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回飯田飛龍困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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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高阪昌信拿下了天龍軍本陣,那邊武田信廉大軍也順利登上了雨露台,就地紮營,兩軍皆報之信玄知曉,信玄聞後深感疑惑,問道小幡昌盛,“三軍齊出,可是飽餐了的,信玄給了這一頓就再拿不出糧食了,你說,孟昭德是不是知道咱們斷糧了,所以故意且戰且退,要消耗咱們?”小幡昌盛忙答道,“估計是,他可是三河第一智將,不會知道咱們斷糧了也不借機會打吧?”信玄點點頭道,“是啊,怕就怕憋著勁使壞,可在哪裏呢,兵法看,若是他放棄本陣和雨露台,該奇襲咱們中軍才對!”小幡昌盛想了想,小心的問道,“不會去飯田山了吧?”信玄嗯了一聲,遲疑著說道,“有可能,我軍為糧草所苦,做不得長期奔襲,他一定是乘機去取咱們退路了,真狠毒啊,快,提近衛隊馬上出發,集合兩標人馬追上山縣,救援飯田山!”小幡昌盛聽罷不敢怠慢,趕緊派信使去找昌信和信廉,自己則點好人馬,待武田信玄披掛完畢,便匆匆北上,去追山縣昌景。

    三路人馬走到官道盡頭便碰麵了,於是四千餘人合為一起,直奔山路而去,才行了三五裏,隻見前麵的山道越來越窄,大軍陣型越拖越長,軍中騎士所騎馱馬三匹竟然不能並行,武田信玄連連叫苦,深知不妙,忙召來秋山信友說道,“這是什麽地方,隻怕不好啊!”信友趕忙答道,“此地名喚一寸峽,是飯田山最窄的山道,可是要去飯田城,必須經過這裏。”信玄又想了想,忙大聲喊道,“不好!這裏越來越窄,適合伏兵,隻怕有恙,咱們快撤出去!”話音剛落,就聽兩邊山頭砰砰兩聲槍響,立刻喊殺聲震天,伏兵全數站起身來,個個手舉火槍,直指武田軍,武田信玄見了嚇得滿頭大汗,趕緊催動座下馬,掉頭就跑,山上兩個領頭武士,正是鈴木重秀和阿部定秀,把信玄的狼狽都看在眼裏,重秀哈哈大笑道,“信玄公,去哪裏啊,我家主公令我們在這裏等候多時了!”說罷令旗一揮,山頭兩側火槍手立刻齊齊開槍,轟鳴之聲登時震動山澗,直衝雲霄,武田家步卒穿的都是胸兜布褲,哪能擋得住實心的鐵彈和鉛彈,紛紛被擊中放倒,有的僥幸沒死,可鉛彈打在身上立刻穿身而過,噗嚕的窟窿裏直往外冒血,也走不了路扛不得槍,隻能躺倒在地等著被俘了。

    武田信玄和幾位大將騎的都是快馬,卻被堵在山道之中,又加上信玄體虛氣短,擠在人堆裏久了更是頭暈目眩,眼看勢頭不好,信玄立刻一把抓住身邊的秋山信友,用盡力氣大聲喊道,“讓步兵從山路兩邊反攻山頭,火槍不利於近戰,隻要能衝上去就能贏,你立刻集結所有騎兵,和信廉護送我還有昌信的擔架離開一寸峽,隻要離開這裏,咱們就好化解頹勢,重振旗鼓!”秋山信友聽罷,立刻答應,馬上喊來了武田信廉,和信廉商量了一番,信廉此時肩頭才剛中彈,可主公軍令大如天,他隻能咬緊牙關,掄起長槍喊道,“步兵全部給我兩邊貼著,騎兵隨我來!”如此連喊了幾聲,步兵皆不敢怠慢,紛紛手拿腳蹬,和壁虎一樣貼住山壁,讓騎兵快馬通過。山頭鈴木重秀見了忙問道阿部定秀,“這武田人馬是幹嘛呢,他們不會放棄步兵了吧?”阿部定秀笑笑道,“當然不是,飯田山山道雖然崎嶇,可惜山嶺矮小,設伏隻是一時,不能長久,信玄用兵厲害,他一定是讓騎兵布陣於寬敞的地方,然後步兵爬山上來,這山壁並不陡峭,步兵登山用不了一盞茶,咱們都是火槍兵,近戰不利,一旦步兵登上來了,咱們就會被全殲的!”鈴木重秀一揮手中黑鐵火槍,大聲問道,“那怎麽辦,你說!”阿部定秀一指遠處的另一山頭說道,“火槍不能近戰,可遠射卻是無人可敵啊,既然他打算搶這個山頭,咱們就去下一個山頭好了,傳令兩營所有士卒,立刻轉移到那邊的山上布防!”

    “好嘞!”鈴木重秀一聽,果然好計策,馬上揮動令旗,集結兩營將士,小跑撤離一寸峽,這邊剛剛動作,那邊就有人眼尖瞅到,報知了武田信玄,信玄一聽,忙和左右說道,“這是拖遝誘敵之計,山澗難行,步卒追火槍討不到好處,他們是打算依靠山險,遠射咱們,哼哼!微末伎倆,信玄怎麽會上當,傳令,全軍停止登山,立刻全速小跑穿過一寸峽!”

    左右得令之後,馬上傳命全軍,武田軍乘著烈火天雷兩營移防的當口全速衝過了一寸峽,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立於山頭的阿部定秀和鈴木重秀說道,“我這淺顯的戰法果然誘不動武田信玄,哎,得了,過去就過去了,傳令!全軍不許貪戀武田所留之器械,全速移師攻打飯田城,至於武田大軍麽,就看大人了!”

    武田大軍穿過一寸峽之後,果然道路寬廣了不少,武田信玄不敢再怠慢,命令調配十名輕騎為哨探,先行探路,自己則領大軍緩步而行,一算此戰,竟然折損了七八百步兵,武田信玄氣的連連咳嗽,兼驚魂未定,隻好壓兵不前,駐足休息了兩時方才繼續拔進,如此行出五六裏後,信玄狠狠的說道,“鬆平家的小狐狸,算計到信玄頭上了,今日不論如何,一定要尋到孟昭德,和他決戰!”小幡昌盛聽罷說道,“山中道路險惡,先到者占其利,若是決戰隻怕吃虧的是咱們吧?”武田信玄笑了笑道,“孟昭德料定我尋他不到,一定會回援飯田城,路上必有埋伏,你和信廉馬上各引標下全部騎兵在我左右兩側埋伏,隔開一裏距離,若是前麵有小股埋伏,我自擋之,若是大股部隊,我就退卻,然後咱們三麵夾擊,不管是不是孟昭德親自帶隊,總要他天龍軍大傷根本!”小幡昌盛一想,果然妙計,便馬上拜別信玄去和信廉布置,如此信玄又歇了一刻,方才動身,大軍直奔飯田城。

    信玄率步兵又行了數裏,才穿過一片樹林,就聽到兩聲高喝,一支騎兵便向天降一樣不知道從哪殺了出來,武田信玄不慌不忙,定睛一看,打頭的騎馬武士是一位持斧巨漢,正是孟昭德麾下第一武將山下政虎,身邊一個圓盔小將,正是瀨戶長治,山下政虎看著武田信玄哈哈大笑道,“這就是武田家的家督麽?哪有我主子威武,又矮又胖,你也配和我主上比較麽!”這話說的,毫無武士規矩,倒似是潑婦罵街一樣,武田信玄哪在陣前聽過這樣的惡言,氣的一口氣頂住喉嚨,嗚咽的就要惡心,身邊高阪昌信見了心疼,惡狠狠的大吼一聲,“誰去給大人拿下這個肆子,為大人出氣!”旁邊騎護衛長瀨元義聽到,一拍座下馬,手中長槍直取山下政虎,政虎見了正合心意,說了一句長治你壓陣,就上來大戰長瀨元義,兩人錯馬一接,槍斧相交,一較之下都佩服對方的膂力驚人,於是閉口不言,槍來斧去,瞬間就戰了數個回合,長瀨元義擔心主上病痛,不敢久戰,而且聽政虎言行,觀政虎舉止,明白了他是個粗人,若是用強討不了好,用計說不定能成,於是手下突然賣了個破綻,政虎見了趕緊一斧子劈了過去,長瀨元義乘機裝作不敵,策馬就逃,武田陣前信玄見了,很是欣喜,正好詐敗,誘騙擒拿政虎,一旦孟昭德愛將在手,孟昭德就會投鼠忌器,不好攻伐自己!

    於是信玄馬上招呼身邊眾將,低低說道,“詐退!”然後才大聲喊道,“打不過了,隨信玄撤!”說罷調轉馬頭,第一個開溜。身邊足輕見了,哪還有不跑的,嘩啦一下就四下逃竄,政虎當然看不出其中的奧妙,真以為嚇破了武田信玄的膽,立刻就追了上來,瀨戶長治見了,怕政虎有失,忙催動全部騎兵追擊,武田信玄遠遠瞅著,知道政虎上當了,暗自偷笑起來!果不其然,政虎和長治追出一裏後,兩邊埋伏的信友和信廉就殺了出來,一個抵住政虎,一個抵住長治,信玄也收攏三標步兵全數殺回,三麵夾擊之下,疾風營立刻吃緊,可政虎偏不願退去,如此咬牙力戰,兩下膠著起來。騎兵善於衝鋒,不利鏖戰,且人數不足武田軍十分之一,久戰之下立刻頹勢盡顯,被武田大軍圍死陣中,難以脫身,山下政虎見狀隻能長歎一聲,高喊道,“大人,我對不住你啊,隻能以死相報大恩德了!”說罷就要自刎,免得受辱,身旁瀨戶長治見了,忙死死抓住政虎的手腕,大聲呼道,“山下大人,山下大人,莫要輕生啊!我們合力殺出去!”

    圍攻疾風營的武田軍聽見了,皆覺得可笑,秋山信友更是舉槍大喝道,“殺出生天,絕無可能,還不早早下馬投降,還能存留士卒性命!”陣中山下政虎聽了,開口罵道,“我堂堂孟家大將,怎能降你這個武田走狗!”說罷巨斧一揮,來戰信友,秋山信友見了,也撥開人群,長槍直取政虎,信友雖力大無比,卻遠不如長瀨元義那樣武藝精純,才戰了五合就抵擋不住,被政虎巨斧一下掄中座馬,摔了下去,戰馬身子沉,哢嚓就臥斷了信友的左腿,直疼的信友哎呦大叫,政虎見了,忙上來要割掉信友的頭顱,怎奈武田兵卒太多,一起死命保護,長槍亂戳,政虎竟然近不得前,隻好退下,可歎兩大武田驍將,竟然一戰中同樣的傷法。正此時,突然一彪人馬從戰圈外圍殺到,武田信玄見了,不由叫苦,因為這支部隊高舉赤日黑龍旗,當首武將棗紅甲狼牙盔,重甲武士都不敢怠慢,紛紛侍奉左右,看架勢就知道,是孟昭德到了,武田信玄於是試探著高喝了一聲,“是昭德大人吧!信玄一路追你,卻沒見到人,料想你該在左右。”

    孟昭德嗬嗬笑道,“信玄公竟然能陣中臨時設伏,差點反過來圍殲我軍中精銳,這用兵如神四個字,當之無愧啊!可惜,信玄公,昭德身負主命,不敢輕敵,你會伏兵破伏兵,我也會伏兵之後還有伏兵啊!”原來孟昭德退兵飯田山後,怕武田軍馬快追上,所以一路派出細作聯係疾風營下落,細作探查之後回來,稱疾風營埋伏信玄本隊去了,他怕政虎有失,所以沒有聲張,緊隨政虎大隊之後,小心保護,果然政虎上當,被信玄反設伏所圍。

    武田信玄聽罷恨得氣血翻騰,大聲喝道,“無恥小兒欺我太甚!全軍隨我衝殺孟昭德!”說罷抽出戰刀,拚著一口氣衝向孟昭德,全軍見了哪敢怠慢,紛紛隨著衝了過來,孟昭德見了哈哈大笑,手中長槍往馬上一掛,掏出折扇一揮,身後人馬立刻向兩邊分開,十五名步卒推出了五門大炮,信玄雖沒見過,可武將的直覺告訴他,小視不得,於是立刻向邊上退去,高阪昌信知道這玩意的厲害,忙高呼快撤,護衛的足輕不敢怠慢,擔著昌信就跑,這才剛跑開幾步,五門大炮就一起開火,其聲比火槍更盛數十倍,火藥彈的威力也非鉛彈所能比,落地開花,四下扒拉,火氣翻騰,天崩地裂,一排炮下去立刻掀翻了十幾個足輕,武田陣中除了昌信所部還有誰見過這般神武的利器,都愣在當場,大汗淋漓,不知所措。

    孟昭德見了武田家士卒的反應,很是滿意,這上萬貫沒有白花,於是一指武田信玄說道,“怎麽樣,信玄公,你先領教了我的火槍,又領教了我的火炮,這下服了吧,信玄公,此番你我之戰,可謂各有千秋,昭德不過仗著些利器贏了你,現在我還有一千步兵在這沒有用,你若是想切磋一下,我們就切磋一下,你若不想咱們就各自罷兵修好如何?”此語一出,四下皆驚,武田和孟家的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就連武田信玄也甚是懷疑,生怕孟昭德還有什麽詭計,於是硬撐著說道,“信玄征戰一生,從無怯陣過,我有六千人馬,你不過兩千而已,你竟然敢讓我退兵,你知道麽,我身後還有幸隆三千兵馬,我何懼你!”孟昭德聽罷哈哈笑道,“三千兵馬,好好好,就讓信玄公看個清楚!人來!”話音剛落,立刻有數十人影從山頭上顯現出來,各個強弓硬弩,打頭的一位便是竹中半兵衛,隻見他麵帶微笑,高聲喊道,“疾風營參軍半兵衛在此拜見武田信玄大人,主公,屬下領疾風營一部交令了,信玄公麾下真田幸隆大人和山縣昌景大人好厲害,追的半兵衛一陣跑,若不是主公提前在飯田山道開掘了密道,嗬嗬,半兵衛隻怕今日就見不到你了!信玄公!半兵衛鬥膽,勸你早早罷兵言和,快快回去,因為你家山縣大人和真田大人現在就被我亂石困在密道裏,你若去晚了,隻怕就救不上了!”

    “你!”武田信玄自帶兵以來,哪裏受過這些屈辱,由其是聽到兩大愛將被困山道的噩耗,再也支撐不住,嗓子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跌下馬去。身邊眾將見了,大驚失色,紛紛下馬去攙扶主公,孟昭德見了才知信玄病重果然所言非虛,雖然心中不忍,卻也明白這是關鍵時刻,隻好咬牙再下一劑猛藥,大聲呼道,“田中旭一何在!”話音落,田中旭一立刻也從山頭上站了出來,一手持斬馬刀一手拎著個包袱,高聲叫道,“屬下田中旭一交令,本陣外一別,屬下帶三百足輕奔襲飯田城,接應烈火天雷兩營,鈴木大人神勇,一戰成功,已經拿下飯田城,城守將伊藤信濃介定利不降,想東竄甲斐,被我引兵追上,親手斬了!”說罷,把人頭包袱往山下一擲,咕嚕嚕正好滾到了武田信玄麵前,信玄一見果然是伊藤定利的首級,方才相信此時飯田山整個已經落入了德川家手裏,若是不降,說不定今番要全軍覆滅了,一時間失望和屈辱湧上心頭,本來就堵悶的胸口更是脹痛無比,哇哇連吐鮮血,險些昏厥過去,高阪昌信見了心痛欲裂,立刻掙紮著從擔架上坐了起來,揮起戰刀就要去殺孟昭德,信玄忙一把將他拉住,拚著最後一點力氣說道,“信玄願意講和,咱們退兵吧,再不退...就要魚死網破了......”

    高阪昌信聞言,如五雷轟頂,可主上之命,心愛之人的懇求,不得不聽,隻好忍痛大喊道,“還不讓開道路,我軍願罷戰了!”孟昭德聽到昌信的話,總算鬆了口氣,立刻折扇向天一揮,周遭三河兵卒齊聲高喊,“信玄降了!武田降了!德川萬歲!”話入耳畔,如刀子穿心紮肺,直說的武田家上下羞愧難當,信玄幹脆一口氣吸不上來,徹底昏厥了過去,孟昭德下令大軍分列兩旁,放武田軍通過撤走,如此一場曆時半個月的德川武田大戰結束了,最後以德川家攻下飯田城,奪得飯田山走廊而大勝告終。孟昭德還駐掛川城下,當日便寫了奏報給德川家康,家康立即下令,讓天龍軍西移長?山,孟昭德立刻回家述職。

    孟昭德接到命令之後,率領竹中重治和山下政文三人返回岡崎,一路上大家低頭無語,最後還是半兵衛打破僵局,問道昭德,“大人,武田信玄兵多,可戰意已失,為何不一鼓作氣消滅他?”孟昭德苦笑一聲道,“天龍軍此戰元氣大傷,全殲武田信玄的數千兵馬,談何容易,且信玄用兵你是親眼得見的,果斷靈活,差點反過來滅掉我疾風營和政虎,和這樣的帥才對陣,取巧不過勝在一時而已,並非真勝,而且這時候武田軍已經進入絕境,若是逼他,勢必和咱們拚命,那麽人數上咱們還是吃虧的,若是不能立刻全殲敵人,待真田幸隆和山縣昌景從密道中脫身,裏外合擊,咱們不就全完了,所以,見好就收,才是上策!我讓你統計的傷殘情況,出來了麽?”半兵衛就怕孟昭德問這個,可如他大人這般心思縝密,怎會忘記呢,隻得把早準備好的單子從懷裏掏了出來,小心念道,“天龍軍傷亡情況如下,疾風營攻打真田幸隆所部和山縣昌景援軍,傷三十人,死四十五人,伏擊武田本陣傷九十七人,死一百五十三人,此時能戰的隻剩下一百七十五人了,烈火營攻打飯田城,傷三十九人,死十八人,天雷營死二十九人,傷十四人,另外工程營田中旭一麾下,攻飯田城戰死五十九人,傷一百二十四人,再加上在本陣時候拚掉的,折損五分之二的戰力了。”孟昭德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長歎口氣,緩緩留下熱淚,悲哀道,“昭德麾下,最珍貴的就是這些自今川時期起就跟隨左右的騎士,一個個拖家帶口,隨著昭德從駿府到了三河,一個個是在昭德的眼皮底下從騎輕升為了騎輕組頭,他們...他們...是為了昭德付出了生命啊!”

    “戰爭便是如此,請大人節哀。”半兵衛想要開導主公,可左右無詞,隻能說出些片湯話來,孟昭德聽了,不想再提,岔開話道,“政文說說吧,你怎麽看昭德這次放了信玄。”山下政文忙接道,“屬下揣測,此番主家和武田之戰,全憑大人和咱們天龍軍一力支撐,所以事不可做絕,若隻憑一人之力就剿滅武田,勢必功高震主,而且,武田之國土北接上杉,南鄰北條,若是一戰殺死武田信玄和諸多家中柱臣,那麽上杉北條兩家肯定會乘其弱吞並武田家,那樣我家就會和北條上杉直接比鄰,其勢隻會惡過今日而不得輕鬆,所以留武田乃是為了保本家,大人用心良苦啊!”孟昭德聽罷很是欣慰,點點頭道,“政文知我啊!現在本家剛滅掉今川,又和武田硬拚了一陣,元氣大傷,有待恢複,若是勉強和北條上杉為敵,一定不利,而且主上下令,我軍移師西陲,想來織田有大動作了,隻怕停歇不得,又是大戰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