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冤魂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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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自身形象實在有礙觀瞻,桂姨娘被逼無奈出來,卻也是小心翼翼盡最大努力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侯爺才說了一聲挖,桂姨娘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了蕭婉容的身邊,挺著兩撇黑胡子好幸災樂禍的問道“我說五小姐啊,這事兒怎麽就出在了你的尚籬軒?當初青竹為什麽要跑到大夫人那裏告黑狀,你說來聽聽唄。”

    好戲還在後麵,蕭婉容等著桂姨娘一會兒的失態,所以並不想和她在言語上多做計較。隻漠然的看了眼她鬢邊的空白,不動聲色的朝邊上移開兩步。

    桂姨娘看著她的神色,一種被冷落漠視後的氣悶油然而生。她朝著蕭婉容暗自咬了咬牙忖道你做了虧心事還有理了?有本事要了青竹的命就要有膽子被人撕扯臉麵。

    如此想著,桂姨娘又厚著臉皮追到蕭婉容身邊,拔高了音調問道“五姑娘雖說是嫡親小姐了,可到底做人還得要良心,青竹便是再不好也不是隨隨便隨就能打死了的。

    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做事怎的那麽狠毒,平白就要了小丫頭的命,也怪不得青竹連死了的陰魂不散,要纏在你的尚籬軒裏。”

    錦書的眉頭皺了幾皺,終是氣不過要上前回話。可她畢竟是個丫鬟,和姨娘鬧到一處就是有理也隻有吃虧的份。

    蕭婉容見了,趕忙不著痕跡的拉了拉錦書的袖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桂姨娘,不解的問道“哦,青竹既然對我有那麽重的怨氣,怎麽反倒是桂姨娘你被怨魂剃了頭發眉毛,還長了剃都剃不掉的胡子。”

    說著話,蕭婉容還刻意看了眼她氈帽擋不住的光禿,以及鼻下的兩撇濃黑。諷刺和調笑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錦書覺得解氣,又不願意輕易就饒過了桂姨娘。蕭婉容話音剛落,她便也一臉誠懇連諷帶刺的接道“小姐可別說了,奴婢聽著瘮得慌。怨魂也就罷了剛才師太嘴裏還喊著什麽血咒。

    您說這咒要當真是青竹下的,這報應要落在誰身上啊?頭發眉毛都不打緊早晚能長出來,臉上要是沾上了什麽,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臉出見人。”

    古人最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損傷不得。削發更是僅次於砍頭的重刑。

    桂姨娘被人剃光了頭發,本來就覺得是奇恥大辱,心裏的委屈疼痛更是有口也說不出。蕭婉容一句挑釁已經讓她恨了個透,沒想到一個丫鬟也敢嘲笑諷刺於她,當即大怒。

    她知道一張嘴說不過兩個人,索性什麽都不說隻惡毒的瞪了蕭婉容一眼,然後突然出手,一巴掌朝錦書臉上刮去“沒規矩的狗東西,主子們的事情也是你個長舌婦敢議論的?”

    光看那架勢,就知道桂姨娘手上的力道用得足,這一巴掌下去錦書的臉少說也得紅腫。

    偏生錦書又不是個奸猾的,原本好生的說這話,她有沒有指名道姓,誰知道桂姨娘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會發作起來揚手打人。

    所以,微張著嘴吃驚的愣在當場,連躲都忘了。

    眼看著巴掌就要落下,蕭婉容唇角一抽,上前一步死緊的捏住了桂姨娘的手腕,冷聲笑道“姨娘要打人卻也要有個名目才行。便是有了名目,府上的事情還有母親做主,輪不到你作威作福。”

    她厲聲說完,也不去管旁人表情,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將她的手臂用力一甩,直甩了她一個打踉蹌。

    她們之間說話,原本是地調小聲沒驚動昂旁人的,可桂姨娘要打人大動作難免就大了,蕭婉容再拔高的聲音說府中凡事有大夫人做主,便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這邊。

    等著結果的侯爺陰沉著臉往這邊一瞧,才剛挪了過來,踉蹌著的桂姨娘就倒在了他身上,拉著她的袖子梨花帶雨的哭道“侯爺,你可好生看著,這當著您的麵五小姐就能為了個丫鬟和妾身過不去,可見妾身卻是連個丫鬟都比不上了。”

    這是桂姨娘慣用的伎倆,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是無可挑剔的楚楚可憐。

    可她算錯了一樣,如今的她頂著的可不是那張精致妖媚,男人一看就丟了三魂六魄的臉。

    就憑她現在的作態,就像是隻禿頭癩臉還斑禿了皮毛的汙穢哈巴狗當著所有人的麵往侯爺身上串,那搔首弄姿的樣子,實在讓侯爺下不來台。

    果然,侯爺眉頭一皺,不自在的看了桂姨娘一眼,然後大力將吊著他身上的桂姨娘一拉,加重了語氣警告道“都矜持端莊些,也不怕在失態麵前丟了臉。”

    看侯爺並不追問,沒吃什麽虧的蕭婉容就低眉順眼的答了聲是,拉著錦書安安靜靜的去了一旁。

    桂姨娘被蕭婉容和錦書洗涮得心中火冒,又被蕭婉容捏疼了手腕推了個踉蹌,原本怒氣就火燒火燎的暴漲開來,誰知還沒發作又被侯爺一番警告。

    她心裏恨不得立馬就撲上前生吃了蕭婉容的血肉,可有侯爺在邊上看著,她到底沒敢放肆。隻惡狠狠的瞪了蕭婉容一眼,走到一旁低聲和慧淨失態說著什麽。

    都不用去打量桂姨娘三不五時投過來的惡毒目光,光看著桂姨娘和慧淨越湊越近的兩顆腦袋,蕭婉容也知道這是再合計怎麽能將她算計得更徹底。

    錦書看著心裏卻打了鼓,她小心的拉了蕭婉容的袖子,擔憂的道“小姐,那匣子……”

    蕭婉容趕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沒讓錦書把話說完。等錦書用力平穩的表情,蕭婉容才小聲的道“記住了,你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什麽都不知道。”

    話音未落,奉命去挖匣子的小廝驚慌失措、步伐淩亂的衝了過來。

    七八個小廝,一人手裏捧著個古木匣子,雙手發抖臉色煞白的跪在侯爺麵前,聲音都哆嗦起來“侯爺,挖到了。”

    先前還口吐鮮血一句話都說不完整的慧淨失態,立馬滿血複活過來。端著木魚嘣嘣嘣的敲得用力。嘴裏更是喊著“妖孽,還不速速現身。”

    沒有妖孽現身,倒是捧著匣子的小廝渾身都抖了起來。

    血咒啊,巫蠱啊,便是妖物沒要了他們的命,牽扯上朝廷禁術,蕭家為了自保難道能由著他們揣著這天大的秘密安安生生的活著?

    蕭婉容翹著唇角冷眼旁觀,她倒要看看桂姨娘要怎麽把這巫蠱之術栽贓到她身上。

    說起來,這尚籬軒她也好久沒住了,雖然是她的地盤,誰想不著痕跡的往裏埋幾個匣子卻也不是件難事。

    心思還沒落地,慧淨失態先是一法杖打在離侯爺最近的那個小廝身上,喝道“好個妖孽,竟妄想將魂魄藏於小廝身上,看貧尼收了你。”

    這樣喝著,每個發抖的小廝都挨了一法杖。

    也不知道是被法器打了安了小廝的心,還是身上太疼了沒法子分心害怕。反正被打過的小廝都不抖了。

    後也看著慧淨師太跳大神,高深的看了大夫人一眼,又朝站在邊上一臉坦蕩的蕭婉容看去。

    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氣,也沒從蕭婉容身上看出半分可疑,這才滿意的收回了神色。

    桂姨娘看著,眼神卻是更陰狠了。

    她再不敢當眾往侯爺身上撲,隻得一臉欽佩的看著慧淨,然後拉著侯爺的袖子讚道“這個師太果然厲害,一來就算準了血咒的藏身之地,還在受傷的情況下一一收了那妖孽的魂魄,果然是得了道的。”

    侯爺雖沒說話,神情卻有幾分認同。

    可涉及朝廷禁術,侯爺還是板了臉訓道“胡說什麽?我堂堂侯府怎麽會有血咒那種朝廷命令禁止的惡毒東西?這個婆子一會兒要是給不了我個合理的解釋,本侯少不得要捉她去普濟寺分辨。

    這世上得道的多了,想往我侯府潑髒水,卻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桂姨娘臉上訕訕的,不敢拂逆侯爺卻也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蕭婉容,接著道“什麽咒的妾身不懂,可能將人的魂魄拘起來作怪想來不是什麽好東西。侯爺這回可得徹查,要不然傳出去了,對侯爺對侯府都有所損害。”

    侯爺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便端莊公正的道“那是自然,等查出來了。無論是誰都決不姑息。”

    桂姨娘這才長出了口氣,不動聲色朝正手舞足蹈跳大神的慧淨遞了個眼色。

    慧淨收到信號,手中木魚突然反扣出來。然後她大驚失色的往虛空一抓,顯然是沒抓住什麽,天崩地陷般的倒了下去,接著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還沒等大家回過來神,一股陰風突然從慧淨袖口竄出直撲站在角落的蕭婉容麵門。更有個陰森可怖的年輕聲音不帶人氣的幽怨響起——

    “五小姐,奴婢索命來了。你害死了我也就罷了,竟然還用血咒之術將奴婢的三魂六魄分別拘在八個匣子裏。

    倘若你是恨毒了奴婢想讓奴婢永世不得超生也就算了,可你竟然想用我的怨氣替你殺人,還是你的至親以及最為尊貴的皇室。奴婢魂魄受辱,今日斷饒不得你,納命來吧。”

    陰風直直的朝蕭婉容撞去,蕭婉容卻也不躲,錦書要往她身前擋她都一把抓了過去。

    她等著看那陣風能將她怎樣,想看看發聲的那人怎麽收場。可還沒等那風衝來,倒地不起的慧淨竟又滿身血汙的衝到了蕭婉容麵前,做了兩個佛手,又將手中的缽盂當風一蓋。

    口中鮮血往外噴的同時,她兩眼一番,痛心疾首的看著蕭婉容道“五小姐,你也實在太狠毒了些。這血咒卻是要孫陽壽的。

    貧尼替你擋了這劫,可你用身上的煞氣凝成血咒已然有了鬼氣,青竹的怨氣又太重侵了你的體。隻怕你近來要大病一場了。”

    說完這話,又虛弱的扭頭去看侯爺,一副已不久於人世的樣子“侯爺快著人打開匣子,將裏麵被咒之人的八字請出來,小心的供奉在佛前,名得道之人日日祈福消怨。供足了七七十九個周期,方能無虞。”

    麵色青紫交替的侯爺惡狠狠的瞪了蕭婉容兩眼,那裏麵的失望和憤恨看得錦書忍不住的打顫。

    蕭婉容接收侯爺的滔天憤怒,卻依舊麵不改色,平平穩穩的等著侯爺去開匣子。

    她有耐心,她都誰都更清楚,等匣子一開,就該是她蕭婉容肆意反擊的時候了。她淡淡的掃了得意的桂姨娘一眼,然後又平穩的轉過了目光——

    你要來惹,也得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萬莫要不經捶打,本小姐才一出手,你就沒了還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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