雖然英勇,但是孤城無援,他破此城乃是早晚的事情,一想到城破之日就是將軍斷頭之時,他就心灰意懶,恨不得真能晚一日再行攻城。
“大人,你看,一揆眾攻城了!”說話的乃是從本陣過來的山下政文,陣中無人他不願意自己留守,孟昭德也未給他命令,所以他就自隨昭德之後來到了吉田城城下町之外的這個山上。孟昭德見是政文,點點頭說道,“且看我今川長城如何拒敵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