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甲斐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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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德川家康連拉帶打拿下二股城和高天神城後,遠在岩殿城的武田信玄坐不住了,這位已經四十七歲的家督捋了捋自己略帶花白的胡須,對身邊伺候茶水的真田幸隆說道,“攻彈正啊,咱們不會上了當了吧?家康這小子,早聽說他滑頭的很啊,咱們和他本來不對付,他竟然這麽痛快就答應同盟,而且出兵速度之快,也是信玄沒料到的啊,你說,他都引兵進了駿河了,咱們當如何處置啊。”
真田彈正忠幸隆笑了笑,將一碗衝好的茶遞給信玄,然後不慌不忙的答道,“德川家康和主公相比,差之甚遠,他不過借著年輕氣盛敢打敢拚罷了,一鼓作氣再而竭,不足慮,這遠江啊,一是民風彪悍,豪族林立,二是離咱們甚遠,隔著飯田山和駿河國,本來對咱們便無用的,家康拿下了二股城,整個切斷了咱們和遠江的接壤,就是要表明獨占遠江的意思,那麽咱們不如就遂他的願好了,主公去年曾和屬下商議,寫個詳約,把今川兩國土地哪個城池歸誰寫清楚,屬下建議主公暫時不提,就是為了等這一刻,現在德川家康用兵,能力高低已經暴露,而氣勢也已經強弩之末了,這時候咱們再寫平分之密約,方才有效,咱們不如就把家康已經拿下的城池給他,不論是遠江的還是駿河的,然後將他尚未染指的地方都劃歸咱們治下,說咱們去攻打。”
“嗯,”武田信玄輕輕喝了一口茶,接著真田幸隆的話說道,“妙計,這樣甚好,若是他們依從,那麽我便不著急了,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想怎麽打就怎麽打,有約定在那,我一年打不下駿河,家康這小子看了也隻有眼饞的份,若是他們不依從,我就陳兵駿府之北,然後等他攻城,等他德川軍打的筋疲力倦了,我就乘勢掩殺,今川我要滅,惹急了,三河和遠江我一口氣全給他拿了。”
真田幸隆聽罷嗬嗬一笑,拜倒道,“主公所言甚是,如此一來,進退主動全在咱家,讓那家康也知道,我主公之威武,豈是他這等後輩所能企及的。”
信玄擺了擺手,將茶一飲而盡後問道,“家康不過個後輩而已,我自不放他在心裏,我所擔心者,是氏真已經遣使去北條家了,氏康麽,信玄和他相交多年,知道他是個喜歡把忠義掛在嘴邊的人,他家雖然家督是氏政,可軍事還是這個老家督說的算,若是他執意發兵攻打我軍後方,氏政一定無法阻止的,倒是個麻煩,另外駿府城打的怎麽樣了,前方有信了麽?”幸隆一聽忙答道,“駿府城無礙的,主公的軍令山縣昌景大人和高阪昌信大人是領會的,他們昨日已經送來書信,氏真把全城兵馬都交給岡部元信統領,岡部元信任人唯親,本城兵馬一萬五千尚在,城下町守軍一萬三千已經被兩位大人伏兵全殲,主帥岡部近屏,岡部駿河守忠元戰死,頭顱已經送達本陣了。”
信玄點了點頭道,“這樣,駿府城是個有年頭的名城啊,不要損毀了,再傳一道軍令,讓昌信斟酌,把西麵城門放開,網開一麵讓氏真逃亡,隻要有一線生機,我相信氏真這個草包是不會死守的,這樣可以避免駿府城遭受戰火摧殘,至於岡部元信麽......你寫一封書信,跟他說,良禽擇木而棲,我欣賞他獨立支撐今川將傾之高廈,我特意打開駿府西城門,放氏真逃去,隻要氏真走了,他就沒必要盡忠了,若願意,可以投降信玄,信玄不會虧待他,就封他...駿河國副總奉行兼兵部代(副民兵總司令)吧。這個事情要盡快去辦,咱們軍中的海鹽已經見底了,昨日信君(穴山梅雪)匯報,軍中存鹽隻剩下三十五斛了,駿府城的存鹽有三千七百斛,咱們務必要拿到手啊!你信裏寫上,若是岡部元信歸降,城中的三千多斛食鹽完好無損的話,我再封他為信濃...信濃什麽來著,幸隆,上個月勝賴報告的,說平叛了的那個豪族,斬了族長的,哪個姓氏來著?”幸隆連忙答道,“是信濃諏訪郡的高梨氏一支,”信玄點點頭道,“對,我封他為高犁氏族長。好了,快去辦吧!”
幸隆諾著退了出去,守在一邊的小姓見了,忙問道信玄,“大人,還宣屬下麽。”信玄近些年征戰上杉不利,平叛信濃又經常風餐露宿,身心俱疲,健康是大不如前了,所以日常公務都交給真田幸隆,內藤昌豐,馬場信房等人處理,自己隻處理軍國大事和家中事務,每日一般不超過兩時(四個小時),今日早超了限度了,腦門上也見了虛汗,小姓所問,是要提醒信玄休息了,可偏偏今日好像信玄特有精力,隻把手在腦門上抹了一下,就大聲說道,“不累不累,這樣,讓...讓秋山信友進帳,我和他說說北條的事,然後...咳咳咳...把藥端來。”
說罷,信玄費力的挪動著自己寬大的身軀,勉強讓自己坐正了,小姓不敢怠慢,立刻出去宣召,不一會,秋山信友便全副披掛小跑進來,信玄一見,立刻笑道,“信友就是好啊,身強力壯啊,信玄聽說你這身盔甲是甲府第一名手打造的啊,重十五?,怎麽樣,穿上了是不是什麽都不怕了,打仗有勁啊!”信友立刻拱手答道,“都是托主公賞識,信友才有今日,不管身上所穿甲盔是何,信友都一定拚死殺敵,絕不退縮!”信玄嗬嗬一笑,很是滿意,順手取出一封書信來,對信友說道,“如此勇將,我何懼北條,信友啊,這是前幾日密報,說氏真已經遣使去往小田原城,讓北條氏康出兵,攻打我們退路,這可是個大事,不得不防,咱們此次除了北麵防範謙信的一萬人馬之外,剩下的一萬步兵和風林火山還有赤備都調到岩殿城了,國內空虛啊,若是北條氏康這時候真的抄咱們後路,說不定甲斐都會有滅頂之災啊...”信友聽到這再也忍不住了,立刻跪倒答道,“請主公吩咐吧,屬下萬死不辭,甘效死命!”信玄對信友的態度很是滿意,嗬嗬笑道,“好!不愧信玄之忠臣,武田之勇將!我想過了,這次任務也隻有信友能擔當啊,北條雖然腐朽,將士多老邁,卻人數眾多,我家呢,為了平定駿河,不得不抽大部兵馬南下,我能給信友的...隻有一千五百人馬!”
“何須一千五百人馬!信友隻要五百騎兵!保管甲府無憂!若是信友有失,甘願全族處斬!”說罷,信友抽出佩刀,在手臂上狠狠劃了一刀,登時血流如注,信友不但毫不在乎,反而狠狠的一甩胳膊,將鮮血濺的滿地都是,大聲喊道,“信友要讓北條家的兵卒,血濺甲斐之地,無一生還!”
“好!好信友!那就將風林火山一半交付給你,你立刻去甲府邊境布防,信友啊,你放心,信玄和氏康的決戰必不可免,我不指望你殺敗北條大軍,隻要你能抵擋北條軍一個月,隻要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能抽調部隊,在南麵迎戰北條軍,若是你能把北條的部隊拖足一個月,信玄此次南征,你便是首功!”說罷,信玄從懷中掏出半顆夜明珠來,這乃是當年琉球國進貢天皇的瑰寶,一共七顆,南北大戰時候被戰火焚毀,七顆隻剩下兩顆,一顆供奉在京都寺廟內,另一顆便被武田家所得,傳到了信玄這一代家督,信玄將它從中拋開,一分兩半,作為調動赤備和風林火山的信物,不見半顆夜明珠,就是世子勝賴到了也提不走一人,所以足見武田信玄對此兩支部隊的重視。
信友鄭重其事的將半顆夜明珠接過,小心的揣在懷裏,告退而去。這時候信玄才覺得乏力了,一個不慎沒有撐住,噗通摔倒,好在本來左右就備著小幾和靠墊,這才沒有摔壞,不過還是嚇了身邊伺候的小姓一跳,趕緊上去攙扶,信玄見了,卻一把把小姓推開,惡狠狠地說道,“源丸,你跟了我五年了,可是我一樣能殺你!”小姓一聽,慌忙跪倒道,“小的該死,究竟犯了什麽錯,惹得大人如此生氣。”信玄使勁搖了搖頭,忍住嗓子的麻癢說道,“天下大勢,左右不定,群雄逐鹿,難分高低,我這幾個兒子,沒有成器的,信玄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呢!記住,以後不許扶我!還有,若是信玄的身體狀況從你這走漏出去,小心我殺你全家!”小姓這才明白錯在哪裏,忙咚咚磕頭不止,大聲答道,“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主公千秋萬代,身強體壯!”信玄這才消了氣,擺擺手道,“千秋萬代我不想了,信玄隻要拚著最後一點氣力,上洛成功,再不濟也要拿下三河和遠江,打通東海道,不然我武田家可就是下一個今川了,哼哼哼,好一個東海雄才今川義元,可惜啊,意外身死,結果怎麽樣,一個酒囊飯袋的兒子,大好家業,都葬送了!這種事情,我絕不能讓他發生在武田家!”說罷,重重的一拍台案,誰知用力過猛,腦子一陣眩暈,信玄心知不好,趕緊和小姓說道,“速速退下,我乏了,要歇一會。”小姓不敢耽擱,趕緊退了出去,信玄堅持著等他退出了帳外,方才一口長氣輸出,昏厥了過去。
武田這邊布置剛剛停當,北條氏康那邊便如信玄所料出兵了,氏康此人,年五十二歲,比信玄還大了五歲,此人三十歲方一戰成名,以區區八千之數襲破敵兵二萬,一舉掃清相模的所有反對勢力,被世人讚歎,稱為“相模之獅”,按說相模兵馬糧足,文有北條幻閹,武有北條綱成,上下齊心,且幾個兒子都早早獨當一麵,氏康為了穩固統治,早讓位家督給氏政,自己自稱老人,一個居小田原,一個居籠城,推行二元統治,這般內外安穩,理應是足以爭天下之短長的,可偏偏北條家就是安居相模,未曾開拓一寸土地!其實這問題就出在氏康本人身上,氏康本人雖然頗有才華,可惜沒有雄心,若是別人犯他,他就全力打拚,可若是無人招惹他,就是他門外有一個沒主的包袱,他都絕不揀,一生做事所秉承的,就是祖上受天皇所封的官職和領土,少一分不行,多取一分也是不忠不義,所以才讓大好家業,不高不低這麽湊活著。不過其人迂腐歸迂腐,倒也忠正,所以三國同盟有他的簽名,他就一定會管,氏真矮他一輩,做叔叔的就更不能不管,於是氏康破天荒的頭一次點齊兵馬,用北條幻閹之計,命北條綱成為先鋒,出了國門,繞過武田家主力,北上襲擊甲斐!
武田家細作探知北條氏康起兵的消息後,立刻返回岩殿城稟報信玄,信玄聞知之後,不慌不忙,對氏康的調兵遣將不感興趣,隻是問氏康的健康狀況,細作不敢隱瞞,將所見如實回答,信玄聽罷之後,就讓細作退了下去,然後轉頭對剛從前線回來述職的高阪昌信說道,“是不是年紀大了,老對手的近況更吸引人,至於出兵的情況,信玄反而看淡了,都要你們去操勞了。”高阪昌信聽到忙回答說,“大人身體要緊,小事如果屬下可以處理的,一定不敢怠慢,隻是聽細作的口氣,氏康現在每日吃飯不過半鬥,少湯少茶,可是夠嗆了吧。”信玄笑笑道,“氏康還算是我前輩啊,大我五歲呢,我的胃口都不如從前了,他肯定更不行了,不過剛才細作說的一個事情我倒真的有點上心,他說氏康每日正午要取小刀在手臂和腦後切口放血,這是什麽道理,昌信啊,你帶兵多年,手下軍醫不少,你找機會問問,看看用這個法子是治病啊還是有別的什麽。”
昌信不敢怠慢,忙應了下來,信玄又琢磨了一會,方才接著說道,“若是他死了就好辦了,相模能駕馭綱成和幻閹的隻有他一人,剩下的武將也多是飛揚跋扈的,若是他死了,氏政十年之內難以一統家臣之心,我就好放開手腳西進了。”高阪昌信點點頭,忙附和道,“這樣看,主公所盼可成啊,氏康吃的少,又天天拿刀放血,不管是為了什麽,總應該對身體無益處的吧,北條沒落,估計指日可待。”信玄嗯了一聲,指了指桌子上的書信道,“今川家東海雄主,義元一死,立刻分崩離析,氏康現在身子骨不行了,若是他也死了,北麵的宇都宮家,土浦的佐竹家,館山的裏見家還不把氏政那個小子分剝了吃掉,子嗣無能,累死祖上辛苦拚打的產業啊!卻不知我和謙信打了這麽多年,這種下場會不會落到我們兩家頭上,又或者誰先誰後呢!昌信,你看看,這是謙信的書信,他責罵我了。”昌信聞言,趕緊伸雙手從台案上拿起書信來,拆開了看,果然是謙信的筆跡,筆走龍蛇,氣魄不凡!
“吾兄甲斐守護信玄大人親啟:謙信自數年前與兄信濃一別,甚是想念,近日偶起苦楚,歎春去秋來,不饒人歲,屈指算來,兄亦年近五十,弟冒昧揣測,胡須恐多有花白了吧,弟感念兄連年征戰,餐風露宿,不知憐惜身體,所以特有幾言相勸,古人雲‘知足常樂’,愚弟以為不無道理,兄之手下,二十四將威震東西,庫中存粟,十年靡費亦不會有所減,足下領土,北抵越中,南瞰大海,試問世上誰人敢不讚歎,關東三國,國之盟重情義,遠恩德,雖義元身死,不足以為之討,驚聞兄欲起兵問罪東海,卻不知何故,請兄斟酌厲害,掂量正邪,早早罷兵而去,弟雖不才,卻久念兄長,現與相模氏康先生商議,願在越中名勝五條瀑布之間,擺下酒宴,弟與兄長盡歡如何?期盼回複,早與兄長見麵,謙信謹拜。”
昌信小聲讀罷信件,又將之折疊,放回信封之內,信玄瞟了一眼,便開口說道,“你快馬送去給幸隆,讓他擬個意見出來,另外附上我的意見,你記一下,就說,謙信若出兵,必然繞過信濃的高山惡水,出相模與我決戰,可如此勞師遠征,且勝之無任何好處,所以我料他隻敢虛張聲勢,不敢真動幹戈,不過這封信倒是能看出來,氏康是鐵了心要和咱們決戰了,不然他不會向謙信低頭,和他結盟的,我已經讓信友帶風林火山去阻隔氏康了,一旦拖得氏康之軍筋疲力倦了,咱們就大軍出擊,和氏康決戰!至於怎麽個決戰法,什麽時機,你讓幸隆也提提自己的看法,去吧!”
高阪昌信全部記清楚了,趕緊退了出去,不敢打擾信玄休息,信玄見他離開了,方才輕輕喊了一聲,立刻便有一扇側門推開,竟然一個和信玄一模一樣的人走了出來,信玄瞥了一眼,讓他坐下,那一模一樣的武將不敢抗命,趕緊走近信玄,坐了下來,信玄這才開口道,“都聽見了。”那武將忙應了一聲,信玄便接著說道,“我這幾日又不妥了,身體難受的很,尤其是吃東西,稍微硬一點幹一點,就整個胃疼的要命,駿府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話就沒時間休整,要是和氏康決戰,必敗,所以要辛苦你了,你去一趟駿府,監督攻城吧。”那武將立刻跪倒,低聲答道,“臣弟遵命!”原來此人便是武田信玄的親弟武田信廉,他雖然小信玄十餘歲,可是長得頗有相似,一旦粘上信玄那一撇大胡子,立刻就是一模一樣,所以多年來摘下胡子便是二十四將之一,信濃的守衛者,粘上胡子便是信玄的“影武者”,代替信玄去跋山涉水,振奮軍心。
假信玄離開岩殿城之後,立刻點起五十騎兵,快馬直奔駿府而去,如此狂奔了三天,便抵達駿府城下,遠遠一看,高阪昌信和山縣昌景的部隊正連番攻城,隻留開西門不打,城中被巨石強弩轟擊,已經瘡痍滿布,城牆坍塌,城頭之上今川家武士或三或兩,歪歪斜斜靠倒一片,反正這些日子都習慣了,武田的大軍是真射箭,猛發石,留力三分緩攻城,隻要靠著點城牆,頭低下,就能避免被射中砸中,隻要盡量往人多的地方湊,就能避開武田步兵的騷擾,反正那些步兵不知道咋了,隻挑人少的地方登城,然後能拆的拆,能燒的燒,一遇到大股今川軍的迎擊,便立刻離城回營,全然不似傳說中的武田軍那樣英勇善戰!武田信廉見了也是一頭霧水,立刻快馬衝進山縣昌景的營盤,去問責與他,哪知巧了,自己的馬剛衝入營門,就看到了紅盔紅甲,頭頂牛角標的山縣昌景,昌景見到信廉先是一愣,然後立刻跪倒高呼,“參見主公大人!”身邊左右軍士聽聞,也紛紛跪倒,齊聲喊道,“參見主公大人!”
信廉立刻裝著信玄的嗓音高聲喝道,“我武田家好男兒快快起身!信玄來和你們並肩作戰了!”說罷翻身下馬,將腰間佩戴戰刀交給身邊侍衛,並立刻下令將此刀掛在營房大門之上,以作激勵士氣之用。大軍見了又再跪倒,三呼本家萬歲,信廉笑了笑,快步走到昌景跟前,低聲說道,“為何還不攻城!信玄在山上看了,連續三個衝鋒,刀兵相接不過一回,就都退了下來,是何道理!”昌景不知這是假信玄,忙噗通跪倒,顫聲說道,“這是真田大人傳來的主公軍令啊,說是盡量留給岡部元信一條生路,屬下這是給他投降的機會呢!”信廉這時才知道,原來兄長是要收服武將啊,於是立刻改口道,“我不是問責你攻城不利,是說怎麽這麽多日子了,岡部元信還不投降啊!你知不知道,氏康已經出兵了,先鋒直抵甲府,若是半個月內咱們不能結束攻城,休整完畢,那等氏康大軍來了,咱們輸多勝少啊!”
“昌景得令!立刻攻城!”說罷,山縣昌景跪倒在地,祈請寬恕。信廉轉念又一想,擺擺手道,“既然都這些日子了,那也不用急於一時,信玄再給他寫封信吧,親自說服他,也算...也算仁至義盡了!”
“主公聖明!”
第二日,武田信廉模仿信玄筆跡,寫了一封書信給岡部元信,其中所有不過數語,“氏真已去掛川城,駿府可保幾日,城破之日,相見難免尷尬,若放君離去,君軍無一人,馬無一匹,去往掛川投效朝比奈,豈不羊入虎口,實在信玄所不忍見,現本家駿河國副總奉行大印虛席以待,期盼大人,何去何從,望早做定奪!若拖延日久,信玄隻有親自登城,苦勸尊駕。信玄親筆。”寫好之後,立刻選派真田幸隆之子,青年真田昌幸送入城去,岡部元信在天守閣原義元居室之內召見了昌幸,取出信件之後,反複閱讀了三遍,直看得汗流浹背,芒刺滿身,最後將信件小心的疊好收入懷中,長歎一聲道,“元信不才,竟然得主公如此青睞,尊使大人請回吧,就說罪臣岡部元信大開城門,請本家大軍入城,元信哪也不去了,不敢接收駿河奉行之職,就在這天守閣內等死罷了!”
1567年(永祿十年)10月17日,岡部元信大開城門,迎接武田軍入城,至此,耗時日久的駿府城攻防戰結束,今川家首府在東海第一弓取今川義元死後七年終於陷落,開始了長達五年的主家更替,戰火摧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