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平叛辭別離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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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子長秀離開禦館之後,東進上條城,一路上他細心觀察,隻見這邊官道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許多行人身著素衣,頭戴大鬥笠,背上拴著至少三雙草鞋,且各個低頭不語,尼子長秀不由心中咯噔一下,這東國看來也不平靜啊,估計是上杉景虎也在抓緊聯絡各地城主,莫非大人的估計有誤,上杉景虎眼中還有他的三弟,若真是這樣,那自己手持的唯一一張王牌“大公子欲除之”就不頂用了,且自己到了上條城還有可能是自投羅網,想到這尼子長秀一身冷汗,於是他決定先不進城,而是遠遠的跟著其中一名細作,看看他到底意欲何為。

    這樣跟了半日,已經經過了上條城,那些細作還不停歇,繼續往前走,尼子長秀狡猾的和狐狸一樣,他頓時就明白了,上杉景虎果然沒有把自己的兄弟放在眼裏,這些細作是往更東麵去拉攏東越後的城主們,那麽會是誰呢,尼子長秀細一琢磨就想通了,肯定是近在咫尺的北條城城主,除了北條景廣不會有別人了,因為此人曾在關東攻略中負責守衛上野國廊橋城,後來和父親一起被北條氏康收買,倒戈到北條家過,雖然看著牽強,可說不定真的他就和上杉景虎認識,兩人一拍即合呢!相越同盟之際,北條景廣重新回歸本家,而此時上杉景虎也抵達春日山城做了養子兼人質,兩人很可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越想越怕的尼子長秀趕緊轉身進城,去見上條政繁。上條政繁也不是傻子,他天天坐鎮城上,還看不到城下絡繹往來的行人麽,其中有些大喇喇的細作甚至不知道隱瞞身份,就從他眼皮底下去北條城見北條景廣,這讓他感到了無盡的恥辱,自己好說也是三公子,一城之主啊,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怎麽就這麽瞧不起自己,你都到了跟前了,就進來坐一坐能費什麽事情,哪怕順帶拉攏自己也行了,可三五日內,數十個細作經過,一個停留的都沒有,作為人質到了上杉家,而且是上杉謙信唯一一個不喜歡的兒子,上條政繁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就在此時,尼子長秀到了,上條政繁一聽是二公子的賓客,前來拜見自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等了數日,連一個細作都盼不來,竟然一來就是孟昭德的家臣,二哥的賓客,這簡直是天大的麵子,上條政繁忙命會客室見客,擺下最好的酒宴。

    酒宴之上,尼子長秀盛裝出席,他先和城中的諸位武士見禮,然後慢慢走到上條政繁麵前,跪下行禮,上條政繁平日除了自己的手下,被別人輕視怠慢慣了,哪見過外人這樣重視自己的,眼淚差點沒流出來,他激動的說道,“尼子大人,你遠來辛苦了,我二哥還好麽,他身體怎麽樣?”尼子長秀聽罷心想,這不是故意的麽,你天天在這還看不到北條城和魚津城的聯絡麽,我才不信呢,還問身體怎麽樣,你是想知道上杉顯景死了沒有吧,想到這尼子長秀怪聲怪氣的說道,“不好啊,很不好,二公子身體要累垮了,連接主持兩個大葬啊!”上條政繁一聽,怎麽是兩個,可立刻恍然大悟道,“哦,兩個,對對對,一個是先父的,一個是直江老大人的。”尼子長秀見他不上鉤,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避開,還是真的笨,於是接著說道,“對對對,還有直江老大人,是長秀失言了,是三個大葬啊。”上條政繁這下真的聽不懂了,怎麽三個了,難道老大已經死了,不能吧,今天過往的細作就不下十五人呢,這回他真的上鉤了,問道,“請問還有一個是誰啊?”尼子長秀看了看上條政繁,用袖子捂住臉,嗚嗚的幹哭了幾聲道,“還有一個不就是上條大人你的葬禮麽!”

    話音剛落,在席的武士全都躥了起來,大罵尼子長秀無禮,可上條政繁韜晦慣了,明白尼子長秀這是有所指,於是緩緩抬手,示意眾將坐下,自己問道,“不知道尼子大人說我的葬禮是何意思啊,我可還活著好好地呢。”尼子長秀聽罷倒有些意外,這上條政繁看來還有點道行麽,不慌不忙,人家說他死了,他都不著急,於是解釋道,“哎,雖然沒死可也不遠了,三公子啊,你不知道北條景廣已經發兵準備突襲你上條城了麽,北條氏乃川中島合戰成名之勇者,他大軍一到,請問三公子如何抵禦,到時候一定被殺,豈不是葬禮一個,還是早操辦的好啊!”上條政繁聽罷笑了,嗬嗬說道,“尼子大人糊塗了,這位北條景廣大人乃是北條城的城主,非北條家的武將,他無緣無故的來打我作甚,”尼子長秀從沒見過這樣裝糊塗的或者說真笨的人,他有些生氣了,噌的站起身來,高聲喊道,“上杉景虎造反你們不知道麽!謙信公遺命傳為二公子你們不知道麽!上杉景虎發兵進入越後,不說先去搶奪春日山城,取得主家標誌,而是直接發兵禦館,要殺二公子你們不知道麽!這樣的人還看不懂麽,他認為繼承家督最好的方法不是家臣的支持,不是控製本家居城,而是殺掉所有競爭對手啊!三公子,你還敢說北條景廣不會來打你麽!二公子已經進入春日山城防禦去了,他是好心,讓長秀來叮囑三公子你小心防備的,你怎麽還裝糊塗呢!”

    上條政繁聽罷是再也笑不出來了,自古善於自保之人有兩點多,第一眼線多,第二錢財多,自從他第一日在城下見到細作後,他就使用了大量的金錢去賄賂各地商賈,然後遍布眼線打探發生了什麽,所以上杉景虎翻越高妻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北條景廣和上杉景虎打算各自負責一個,景虎親自處決顯景,景廣來殺自己,不過上條政繁胸無大誌,且一生懦弱,他不過自欺欺人,不想別人告訴他,自己也不想提罷了,現在尼子長秀給他戳破了,他怎麽會不知道呢,他心裏和明鏡一樣,不過是恨兩位兄弟平時不把自己當人看,不願意理睬他們罷了,要知道,同樣作為養子,上條政繁連上杉這兩個字的姓都沒有被賜過啊!

    尼子長秀一陣咆哮後,上條政繁不能再裝了,雖然心裏不滿,可命總比麵子重要,於是他說道,“正如尼子大人你所說,北條景廣乃是川中島成名的武將,我則從未上過戰場,我這城中有三千兵馬,也都是新軍,我憑什麽來抵擋北條呢,既然大哥要我死,就讓他來好了,反正抵擋也打不過,不如少折損些性命,由我上條政繁一人受過吧!”此話說完,在席的武將個個羞愧難當,他們都是譜代青壯,一個個也沒上過戰場啊,早聽說當年龍虎大戰的川中島是熱鬧非常,多少武將一戰成名,沒想到今日要和從那裏走出來的名將一決雌雄了,心裏都沒底,也不敢說話。

    尼子長秀見了這樣的表現,明白了上條政繁心中的無奈,於是退而求其次說道,“我也知道三公子的兵馬不是身經百戰的上野兵對手,可是若三公子還想活命,咱們另擇一道如何?”上條政繁平靜的點了點頭答道,“自然人都想活命,尼子大人真有良策麽?”尼子長秀笑笑道,“大人可願意回去春日山城,和二公子一道合力擊敗大公子的叛軍,然後再取北條景廣建立功勳!”上條政繁想了想問道,“我自然想的,可是二哥隻有數百兵馬,父上從未讓他統兵過,大哥卻鎮守越中,有五千大軍,我的新兵去了能有何幫助呢,且上條城若是讓出去,我就再沒有立身之本了!”尼子長秀聽罷心中氣啊,你要是固守你守得住麽,還什麽立身之本,再待在這裏,隻怕腦袋都沒了,隻好忍住氣勸道,“景虎雖然有五千兵馬,可是其中派係複雜,軍心渙散,且統軍的山本寺定長剛愎自用,排擠外臣,他的部下不會為他效死命的,二公子則不同,他禮賢下士,雖然隻有五百人,可各個願意為他效死命,且他深通兵法又有我家孟大人留下的武將相助,他們都是身經百戰(其實就留了一個),才華在山本寺定長和北條景廣十倍之上,如果再有大人你三千人相助,勢必取勝無疑,作為平叛功臣,護國大將,將來三公子何必在乎區區的上條城,隻怕家督的賞賜要豐厚的多啊!”

    孟昭德這三個字著實讓上條政繁有點心動,這是人盡皆知的兵法大家啊,有他相助倒是有勝算的,於是上條政繁小心的問道,“卻不知現在孟大人在何處啊?”尼子長秀笑笑道,“孟大人已經統帥三萬人馬抵達魚津城,不日將到春日山城主持家督繼承儀式,現在上杉家三大家族已經一條心,都要擁戴二公子,請三公子不要猶豫,否則錯過了這個擁護家督的大好時機啊!”上條政繁對尼子長秀開出的數字還是很相信的,因為出兵時候總共有三萬五千人,謙信死後,軍前最有能力的就是孟昭德了,留下五千人鎮守能登,三萬人回援可是板上釘釘的,有這三萬人在,看來上杉顯景勝算很大啊,上條政繁就想投機一把了,他點點頭道,“那好吧,政繁不善於統兵,家中隻有荻田主馬算是一位勇將,不如請尼子大人暫代副帥,和他一同引兵去助我二哥如何?”尼子長秀聽罷大喜,忙拜倒答道,“長秀不才,一定效命!”

    上條政繁見尼子願意效命,總算鬆了口氣,荻田主馬已經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士了,可力大無腦,把上千人交給他上條政繁是不放心的,有尼子長秀這個頂著孟昭德家臣光環的人在就好多了,於是上條政繁大宴群臣,給他們鼓勁,第二日親自送出城去,祝他們馬到功成。尼子長秀和荻田主馬引兵三千離開上條城後,才行了三裏,尼子長秀就笑著對荻田主馬說道,“荻田大人,長秀有一個事情想請教一下。”荻田主馬早聽過孟昭德的威名,對他的家臣也是敬佩有加,忙謙虛的說道,“什麽事情還請尼子大人明示,主馬一定照辦。”尼子長秀一指北條城的方向說道,“北條景廣自恃乃川中島成名大將,從來不把上條城等周圍城主放在眼裏,我料到他不管咱們是否借走三千兵馬都一定會找機會襲擊上條城,你若是心中不光有家督還有上條大人這個主子的話,咱們伏擊北條去如何?”荻田主馬一聽嚇了一跳,眼睛瞪得銅鈴一樣大,有點吼叫的意思喊道,“尼子大人你怎麽不早說,為何昨日酒宴不提?”尼子長秀哈哈笑道,“主馬兄乃上條大人第一愛將,可別人未必如此,上條城和北條城僅隔五裏,朝發夕至,若是有人提前報信,說我們要伏擊北條景廣,那他還能上當麽?”荻田主馬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忙問道,“那現在如何啊?”尼子長秀笑道,“現在所有人都以為咱們調兵去打上杉景虎了,一定有人給北條景廣報信說上條城空虛,咱們隻要放棄戰馬和輜重,步兵從兩邊山林繞到上條城背後,然後可以一擊中的,隻要打敗北條景廣,就能嚴重挫傷上杉景虎的士氣和一些打算投靠叛軍的家臣,豈不兩全其美?”

    荻田主馬想不到這麽周全的計劃,平日裏疆場殺伐都是撩開膀子就幹,說實話也有點膩歪了,現在尼子長秀寥寥數語,說出了自己一生也不可能達到的運籌境界,能不開心麽,忙扯著嗓子喊道那就幹吧!尼子長秀於是和荻田主馬約定,自己率領三百人在此保護所有戰馬和輜重,荻田主馬率領兩千七百人在上條城往東官道最狹窄處埋伏,尼子長秀千叮萬囑,此番乃是內戰,如果殺傷步卒太多,最後隻能是自家實力受損,所以重點乃在擒將,不在剿滅兵馬,荻田主馬應該讓敵軍的前陣先行渡過,然後截住中軍,用優勢兵力直取北條景廣,如果是景廣親自統軍,就盡可能解決他,若是景廣的部下統兵,則殺掉領頭大將,然後盡量降伏兵卒,保存本家未來的有生力量。荻田主馬聽罷,甚是喜歡,立刻引兵去了。

    北條城那邊,初任家主二十四歲的北條景廣急於用軍功來震懾家裏的重臣,他不顧老父親北條高廣的反對,毅然決然的站在了大公子,同樣是武勇出身的上杉景虎一邊,在幫助大公子聯絡了意氣相投的鮫之尾城城主上杉景信和櫪尾城的本莊秀綱後,他如尼子長秀所料,果然收到了上條城內細作的報告,城中三千五百兵馬已經調走三千,由荻田主馬西進護主,上條城空虛,如果能拿下這座城池,就可以和直峰城形成三足鼎立,威懾禦館和春日山城,北條景廣覺得此機會實在難得,不顧眾人反對,立刻點起兩千兵馬,開爐造飯,清晨便開拔攻打上條城。北條景廣急於建功,打算親自打下上條城,所以走在了隊伍的最前麵,此時的荻田主馬已經先行埋伏好了,他和北條景廣都是東越後少有的上過戰場的武將,互相認識,荻田主馬一見他守在隊伍最前麵,立刻想起尼子長秀的叮囑,不要多殺人,主要先擒將。於是荻田主馬不待後續部隊跟上,就高舉長槍大喝一聲,衝出了樹林,身後兩千多步兵也從兩麵山道殺了出來,先頭北條軍隻有兩百人,大隊按照慣例和前軍格開了十町的距離作為呼應,所以這樣被衝之下,大隊和後陣還沒察覺,前軍就被團團圍住。

    荻田主馬不愧是上條政繁賞識的武將,多年來上戰場博得了真不怕死的勇命,他將木槍橫在手裏,不顧身邊的眾多敵兵,衝著北條景廣的座馬就殺了過去,北條景廣見是上條城唯一會打仗的荻田主馬,忙調轉馬頭,打算脫離戰陣,沒想到荻田主馬衝得太快,已經到了跟前,自己正好橫過來馬身子,馬頭對著荻田,長槍鐵刃木柄,噗的就插進了馬的下顎,自下而上一蹴而就,北條景廣吃不住勁,一下子連人帶馬被拽倒,可長槍因為木柄難以支撐(東流缺鐵,一般都是木槍,镔鐵槍都是大將中的大將才用的)此時也斷裂了,荻田主馬見狀,忙抽出太刀劈向北條景廣,景廣就地一滾,也順勢拔出腰刀,兩人都沒準備好,握刀的手不穩,叮當碰撞之後,兩相脫手,兩個大將都急了,最後幹脆抱在一起,廝打起來。

    兩人身邊的三千多人都知道形勢嚴峻,兩千多上條軍要在中軍抵達之前解決這兩百多人,而被圍的兩百多北條軍則相信隻要能多撐一會,就能等到中軍的救援,於是兩下拚死用命,戰事慘烈悲壯,各個都殺紅了眼!荻田主馬和北條景廣在戰陣的最中心扭打了一陣後,荻田主馬就有些吃不住勁了,畢竟北條景廣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是打架的好時光,荻田主馬心想絕不能辜負尼子大人的信任,更不能讓背後的大人有一絲危險,於是卯足了勁,突然一個翻身,狠狠的壓在了景廣的身上,一隻手掐住北條景廣的脖子,另一隻手使足了勁,抓住了一塊碎石,衝著北條景廣的麵門上就狠狠的砸了下去,許是老天睜眼,這塊碎石正是棱角分明,尖頭深深的鑲進了北條景廣的鼻子和嘴巴,一個奮發上進的青年,打算振興家業的武士,就這樣在混戰中被石塊砸死,一命嗚呼!北條景廣一死,荻田主馬就割下了他的首級,高舉在手中,大喊投降者免死,兩百多前軍此時隻剩下四五十人,一見大人都完了,自己還撐個什麽勁啊,於是紛紛投降,荻田主馬總算鬆了口氣,立刻集合部隊,兩千多人一字排開,衝著北條軍的中軍就殺了過去,中軍此時剛剛趕到戰陣外,一見敵軍殺到立刻亂了陣腳,且當頭一個武將一手揮刀一手舉著個人頭,雖然頭發散亂不好辨認,可半耷拉著頭盔卻明顯是家主北條景廣的,原來大人已經戰死了啊,大軍再無戰意,四下潰散,被荻田主馬驅逐直到北條城!(史實:北條景廣在與上杉景勝方的上條政繁交戰時被其部將荻田主馬刺傷而亡,其麾下兵馬因而潰散,北條高廣敗走廄橋城)

    尼子長秀和荻田主馬大勝之後,立刻會合直奔春日山城而去,此時的上杉顯景已經占據春日山城,利用上杉景虎圍攻禦館撲了個空的機會,拿出了父上的遺言,宣布繼承家督,並立刻分兵,四百人固守本丸,一百人占領了軍械庫,上杉景虎於第二日得知此事,氣的火冒三丈,他和山本寺定長各率五百兵馬,一人去打春日山城,一人留在禦館接應北條城(已經沒了),直峰城,鮫之尾城的援兵,到了3月24日,荻田主馬和尼子長秀的部隊抵達春日山城,孟昭德的大軍也終於抵達春日山城,一時間上杉顯景的部隊高達一萬五千人,而上杉景虎的部隊攻打春日山城本丸不利,陸續退到了禦館,和上杉憲政的老部下會合,還有兩城的援軍,部隊也有七八千人,兩個兵團隔城而望,大戰一觸即發。

    遠在加賀的甘糟景持和直江景綱在孟昭德翻越高妻山的時候就接到了孟昭德的回報,知道上杉景虎已經造反,打算殺掉顯景,為了保護老主公的遺願,為了維護家國的團結,兩人隻好暫時放棄了加賀,派一支兵馬守衛金?城,然後全軍退回越後相助孟昭德,可大軍行進,沒有一月趕不回越後,上杉景虎也料到兩大家臣不會站在自己一邊(若是他們支持自己,孟昭德絕不會急著回來,而是會先在外麵對付他們),於是打算先行進攻,省的二弟的幫手越聚越多。到了4月1日,後續的叛軍陸續送來助力,又有三條城的神餘親綱,直峰城的北條輔廣宣布站在上杉景虎一邊,各自引兵一千,此時上杉景虎的兵馬已經有了一萬人,雖然軍中沒有一個能和孟昭德相抗衡的武將,兵卒上卻能夠一戰了。

    大戰前夕,上杉景虎問計山本寺定長,定長這個足以毀滅一切的狗才給上杉景虎出了他人生最後一個損招,讓他上雙重保險,除了用自己的兵馬和孟昭德決戰之外,還要派人聯絡北條家和武田家,約定用上野國各城和北信濃川中島以北上杉家領地換取兩國的相助,這是什麽,這是通敵叛國啊!北信濃川中島一線乃是上杉謙信五次合戰死傷了無數武士和兵卒性命才換回來的,上杉景虎說送出去就送出去了?而且家內內戰不論怎麽打都是內戰,你偏偏把家族最大的敵人也牽扯進來,萬一他們進兵後不退怎麽辦,萬一上杉家從此覆滅怎麽辦?可山本寺定長不這麽想,他以為一搬出北條氏政和武田勝賴的名號,上杉顯景那個小家夥非嚇得尿褲子不可,結果四下宣揚,什麽新鐵血同盟,什麽越後,相模,甲斐鐵壁,什麽武田勝賴將親自前往越後為上杉景虎主持儀式,鬧得許多本來支持上杉景虎的武士都紛紛背離,隻有孟昭德和上杉顯景這對師徒在春日山城裏笑的前仰後合,山本寺定長啊,你真是太可愛了,幫了我大忙了!

    灌上了通敵叛國的名號後,上杉景虎眾叛親離,後果可想而知,4月15日一場大戰,禦館之下上杉景虎大敗虧輸,部下或死或降,一萬人馬折損七成,上杉憲政和上杉景虎的長子道滿丸在亂軍中戰死,上杉景虎和山本寺定長倉惶逃往鮫之尾城,城主上杉景信本來站在上杉景虎一邊,可聽說景虎叛國,引來了武田軍,且已經答應要割讓鮫之尾城等許多城池給武田氏,就打算反悔了,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屬下兵諫,堀江宗親帶人包圍了本丸,殺死了上杉景信投降了顯景,並把倉惶入城的上杉景虎設計誘住,無奈之下的上杉景虎隻好和佐政山本寺定長在本丸相對切腹,自殺身亡,享年二十一歲(之所以這麽簡潔是因為真的沒什麽可寫的,就是一場純粹武力的決鬥分出了高下,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有奇襲,沒有詭計,沒有什麽淒美的愛情故事...)。得知上杉景虎戰死,他麾下的武將隻能各自回家固守,上杉顯景和孟昭德商議,他親自帶兵,待直江信綱,甘糟景持回來後,再加上?口重光去攻打櫪尾城的本莊秀綱,三條城的神餘親綱,直峰城的北條輔廣,而孟昭德則麵對他的老朋友,出川中島去戰武田勝賴和北條氏聯軍,一場轟轟烈烈的禦館之亂結束了,可一場更加凶險的三國大戰才剛剛開始,孟昭德所沒有預料到的是,引軍開拔之日是他看春日山城的最後一眼,從此之後他將要走上自己的稱王稱霸之路,再也沒有回到過這裏,再也沒有喝到過禦館九十九間泉的清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