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極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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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傻暗自冷笑一聲,不再言語。

    沿著一條水路向下,兩兄弟很快就領著寧淵來到了河流交匯處,在這裏,寧淵果然看到了一座深不見底的漆黑深淵,匯聚成激流的河水墜入懸崖,發出“嘩啦啦”的巨響,震耳欲聾。

    大傻指著深淵說道:“從這裏下去到達底部後,再向深處行進一段距離,就能看到那艘太陽船了。”

    “你們不打算跟我一起嗎?”

    寧淵似是無意問道。

    二傻這次接過話茬,卻是說的在理:“冥穀中最要命的其實就是那些被幽都法則影響產生異變的生物,你作為一個人類與巫妖的混種,似乎天然對這些生物克製,自然也就不需要我們了。”

    “那我該怎麽返回?”

    寧淵瞟了一眼黢黑的深淵,心裏突然感覺沒底。

    二傻剛想開口,但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沒再說話,隻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譏笑和同情。

    “弟弟,都已經到了這裏,告訴他其實也無妨。這位大……道友,但凡生者進入幽都,都絕沒有返回人間的先例,具體原因我們也不太知曉,當年白蝠神隻是令我等作為冥穀的守衛,至於為何要守衛冥穀,白蝠一族從沒有過問。”

    寧淵低頭沉思了片刻,也大致知曉了原因,但不管怎樣,幽都要去,漁夫爺爺必須得救。

    他朝著白蝠兩兄弟躬身一拜,轉身就躍下了深淵。

    深淵漆黑,唯有兩側峭壁上成片的閃爍著些許亮光,寧淵一路直線下墜,驚起了不少的奇怪生物。

    懸崖邊上的大傻看著消失在視線中的寧淵,感慨的搖了搖頭,口中歎息:“好好的一餐就這樣沒了,讓我倆兄弟烤著吃至少還能聽到點響吧,真是浪費。罷了,走了,弟弟,煉化永生果,爭取早日成就真神。”

    “好嘞!”

    白蝠雙傻撲棱著翅膀,返回冥穀雕像上修煉去了。

    感覺下墜了很久很久,寧淵的精神也愈發的緊繃,若以這樣的速度撞擊崖底,不死也要大殘了,為了穩妥起見,他當即開啟了神橋,淩空虛渡起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寧淵眼神終於不再是一片漆黑,不遠處的地上,一根根百丈高的水晶石柱拔地而起,還發著柔和的光,將深淵的底部照得恍若白晝。

    寧淵因此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圓潤光滑的類似於隧道一樣的深坑,根據白蝠兩兄弟說,那是天外墜落的太陽船硬生生砸出來的。

    “好家夥,這太陽船得多大!這個深坑也太離譜了,我還以為是深淵中的深淵呢。”

    降落在深坑當中後,寧淵竟產生了一種人之微渺的錯覺,圓柱形的隧道深坑一直向前延伸,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站在深坑的邊緣。

    寧淵這時抬頭望去,瞳孔都在震動。

    空間突然變的寬廣,一座巨大的山頭橫在他的麵前,這應該就是鎮守在幽都封印的古老巨神。

    空氣中籠罩著那股歲月沉重的氛圍,即便是見多識廣的寧淵,也不禁感歎造物之雄奇。

    寧淵還在巨神的石像上看到了一個鎮子,那裏煙火繚繞,竟然頗有生氣。

    “如此看來,這裏應該是安全的。”

    於是寧淵打算將村長帶出,可意識剛剛探到生死神藏,他卻意外的察覺到老村長的體內,生死氣息循環交織,似乎在遵循著某種運行的路線。

    “這是有了感悟!”

    寧淵欣喜,當修煉者境界突破生死神藏後,壽元理論上已經達到了與天地同壽的地步,這是對生死的理解,是生命層次提升中一次質的升華。

    “太好了,若是老村長能夠借此機會突破,那他不僅修為得到恢複,就連靈根都會被重新洗練一番,將會變的更加適應修行。”

    暫時不要打擾他了。

    寧淵架起神橋,獨自一人去往了幽都封印下的小鎮,他最終停在了一座幾乎掩埋在風沙下的石碑前。

    “三生碑。”

    寧淵腦中轟然,黃泉路上觀彼岸,一入黃泉見忘川,忘川河邊三生石,奈何橋上忘前生。

    “若此處是三生石所在,那麽匯聚的那條河,便是忘川,我在懸崖邊上看到的那些閃著奇異光澤的植物,便是彼岸花,那麽冥穀,豈不就是黃泉路!”

    滾滾冷汗直流,寧淵被嚇得不輕。

    “所幸方才沒有直接渡橋,若忽視了這三生碑,當真要忘了前生那還得了!”

    可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若是不走這奈何橋,如何去往橋對岸的小鎮。

    正焦灼間,橋麵上忽然鋪開了一層大霧,緊接著寧淵耳邊便聽到了一陣清脆的鈴鐺響聲。

    “生人?”

    一道溫柔恬美的聲音響起。

    寧淵環顧四周卻不見人影,神念散開也隻能堪堪離體,當即恭敬說道:“晚輩有一長輩被人流放在了太陽船上,此次生闖黃泉,實乃無可奈何,還望前輩見諒。”

    “你可知幽都生人不近?”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如同魔音在寧淵耳邊回蕩。

    “晚輩救人心切,請前輩成全。”

    寧淵大拜,久久未起身。

    “也罷,能夠走完黃泉,也算是與幽都有緣,給你三日時間,三日一到,若是再不離開,就不用走了。”

    話音說完,橋頭大霧倏忽散去,寧淵愣在原地,恍若經曆了一場大夢。

    他邁開了步子,踏上了奈何橋。

    他不知道剛才遇見的到底是誰,或許是幽都的主宰,又或者是奈何橋上的孟婆。

    走在奈何橋上,寧淵似乎能看到一個個靈魂來過的足跡,他們的喜怒悲歡,愛樂憂思,都凝聚成一顆顆光球,在黃泉路上長成一片一片的彼岸花。

    然後喝下孟婆湯,進入一個新的輪回。

    寧淵不覺滯住了。

    在此之前,大一統功法的主修方向並沒有確定,但是此刻他頓悟了。

    “以生入死,以死重生,此乃輪回道。”

    他站在那裏,周身的九大府邸能量瘋狂傾瀉,如若散功一般,但很快,黑白兩種能量魚貫湧入空蕩蕩的九府,生死各占據了半壁江山,還有一府,是寧淵融合生死誕生的混沌氣。

    寧淵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當九府完全轉化為混沌氣時,那就是突破尊神,成就真神境的時刻。

    就在奈何橋上,他舍棄了以往駁雜的力量體係,卡徒、規則破壞、爆靈力等等等等,每一項能力拿出去都足以掀起十八級的風暴,然而此刻它們正重新凝聚在天地之間,然後消失無蹤,等待著下一個傳承者的出現。

    而老師融合的大一統功法,也在這些力量散去的刹那,自動分化成了黑白兩卷。

    黑卷——負境篇。

    白卷——正境篇。

    許久以後,寧淵睜開雙眼,他張口,一團汙濁腐朽的氣息頃刻噴湧而出,隨後消散。

    “失去了很多,但收獲更多。”

    他握了握拳頭,那種被自己完全掌控的力量,雖然不如之前霸道,卻如此的令人心安。

    與此同時,大宇的某個星球廢墟上,地麵突然從中間擠開兩半,露出了深藏其中的黑色眼瞳,眼瞳貌似生疏的轉了轉,隨後爆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

    “爾怎敢!”

    無獨有偶,大宇中的數個地界都發出了暴怒的咆哮,震怒之下,萬千星辰頃刻間化作宇宙中的塵埃。

    身在枯骨洞穴中的伏羲自然也察覺到了這股異動,不過他卻是仰天長嘯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狂喜。

    “幹得好!幹得好啊!我原本以為淵兒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擺脫這些吸血鬼的束縛,沒想到啊,這群老不死的怕不是要氣的直跳腳。嗯?等等,是幽都的氣息,嘿嘿,黑河老人這老東西還是有一手啊,我這次真的服了。”

    伏羲坐下喝了一口茶,微笑道:

    “淵兒所在的天柱世界裏幽都氣息居然如此濃鬱,這下也不用擔心那群不知羞的老家夥們出手了,我可以四處溜達溜達,散散心了,我這個師父當得真是不容易啊……寧淵那臭小子,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不知道下一次驚喜會在什麽時候?真希望來的快一點,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某些家夥按捺不住幹預的醜態了。”

    寧淵還沉浸在對新的力量的體悟中,自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整個大宇已經因為他適才的舉動而爆發了一場不小的混亂。

    “該去小鎮了!”

    捯飭了一下衣著,寧淵昂首離開了奈何橋。

    “生活在冥穀與幽都這生死交界處的居民,到底應該算是生者還是死人?”

    寧淵皺著腦袋想了一會,最終選擇了放棄思考。

    還未走進小鎮,一塊極盡奢侈的純金牌匾便映入寧淵的眼簾,上麵赫然刻著四個大字——極樂世界。

    相傳極樂世界中神魔鬼人共存,隻要有錢,便能以滔天的法力溝通陰陽兩界,做諸天的買賣,利潤驚人。

    人族自然不能放過這筆掙錢的生意,可長時間待在極樂世界,不僅極為損傷陽壽,受陰氣侵蝕還會導致無法生育,一般的人或者說是正常人都不願做這個差事,由此誕生了一種名為陰差的職務,作為溝通人間與幽都的橋梁。

    這些擔任陰差的人族,每年會得到四個月的休假,而且買賣過程中賺取的利潤差價,可以全部收入囊中,不用上繳幽都,也不用交稅,待遇之好就相當於幽都正式編製的**。