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回柴田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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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利家和前田利久父子首先從戰場撤退,退到前田利久的居城府中城,前田氏在柴田勝家屬下按說是備受重用,乃武將之首,不僅前田利家被受封整個能登,連前田利久也被賦予鎮守越前藩國重鎮府中城的重任。可是賤嶽一戰前田軍首先不戰而退,導致整條戰線崩潰,一時間世人都猜不透這位武士是怎麽想的,撤到本土之後,前田軍一進入府中城立刻緊閉城門,深溝高壘。有人猜測說前田利家是要防備羽柴軍追兵,也有人說這是怕前友軍深恨自己臨陣脫逃,反過來找自己算賬。
聽完百地宇久郎的匯報之後,孟昭德大感驚奇,和好久未見的山下政文,真田昌幸還有軍師阿倍秀明一邊吃酒一邊暢談,孟昭德飲罷一盞後問道,“這前田利家明明是個有血有肉的漢子,我舊日和他也多有交往,並非是個沒頭蒼蠅的往前殺敵,又沒來由的全軍後撤的人物啊?你們說說這是為何,莫非秀吉真有高明手段,能納降此人於千裏之外?”山下政文點點頭道,“大人所言有理,這前田利家行止乖張,讓人張目結舌,實在是內有隱情,我看是做戲給天下人看,早晚必反啊!”孟昭德嘿了一聲,把玩著手裏的酒盞說道,“這樣柴田氏北側立破,天下終歸羽柴氏了,先生,你以為如何?”
阿倍秀明一邊吃著手中的蜜餞,一邊看著左右兩位大人,嗬嗬笑道,“真田大人和主上相仿,成名之事都是孤身入敵營,化險為夷,這臨敵布陣秀明還能說說,這武家心裏想什麽,要真田大人賜教了。”真田昌幸自繼承家督以來,一直遊走於各個勢力之間,力求自保,最後才心服孟昭德的仁厚歸於帳下,他知道阿倍秀明這是諷刺自己牆頭草,善於貼的本事,不過兩人雖不熟悉,但互相神交已久,都是東國有名的才子,也不在乎這個,隻當諷刺中還有誇讚了,於是抖抖手,拍掉了手上的渣滓說道,“若我是秀吉,倒不難,主上看賤嶽之戰,最先退兵的是誰啊?”
孟昭德笑道,“自然是前田利家父子,所以我才疑惑。”真田昌幸點點頭道,“是啊,世人都看到前田利家退兵最早,卻忘了一家退卻,不足以導致全盤崩壞,前田利家在賤嶽之戰負責佯攻丹羽長秀,這就說明聲勢要大,實力要小,我估計柴田勝家最起碼臨陣抽掉了他一半人馬,那我請問主上,若本家出兵三萬討敵,在兩千人被擊潰的情況下,我們是否就崩盤了?是否就敗了?”孟昭德搖搖頭道,“自然不會,臨陣各自亂戰,這邊退掉幾千,那邊補上幾千都是常有的,隻有一半人馬或者三分之一人馬崩潰,才會被全軍發現。”真田昌幸嗯了一聲說道,“正是這個道理,那麽前田利家之後必然還有人搗亂退卻,方才宇久郎講了,乃是金森長近和不破勝光,這三人一起走了,才牽動全軍崩盤,主上看出端倪了麽?”孟昭德嗬嗬笑道,“明白了,並非千裏降敵將,而是頭年年末出使羽柴家的三人眾同時被策反了啊!”
山下政文聽到這突然問了一句,“也不妥當,若是已經策反,為何前田利家反複奔走,訴說對秀吉不利之計策,而且他殺人敵陣,幾乎衝散了丹羽長秀的本軍,後來才悻悻退卻,若是他早就反了,何不直接退兵,省的羽柴氏折損兵馬?”說罷看向真田昌幸,孟昭德聞言細想,也不甚解,於是也看向昌幸,真田昌幸見二人看他,隻好苦笑道,“主上和山下大人從小相知相近,自然不明白我們這些小國主的難處,這前田利家初始盡心盡忠,後來臨陣翻臉,突然退兵,乃是柴田氏逼得啊!我這樣說好了,主上,若您是一位小國主,跟隨了一位大名多年,這時候另一位大名和你有舊,來遊說你,許你更豐厚的地位和財富,你會走麽?”孟昭德堅定的搖搖頭道,“早年往事已經驗證,昭德不負上差。”真田昌幸點點頭道,“這前田利家也是如此,金森長近和不破勝光都是後輩,他們貪圖富貴是正常的,所以昌幸猜想,去往羽柴家,此二人已經降了,隻是前田利家還有猶豫,不過賤嶽之戰,柴田勝家幾次不用利家之計,還對他猜疑萬分。那麽又到了那個問題了,主上,若你是位小國主,跟隨一位大名多年,這時另一大名和你有舊,來遊說你,你拒絕之後,你的主上反而猜疑你,並百般苛刻或者疏遠你,久了之後,你會走麽?”
孟昭德聽罷沉吟半晌,終於說出一句“我明白了”,便沒有再說,也未講當走不當走。阿倍秀明這時岔開話題,又說起賤嶽之戰之後,羽柴秀吉當如何滅亡柴田氏,和德川家康會否乘火打劫一類,大家才把此事忘記。
4月22日清晨,羽柴秀吉親自領兵追到府中城外,為了招降柴田軍第一猛將前田利家,羽柴秀吉單刀赴會,入城麵見這兒時好友。前田利家深感羽柴秀吉的義氣,再加上對柴田勝家恩情已盡,便宣布歸順了羽柴軍(更精彩的細節可以看著名電視劇利家與鬆),並主動請纓願意作為前鋒殺向柴田勝家的居城北之莊城。與此同時金森長近和不破勝光主動獻出人質,向秀吉正式宣布效忠。羽柴秀吉高興地接受他們的宣誓,並讓他們保有原來的領地不變。4月23日,羽柴軍前鋒前田利家包圍了北之莊城,此時的柴田家兵敗如山倒,柴田軍防守兵力僅3000餘人,柴田勝家想逃也無處可逃了,便打算幹脆與城池共存亡。重諾守信的柴田勝家首先交出了前田利家的女兒(之前敗兵經過府中城之時,柴田勝家曾親自登城和前田氏父子進餐,並許諾不論結果如何,絕不傷害前田利家的親屬),接著勸說自己的新婚妻子阿市(淺井長政的亡妻),讓她出城逃生,憑她織田信長親妹的身份,羽柴軍絕不敢傷害她,阿市聽罷拒絕了柴田勝家這最後的要求,僅送了自己和淺井長政生的三個女兒出城,自己則決意殉夫。
23日夜晚,北之莊城燈火通明,柴田勝家一家並近臣80餘人共飲了人生的最後一杯酒,相對訣別。24日下午3時,羽柴軍發動總攻,柴田勝家和阿市點燃了天守閣下堆積的火藥硝石,一齊自盡,北之莊城淪陷,柴田氏滅亡,時年柴田勝家61歲,阿市36歲。拿下北之莊城後,羽柴秀吉開始清算柴田氏的後人,之前柴田勝豐已於4月16日病逝,柴田勝政則死於賤嶽亂軍之中,主將佐久間盛政和柴田勝敏孤身逃亡,不幸為農民俘虜獻給了秀吉。秀吉愛惜佐久間盛政之才,欲將其招降,並開口許諾將九州島上的肥後藩國作為其領地(不是島津義久的麽?)。但是佐久間盛政自言難忘織田信長和柴田勝家之恩,拒絕了秀吉的勸降,秀吉敬重他是條漢子,準許他自裁,最後佐久間盛政慷慨就義於京都,享年29歲。柴田勝敏作為最後的柴田氏血脈,羽柴秀吉希望他能歸降,並作為柴田氏家督正式效忠秀吉,封於近江餘瀨城,雖隻有一萬石,可便於看管。柴田勝敏看破了羽柴秀吉的虛榮心,大聲的拒絕了這一要求,於是被秀吉在佐和山城當眾斬首,自此柴田血脈徹底滅亡。後來可能是越想佐久間盛政的孤傲秀吉越生氣,他竟然荒唐的強迫兩個娃娃定親,分別是佐久間盛政的次女虎姬和中川清秀的次子中川秀成,把這兩家冤家結成兒女親家,實在是隻有秀吉能做出來的事啊。
處理完了柴田之後,羽柴秀吉也沒忘記向柴田勝家的其他盟友算賬,聞知柴田勝家已死的消息後,織田信孝和瀧川一益先後向羽柴秀吉投降,但都沒有得到秀吉的寬恕,4月29日,織田信孝被逼自殺,享年26歲。死前織田信孝詛咒秀吉如此殘害前主公的後代,必遭報應!瀧川一益作為有才的將領,和失勢的國主,得到的待遇相對好些,僅被沒收了領地伊勢藩國,轉封南近江5000石,可憐的瀧川一益從一方大名之尊,被降格成為一個微不足道的地方豪族,從此隻能臣服於秀吉鬱鬱終生。本來羽柴秀吉還想動一下佐佐成政,可由於前田利家的苦勸,和越前,能登,越中一部確實需要人鎮守,羽柴秀吉才假惺惺的寬恕了佐佐成政,並書信往來宣布效忠,也沒有要求人質,就放過他了。
處理完一切之後,羽柴秀吉將前田利家封了加賀和能登兩國,並許給他軍糧三十萬石讓他在要衝金?建大城,盯防越中,意圖和越後的上杉氏一起,夾擊看死佐佐成政這頭孤狼,然後就返回了姬路城。此時的羽柴氏政權已經擁有了大小二十二個藩國,分別是美作,備前,但馬,播磨,丹後,丹波,攝津,山城,若狹,河內,和泉,淡路,紀伊,大和,伊勢,誌摩,近江,越前,加賀,能登,美濃,尾張,控製了大明,京畿,琵琶湖,北陸,等所有倭國最富饒的土地和最繁密的人口,比如近江一國的石高就是奧州的一半之多,要知道奧州可生活著大大小小十餘個大名呢!有此財力的支持,羽柴氏兵源更勝,不但擁有火槍無數,大炮數門,帶甲二十萬,更重要的是,全倭國最厲害的水軍,三支其中兩支都在羽柴秀吉的掌控下,在這種局麵麵前,羽柴秀吉清楚的認識到姬路城已經不足以坐擁治世了,於是他決定遷都。
深負政治智慧的羽柴秀吉明白,此番遷都和建造大城都將是向天下炫耀自己財富的最佳時間,而且也是檢測各地國主對自己是否忠誠的時機,所以羽柴秀吉一改往日的謹慎,在德川家康,佐佐成政,長宗我部,島津氏,盤踞在京都附近的根來眾,雄踞東南的北條氏都沒有表示臣服的情況下,遍撒英雄帖,要求天下大名和國主齊聚京都,向自己納貢,資助修建新城。
1579年(天正七年)7月,羽柴秀吉選定了京都左翼的海濱開始修築新居城大阪城,建立了比織田信長更加偉大的功勳的秀吉決心要建一座比安土城更雄偉的城堡,以彰顯自己天下之主的身份。大阪城選址在攝津國原石山本願寺城的廢墟上,此處占地廣闊地勢險峻,不但有澱川作為天然屏障,還有早先人工挖掘的三重護城河,城牆本身由堅固的大石條築成,分內中外三層,最外圍還有一層所謂“總構”的防禦工事,火力覆蓋範圍達一百町左右,以保護城堡外的民居商鋪等民用設施,為了真正把此城建為天下第一堅城,羽柴秀吉拿出了巨額的財富,超過一萬兩黃金率先打造了大阪城的標誌左右兩翼飛虎,而後又下令,越後的上杉家供奉油漆,香蠟五百車,甲斐的孟家供奉原木一千車,水晶三百箱,下野國的宇都宮家供奉熟銅三百車,常陸國的佐竹家供奉上等紙張一萬令,又有下總國的裏見氏等各地大名國主每家分別供奉大石條一萬塊,鵝卵石五萬塊,總之勞師動眾,牽動了各家之財政。
到了9月底,這些貢品都準備齊全之後,羽柴秀吉便正式移居京都,一是監督大阪城的建造工作,二是在此接見各地大名和國主,二次要求他們宣誓效忠。孟昭德和上杉景勝是鐵了心支持羽柴氏的,所以秀吉也最早把書信發與二人,讓他們起到表率作用,盡早入京,在不知道德川家康當如何做之前,孟昭德隻好留下真田昌幸這位家康的老對手引兵一萬據守飯田山,自己則和護衛惠隱院,軍師阿倍秀明,藤堂高虎動身赴京,並由山下政文總督國事,山下政虎和田中旭一,尼子長秀三人分割管理軍務。另島勝猛,鈴木重秀引兵一千押送貢品。越後的上杉氏聞訊之後,也由上杉景勝和直江兼續親自押送貢品,由甘糟景持總督國事,直江秀治(狩野秀治)總督軍務,兩家齊發京都。
到了10月中旬,孟昭德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京都外,羽柴秀吉命麾下重臣親自出迎。孟昭德一見對方來人,五十人左右,都是衣著光鮮的武士,其中為首一人,雖然不帶佩刀,可長得劍眉英武,麵白如玉,兩撇八字胡下是微微上翹的嘴唇,雙肩寬闊,雖然個頭不高,可雙手垂而抵膝,孟昭德不由翻身下馬,悄悄對阿倍秀明說道,“先生你看,秀吉果然好風采,手下也是各個英雄啊。”阿倍秀明笑而不語,來人見了,忙快步上來,謙卑的對孟昭德鞠了一躬,低聲說道,“下臣石田三成拜見孟大人。”孟昭德這才知道,對方原來就是十六歲總督羽柴氏財務,統籌十餘萬大軍用度支出的羽柴氏“錢袋”石田三成,十九歲就榮任治部少輔的秀吉麾下第一寵臣,孟昭德忙深深還了一禮,說道,“該死,該死,哪知道是少輔親自迎接,昭德下邦屬臣,不敢勞煩少輔如此大禮相待。”
石田三成見孟昭德如此識禮得體,對他就親近了幾分,拉著孟昭德的手略帶高傲的說道,“孟大人不必如此過謙,天下間除了三成主上,吾隻服大人您一位,當年信長公如日中天,您就敢直言進諫,相反您當日之主德川家康卻好像烏龜一樣,縮頭縮腳,一句話都不敢說,就這一件事,也足以證明您是天下第一的英雄好漢,他不過是個大烏龜而已,今日您奉我主上之命鎮守關東,和德川對峙,三成料定他必然不敢相抗,隻敢西去而已。”孟昭德聽罷一愣,自己雖然久未曾和秀吉見麵,對他手下的新人不知麵貌,可才華本事方麵從沒少派遣忍者觀察,並未有人回報說石田三成懂得軍事,孟昭德頓時好奇,立刻回應道,“家康是吾之師兄,自幼靈活機變,若他北上攻我不成,一定會另擇他法,向西確是唯一道路,少輔所言極是,卻不知羽柴大人當如何處置。”石田三成笑笑道,“德川氏有東海道三國之財富,和三河兵天下第一之驍勇,我家主上對他的態度一向是能和則和,不能和則周旋而後和,打一個字是從未出過的。”
孟昭德這時候便恍然大悟了,石田三成隻怕是自己找秀吉遊說,才能來此迎接自己的,石田三成一定是考慮到德川氏虎踞龍盤,想讓自己勸說羽柴秀吉攻伐東國,滅掉德川氏。想到這,孟昭德不禁猶豫了片刻,他搪塞道,“三河之勇天下聞名,可人數畢竟有限,按理說羽柴大人不當怕他,可能也是亂世久了,羽柴大人不願再起紛爭了吧,若是將來羽柴大人問我,我自然相助,若他不問,少輔所托,我也不好貿貿然提議攻打德川。”石田三成本來信心滿滿(石田三成此人並非不會打仗,實際上他打仗和外交是非常厲害的,按照上兵伐交的說法,他可算一流的軍事家,隻不過此人有一個大缺點,便是從來高傲,信心滿滿,所以第一不會體恤下屬,讓他們心服,第二不會估計劣勢,不知道一旦兵敗當如何周旋,所以才最後一戰慘敗於德川,此作者之看法,另號稱石田三成人生第一敗筆,五倍於敵而攻城失利,其實乃是秀吉指揮的,當時三成反而是不同意這樣打的,有書信往來為證,也算為三成平反),沒想到孟昭德竟然委婉的拒絕了他,頓時心中不好受了,臉上也不好看起來,他鬆開孟昭德的手,嘿嘿幹笑了兩聲,便不再客套,引孟家一眾人進入京都。
來到驛館下榻之後,羽柴秀吉傳來指示,說明日上杉景勝也到了之後一同會見,按說孟昭德和羽柴秀吉的關係,當提前見麵,不應該把孟昭德降到一個晚輩的層麵,孟昭德知道,這是石田三成回去對羽柴秀吉說了壞話了,不過他無所謂,就笑了笑,重賞了通報的使臣,和阿倍秀明,惠隱院,藤堂高虎茶室喝茶,消磨時間。茶喝了一會,阿倍秀明就提議下棋,孟昭德隨口答應,兩人就星盤羅布,廝殺起來。
孟昭德的棋藝遠不如阿倍秀明,殺了一百手不到,便大局已定,中盤全入白棋之掌握,孟昭德邊笑邊尋思脫身之策,這時候阿倍秀明漫不經心的說道,“方才博弈,主上是進不得退不得,隻好兵行險招了。”孟昭德早就料到三人對自己一口回絕羽柴氏重臣,得罪秀吉最寵愛的喉舌有看法,於是笑笑道,“東國之事還是要東國解決,我一年拿不下德川,不代表五年十年不能平定東南,若秀吉觸角到了小田原城,再讓他離開就難了。”阿倍秀明看了藤堂高虎一眼,兩人相視苦笑,藤堂高虎於是開口道,“主上,雖然此言有理,可如今天下大勢,若秀吉開口,誰人能阻止他開進東國呢,且我們不同意秀吉興兵討伐德川,不代表家康不會暗自勾連大名,進攻羽柴氏啊,那時候秀吉自然順理成章的進入東海道,我們豈不是白白得罪了羽柴氏重臣。”
孟昭德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把手中的棋子往棋盤上一扔,歎口氣道,“雖然如此,可結果必然不同,我如提議秀吉進入東國,那麽到時候東國被秀吉掌握,諸位大名各個移封,最後所有人都要怪我引狼入室,可今日我斷然拒絕石田三成的提議,對德川氏進兵,那麽日後就算秀吉進入東國,也是德川氏惹來的,我的師兄將成為眾矢之的,而提議東國事情自己解決的我則還有一份人心在啊!”阿倍秀明略帶焦慮的接道,“主上這份苦心,屬下們了解了,可是主上轉瞬之際就在羽柴秀吉和諸多小國主之間選擇了後者,豈非......豈非太過冒險了,畢竟當前大局已定,秀吉乃正主也!”
孟昭德被兩位智囊一逼再逼,總算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他長歎一口氣道,“先生有所不知,昭德自問無愧於民,願意為了百姓安居,天下太平付出任何代價,可畢竟我非天下之主,乃是秀吉。秀吉此人豪放英雄,可畢竟草莽出身,殺人無數,我亦不知他是否合格明君啊,縱觀天下,當年信長公一個,義兄謙信公一個,都已作古,隻有秀吉一人乃我所懼,他若仁德,則我臣服,他若不仁德......我與之相抗,必須反其道而行之,他失仁德,我必須廣積恩德才可啊,所以秀吉和諸位小國主之間,我隻有選擇後者,才可能天下大變之日鼎定乾坤啊!”阿倍秀明身居草廬,可胸中萬千韜略,早想有抱負之時,對於孟昭德的個人魅力他是欽佩的,但是對於他所見的和以前所聽說的,有關孟昭德一讓再讓他確實著急,現在孟昭德把實話說了,他立刻逼了一句道,“如秀吉再不是天下之主,主上還當歸順他人麽!”
孟昭德聞言一掃眾人,隻見惠隱院,藤堂高虎,阿倍秀明臉上都帶著期待的目光,於是他苦笑一聲道,“若秀吉無道,昭德已經四十歲了,隻怕等不到明主了,隻有勉力為之,看看我是否有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本事了。”三人一聽,這才算釋懷,古時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原來三人都對羽柴秀吉這個原名木下藤吉郎的農夫當天下之主非常不屑,且各地大名亦是如此想法,不過實力擺在麵前,才敢怒不敢言而已,現在孟昭德這位大明朝出身,儒家孟子後人,末代將軍足利氏的女婿開口,自然比秀吉看著高貴多了。阿倍秀明補充道,“既然如此,且主上事情已經做了,秀明有一計,當速速行之。”孟昭德笑道,“就請先生明示。”阿倍秀明說道,“我聽說秀吉大封群臣,賞賜了許多賤嶽之戰有功的將士,第一首功乃是叫做福島正則的武士,相比他的五千石,石田三成隻受贈一匹馬和一個治部少輔的官職,就寒酸多了,今日京都外一見,主上拒絕石田三成的事情隻怕不日就要傳遍京都,不如借此機會挑撥三成和正則二人,讓福島正則以為,石田三成是對賤嶽之戰自己封賞少不滿,所以拉攏外樣大名想要建功,可主上不同意石田三成的建議,因為主上也是武士出神,是想把這個機會留給福島大人這樣的真正武將,乃是親近武力派而疏遠文臣派的做法,現在秀吉麾下,除了宮部繼潤,石田三成幾個文臣外,都是年輕武將掌權,既然得罪了文臣派,還是拉攏上武力派穩妥一些!”孟昭德聞言大喜,點點頭道,“也好,就讓總役拿著我的拜帖,帶上黃金一千兩去見福島大人,說眼下避嫌,我不宜親自前往,還請他見諒。”藤堂高虎聽罷,連忙領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