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1章:摔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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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了蕭婉容,小桃不敢再哭,反身撲跪在地上磕頭,盡量平穩了語氣道“紫槐欺人太甚,見奴婢拿了海參就跟了出來,不三不四的話說了不少還非得逼問奴婢這海參小姐掏銀子沒有。

    奴婢原本不想理她,隻忙著將東西送到侯爺屋裏。路上遇到了巧蘭,紫槐才巧蘭使了眼色,巧蘭就伸腳絆奴婢。

    奴婢當時留著心躲過了,誰知沒走兩步紫槐和巧蘭又一左一右的走到奴婢身側,相繼伸腿絆奴婢,奴婢一時躲不過便摔在地上毀了飯菜。”

    小桃氣得胸腔都疼,可雖然說得義憤填膺,卻也小心翼翼的打量蕭婉容的麵色,見她臉上沒有明顯的惱怒,這才接著道“奴婢當時不依,抓了紫槐討要說法,可紫槐卻說我是自己走不不當心。

    邊上看熱鬧的小丫鬟也一個勁的說沒看見。奴婢氣得不行要去大夫人處討說法,誰知大小姐就過來了。”

    說到這裏,小桃忍不住哽咽出聲“大小姐二話沒說,伸手就甩了奴婢一巴掌。說要是不服氣就去找大夫人鬧,她倒要看看小姐你掌了家是不是要加菜就不用自己掏銀子,是不是你掌了家就能由著自己的奴婢隨便怕攀誣人。

    奴婢擔心為小姐惹麻煩,不敢和大小姐衝突,這才回來了。”

    錦書聽罷,看著蕭婉容重重歎了口氣,好半晌才緩道“小廚房裏還有些掛麵和雞蛋,奴婢去給小姐煮一碗來。”

    蕭婉容也歎氣,示意豆蔻扶了小桃起來,又遞了絹帕給小桃擦淚“知道你委屈了,下去歇著吧。”

    小桃想說什麽,最後卻還是咬著唇什麽都沒說,隻僵硬的朝蕭婉容行下一禮便退了下去。

    等小桃走了,豆蔻才滿臉哀求的看著蕭婉容,怯生生的問“小姐,您就由著小桃姐姐受這樣大的委屈?”

    蕭婉容又歎了口氣,良久後才道“昨天侯爺不是賞了一籃子蜜桔?你撿兩盤好的給小桃送去,櫃子裏有龜甲膏最是活血化瘀,你拿一管給小桃,順便再抓幾百個錢給小桃吧。她受了委屈,我知道。”

    “小姐。”豆蔻不福氣的跺了腳“小桃哪裏就貪圖你這些東西?她便是和紫槐她們鬧不也是為著幫你爭過一口氣。別人也就罷了,大小姐憑什麽和你過不去啊,桂姨娘那事……”

    “夠了!”

    錦書端了素麵進來,使著眼色讓豆蔻下去。她自己扶了蕭婉容過去用膳,又陪著笑道“這海參還真用得值當。”

    蕭婉容挑起素麵的手就是一頓,沒有心情吃,索性放下筷子看著錦書道“你看出來了?怎麽說?”

    “還能怎麽說,這海參大夫人定然是沒有額外給廚房銀子的。沒人鬧也就算了,若是鬧起來,大夫人一臉驚訝的說一句‘我讓廚房給五小姐留了,難道她沒額外給錢嗎?’就立馬給小姐定了占公中便宜的罪。

    您才剛接觸,往後要管的事還多,有了這個開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盯著咱們,時時說小姐偷了這個,貪了那個的。”

    看蕭婉容從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著飯,臉上並沒有太多情緒,便又接著道“海參難得,便是大夫人說已經給了銀子,還不是一樣要激起滿府的怨氣。小姐以前不得寵,光憑例銀能有多少,突然連宮裏都不常吃的海參都輕而易舉的掏錢買,哪個又會信?

    就算信,哪個又能不眼紅嫉妒?這還沒上手管家就是一府的怨氣,往後做事還不得處處被人挑剔?

    所以啊,小桃這虧就隻有自己吞了,鬧出來,事情更麻煩。”

    蕭婉容一直聽著,卻並不搭腔,直到慢悠悠的吃光了一碗麵,漱過口又用絹帕揩了嘴角才轉身讚賞的看了錦書一眼“基本是對了,可你想沒想過三小姐怎麽就突然出現了?桂姨娘病著,她自己的嫁妝也要準備,又是吃飯的點她不在院中做事,去廚房附近做什麽?”

    錦書偏頭想了片刻,看著蕭婉容遲疑的道“難道,她提早就知道有海參,想去廚房打探小姐究竟額外給沒給銀子?”

    蕭婉容就將麵碗推開了些,搖著頭道“給沒給錢她知道了又能怎樣?左右是大夫人留的不是咱們要的,她還能往哪裏鬧不成?

    你再想想看,她早不來晚不來,偏生小桃吃了虧她就出來打人,還拱著小桃的火要去見大夫人,為的什麽?”

    錦書一聽,欻的抬頭去看蕭婉容,好半晌才找回來自己的聲音“大小姐和大夫人她們聯手了,這原本就是大夫人和大小姐設的陷阱,若不是小桃還算冷靜獨自回來了,那今天小姐臉上定要難看。”

    “你是個懂事的,一會兒去開解開解小桃,別讓她太委屈了。”蕭婉容說完便起身去了書桌旁,心裏太亂,情緒太多,畫幅花樣子靜靜心。

    剛鋪了宣紙,想起昨天不小心畫了徐莊,臉上由來一紅,心中卻是一甜壞心情就都拋到了一邊。

    於是,收了桌上的宣紙,打算將那幅畫上了色,等徐莊再來的時候也好給他。她說不出服軟的話來,將這畫給了他他便能知道她的心意旁的也就不消說了。

    蕭婉容伸手去畫缸深處取畫,摸了半天也沒摸到。她眉頭一皺,又放下筆將整個畫缸翻了一圈才在中間找到了那幅畫。

    她將畫鋪在桌上,心中一頓疑惑是將畫放在缸底的啊,怎麽會混在畫軸中間?

    可也不過是這麽一想,在展開畫紙看見徐莊妖孽的笑時,便也什麽都沒心思想了,隻將唇角越翹越高,手也不自覺的放在了徐莊的肩膀上。

    “幸虧有你,幸虧你沒有放棄我,要不然這侯府日子如此艱難,我一個人該怎麽辦?”

    喃喃說完這句,蕭婉容看著徐莊唇角的笑,心便奇異般的平靜下來。棄了紫毫,選了狼毫和顏料,細細的為畫作潤色。

    等色著得差不多的時候,天都已經暗了下來。

    錦書中途了來為蕭婉容烹了兩回茶,看她畫得認真,幾次想開口問都沒能出口。

    眼看著天黑了,錦書進來掌燈,眼看著蕭婉容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哪裏畫,就沒來由的心疼起來“小姐,您歇歇吧,仔細傷了眼睛。”

    蕭婉容便淡淡的‘恩’了一聲,卻是頭都沒抬,手上動作更是沒停。

    錦書看著眼睛就酸澀起來,小姐這是想徐公子了吧?打從上次小姐和徐公子拌嘴,徐公子有快一個月沒來了。

    “小姐!”錦書又是一歎“不如小姐再畫兩副花樣子吧,等成了奴婢讓小福子給徐公子送去,也正好探探徐公子的口風。”

    蕭婉容一怔,抬頭疑惑的看著錦書,當看見錦書的眼神落在徐莊臉上的時候,這才醒過來神。不由得臉上又是一紅,趕忙掀了張宣紙蓋住畫,神色尷尬的轉移話題“晚膳可是好了?擺了吧,有些餓。”

    錦書再看了那素白宣紙一眼,隻覺得自家小姐太不容易了,也不再說什麽,依言出去擺了飯。

    蕭婉容才拿起筷子,豆蔻又笑得花開荼蘼的走了進來。看見蕭婉容還沒動筷便笑道“小姐先莫用,等我說個笑話與你開胃。”

    蕭婉容果然就放了筷子,認真的看著豆蔻。

    豆蔻也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道“我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以前隻知道紫槐姐姐長得好看,今天卻知道她卻是連後空翻都會,表演起惡狗撲……”

    屎字正要出口,眼風掃到蕭婉容麵前的四樣小菜,怕倒了小姐的胃口便立馬改口道“紫槐表演惡狗啃泥可真有一手,學狗叫更是盡得狗狗們的真傳。”

    她笑得太過燦爛,引得沉穩的錦書也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究竟是怎麽回事,好好的說。”

    原本擠眉弄眼的豆蔻便仔仔細細的道來“咱們的紅籮小食盒漆被磕掉送去補了,拿晚膳的時候順手用了膳房的食盒,剛才拿了食盒去還,誰知竟遇到了去領飯的紫槐憑空表演摔跤。

    她和巧蘭才各自領了飯出來,出了門口沒到三丈遠也不知道為什麽紫槐先莫名奇妙的摔倒了。

    緊接著巧蘭又摔在了紫槐身上。紫槐本來就摔得重,又被巧蘭一壓當時臉都青了。二人剛從地上起來,還沒站穩,巧蘭又莫名其妙的往後栽倒,紫槐原本想笑,可還沒笑得出來自己也一個後摔下去,壓得巧蘭放出個響亮的連環屁。”

    錦書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想著屁這個字不雅蕭婉容又還沒有吃飯,笑罵道“沒規矩的,什麽話都能在小姐麵前說嗎?”

    同樣一臉是笑的蕭婉容擺著手道“不妨事,你接著說。”豆蔻就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接著繪聲繪色的道“如此你壓我我壓你的反複了三四回,邊上的丫鬟們都笑掉了大牙。

    紫槐和巧蘭麵上覺得不好看,身上又摔得發疼,便誰對誰都沒有好臉色,狗咬狗的罵了起來。紫槐說巧蘭黑心爛腸壞心絆她,巧蘭罵紫槐狼心狗肺絆倒了她。

    正吵得不可開交,等不到飯又聽見了風聲的大小姐匆忙趕來,一人賞了兩個打耳光,又胡罵了一通威脅說要將這二人打殘了扔出府去,她倆這才消停下來。”

    “打得好。”錦書很是解恨的說了一嘴。

    蕭婉容卻覺得沒意思,不過是按吩咐行事的丫鬟,折騰她們做什麽。雖說這樣卻不想壞了丫鬟們的興致,隻含了笑靜靜的聽著。

    豆蔻得了錦書一聲好,表情更豐富了,擠眉弄眼的道“這就好了?後麵還有呢。”她用舌頭舔了嘴唇,又結果錦書遞過來的茶水喝了,這才接著道“大小姐發完威原本都要走了,誰知一隻毛毛蟲掉在了大小姐臉上。

    大小姐伸手一摸嚇得臉都白了,立在那裏不敢動。紫槐和巧蘭也怕,原本想求圍觀的丫鬟幫忙,看大小姐催得急,叫得有狠,巧蘭被逼急了,脫下鞋來一鞋麵拍在大小姐臉上,那蟲子被拍成了漿糊,綠汁更是濺到了大小姐嘴裏。

    等紫槐用衣袖幫大小姐擦了臉,大小姐瞪著巧蘭的眼神就跟要當場生吃了她一樣。這回清漪閣可是要熱鬧了。”

    蕭敬嫻當眾被丫鬟用鞋子抽了臉!

    蕭婉容的唇角忍不住就翹了起來,活該,誰讓你和大夫人攪到一起害人的?

    可那蟲子是哪兒來的呢?大冬天的,樹葉都掉光了哪裏還有毛毛蟲?這樣想著,蕭婉容便又問道“她們究竟是誰絆倒了誰?那蟲子又是怎麽回事?”

    豆蔻這下卻被問住了,用手搓了搓臉道“不知道,沒人看清是怎麽回事,路也平攤得很。不過等大家都散了,奴婢在事發地撿到幾粒小石子。”

    蕭婉容朝豆蔻手中看去,果然有幾粒絆不倒人的鵝卵石。心裏卻突然就明白過來,甜蜜的感覺瞬間就盈|滿全身。

    又是徐莊,蕭婉容眼中汪了蜜,不由得就想道他今晚回來嗎?要是來了又會和她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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