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天龍探爪撫虎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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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孟昭德終於忍不住了,一指半兵衛大聲的喊道,半兵衛沒料到孟昭德會發這麽大的火,心頭一顫,便不敢再說了,孟昭德見他眼中露出恐慌,也明白自己語氣太重了,隻好長長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半兵衛,你記住,昭德不是不會算計,是不願意,今天我和你說句實話吧,家康不能負我,他若負我,昭德會毫不猶豫的摘下他的頭顱,這天下間,隻要是為了結束亂世,沒有昭德不敢去做的事情!”說罷,孟昭德翻身下馬,竟給半兵衛跪下了,半兵衛見了,驚得滿頭大汗,噗通就從馬上翻了下來,一把抓住孟昭德,大聲喊道,“大人!你要折煞屬下麽!”孟昭德搖了搖頭,兩人一起站起身來,孟昭德才接著說道,“你是我的好弟弟,是兄長失言了,我這跪,是為你直言進諫感謝你,是為我拒絕忠言道歉,你不必惶恐,日後半兵衛要記住,昭德的所有不妥之處,所有亂政,你都要大膽指出,明白麽!”

    “屬下...遵命啊...”半兵衛聽到孟昭德這麽說,再也忍不住哇哇的哭了起來,一跪到地,長揖不起,孟昭德連忙將他扶起,嗬嗬笑了,拍了拍半兵衛的肩膀,說道,“好了,這一路還有幾個鎮子和村落,咱們都去看看,還是先顧眼前吧,武田信玄可不是咱們能輕視的啊!”

    孟昭德和竹中半兵衛巡視完飯田山共幾個村落與小鎮之後便去了二股城,這之間,五隊鐵騎連續襲擊了武田糧隊十八次,燒毀搶奪武田家軍糧一千七百石,擊斃武田雜役三百二十七人,氣的武田信玄大怒,又趕上初春乍到,寒氣逼心,武田信玄一個不慎著了涼,連日在本陣中哇哇吐血,帳下眾將見不是辦法,商議後決定用兵運糧,本來飯田山南北兩寨分開駐兵,現在隻好把大軍駐紮在一起,放棄了北寨,然後抽調兩千步兵回家去取糧,此事被騎兵隊探知了,立刻按照會上布置的,互通合兵,山下政虎,山下政文,瀨戶長治三軍一起出擊,三百重騎兵殺的兩千步兵四下潰散,待山縣昌景得知後,立刻提點一千騎兵來救援,可山下政虎等三隊早跑的沒影了,山縣昌景無奈,隻好訕訕退兵,這般連續折騰了三五日,武田信玄的本陣再也支撐不住了,果然如竹中重治所料,全軍回撤,放棄打通飯田山,南下去取掛川城。

    南攻掛川武田信玄親自掛帥,左右勇將山縣昌景,高阪昌信,秋山信友,武田信廉隨扈,真田幸隆則被陣前派回甲斐監督兵源和軍糧征集,一旦拿下掛川城,就立刻起運,準備全境收服駿河,如此用兵,乃是背水一戰,首先軍中傷病眾多,都被留在了南寨以守衛之名養傷,全部軍糧,隻留了十分之一給傷病,剩下九成夠六千一百人馬食用三日的,已經全數隨在騎兵陣中,武田信玄發兵之前曾嚴令眾將,“此戰如若不勝,信玄恐怕再無上洛之機會了!”

    大軍為了實現武田信玄重創德川,收服駿河,西進上洛的雄心壯誌,一起用命,進兵神速,一日半便突破了德川家三道關卡,抵達掛川城以北三裏,此時掛川城正由渡邊守綱把守,他本來在遠江監督墾屯,聽說武田南下之後,他立刻征召一千足輕北上增補掛川城防禦,人到的同時家康的快信也到了,讓他就地接任掛川城城下兵部,務必擋住武田大軍,不能讓信玄達到隔離二股城,威脅曳馬城的目的,渡邊守綱得令之後,立刻將一千足輕和在城下倉促招募的五百民夫全數遣入本城,準備誓死守城!武田信玄接報後,命令高阪昌信立刻率領三千步卒和全部攻城器械圍攻掛川,務必在三日內攻下,另外派兵四下搜刮口糧,一時間掛川城城下町怨聲載道,哀嚎遍野。

    此時的孟昭德已經將全部大軍收歸了回來,準備按照計劃實施圍剿方略,首先,他命令山下政虎帶五百重騎火速奪取飯田山城寨,然後立刻聯絡大久保兄弟,讓他們收攏家兵從長?山北上,接替防務,政虎大破城寨全殲武田家七百傷兵之後,馬上趕回了二股城本陣,孟昭德一麵讚揚一麵賞賜了立功將士,然後點起步兵騎兵全部一千五百人,南下掛川決戰武田信玄!

    大軍疾行一日抵達掛川以北五裏後,孟昭德立刻四散細作探查,探知到武田信玄雖連日攻城卻沒有拿下掛川,便放心了許多,拉著竹中重治登上掛川雨露台,遙看武田軍陣。隻見武田家軍馬在城下三裏耀武揚威,步兵騎兵交替掌旗呐喊,人馬頭尾相接,如遊龍一般,穿梭不停。孟昭德不由讚歎,指著武田軍對竹中半兵衛說道,“你看看,武田信玄不愧戰法名家,一代軍神啊,大軍深入敵境,前後皆是敵人,又缺乏糧草,按說是四麵楚歌,可你看看,武田軍容絲毫不亂,陣法整齊,若是此時決戰,隻怕收不到我們想要的結果,半兵衛,你說當如何?”半兵衛細細觀察了一下武田軍陣之後方才答道,“確實棘手,回稟大人,既然武田軍容整齊,那咱們就不要和他硬拚,不如用計各個擊破。”孟昭德想了想說道,“咱們人少,應該這麽做,可如何各個擊破,武田信玄現在就在本陣之中,隻怕一發齊發,誘不開他們。”

    半兵衛笑笑道,“兵法者,要麽不發,一發則發在要害,咱們打武田七寸,不愁這滑頭蛇不疼。”孟昭德這時也想通了,嗬嗬笑道,“果然好計策,那就退兵吧,咱們打甲斐去。”半兵衛見孟昭德一點就透,很是欽佩,低聲讚道,“大人若是老這麽才思敏捷,隻怕做參軍的都要餓死了。”孟昭德聞言忙擺擺手道,“近年來俗事多了,反而靜不下心帶兵,若是沒有弟弟一言開導,昭德隻怕想不出這般妙計的,嗬嗬,你傳令吧,讓重秀和定秀立刻率烈火天雷兩營兵馬北上飯田山,一旦武田北撤,立刻伏擊,伏擊之後不得戀戰,火速進攻飯田城,再讓政虎帶全部騎兵防範山道,不許真田幸隆運糧支援掛川武田軍,不過空竹丸勇武可嘉,智謀不足,我怕他不是幸隆對手,半兵衛,你去疾風營吧,我給你特令,準你以參軍的身份節製疾風營主帥,鉗製真田幸隆,本家隻有你有這個本事!”竹中重治忙頷首答應,又追問了一句,“本陣隻剩下大人和一千步兵,隻怕擋不住武田的六千人吧?”孟昭德笑笑道,“行軍靠糧草,武田信玄南下隻怕帶糧超不過五日,我隻要讓旭一在本陣中多插旗幟,虛兵騷擾,拖他個把時辰不成問題,到時候信玄回過味來,再追能追上麽,咱們吃得飽,他餓著肚子,怎麽追?”

    半兵衛忙稱大人妙計,孟昭德笑笑讓他去了,待半兵衛走遠了,昭德才歎了口氣,這說說簡單,做起來實在難啊,這掛川城周圍之地不過一二裏,若是武田信玄大軍手拉手,踩都給他踩死了,又或者玩當初他自己玩過的火燒飯田山的把戲,那都不用動刀子,燒死千把人玩一樣,而最為凶險的,若是信玄親自來取大營,自己的虛張聲勢,隻怕萬萬瞞不過他啊!“主帥嘛,沒法子,最苦的差事都要自己來啊!”孟昭德自言自語了兩句便打馬落台而去,回營後,立刻召集了田中旭一,讓他盡快摸清附近可以藏身的密林還有山險,昭德知道,武田信玄之才,若是天龍軍稍顯破綻,他必然會毫不猶豫的大軍撲來,自己若是阻敵不成,總要有個退路!

    正所謂,英雄相知英雄相惜,孟昭德所料一點不差,鈴木重秀和阿部定秀二人接令後立刻提兵北上,選要害埋伏,武田本陣內五大將紛紛請命追擊,信玄皆按下不許,孟昭德接到探報後,深服信玄之穩,他明白,信玄所忌諱者是自己手下的一千步兵和五百重騎,他也明白,信玄之忍和家康之忍並非一類,家康者是深通韜晦,忍在小處謀在大局,信玄則是忍之身動之心,因為年老體衰,所以信玄是忍一時,隻待有必勝把握後一定會興兵討回虧欠,所以這番信玄不動,孟昭德更是緊張,嚴令下屬必須小心防範,且軍需隨時各帶身邊,如此方可說走就走!又兩日後,飯田山民聽聞孟昭德舉兵,自發集結山野民兵抵達飯田城,打算火攻城下町從中漁利,飯田城此時兵源已經抽調幹淨,所留人馬不過三百,麵對上千野兵頓時危矣,坐鎮甲斐的真田幸隆聞訊,匆匆點起剛集結好的兩千步卒和雜役還有三十車糧草,要先破賊兵再運糧去掛川。孟昭德接到細作後,趕緊派出第二支部隊,山下政虎的五百重騎,直發飯田山迎戰真田。

    山下政虎發兵的同時,武田信玄也接到了奏報,此時天龍軍隻剩下一千步卒,信玄知道機會來了,立刻本陣集會,拖著病體發布軍令,“高阪昌信,率領一標人馬,發兵直取天龍軍本陣!秋山信友和武田信廉帶一標人馬發兵掛川雨露台!山縣昌景帶一標人馬,立刻繞道北上接應真田幸隆大人的糧隊!”說完之後,信玄一口氣沒接上來,寒氣頂入心肺,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去,臉色煞白,癱倒在地,幾員大將見狀均手足無措,紛紛上前攙扶,片刻之後,信玄才緩緩蘇醒,一指小幡昌盛說道,“天文之戰,你一人抵擋六人,六個武士大將被你砍了三個,好樣的,你在咱家曆年來軍功赫赫,深得信玄之心,光感狀信玄就發了你十七次,哎...咳咳...可惜川中島幾次大戰,北原川冰寒無人肯守,你自告奮勇,信玄雖不忍心,卻也隻好讓你去了,結果你就落下個肺寒的毛病,這幾年將養都不見好,信玄不打算讓你太操勞,可這次對德川之戰,實在關鍵,咳咳...隻好你和信玄再上戰場,並肩作戰了,本陣還剩下近衛小隊三百人,咳咳咳......咱們...咱們...去打...去監戰!”說罷再難為繼,隻剩下喘粗氣了。

    眾將看主上無法再議事了,馬上傳來軍醫,然後各自回去收拾人馬,第二日一早,武田大軍六千人馬如數開拔,直撲天龍軍本陣,到了門前一百步,隻見天龍軍營遍插旗幟,迎風搖曳,營門大開,兵卒往來輕鬆,似乎毫不懼怕,秋山信友馬上提槍問道身邊的武田信廉,“武田大人,咱們衝不衝,要不我帶著騎兵探探?”武田信廉遲疑了片刻,低聲說道,“大人昨洋軍議怎麽說來著,今日一戰事關家國大事,能不謹慎麽!我早聽過孟昭德的名字,知道他這個人詭計多端,咱們還是不要妄動,”秋山信友一聽不樂意了,手握槍握的咯噔直響,壓著聲音吼道,“喂,信廉大人,咱們若是不能立刻拿下雨露台,不是誤了大事!再說我就不信孟昭德有啥了不起,他就一千人,咱們有六千人,還怕他!”信廉搖搖頭道,“哎呀,咱們這一標兩千一百號人,為啥到現在一個沒死,不就是因為咱們謹慎麽,信友啊!你聽我的好不好,忍一忍,反正要打雨露台就必須繞過天龍軍本陣,咱們就等,高阪昌信不是負責打本陣麽,他那一標騎兵死的太多,剩下大多是步兵和雜役,走得慢,咱們等一等,等他來了再說吧!”信廉一是正將,二是信玄的弟弟,說的話信友不能不聽,既然信廉這麽堅持,信友也沒法子,隻好按下兵馬,等待高阪昌信。

    過了三刻之後,高阪昌信終於帶著步兵趕了上來,一見天龍軍陣前人頭攢動不禁嚇一跳,待仔細看清楚了是自己人,才放下心來,快馬上前到了信廉和信友身邊,大聲問道,“怎麽不打啊!耽誤了戰機,誰負責!”信廉聽罷笑了笑道,“高阪大人好沒道理,這攻打天龍本陣是你的事,我們特意等在這裏,給你助威,你怎麽反而怪我。”高阪昌信一想,確實理虧,隻好不再說了,大刀一揮就要攻寨,可他和信廉一樣,抬眼仔細觀瞧,天龍軍本陣寨門大開,戰旗旌旗數目比往常多了兩倍,風一過吹的呼呼猛響,直讓人心裏發毛,若是平常,高阪昌信就是麵對上萬人馬也是一個字,殺,可偏偏之前他才經曆北條之敗,雖然武田信玄包庇,沒有降職,卻飽受家中家臣挖苦,這一朝被蛇咬,昌信也疑惑了,於是遲疑著問道身邊的信廉,“這是什麽意思,防備如此鬆懈,到底是疑兵還是真有埋伏?”信廉笑笑道,“高阪大人是咱家兩大魁首之一,你若不知,我也不知了,”高阪昌信一聽氣得牙直癢癢,可又不好發作,隻能耐著性子繼續問道,“我這標人馬騎兵死傷殆盡,信廉大人,你看能不能你派騎兵衝一衝?”信廉聽罷嘿嘿的笑,低聲道,“不好意思,沒有主上手令我不能這麽做啊,高阪大人,你的一標人馬死傷多,不能拉我的一標墊背吧,我們一會要打雨露台,你知道麽,那裏斜坡陡峭,正是需要騎兵衝鋒的,咱們一標有一百五十人,騎得又不是好馬,穿的也是薄甲,若是赤備或者風林火山,我就借你,可惜啊,不是,我隻能遵從主上的軍令,你打天龍軍,我打雨露台了。”說罷,怕是擔心高阪昌信還要糾纏,信廉幹脆跟信友暗地使了個眼色,兩人匆匆帶兵往東去了,任由高阪昌信在背後怎麽喊他們就當做沒聽見,反而越跑越快,直氣的高阪昌信罵娘不止。

    眼見沒有指望了,高阪昌信隻能恨恨的自語道,“五千人馬都折了,兩千也不在乎了,大不了這次自己請奏處罰!”說罷,太刀一揮,領兵衝向天龍軍本陣,本陣之內,田中旭一正斡馬待戰,見一標武田軍動了,立刻派人去報知孟昭德,孟昭德聞訊,持槍上馬,飛奔到旭一身邊,高聲喊道,“武田信玄本陣到之前,咱們必須撤走,旭一你先接仗,引他們入陣深處,一旦進入火炮射程,立刻和我兩麵夾擊,見好就收!”旭一得令高喝一聲,舞起大刀衝了出去,高阪昌信馬快,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眼見田中旭一衝了過來,立刻問道身後副將,“來者何人?”副將答道,“孟昭德麾下部將,田中旭一,勇冠三軍,孟家之砥柱!”高阪昌信聽罷哈哈大笑道,“那就看我拆他台柱!”

    說罷,縱馬一衝,就和田中旭一戰在一處,田中旭一舞動大刀,衝著高阪昌信就劈了下去,高阪昌信回手一擋,鐺的一聲,兩人皆手腕酸麻,虎口陣痛,旭一本來打算好好打一場,可想到孟昭德軍令,隻好恨恨的罷手,戰了三合便虛晃一刀,策馬奔逃,高阪昌信見了,以為旭一是怯戰,不似傳說般神勇,便輕敵了,緊追其後不舍,田中旭一見狀,嘿嘿冷笑,按照約定好的,直入大營,左右穿插,到了本陣後帳隱藏起來,高阪昌信追入天龍軍營,不見了田中旭一,很是惱火,也不管身後步兵,自帶僅剩的幾十名騎兵,呈一線推進,直奔後帳。待數十騎策馬又追了數百步,到了一片開闊地上,昌信就見幾十名三河兵士簇擁著一個四輪車正嚴陣以待,車上一位白衣儒士手持檜扇,高聲喝道,“來者是武田哪一位,願意歸降否?”話音落,也不待高阪昌信回答,那儒士便揮動檜扇,身後立刻有人推出五門火炮,高阪昌信初始不知是何物,還在納悶,剛要開口問問身邊的騎士,就見五門火炮同時開火,轟轟之聲如滾雷天降,高阪昌信身邊立刻炸開了花,幾名騎士連人帶馬被掀翻上天,高阪昌信這才知道厲害,趕緊壓住驚慌的座馬,舉刀高喊道,“不要怕,他人不多,咱們衝上去,殺了那個大將!”

    此語一出,被火炮震懾的不敢動彈的騎士紛紛反應過來,隨著高阪昌信衝了上去,車中的山下政文見了,不由讚歎道,“臨機應變,冷靜果敢,真是將才啊!”說到這,轉頭對身邊副將說道,“退兵,火炮出營之後,立刻按照部署,栓馬疾行,在山口等候主公!”說罷,晃了晃手中的檜扇,推車的足輕趕緊推著政文轉頭離去。

    高阪昌信見了,哪裏能饒,又狠狠抽了戰馬幾鞭子,就要去追政文,正此時,突然兩支步兵從左右殺出,領頭的正是孟昭德和田中旭一,高阪昌信不認識孟昭德,卻剛見過旭一,這才明白是誘敵之計,可見兩方兵少,加起來也不過一千,便膽子大了,放棄政文和火炮,轉而迎戰旭一,田中旭一招呼手下分兩翼包抄昌信騎兵,昭德則壓住外圍,抵擋尾隨而來的昌信步兵。如此兩軍立時戰做一團,殺喊聲震天,數個回合下來,各有死傷,三河之勇和甲斐之傲難分高低,旭一盯準了昌信,兩人馬上惡戰了數十個會合,一個是孟家砥柱,一個是信玄愛將,兩人之勇可謂不分伯仲,又戰了一陣之後,孟昭德估計炮軍已經收拾好了,便命身邊掌旗吹響信螺,嗖的一聲尖唱響徹雲霄,三河士卒聽到,紛紛放棄麵前敵人,掉頭就跑,田中旭一正和高阪昌信殺的火熱,偏偏號令響了,隻好心中暗暗叫道不過癮,呼的一刀劈向高阪昌信座馬,昌信手中太刀不比旭一的斬馬刀那般厚重,早就崩開了刃,這下再擋隻怕會立時崩斷,所以不敢硬抗,可久戰沙場的經驗,讓昌信第一反應便跳下馬去躲避旭一巨刀,這邊方才下馬,那邊旭一就刀劈座馬,一匹良駒高嘶一聲,頭斷腰折倒地,高阪昌信眼見座馬倒了,忙打滾要避開,卻沒料自己矮小,座馬剽悍粗壯,這一滾竟然沒有躲開,被重重的壓在了馬下,一時動彈不得!

    田中旭一見了,立刻高舉斬馬刀,要取下昌信頭顱,可此時自家軍隊已經分批後撤,而武田步兵也全數追至近前,不少彪悍的衛兵已經挺槍來刺,旭一要殺,已經錯過良機了,隻好收刀馬前,大聲喝道,“今日留你狗頭,來日再取!”說罷調轉馬頭,尾隨孟昭德而去。

    眼見三河兵退去了,武田軍忙將自己的主帥從馬下救了出來,高阪昌信才能動彈,就嚷嚷著要上馬追敵,可腳下一用力,就有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如雷劈刀砍,竟然連站都不能站,哎呦一聲,摔倒在地,身邊士卒見了,忙上去攙住,昌信擺擺手,讓他們散開,自己用力去夠腳踝,手到之處如饅頭般腫痛無比,原來竟被戰馬壓斷了,這樣便不能騎馬,不能殺敵了,遺憾之餘,昌信隻好高呼一聲,“敵人就在麵前,奈何天不與我拿賊!戰敗之恥,何日才能報複!”

    說罷,立刻招呼幾名足輕過來攙扶,然後收攏人馬,清點戰果,這一戰,拿下了天龍軍一座空營,殺傷了天龍軍步卒共一百二十七人,本標人馬死傷九十六人,偏將一名,德川武田兩軍的第一次接陣,可謂不勝不敗!如此窩囊之下,武田諸將士都卯足了勁,好似要把多日來的饑餓和窩囊都發泄在這空無一人的營帳內,紛紛挺著槍四下亂戳,好好一座本陣,嶄新的大帳數十,就這樣被捅成了破爛,又糟蹋了一陣之後,昌信才心滿意足,命令手下停止肆虐,全軍匯攏,就地駐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